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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每周一节的外教课,整个年级也就英语特色班和我们班开设了……”
范老师一句一句说着,陈见月却是越听越觉得奇怪。和开学那一天晚上范老师的谈话相比,这一次对于天才班她说得更多了,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可是明明前几天才说过一次的话题,有必要特意在上课的时候把大家喊出来再强调一遍吗?陈见月有些疑惑,她隐隐觉得,可能出事了。
而且对于天才班的态度,范老师也好似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如果说上一次范老师是犹豫着中立的,那么她现在却带出了一些为天才班说好话的意味,至少类似于“大家互相理解多多包容”这种话,是再也没出现了。说不清道不明地,陈见月还觉得范老师比上一次谈话的时候更加紧张了。
比如说这会儿她有些啰嗦地把天才班的情况又介绍了一遍,接着一边微笑着开口询问“那么关于我们班,大家有什么想问的?”,一边好似随意地从讲台上走下来,一屁股倚坐到了教室里一张课桌上,看上去是想要和同学们拉近几分距离。但陈见月没带眼镜都看得清清楚楚,范老师的身子整个儿都是硬邦邦的,脸上的笑也写满了“心里有点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不然会吓到小朋友们”这样直白的信息。
于是教室里陷入了一片难堪的沉默。
范老师在课桌上坐下来之后,正正面对着余一平。见没有一个人吭声,她就用饱含鼓励和期盼的目光直望着余一平,余一平的脸唰地就涨红了。她一面红着脸,一面像是被敌人严刑拷打的革命小战士一样,梗着脖子咬紧了牙关,一个字儿也不往外吐。
范老师却不管她这英勇就义的神情,打定了主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不仅又问了一遍:“大家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还补充了一个问题:“或者大家这几天有什么不习惯的事情吗?不要害怕,今天就是想和大家来交流交流,有什么不适应或者困扰,都可以放心地告诉老师。”
最后还是欧阳睿打了圆场,他本来一进教室就径直坐到了靠后的座位上,一副“我就是个吃瓜群众”的模样。这时候见场面实在尴尬,便站起身来道:“小范,孩子们可能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一时半会儿你也不用着急。先把要紧的事情讲了吧。”
范芃芃脸上的假笑像是贴在手机屏幕上的薄膜一样,欧阳睿则是那天桥上撕膜贴膜的小商贩,手脚麻利地让她的笑容剥落下来。她眉眼和嘴角马上放平了,换了一张极严肃地脸:“高一入学这次分班是根据大家成绩进行安排的,可能有同学好奇自己怎么会被分到了11班。我们高一年级有英语特色班和数理特色班,分别挑选了英语单科和数学单科成绩比较优秀的同学。高一(11)班则是同时参考了大家英语数学两门课程的成绩,能分到这个班级就说明在座各位的综合成绩在这一届学生中非常优秀,老师也很为你们感到自豪。”
范芃芃说到这里又走回了讲台上,她盯着自己手上平时用来放教案的硬板夹,此时夹子里放的却是十几张早上才打出来的志愿表。她有些苦涩地开口续道:“但这次分班也有一些地方进行得不太完美。相信大家这几天通过我刚刚的介绍,通过你们自己的眼睛也看到了,高一(11)班并不仅仅是个英语和数理的特色班。所以学校很担心大家是否能适应我们这个特殊的班级,现在我发下来一人一份志愿表,这张表是让你们选择是否继续留在11班的。周末带回家,和自己的父母好好商量一下,填好之后让家长签个字,周一早自习我来收。全国班的同学,我会和你们的家长打电话的。填好之后,周日全国班补课的时候交给你们谢老师,谢老师会转交给我的。”
范芃芃努力压抑着心中翻涌着的说不清楚的情绪,把志愿表一张一张地分发出去。她其实还只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当上班主任之后为了增加几分威严,每天都努力地把自己往成熟了打扮。今天她盘了一个有些老旧的大圆髻,下身穿了一条深灰色的仿丝质鱼尾半裙。此刻那鱼尾随着她走动若有似无温柔地拍打在腿上,衬得她说出的话格外冷酷和公事公办:“作为高一(11)班的班主任,我自然是很欢迎同学们留在班里的。但如果选择离开,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年级里的老师会根据大家的成绩,重新把大家分到英语特色班或者数理特色班去。老师只希望你们能慎重对待,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话说完了,志愿表也发完了,范芃芃突然有些茫然,她愣了一会儿神,硬邦邦地又加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教室里恢复了尴尬的沉默,于是她疲惫地挥挥手,放他们都回去继续上音乐课了。
然而谁还有心思上音乐课呢!音乐老师已经把PVC管锯得差不多了,留下的一堆边角料被几个男生视若珍宝地抢来抢去。方瑜早就不客气地占了陈见月位子,还把她的椅子拖得离杨柳近了几分。陈见月一时不知何去何从,赵可可便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座位旁。正好方瑜坐了陈见月的位子,他自己的就空了出来,可以给陈见月坐。童遥和余一平显然也有一肚子话要说,不假思索地迈腿跟了来。正好赵可可前面一排的人不知疯跑到哪里去了,这四个人像搓麻将一样,端端正正地坐了四个角。
范老师并没有要他们保密,可四个人却不约而同心虚似地压低了声音。童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那份志愿表拿出来,放在大腿上拍了拍:“范老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填志愿表?为什么这个时候让我们填志愿表?”
她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一个问题答得上来。于是她又自己猜测起来:“范老师的意思是,这次开学分班没分好,现在重新分?”
陈见月纠正她:“是只有我们班重新分。这件事……有点奇怪。”
童遥出乎意料地也很敏锐,她点点头:“是很奇怪。我反正没听说过,分好班级了又要重新分的。就算重新分,之前也不打声招呼。那前几天我们上的课算什么,试听嘛?这又不是上什么培训班……”
童遥嘟嘟囔囔的几句话思路格外清晰,陈见月也不禁赞同地“嗯”了几声,然后谨慎地开口:“我感觉范老师可能没把事情全部告诉我们。”
陈见月话音刚落,坐下后一直没说话的赵可可和余一平突然同时张口了。余一平声音有些轻,刚说了个“我”字,听到赵可可插话,就果断闭嘴了。
赵可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缕一缕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现在她两只手都从头发上拿开,抓住了椅子的边缘,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根本没在意余一平:“我觉得,可能是我爸找学校投诉了。”
童遥吃惊地把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爸去找学校投诉了?”
赵可可一脸破釜沉舟,她沉重地点点头:“我和我爸说,分到天才班不开心。天才班这么特殊,根本和普通的特色班完全不一样。而且分之前,也没告诉我们,太不尊重学生了。我爸让我别担心,他说他会给教务处打电话的。”
童遥瞪大了眼睛追问:“后来呢?”
赵可可摇摇头:“后面我就没仔细问了。但我爸说的事情,他都会做的。分班确实没通知我们,也没通知家长,这不是强制分班吗,这样我们也可以不接受啊。有家长投诉的话,可能学校害怕闹大了,索性重新通知我们一回,让我们再选一次。这次选好了就算是我们自己选的了,就不算强制了。”
童遥听赵可可顺畅的逻辑听得目瞪口呆,她张张嘴要说话,停了停又闭上了。陈见月也有满腹问题,不过她先转向了余一平:“你刚刚想说什么?”
余一平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说:“哦……我想说……我想说我……不想待在天才班了,我想走。”
她话说得有些犹豫,不过越说越坚定,最后还强调了一遍:“我说我想走。”
作者有话要说: 范小芃班主任当的老憋屈了呢嘤嘤嘤
被学生太调皮气哭,被副校长吓哭,因为学生的离开不舍哭……
☆、Chapter 11
余一平很少如此果决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因此她这话一出,剩下三个人都愣了。到底还是童遥先开了口,她着急得竟然跺了跺脚,一连说了两个“为什么呀?”。
余一平微微低着头,先叹了口气才说道:“天才班纪律太差了,老师上课有的时候我都听不见在说什么……那些课程是挺好玩的,可是我来上海是要好好学习的……那些同学他们上课都不听课,我不知道他们成绩有多好,但他们和我不是一类人……”
童遥听了这话,一时有些哑然,却还是不甘心,于是又转头急切地问陈见月和赵可可:“你们呢?你们也想走吗?”
陈见月不置可否,赵可可坦白道:“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也挺想走的,这个班待着实在没意思。”
童遥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可是……”她“可是”了半天,把脸都憋红了,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只好又颓然地重新坐下。隐隐约约的,好像是下课铃响了,有几个人说笑着朝教室后门走去。陈见月听到童遥很小声地说:“可是这样子……我们不就分开了吗……”
一眨眼就快到周末了,这期间童遥和余一平再也没有讨论过分班的话题。余一平似乎铁了心要离开高一(11)班,而童遥却正与她相反,越来越倾向于留下来。她早就用手机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和家里通过电话了,爸妈都表示尊重她的意见。陈见月私下偷偷问童遥为什么,童遥拿出范老师说的那一套:“不管怎么说,天才班师资力量确实很好啊!而且范老师也说了我们是因为英语和数学成绩很好才进的天才班,那我们班就是重点班中的重点班了呀!而且我觉得我已经适应了,我舍不得大家,我不想走。”
陈见月没忍心问她,“要是你舍不得的人都选择走了,你怎么办呢”。
因为心悬着去留的决定,周四下午期盼已久的德语课也一下子索然无味了。陆于确实是一个能用“可爱”来形容的老师,她画着精致的淡妆,说话轻轻柔柔的,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肩膀的位置绣着几只迷你小黄鸭,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萌萌哒”。这一节课果然是从最简单的发音开始教起,虽然陆老师很可爱,但教室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在走神。周五的课更是乏善可陈,唯一比较有亮点的外教课还是苏老师来上的,说外教老师还在休假,得下个月才能回来上课。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全年级统一都是班会。开学还不到一个礼拜,范老师已经要发表第三次谈话,估计她自己说得也有些厌倦了,所以今天的班会结束得异常干脆利落。班会结束之后,上海本地的学生就可以回家过周末了,偌大的校园渐渐地安静下来。因为博宇军事化的管理,全国班的同学现在外出还是需要找谢老师开假条。陈见月听童遥说,全国班上有几个胆子肥的男生,趁着周五放学管得松,偷偷摸摸跑出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抓。
502寝室又只剩下陈见月、童遥和余一平三个人了。孙雪琪是她爸爸开车来接的,李佳佳和王骏则是结伴坐公交走的。李佳佳对全国班留校的周末很好奇,问了童遥很多问题,可惜这才是正式开学之后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