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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微妙地顿了几秒,脸上渐渐浮现出茅塞顿开的神色,随机低声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以前班里的林开云今天回来了?”
林开云下午在数学课上的精彩亮相,沸沸扬扬得差不多半个学校都知道他回来了,想遮掩也遮掩不住,陈见月痛痛快快地一点头。
宋老师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处下嘴的为难:“咳……你请假我批准了,但是陈见月……你们俩是乖孩子,我不多嘴,所以有些分寸……自己把握……”
陈见月慢三拍地反应过来宋老师的“有些分寸”指的是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辩解几句,到底又闭了嘴,一脸肃穆地点了点头。
宋老师这些年班主任当的,看来很精彩啊。
出了中央大楼,陈见月轻轻问:“怎么回来了?”
林开云咧开嘴傻笑了两声才知道回答:“来上海参加编程大赛。”
陈见月略一点头,又问:“你想去哪儿?”
两个人去了摸黑去了艺术楼的教室。
说是摸黑,真的是摸黑。高二(11)班升了高三之后打散分班,以前的教室也暂时废弃了。高三(11)班经历了高考和毕业,也是人去楼空。艺术楼以前还有几分人气,现在打扫的阿姨到了晚上连走廊灯都懒得开。整幢楼本来就独立在教学楼之外,现在黑咕隆咚一片,荒芜得让人心凉。
两个人没敢把走廊灯全打开,担心引来老师。林开云随身带着手机,他们便就着这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楼梯。
刚爬到两楼,林开云突然快如闪电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陈见月的手。
他脸红得都不敢看她,低着头故作镇定地解释道:“那个……太黑了……你、你……拉着我……小心点……”
陈见月心里又甜蜜又觉得好笑,她使坏地挠了挠他的手心,不出意料地看到他的脸更红了。
高二(11)班的门自然是锁着的。林开云把手机放在窗台上,刚想显摆地展示一下从李一帆那里学到的小技巧,就见陈见月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扇窗前用力一拉,直把窗户拽出一掌宽的缝隙。她伶俐地把手伸进去掰开了教室里窗户的开关,打开窗户一气呵成地跳了进去。
不一会儿,后门开了,陈见月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快进来。
林开云心里莫名的憋屈:“你怎么知道的?”
陈见月咦了一声:“知道什么?能开门的窗户吗?哦……那个是我弄坏的,童遥老是把东西忘在教室里,一开始全国班又没有钥匙,我就把那扇窗户动了点手脚。”
林开云默默把本来要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了。
高二(11)班猛一看和他们在的时候样子差不多,桌椅不算整齐地摆着,后墙的黑板上海贴着乱七八糟的作文和科普小知识,前面黑板下面的粉笔槽也没有清干净。仔细一打量,饮水机上面却再没有喝了还剩一半的桶装水了,桌面上也再没有堆得乱糟糟的书本了。大家都说物是人非,可一落到实处,偏偏是人非物更不是了。
两个人不敢开灯,只好把靠操场那一边的窗帘拉开,窗户打开,好歹朦朦胧胧地照进来一点月光。陈见月也不掸灰,大刀阔斧地直接坐到课桌上去了。林开云没奈何,只好跟着坐了上去。
陈见月问他:“你这次回来去看了范老师吗?”
林开云暗叫惭愧:“……没去……是我不好……”
陈见月摇摇头:“别这么说……当时我们分好班,学校打算直接裁掉范老师他们的。后来你考上中科大少年班,学校就……手下留情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挺感激你的,算是给天才班正名了……”
林开云完全不知道竟然会有这样的前尘往事,一时之间听呆了。
陈见月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你在北京习惯吗?”
林开云摇摇头:“不习惯。那边吃的东西和上海差好多,说话口音也是……”
他咬咬牙,到底没好意思把“还特别想念你”这种肉麻兮兮的话讲出口。
陈见月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我刚来上海的时候,也不习惯呢,好多东西都没吃过。像大馄饨啊,粢饭团啊,咸浆啊……”
林开云心里一动,两年前的陈见月是不是也和他现在一样,忍受着生活中的种种不便,茫然地听着周围人费解的话语,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很想很想回家?
他想伸出手抱一抱对面的人,又红着脸不敢伸手。他所有的勇气,好像全在大礼堂当颁奖人那天挥霍一空了。
远远的不知道是晚自习上课还是下课的铃声打响了,陈见月猛然反应过来:“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林开云磨磨蹭蹭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再……待一会儿呗。”
这一趟人也见了,手也牵了,天也聊了,教室也回了,甚至计划外的一堆事情都干了,他却总有种不知足的感觉。
陈见月把半个头探出窗户,看到操场上零零星星有几个人在散步,便指给他看:“以前童遥也老喜欢拉我出去散步,大冬天的,又冷又傻。”
说到童遥,林开云灵机一动地想起一件事来:“上个学期你的生日是在开学之后,对吧?我本来想偷偷送你一件礼物的,想……放在小房间的储物柜里……童遥说她可以帮我弄到你的钥匙,结果她弄是弄到了,还没来得及给我,自己先弄丢了……”
陈见月无语了半晌:“所以……童遥是你的小间谍咯?”
林开云嘿嘿一笑。
陈见月追问他:“你当时准备了什么礼物?”
林开云害羞地摇摇头:“以后……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吧。”
说着他一拍脑袋,又想起来一件事情,一下子从桌上蹦下来:“哎呀!我忘了这个!”
他从背包里拿出来整整一盒桂花糖藕:“我让妈妈做的……放了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林妈妈还是很靠谱的。虽然搞不清楚儿子去学校看老师带桂花糖藕干什么,她还是尽职尽责整整齐齐地装了一个密封的保温盒,现在一打开就是一阵扑鼻的甜香。
糖藕有一整盒,然而筷子却只有一双。陈见月吃了几块,把筷子让给了林开云。
林开云却犹犹豫豫地不动手:“陈见月……我帮你带的东西你喜不喜欢?”
陈见月大大方方地一点头。
林开云一咬牙,继续循循善诱:“那我、我、我的生日快……哎到了,你、你……能不能也送我一件……额、很好的……礼物?”
嗨,这孩子,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惜紧张得都结巴了。
陈见月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很好的……礼物?”
林开云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死命挺着点了点头:“对、对……就是……”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陈见月凑过来吻住了他。
一个桂花糖藕味道的吻。甜蜜得让人窒息。
林开云的脸红了。心跳得要从胸膛里蹦跶出来,他只好闭上眼睛,心里却一下子满足了。这确实是很好很好的生日礼物,最好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型发糖现场……
☆、Chapter 86
任祎没有报名参加今年的英语竞赛。
他没有刻意声张,英语社的活动和作业也还是照常参加,因此直到坐上学校大巴前往赛场的时候,陈见月才忽然发现这件事情。没有了任祎的插科打诨,她很不习惯,心神不宁到差点忘记写准考证号。
陈见月问他:“英语竞赛你怎么没报名?”
大冬天的,任祎翘着二郎腿,喝着从小卖部买来的冰镇可乐,一脸玩世不恭:“嗨,去年不是参加过了吗,没意思呗!”
陈见月面无表情地戳穿了他:“你说谎。”
任祎才不怕她冷冰冰的眼神,故意享受般地灌了一大口可乐,还恶趣味地咂了咂嘴。
陈见月静静看着他,直到他又一口可乐含在嘴里正要咽下去的时候,陡然开口了:“是谢老师不让你报名的吧?”
任祎呛得可乐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陈见月被他恶心地连退三步,远远地扯了七八张纸巾揉成团砸在他身上。任祎气得够呛,险些把他手上那串五万块的黄花梨佛珠褪下来反手砸回去。不过那珠子他从高一第二学期带到现在,两年多了,到底还是没舍得。
陈见月等他擦干净了,才勉为其难地走进一步:“你不是挺厉害,干嘛这么听话?再说……你也很想参加吧……”
陈见月虽然被誉为年级大boss,但是单论英语水平,任祎着实是要比她高出一大截的。毕竟他老爸从他小时候开始,心心念念就是要送儿子出国,拿个洋文凭回来好光宗耀祖,所以出钱出力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和陈见月这种擅长高考英语和应试英语的人不同,任祎的听力口语异常出色,词汇量十分接近native speaker,在英语竞赛上表现得更出色也不足为奇。去年陈见月拿了个二等奖算是正常发挥,他同样拿了个二等奖则是马失前蹄了。今年的英语竞赛是他唯一一次一雪前耻的机会,陈见月不相信他会不动心。
任祎抬头白了她一眼,眼神里有落寞也有严肃:“你个傻妞,懂不懂高三的规矩啊!”
陈见月沉默下来,“高三的规矩”。高三的规矩是什么呢?
十一月份的几场雨过后,上海算是正式入冬了,虽然很多时候温度仍然在10度上下徘徊。草坪上的草带着些惨绿,路旁的树也没有掉叶子,入目的景致除了因为阴沉的天气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看着和春天没什么差别。
各科老师早就把高三一个学年的课程争分夺秒地填鸭好了,整个十二月全部被拿来做第一轮大复习了。大复习进展得很快,陈见月还记得当时学那些知识点的时候,前前后后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可现在,一眨眼,半本教材就翻过去了,再一眨眼,高一一整年的东西也翻过去了。以前老师上课的时候还会分神管管课堂纪律,或者抽几个走神的回答回答问题,如今统统顾不上了。基本上所有人都是上课铃还没打就火急火燎地开讲,不一口气讲到拖堂是不会停的。
高考的列车呼啸而来,能追得上的自然能追得上,追不上的……也没有办法了。
在这种埋首于卷子山卷子海中不知今夕何夕的氛围下,连陈见月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对元旦通宵的期盼。不通宵联欢也没关系,一个晚上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对大家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奢侈了。
当然还是有人想做点什么的。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谢老师的英语课,她为了讲清楚一个虚拟式的用法硬生生拖了半个小时堂,直饿得讲台底下的学生前胸贴后背。陈见月一看表已经五点一刻了,懒得再去饭堂,便从储物柜里翻出来一盒泡面打算凑合凑合把晚饭吃了。上了高三之后,慢慢地人人都在储物柜里备上几样食物,为的就是应付这样的场合。
教室里人不多,有像陈见月一样拿零食充饥的,也有索性饿着的。奇怪的是任祎,他从来不会因为学习委屈自己的肠胃,此刻却稳坐在凳子上一边转着笔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写着谢老师刚布置的作业。看着他既没有屈尊要去饭堂的样子,也没吃什么东西,倒像是悠然自得地在等着什么人。
陈见月的面刚泡好,他等的人就出现了。
那是个短发的姑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