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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话稀松平常，却句句透着炫耀。苏云烟更加不忿。强憋的怒火一下子翻涌出来。
“哼，别以为攀上了祖母就了不得了。你算哪门子孙女，不过是个捡回来的野种，是不是苏家的人还两说呢。”
不过一个杂种，凭什么比我们还威武。“你胡说什么！”
苏锦溪倒还好，婵衣顿时怒了，僭越的走到苏云烟面前怒斥了一句。
眉目中的阴寒，不禁让她后背徒然一凉。
“婵衣，退下。”
苏锦溪先随意的将婵衣拨到一旁，即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父亲既然认了我，就说明我是他亲生，六妹若是质疑我父亲的名誉，大可以找他理论去。
不过这些说到底也是我们长房的事，轮不到其他乱吠吧。”
整段话说下来，神情从容，若无其事。仍没有一点动怒的意思。
前世受了那么多辱骂的话，这几句算的了什么！
“你说什么？！想死不成！！”
苏云烟可不如她这般“淡定”，涨红着脸，抬手就打。
被一直没开口的苏若梅一把抓住。
“都是自家姐妹，闹腾什么！”斥了几句苏云烟，随即温声的对苏锦溪说道。
“六妹就是这个性子，四姐年长，不要同她的孩子气一般见识。”
笑容浅浅，明里暗里表的都是示好的意思。
今来佛堂的主意是她出的，为的就是挤压苏锦溪。看似只是简单的斋饭，其实却大有乾坤。
苏锦溪只要按她们指引的行事，很快就会在老夫人这失宠。
她才不稀罕老夫人的宠爱，只是见不得苏锦溪舒服。
苏锦溪虽猜不透她的心思，也知道她没有什么好意。自然不会和她如此言好，微微含笑，柔声道。
“有二姐在，年长可不敢当。若是我记得没错，五妹也就比我小半岁。但这保养比我可是好太多了。”
苏若兰本就长相不出挑，又赶上苏叶南官职不高，一直碰不上什么好的提亲，眼高手低选来选去，除了白白耽误了年龄，连个定亲都没有。
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到年纪。刚要怒，被苏锦溪接下来的话调动了八卦细胞。
“听说丞相家的大公子从小学道，肤质极佳。除了本家知底的人，没人能猜出他的年龄。五妹莫非是得了大公子的秘方不成。”
仿若随意提到一般，好奇的神情却表现的十分笃定。
苏若兰头脑简单，竟真被苏锦溪的话唬住，顿时大惊。
冯途烨，那可是江宁府炙手可热的江宁六杰之一。
“你怎么会联系到冯公子？难道是你偷跑出府了？我非告诉母亲不可！”
死丫头居然背着她同冯途烨搞上关系，非给她鼓动散了不可。早忘了来这的目的。
苏若梅没什么私会，喜欢人家却是事实。自以为自己的小秘密被揭出，一时慌了神。
“你胡说，你暗恋查大公子的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敢说我，我就捅出你去！”
此时的她饥不择食，只想着别被长辈知道，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听到苏若梅说的话，苏锦溪眼前一亮。
查大公子？原来苏若兰暗恋的是外祖那边。
可惜她向来和外祖家没有来往，对他们那里的人口不甚清楚。一时，尚不知具体指的那个。
不过，只要大夫人的女儿和外祖那扯上关系，日后自然不缺好戏。
苏若兰的小心思被点破，心中的火气骤然爆。上前就要打她。
“你，你个死丫头！”
苏若梅一掩身，躲在了苏云烟的身后。
苏云烟没来及躲闪，被生生夹在了她们之间，险些被怒火中烧的苏若兰撞到地上。
“你们闹什么，喂，碰到我了。”
苏若兰此时那还听的进这些，隔着苏云烟的脑袋就打了过去。
好在苏云烟个小，险险的躲过了这一掌。
可是本身就不稳的步子彻底站不住了，直接被搡了个屁股蹲儿。还未容她起身，又被苏若兰连踩了两脚。
顿时暴怒了，干脆用肩膀将扭做一团的两姐妹接连撞倒。
一时间，哭声、喊声乱成一团。
几个丫环都看傻了，过了半响才想起上前帮扶。想着自己主子受了气，纷纷趁着扶，暗地里补对方几脚。
可惜谁都不傻，皆落了现形，于是‘争斗’升级，清闲的院子瞬时成了混战的现场。
苏锦溪被婵衣护到一角，乐的看她们狗咬狗的闹剧。
就在这时，门帘一掀，沈妈妈出现在门前。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咳咳，诸位小姐，老夫人有请。”
苏若兰等人滞住动作，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全都看向沈妈妈方向。
沈妈妈越过她们的目光，将身子错到一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老夫人门前就敢如此，这帮小姐越不拿老夫人当会事了。也不想想，没有老夫人辛苦持家三十年，那有她们的锦衣玉食！
苏若兰几个面上讪讪，整了半天妆，才尴尬的相继走进去。随后是几个丫环，鱼贯的跟在后面。
好在丫环们扶之前都记得放下食盒，否则真是全盘皆输。
苏锦溪走在最后，路过沈妈妈时，朝她微微颔。沈妈妈这才勾起点笑容，亲自为她掀起了帘子。
还是四小姐最懂礼，要是都照那几个小姐模样，苏府算是完了。
老夫人在房中听了个真切，面上不动声色。
抬眸看了眼丫环们提着的食盒，淡淡的说道：“你们的孝心我明了，东西我收下了，各自回去吧。”
苏若梅此时已经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上前一步，殷勤的说道。
“祖母，我们难得见您一面，心里想的紧。趁着温度适中，也到了用膳的时辰，不如让我们为您布菜？”
老夫人微微一愣，含笑应下。
“也好，沈妈妈。”
微微抬，刚好捕捉到苏若梅眼中的一抹喜色。
第九十三章 挑拨
“是。”沈妈妈赶忙接住话，朝院子里唤了一声。
“碧珠、香雪过来布置。”
两个外屋的大丫环立刻走了进来，合力将屏风后的大桌搬了出来。
仔细擦拭了下桌面，将各盘佳肴一一摆在了上面。
待食盒全部取空，桌上刚好布满。
又安置了几把椅子，才来到罗汉床前，虚扶着老夫人下地。这时，几房小姐的丫环，早已退到了屋外。
待众人全部落座，苏若梅笑着看向苏锦溪。
“那日燕王妃调教寄翠和易云时，四姐坐的最近，不如四姐来帮祖母布菜。我等也好学着点。”
苏锦溪自知她没什么好主意，没有推辞，款款而起，径直走到老夫人身侧，接过香雪手中的筷子。
“能为祖母布菜，是我的福气。只是我那日无非是作陪，顾及母亲的耳语，并没有看多仔细。要是有什么不妥的，祖母多担待了。”
温然的语句里全是亲昵。
见苏锦溪废话连篇，就是不动筷子，苏若梅有些耐不住心急了。
“四姐一片孝心，祖母怎么会责怪呢，还是快些下箸吧。再过会儿，我和二姐、六妹布置这桌菜就要凉了。”
菜品都是找人特殊加工过的，看似无常，其实单是夹起都不容易。苏若梅算准了老夫人会让人布菜，专门花大价钱为苏锦溪操办这桌菜。
老夫人最讲规矩，见苏锦溪失礼失态，定然会厌恶她。
呵呵，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苏锦溪的丑态了。
苏锦溪盈然一笑，敛起袖筒，刚要俯身夹菜，突然筷子掉在了地上。她则惊慌失措的退到了一边。
“请祖母恕锦溪失礼，今日的菜我不能为祖母布了。”
苏云烟瞥过苏锦溪，冷冷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了筷子，四姐不会是故意的吧。”
虽没得了之前算计好的结果，心里仍无比畅快，只等苏锦溪受责。
老夫人虽然未语，眉头却蹙了起来。
苏锦溪垂恭谨，“六妹误会了，锦溪是看到这素斋里竟有五辛，才一时惊慌的失了手。”
苏若兰压根不懂什么是素斋，听说能整了苏锦溪便同来凑数。如今得了苏锦溪的话，立刻一脸惊讶脱口而出。
“五辛是什么，不是说都是用豆腐、蔬菜做的吗？”
说罢，还拿起筷子就在菜中拨拉了几下，突然意识到失礼，赶忙看了老夫人一眼。
见她眼神锐利，惶恐放下筷子。
苏若梅心里气她愚笨误事，脸上却不露半分。
嘴角微扬，笑道：“四姐说笑了，我们的这桌素斋是在云鼎楼定的，他们专做素斋，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难道是我看错了，那根细丝般的不是姜丝吗？”苏锦溪‘忍不住’用手指了下，语句里全是怀疑。
苏若梅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将自己的筷子递向身旁的丫环。
“不过是根笋丝罢了。我的筷子未动，听巧，快递到四小姐哪里。”
这道千丝滚看似是完整的一盘，其实是分两次烧制拼凑到一起的。左侧的半盘用的豆皮和平常吃的无异，右侧的则是提前油炸后蒸炖过的。一触即断，根本夹不起来。
苏锦溪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脸颊红作一片。抬手推开听巧送来的筷子。
“我眼拙，也没五妹见识多。唯恐再一惊一乍的，扰了祖母。不如五妹亲自为祖母布菜，或是劳烦沈妈妈。”
老夫人身后的沈妈妈，立刻上前拿起一双筷子。
“小姐们金贵，还是奴婢来吧。”
谁料，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这是突然开口说道。
“你忙了一上午也累了，一旁歇息去吧。云烟，你来。”
“是。”被点到名字的苏云烟立马恭敬的来到老夫人身边。
“不知祖母想先试那样？”
老夫人淡淡一笑，指了下桌前。
“就先尝尝梅丫头说的这道千丝滚吧。”
苏云烟赶忙俯身去夹，对面的苏若梅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劲的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去夹左边。
苏云烟提前不知菜里的玄机，也没看懂苏若梅的意思。连夹了几下都没有夹起来。
正有些慌神，就听到了老夫人的斥责。
“怎么搞的，连个菜都不会夹了吗！”老夫人自小生于官宦世家，又掌管苏府三十年。深宅大院里的整人手段，见的比她们吃的饭都多。
早在看到苏若梅提议苏锦溪布菜时，眉间流露出的窃喜，就知道这菜里有问题。
嘴边浮起一丝苦笑，眼中略有失望的神色。
真真是一伙只会窝里斗的腌臜东西。
苏云烟瞥见老夫人眼角翩飞的冷意，心里连连咯噔了好几下。赶紧为自己开脱。
“祖母恕罪，都是这菜的问题。里面的东西一夹就烂。”
老夫人略带疑惑，“哦？那你再试试这道。”
随手指了指眼前的五福素斋煲。
苏云烟没有注意到她嘴角的半点讥讽，赶忙去夹。谁知又没有夹起来。
“这”一时语噎，不知该怎么作答。
老夫人轻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又是因为菜吗？”
苏云烟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嗯嗯，滑的像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