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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中没有女性-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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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想都可怕。
  “连长看到我走路的模样,把我叫住了:
  “斯米尔诺娃,你是怎么走队列的?难道你没学过吗?为什么不高抬腿?我宣布罚你三次额外勤务’“我回答说:
  “是,上尉同志,三次额外勤务’我转过身去要走,可是皮鞋掉在地上了,两只脚都被鞋筒磨出了血。
  “到这时,事情才真相大白:我是不能象别人—样走的。于是,连队的鞋匠帕尔申奉命为我用旧帆布改制了一双三十六码的高筒靴……” .她们就这样,告别了青春,告别了无忧无虑,稚气未脱的生活,跑来适应军队纪律了。……
  莫斯科人安东尼娜·格利戈里耶夫娜·邦达列娃(近卫军中尉,飞行员)在信中写道:
  “我们那时都是象你们现在一样的小姑娘,别以为,我们是如何与众不同。纪律、条舍、等级标志——所有这些军中奥妙我们并不是很快就掌握的。我们每天站岗守卫飞机。条令中规定,如果有人过来,必须命令他站住:‘站住,哪—个?’可是,我的一位女伴有一天站岗看到团长远远过来了,大声喊道:‘请停一下,那是谁呀?对不起您,我可要开枪了’您说可笑不?她竟然喊:‘对不起您,我可要开枪了”
  另一位莫斯科人,空军大尉克拉芙季亚·伊万诺夫娜·杰列霍娃讲述道:
  “……姑娘们刚到航校来时,梳着各式各样的发型。我也把—条大辫子盘在头顶上。可是怎么洗头呢?到哪儿去吹干?你刚刚洗好头发。警报响了,就得马上跑出去。我们的队长玛利娜·拉斯柯娃命令所有人都要把长发剪去。 姑娘们一边剪—边哭。后来获得了荣誉称号的飞行员莉丽亚·利特维亚克,当初怎么也不愿意跟她的长辫子分手。
  “我只好去找拉斯柯娃:
  “‘队长同志,您的命令执行了,只有利特维亚克违抗命令。’“玛利娜·拉斯柯娃尽管具有女性的温柔,但毕竟是个称职的十分严肃的领导。她命令我回去:
  “要是你连上级指示都不能完成,还算什么党小组长,向后——转,开步———走……’“连衣裙、高跟鞋什么的,我们实在舍不得扔掉这些东西,就把它们藏在背囊里。白天穿长简靴,晚上就在镜 子前面偷偷穿穿高跟鞋。这事还是被拉斯柯娃发现了——过了几天便下了个命令:所有女式衣物全部要打邮包寄回家去。
  “不过,我们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学会了驾驶新式飞机,这在和平时期需要两年。为了做到这一点,得要求姑娘们具有军人气质,要求她们对任何别的事情都不分心,这难道是容易做到的吗?每次我们乘汽车去澡堂洗澡,看到城里的女人全都穿高跟鞋,戴着漂亮的头巾。她们过的是另一种生活,是我们从前那种老百姓的口子。我发现,我的姑娘们个个都沉着脸……”
  经过了六个月,或者是三个月的训练,她们有的获得了护士证书,有的在狙击学校、航校或工兵学校学完了速成训练大纲,于是她们便加入了狙击手、飞行员和工兵的行列。她们拿到了红军证书,但还远不是军人。所有这些都只能证明她们经过了学校学习,她们有这方面的学问,但还没有经过战争和前线的考验。战争和前线对她们来说还只是书本印象,往往是些稚气十足的概念。
  兵役委员会接受了一批杰出的战士。有些土兵被派往游击队去工作,可是却有人问:“到了那儿,我怎么给莫斯科的妈妈写信呢?”
  维拉·弗拉季米洛夫娜·谢瓦尔德舍娃(上尉,外科医生)说:
  “那年秋天,我被召到兵役委员会。一位上校问我:‘您能跳伞吗?’我承认我害怕。他把空降兵的待遇夸了一大通——服装漂亮不用说,每天还有巧克力吃。可是我从小就害怕登高。于是他建议:‘那我们把你派到游击队去吧。’‘到了那儿,我怎么给莫斯科的妈妈写信呢?’他最后只好用红铅笔在我的派遣证上写道:‘去草原方面军……’“在火车上,有个年轻的大尉爱上了我。他整夜待在我这节车厢里不走。他在战争中身心受到很大创伤,多次负伤。他反复打量着我,说:‘小维拉,您可千万别灰心丧气,不要学得粗暴。您现在多么温柔……我可是什么都见识过了……’“我和女伴走了一个月,总算到了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第四近卫集团军。我们一到,主治外科医生便出来了—会儿,看看我们,然后把我们带进手术室说:‘这就是你们的手术台……’救护车一辆接一辆开来,还有‘斯杜捷别克’牌重型汽车。伤员有的躺在地上,有的睡在担架上,我们只问了一句:‘先救谁?’‘先救不吭气的……’过了一个小时,我已经上手术台工作起来了。一直做下去……一连做几天几夜手术,稍稍打个盹。然后很快揉揉眼,洗洗脸,继续做。真累啊,累得饭都不想吃。
  “我们在士麦林卡车站遇到非常猛烈的轰炸。铁路停运了,我们也四散跑开。我们的一位副政委,昨天才切除 阑尾,他今天已经在跑了。我们在森林里坐了—整夜,躲着飞机。可是,火车已经被炸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清晨,德国飞机又超低空飞行,仔细搜索树林。我们还能躲到哪儿去呢?又不能象田鼠一样钻到地里去。我抱紧一棵白桦树站牢:‘哦,我的亲妈呀!……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吗?要是我能活下来,我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后来我无论对谁讲起我怎样紧抱着白桦树不放,都引起一阵嘲笑。其实,我当时真说不定会倒霉的,不是吗?我直挺挺站着,白桦树树干白闪闪的……
  “我是在魏纳市迎接胜利日的。我们到动物园去玩了一趟,一直渴望去。本来我们也可以去参观集中营的,但我们不愿意……”
  野战洗衣队的列兵靳维特兰娜·瓦西里耶夫娜·卡泰希娜的回忆录中写道:
  “……我们家里一共三口人:妈妈,爸爸和我。父亲是第一个上前线的,妈妈想跟父亲一道去。她是个护士。可是父亲去了一个地方,母亲去的是另一个地方。我那时只有十六岁,人家不愿意要我。我就—遍又一遍地往兵役委员会跑,磨了一年多,总算把我收下了。
  “我们坐了好长时间的火车。和我们在一起的有从医院返回前线的战士,他们都是些年轻小伙子。他们给我们讲前线的故事,我们坐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听人说,我们会遇到敌机扫射,于是我们就坐着,等着;那么,敌机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扫射?于是他们说,这样吧,我们一块儿去关照—声,就说我们已经全都过了扫射关了。我记得有个战士,对了,是个大男孩,军装上佩着—枚崭新的勋章。我们一点儿也想象不出他们是怎样经历战争的。不料,没有派我们去握枪杆子,而是叫我们去洗衣做饭。姑娘们全是我这个年龄,参军前父母十分宠爱我们。我是家里的独生女,而在这里我却要搬柴草,生炉子。最后我们还要把炉灰收起来,放到锅里代替肥皂,因为内衣很脏,有虱子……”
  最难熬的是刚到前线的那几天、那几周和那几个月因为人们还保留着原先和平生活中的感情和习惯,所以心情是格外的恐怖,格外的反常。战争本来就使得一般人痛苦不堪,何况她们这些被父母溺爱、心疼、老是当娃娃看待的小姑娘呢?列宁格勒的索菲亚·康斯坦丁诺夫娜·杜布尼亚科娃把这种姑娘叫做“屠格涅夫笔下的娇贵少女”。这—比喻点出了一个女人的天性与她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感受体验和耳闻目睹所产生的全部矛盾——姑娘们在战争中变成了另一种人,有着不同寻常的热情、不同寻常的听觉和眼力。
  索菲亚·康斯坦丁诺夫娜·杜布尼亚科娃(上士,卫生指导员):
  “我们听人说,头部和腹部的伤是最重的。于是每当遇到轰炸和扫射,我们就拼命把肚子和脑袋藏起来。我们在一辆破烂汽车旁边拣到一个司机坐垫,便用它挡身体,再把脑袋垫在膝盖中间……
  “至今我还记得我救护的第—个伤员。我常常想起那张脸…·他是大腿根附近开放性骨折。您想想,骨头都戳了出来,伤口稀烂,肉全都翻到外边。我虽然从书本上知道该怎么处置这种伤,可是当我爬到他跟前时,我支持不住了,恶心得直想吐。突然,我听到了说话声:‘小护士,给我点儿水喝……’这是那个伤员在对我说话。(我到今天还记得这情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我突然冷静下来了。‘唉’我想:‘好一个屠格涅夫笔下的娇贵少女人家受伤都要死了,而你,这温柔的造物,还恶心呢……’我赶快打开急救包,给他包扎伤口。我逐渐镇静下来,提供了我力所能及的战地服务。
  “我现在常常看一些战争影片:护士上前沿阵地,总是穿得整整齐齐、千干净净,不穿棉裤,只穿一条小短裙,小船形帽,凤尾发型……唉,太虚假啦!……难道我们这样子还能去背伤员?……周围清一色都是男人,你怎么能穿着一条短裙这样爬来爬去。说实话,只是在战争结束时,上级才把裙子当作盛装发给我们,也只有在那时,我们才领到了针织品内衣,而不再穿男式的粗布衬衣,我们真是欣喜若狂,为了能让人看到我们里面的内衣,我们就把套头军装前面的扣子统统解开……”
  明斯克人安娜·伊万诺夫娜·贝丽娅(第四十八集团军老战士)回忆说:
  “我们遇到了空袭。人们全都跑到沟里。我也拼命地跑,忽然听到有人在呻吟:‘救命……’而我还在继续跑……过了一会儿,喊叫声又传到我耳朵里,我这才突然感到了肩上救护挎包的份量,以及……一种负疚感。恐惧被扔到了九霄云外我扭头又跑了回来:原来是一个受伤的士兵在呻吟。我立刻冲上去为他包扎,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死者,别人也许早已司空见惯,而骑兵连卫生指导员奥尔佳·瓦西里耶夫娜·柯尔日却吓得够呛。这个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姑娘对此终生不忘:
  “在战争中我曾想过:对于所发生的任何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而事实上好多事情都被我逐渐淡忘了……可是有一幅景象我连细微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十分年轻的漂亮小伙子被打死,躺在地上。我以为他会得到隆重安葬,但人们只是把他抬起来,送到了一片榛树林里,草草挖了个坟坑……既没有棺材,也没有任何仪式,就把他放进坑里了,然后直接盖上了土。阳光是那么强烈,照晒着他……那是在夏天,连遮太阳的篷布也没有,毫无陪葬,只好让他穿着身上现有的军装和马裤。好在他的服装还是崭新的,显然他刚到前线不久。就这样把他安葬了。坑很浅,刚好够他躺进去。他的伤口不大,却是致命伤——在太阳|穴上,血也流得不多。他躺在那儿,就跟活着一样,只不过是脸色苍白。
  “扫射之后便开始了轰炸,有一颗炸弹落到弹药箱上,弹药又向四面八方爆炸……飞机在我们头顶上盘旋。可死人总得埋啊但我们在那种处境里怎样埋葬死者?只好在附近,在我们所待的掩体跟前,挖个坑,把他埋掉就得。只留下一个土堆。不用说,只要是德国人紧跟过来,或者开来汽车,坟头会立刻被压平,成为普普通通的平地,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我们经常在树林里掩埋战友……就在那些橡树底下,在那些白桦树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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