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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深-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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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待我极好,却因我而被贼人所害,是我害了她。”陈太初不愿多提,转头道:“对不住,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以往儿时的事了——”

    “她不会怪你的。”穆辛夷轻声道。

    陈太初一怔。

    “她不会怪你的。”穆辛夷点了点头:“真的,因为她很喜欢很喜欢你,就肯定舍不得怪你,也舍不得你责怪你自己。如果因为她死了你就这么怪自己,这么难过,她会比你更难过更伤心。”她看向那燃尽的蜡烛,无力垂落在碟底的蜡烛芯,燃成黑色,微微上翘着卷曲起来,最后一丝微弱的火光猛然跳动了一下,拼尽全力耀眼了一刹,终于熄灭了。

    她停了停,认真地说:“你的那个阿昕一定希望你平安喜乐每一天,你为她难过一阵子就好,可不能一直难过下去,她会伤心的。”

    陈太初看着她的一双眼,满是真诚和温柔,眼白蓝莹莹的,像孟忠厚那双未经世事纯净无邪的眸子。

    “多谢你。”陈太初轻声道。这样的宽慰,他第一次听见。爹娘,阿昕的爹娘,苏昉,九娘,六郎,他身边的人都不忍责怪他,他们会说阿昕的身后事,琐琐碎碎的那些法事、经文、香火、坟茔,似乎点点滴滴都是他在补偿阿昕,能让他好受一些。

    自那夜的山中独思后,他就把自责内疚放在最不为人知的角落。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他因这命运无常,生死无定而将自己要走的路看成修行之道,终有一日盼能勘破生死,破碎虚空。但这些日子以来,那自责和内疚却未曾消减过。

    阿昕希望他平安喜乐,他信。

    “就好像你忘记了以前的事,忘了我,我是有点生气,有点伤心,有点——不甘心。”穆辛夷伸手捻了一下那蜡泪,缩回手,手指上白色的一片已经凝结起来,也不烫了。

    “可要是你还记得,还责怪你自己害得我被纱帐缠住了,”她抬起眼:“那我宁可你不记得。要是我的陈太初会因为我难过一天十天一个月十个月一年十年,我会难过死的。”她语气惆怅,顿了顿又睁大眼:“一点也不难过也不行。十天吧,因为我难过十天的话,我就高兴了。”

    陈太初看着那双眼,轻声道:“好。”

    穆辛夷用力点头道:“嗯,你以后不要叫我阿辛,就叫我小鱼吧。”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困了,我要回房睡觉了。”

    陈太初站起身,替她开了门:“好,我送你过去,明早五更天动身”。

    穆辛夷撑住房门,转身道:“你不用送我,我肯定会忍不住再送你回来。你就在这里看着我过去好了。”

    她说话是原本就这么毫无顾忌,还是西夏女子才会这样?陈太初默默退了一步。

    穆辛夷朝他点点头,轻声喊道:“陈太初——”

    陈太初拱手对她微微躬身一礼。

    穆辛夷却又笑了开来:“你记得要看着我,以后也不许再忘了我。因为这次是你找到我的。”

    看着她披在身后的长发微微起伏着,走到斜对面的客房门前,回身招了招手,应该还带着笑意,随即身影没入暗黑之中。

    ***

    是夜,西夏军士就在城内城外大肆搜索。客栈老板出具了西夏静塞军司的文书,言明楼上住的全是静塞军司司主阿绰雇佣的汉商,特来兴庆府送一批赵茶,并奉命采购青盐,要赶着送回静塞军去。

    种麟跟着客栈老板陪着军士们到后院仓库中查看过一包包青盐后,又塞了些好处费给那领队之人,才回到楼上。陈太初剑已出鞘,正守在穆辛夷房外。

    掌柜上前行了礼:“各位放心,长公主早有安排,明日将辛公主扮作仆从,便可安然出城。另有上等夏马三十匹在静州等着,还请各位尽快将辛公主送到长公主身边。”

    穆辛夷躺在床上,看着门缝里漏进来的一线灯光,无声地将陈太初三个字又念了一遍。

    ***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陈太初一行人带着粘着胡子扮作男子的穆辛夷,押送着二十多车青盐顺利从南城门出城,往静州而去。穆辛夷坐在运青盐的马车上,靠着盐包,一路极让人省心,只有遮不住的那双亮闪闪大眼,不断在陈太初背上盘旋。

    傍晚一行人抵达静州,顺利入住后,看着那三十皮油光水滑精神抖擞的夏马,种麟又忍不住问了陈太初:“怎会这么顺利?有无什么不妥之处?”

    探路的人,断后的人,也都心怀忐忑,只有看到镇静自若的陈太初时,众人才安下心来。

    夜里陈太初和种麟等人商议,原定自静州往静塞军司而行,沿着赵夏边境往会州而去,再从会州经巩州到秦州。近两千里路就算一路骑马急行,至少也要七八天才能抵达。若能从静塞军司西南边的折姜会往定川寨而行,经好水川口下秦州,能缩短五六百里路,省下两天来,还能减少许多碰上西夏军队的机会。

    众人都说后者好,陈太初却又有些犹豫,不知道穆辛夷能不能弃车骑马,又能否坚持这许多天穿山越野骑行不辍。毕竟这些年她被李穆桃当做三岁孩童娇养着,想到这个,陈太初看了一旁忽闪着大眼睛的穆辛夷一眼,又有些犹豫。这一路上李穆桃安排得都十分仔细,却忘记给穆辛夷配两个侍女,或许也是行路太过不便的原因。

    “我可以的。”穆辛夷立刻直起背:“我同你一起学过骑马的。你爹爹把我们放在他身前,骑着他的大黑马,在大城里走了好一圈。你不记得了?”

    陈太初眉心一跳,这个也能算学过骑马?他自己还是在汴京学会的骑马。

    “我阿姊也教过我骑马。”穆辛夷眼神和声音一起弱了下去:“我能坐在马背上不掉下去——”旋即又亮了起来:“只要你像你爹爹那样,把我放在你身前,带着我,或者像昨夜那样,把我和你牢牢绑在一起,不就行了?”

    种麟站起身,对穆辛夷竖了竖大拇指,拍拍陈太初的肩膀:“这法子好得很,我看行。京兆府肯定已经打起来了,还有你哥,再晚我怕他缺胳膊少腿治不好,他长得太好看招人恨,又落在恶婆娘手里,肯定遭罪也遭得厉害。”

    穆辛夷急道:“元初大哥才不怕遭罪,万一被太后睡了才糟糕。宫里头夏乾帝留下的妃嫔们,曾当着我和阿姊的面议论,都说梁氏荒淫无道胆大妄为,可怜那些被梁太后睡过的男儿郎们,大多变成了内侍就是掖庭的苦役——”

    一屋子七八个男人立刻都没了声音,顷刻纷纷站起身抱拳告辞而去。种麟临走时摸了摸头,安慰陈太初道:“其实那个缺胳膊少腿毁个容什么的,也不算太糟糕,是吧?”

    穆辛夷看着陈太初清冷的面容,捂住了自己的嘴,手掌心被自己嘴上粘着的胡子扎得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章节提要“人生如尘露,天道邈悠悠。”出自阮籍《咏怀》。

    2、本章略多了七百字,五千字不到一点,元初同学别急哈。

 第233章

    诗人韦蟾有云:贺兰山下果园成; 塞北江南旧有名。莽莽苍苍的贺兰山脉; 南北绵延近五百里。朝阳初升时; 峰峦叠嶂的险峻山石变成了一片巍峨金顶。日头如往常一样; 默默从千尺峰顶俯瞰着山脉东部; 黄河沿岸的西套平原和鄂尔多斯高原。山脉往西地势渐缓; 没入了阿拉善高原。

    陈太初一行人从静州出发; 避开官道; 沿贺兰山脚一路南下。穆辛夷身穿男装; 假胡子依旧还在,跨坐于陈太初身后,身下垫着一条薄薄褥子; 紧紧搂着陈太初的腰不撒手; 一路东张西望兴致勃勃。

    “陈太初——山上有许多羊,那是什么羊?”

    种麟大声在她后头喊:“盘羊——看它们那角,是不是盘着扭着的?这羊凶得很。”

    “原来这就是盘羊啊,谢谢你种大哥。”穆辛夷回头啧啧赞叹。

    “陈太初——快看,天上那是什么鸟?是鹰吗?”

    种麟抬头一望; 高兴地挥鞭策马到她身旁:“那是雀鹰,看到没?翅膀上的褐色条纹; 不过这种鹰小得很; 不如契丹女真那边的苍鹰。”

    穆辛夷瞪大眼:“种大哥你什么都懂; 真是厉害极了。”

    种麟老脸一红,呵呵笑了起来:“还好还好,我也就懂些飞禽走兽打仗喝酒什么的。” 看到穆辛夷半张小脸上都是沾了灰的假胡子; 一双大眼里满是崇敬,闪闪发亮,种麟顿时觉得身轻如燕,这小娘子虽然是西夏人,倒也天真有趣,嘴又甜,人还实诚,可惜只是暂时合作的关系,不几日后又将是敌非友,兵刃相向你死我活了。

    陈太初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半空盘旋的雀鹰,翅阔且圆,尾长,是只雌鹰。他又看了种麟,嘴角不禁也抽了抽。

    众人顾念着穆辛夷,不敢骑得太快,一个时辰后进了西平府地界,就见前方红山下一片开阔湖面,湖边芦苇随风轻摆。

    “陈太初——那是什么地方?真美。”

    陈太初也在看那片湖面,正犹疑着,身后穆辛夷大声喊了起来:“陈太初,我累得很,停一停歇一歇行吗?”

    陈太初看了看天色,和种麟对视一眼,挥手让众人下马歇息,也好让马喝水吃草。

    陈太初松开绑在穆辛夷和自己身上的软绳,一跃下马,扶了穆辛夷下来,将马鞍连着上头的褥子移到另一匹预备好的空马上,准备稍后换马而行。收拾停当了,他转头见穆辛夷正慢腾腾走向湖边,两腿因骑马骑得久了,不自然地微微往外弯着,模样十分古怪可笑。湖边的种麟转身看着她正在哈哈大笑。陈太初摇了摇头,摘下水囊,又取出一块油饼,朝湖边走去。

    穆辛夷龇牙咧嘴地蹲下身,掬起一捧湖水泼到自己脸上,用袖子印了印脸,埋怨道:“种大哥笑得不厚道,我腿抖得厉害呢。”

    种麟笑道:“还以为你能逞强撑到鸣沙呢,怎么这么快就喊累了?”他哪里看不出穆辛夷心思都在陈太初身上,因在军中厮混惯了也不在意这些男男女女之事,一时觉得她有趣,也有心给李穆桃添麻烦,遂凑近了低声道:“你下次怎么也应该撑到二郎开口才行,你这么喊累喊停,二郎会嫌你麻烦的。”

    穆辛夷一怔,瞪圆了眼:“为什么?我才不要那样。”

    种麟摇头笑道:“咿,你这女娃怎么不听教?你们西夏女子不懂,这男人呢,喜欢听话懂事、什么都为了男人着想的小娘子,最要紧是吃得起苦。”

    穆辛夷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就是为了陈太初着想才喊累的啊。”

    这次轮到种麟瞪大了眼:“啥?”

    “你看这里有草有水,马儿不也该歇歇才能跑得快?还有我是真的累了,歇一歇才能继续骑,撑久了,我把自己累坏了,骑不了马,那不就是大…麻烦了?那才叫害人害己得不偿失呢,再说了,陈太初也想停下来的。”穆辛夷一屁股坐在湖边岩石上,搁平了腿,自己捶打起来。

    种麟挠挠头,似乎她说的也有道理:“你怎么知道二郎想停下来?”

    穆辛夷仰头看看那红山绿水青芦苇,有些得意地告诉种麟:“因为我喊他看羊,他不看,喊他看鹰,他也不看,可喊他看湖,他就看了。”

    还因为他是她的陈太初。

    穆辛夷蹬了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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