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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多意渐渐收心,一边压缩文件一边问:“怎么会这么累啊,不是拍婚纱照去了吗?自己给自己打光了?”
“打什么光,你别逗我乐。”齐组长搬了把椅子坐下,“跑了仨公园,公园人多又去郊外的玫瑰园,花海、长桥、湖边,一会儿抱着,一会儿背着,我老婆没多沉,但那件婚纱十好几斤。”
沈多意按下了发送:“嫂子穿十好几斤都没说什么,你就闭嘴吧。”
“她说料子不够轻盈,国外一个什么牌子的婚纱就不沉,婚礼那天要穿那样的。”齐组长嘴上抱怨着,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我一瞧,那件婚纱十万块钱,婚纱是不沉,但我的心沉了。”
沈多意托着下巴乐:“那该买也得买啊,你的西装就省点钱吧。”
“已经买了,那十万本来留着婚后稳定下来炒股的,先用了吧。”齐组长忽然揽住了沈多意的肩膀,“多意,商量个事儿呗。”
“干什么,帮你分担工作啊,行。”沈多意觉得这没什么,顺手的事儿。
谁料齐组长说:“不是工作,想请你当伴郎。”
沈多意立马摇头:“这我干不了,不是不愿意帮你,主要是我不会来事儿,怕招待宾客什么的不到位,让你跌面子。”
齐组长说:“你别担心,不用你招待宾客,先不说私下交情,咱俩平级同事能支使你干活么。是因为你嫂子弄了个伴娘团,我这边也得凑个伴郎团,你这么帅,给我撑撑场面嘛。”
话都说得这么诚恳了,糖衣炮弹又好吃,沈多意乱划拉了两下鼠标,点点头说:“那好吧,不过你也别见外,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告诉我就行。不能保证完成得多好,但我肯定尽力。”
齐组长感动坏了,暗暗决定把最漂亮的伴娘介绍给沈多意。
本来留下加班就是为了帮同事分担一点,现在对方自己来了,沈多意也就不用再加班了。他收拾好东西和齐组长一起从公司出来,开车驶离中央街时忍不住仰头望了眼三十层的灯光。
三十层明亮安静,戚时安沉着脸工作,到时间后直接去操盘室盯盘。阴线上点数纷杂,看得人也心烦意乱,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搞得两名下属都不敢吭声。
静默了半天,他总算出声道:“10日线附近做多,短线不追高。”
忙完回家,公寓里冷冷清清的,和三十层没什么分别,戚时安这两天改掉了到家直接洗澡的习惯,而是先去餐厅看绣球花蔫了没有。
又蔫了。
戚时安委屈死了,真是没一件顺心,他好水好土供着,怎么还这么为难他。四周安静,他端坐在椅子上盯着那株绣球花,想狠狠心换成盆仙人掌。
最终也没狠下来,毕竟仙人掌太丑,都配不上他这雕花圆桌。
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格外刺耳,戚时安不再跟一盆植物较劲,看都没看就拿起手机接听:“喂,我是戚时安。”
“是我。”沈多意靠着床头,“你不是吃了梨么,不要再吃螃蟹,好像这两样一起吃的话会拉肚子,别的没什么事儿……”
先不说这两样是不是真的不能一起吃,谁大半夜去吃螃蟹?戚时安直接拆穿:“你想打给我就直说,别编这么闹心的理由。”
沈多意给自己找面子,但又底气不足:“没编,我爷爷就是这么说的……”
深夜的电话不会很久,戚时安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抬杠上,他伸手摸着细腻柔软的花瓣,问:“那我不吃螃蟹,你还有什么话要嘱咐么?”
沈多意说:“在茶水间你说觉得我们那时候的相遇很浪漫,我想告诉你,其实现在也能一样浪漫。”
指尖潮湿,戚时安把花瓣捻碎了,他压抑着期许和心跳,问:“怎么就一样浪漫了?”
沈多意跟承诺爱你一生一世似的:“以后一起加班吧。”
“……”
神经病吧!
戚时安满腔悸动死死堵住了心脉血管,握着手机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恢复了血液流通,他盯着指尖的蓝紫色汁液,想舔一口自杀算了。
电话里久久没有动静,沈多意拿开看了眼屏幕,而后继续道:“你不是说以前都是自己加班吗,看着那么委屈,以后我陪你吧。”
“我委屈的事儿多着呢。”戚时安不平道,“家里的花每天都自杀,你要帮我养吗?”
沈多意愣住:“你换一种不就好了。”
“下次应酬又轮到我,你要替我去吗?”
“你就说不舒服,让章先生去。”
“那我酝酿半天才抱一下,还被生生打断,你是不是补给我?!”
沈多意总算明白了,戚时安的委屈事儿能写成本《新一千零一夜》,但最委屈的就是刚才那句。他低头抠饬被罩上的花纹,沉默着没有回答。
戚时安像憋久了需要撒欢的猎犬,宣之于口后基本也就消停了,当时沈多意站着没动,所以他认为对方并不抗拒,但此时的沉默又让他心里没了底。
“怎么不吭声?”
“睡着了?”
“再不理我,我吃螃蟹去了啊。”
沈多意忽然问:“齐组长的婚礼,你去吗?”
“他要结婚了?”戚时安忙死了,哪有时间关心员工,何况他今天很讨厌齐组长,“我是老板,他肯定会走形式邀请我,但每个员工结婚我都去的话,我也太闲了吧。”
沈多意说:“他邀请我做伴郎,我还挺紧张的。”
戚时安无缝转换:“婚礼是哪天啊,我记一下。”
今年雨水很多,时不时就下一场雨,为了保险起见,婚礼定在了室内举行。齐组长偶尔请半天假,又要筹备婚礼,又要忙着工作。
咨询部迎来了最繁忙的一季度,这场喜事调节了大家绷紧的神经,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早早就吃上了喜糖和老婆饼。
午餐时间格子间里的同事已经走光了,沈多意利用这点休息时间和齐组长确认婚礼流程,他没参加过几次婚礼,更没当过伴郎,因此每一步都要确定好才放心。
“多意,你不用那么紧张,了解个大概就行。”齐组长嚼了颗奶球,又递给沈多意一个,“这流程之所以不详细就是因为琐碎的事儿太多,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
沈多意接过:“我就是担心自己随机应变能力差,那么重要的日子,出了差错怎么办啊?”
齐组长又感激又无奈:“跟你说了别紧张,老百姓结婚乱哄哄的热闹热闹就行。咱们吃饭去吧,边吃边聊。”
晚了一会儿而已,餐厅已经没位子了,最近会议频繁,大家都很少外出用餐。放眼望去,就俩高级合伙人旁边还有座位。
章以明正喝着汤,招招手说:“你俩过来吧。”
专心吃饭的戚时安扭头看了一眼,见沈多意和齐组长各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沈多意走近后在他旁边坐下,先向他和章以明打了招呼。
章以明显摆:“看看我们咨询部的组长,午餐时间还拿着文件,你们投资部呢?”
戚时安不搭理,齐组长赶紧解释道:“其实我们拿的是婚礼流程单,准备趁吃着饭研究一下。戚先生,婚礼那天不少同事都会去,您到时候也去凑个热闹吧。”
戚时安还端着架子,淡淡地说:“有空的话就去给你凑份子。”
咨询部归章以明管,员工婚礼首先就会邀请他,他没事儿的话都会去。齐组长搞定了两个老板,便开始吃饭,沈多意终于吃完那颗齁甜的奶球,也准备先填填肚子。
吃到一半,沈多意问:“接嫂子的时候伴娘团会怎么阻拦?做游戏吗?”
齐组长想了想:“不知道,她们保着密呢。”
“那你跟嫂子说出奥数题,我绝对用最短时间帮你过关。”沈多意胸有成竹,“让我收礼金也行,保证不出错。”
戚时安在边上旁听,盯着米饭低低地笑。
“哎,差点忘记重要的。”齐组长打开备忘录,“多意,你回家量量尺寸,我要给你定礼服,你喜欢燕尾的还是平口式的?”
沈多意不太了解:“你做主吧,别像卖保险的就行。对了,我系领结,领带太麻烦。”
戚时安出声道:“平口的吧。”
齐组长一愣,似是没想到戚时安会给意见,随即答应:“那就平口吧,燕尾服有点夸张,像乐团指挥。”
两个人把能想到的全对了一遍,最后确认无误才作罢。沈多意的饭都凉了,终于安心吃了起来。齐组长倒是利索,三两口吃完擦擦嘴,然后拿出了手机。
摆置了片刻,屏幕朝外伸到沈多意的面前:“多意,你看。”
屏幕上是一个穿白色礼服的女生,沈多意说:“好漂亮啊,这是嫂子吗?”
“不是,这是我老婆的闺蜜。”齐组长答,“漂亮吧?”
沈多意眼神复杂地看着对方:“你怎么还存嫂子闺蜜的照片啊?”
齐组长立刻道:“想哪去了,婚礼那天你俩一组,我让你提前看看。”
“哈哈,这么回事儿啊。”沈多意有些抱歉,“吓我一跳,行,我记住了。”
章以明一直没吭声,终于看不下去了:“你记住什么了?他是想给你介绍对象。”齐组长顺势点头,游说道:“多意,这个女孩是伴娘团最漂亮的,虽然外表不是最重要的,但你模样好,我就给你介绍最好看的。”
“咣当”一声,碗底墩在了桌面上,戚时安擦擦嘴:“吃饱了。”
估计吃了八分饱,那两分是气的,沈多意努力保持目不斜视,婉拒道:“齐组长,我觉得不太合适。”
“你们还没见面呢,怎么知道不合适?这女孩性格很好,而且又文静又清纯,你们俩肯定合得来。”
沈多意憋出一句:“其实我喜欢性感的。”
章以明立刻参与进来:“看不出来啊沈组长,有品位,我也喜欢性感的。”
“那你再看看这个,”齐组长划拉到下一张,“这是你嫂子的同事,留过学,特别热情健谈,外表比较性感。”
沈多意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难受死了。好在章以明这么个花心大萝卜在,横插一杠说:“小齐,你结婚那天是不是顺便给单身男同事联谊啊?我要是能脱了单,再另给你一封大红包。”
戚时安骂道:“你脱单?你都快有个男女混合加强连了。”
“最近那么忙,连队都自行解散了,我现在是光杆司令。”章以明当着下属也没正形,立刻拍拍齐组长的肩膀,“你怎么把戚先生忘了,这么优质的单身精英,让你老婆的姐妹们别放过啊。”
齐组长客气地问:“戚先生,您喜欢什么类型的?”
戚时安忽然转过脸去:“沈组长,你觉得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沈多意捏紧筷子,出乎意料地从碗里抬起了头。先不说眼前坐着的这两个,周围都是同事,所以他万万没有想到戚时安会转过脸问他。
戚时安催了一句:“你们都喜欢性感的,猜猜我喜欢什么样的。”
沈多意看着对方的双眼,从那双眼睛之中看出了不屑于遮掩的狡黠,他横下心来,用筷子戳着最后几粒米饭:“戚先生,不是你喜欢什么类型,就能找到什么类型。”
“你天庭饱满,双眉平直,说明官禄宫和兄弟宫都很旺,会赚钱并且兄弟和睦,但你盯盘太辛苦,眼下有些淡青色,影响了你的男女宫,所以……”
章以明和齐组长已经听愣了,全都看着沈多意。
戚时安知道沈多意在瞎掰,但仍接道:“所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