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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儿跟在她身边进屋,低声道:“主子真的要为这不知好歹的人说情么?”
安岚微微一笑,唇角带着丝丝冰凉,道:“当然,她可是威风凛凛的细帘,怎么能让她受了罚从而改了嚣张的脾性,那以后这府里可不就没戏看了。”
元儿心里明白了她的意思,还是不甘愿道:“这样岂不便宜她了!”
“呵,傻丫头,跪一个时辰也是罚,跪两个时辰也是罚,这个丑她是出定了,在大家面前的威气也扫了,何需去在意这点点时间。”
果然,安岚说到做到,不一会儿,安丽容就在她的劝说下软了心,免了细帘的跪罚,让她进屋了。
安丽容重重叹息一声,对安岚道:“说到底还是我疏忽了。今日早晨花厅的事还不知道殿下会怎么想?说不定会认为我们眼里容不下人,把他带回来的人丢到了花园去了”
安岚连忙细声劝道:“小姐,这那能怪你。那小晴自己张口闭口说自己是奴婢,刘妈问她她也是这样回答。再说,殿下没有亲自开口抬她做主子,你怎么好擅自做主?毕竟,她是那样的出身。”
安丽容愁眉不展,过了好久才无力说道:“算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殿下面前认错,让殿下抬她做了姨娘吧。”
凌晨时分,玉如颜才得已从云松院出来。她一晚上都笼罩在无尽的恐惧中,半刻都没有睡着,直到踏出穆凌之的房间,她才感觉重新活过来,一路上呼吸着花园里沁心的草木花香,睡意重重袭来,一进屋子就倒头睡下了。
睡得正香,她被人叫醒,睁眼一看,不由呆住了。
不知何时,简陋不堪的平房里站满了锦衣华服的女人,她们身上奢华的绫罗绸缎加上满身的珠光宝气,真正让小小的平房蓬荜生辉!
领头的正是王府的当家女主人安丽容,她神情和蔼,可眼神里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丝丝不适,让她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人出现在如此简陋低下的地方,她只觉得呼吸都快窒息了。
见玉如颜醒来,安丽容清清嗓子,尽量声音柔和的说道:“小晴姑娘,快换上衣裳随我们去前厅吧。”
她很是诧异,不明白一大早这府里的女人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子里。流光的水眸一转,知道这一切定是昨晚她‘侍寝’造成的,所以也不多说什么,翻身起**就去**头摸自己的衣裳。
一旁的青衣小婢捧了一套华丽的淡紫色纱裙上前,亲自服侍她穿了。玉如颜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也不推辞,任由她们把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一新。
见她穿戴好,安丽容一刻也不愿意在此多呆,立刻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前院走。其实,以她侧妃的身份,根本无需纡尊降贵的亲自来迎玉如颜,但她生怕昨天花厅的事让穆凌之介怀,所以才会一大早亲自赶到下人房来接玉如颜。
偌大的大厅里,摆放了一整桌精美的早点,安丽容带着四个侍妾入席,玉如颜随着细帘一众婢女站在四周,安丽容看看她,犹豫片刻道:“小晴姑娘,你也坐吧!”
此言一出,其他四人都瞪大眼看着她,古清儿连忙撇开头,明摆着不想与她同席。
玉如颜缓缓一笑道:“谢谢娘娘抬爱,奴婢只是下人。不敢造次。”
安丽容转念一想,她现在还没有身份,确实不适合跟她们同坐,也就不再勉强,只是请婢女去门口守着,看殿下有没有过来?
细帘就挨着玉如颜站着,她如坐针毡,浑身难受,不知道要怎么办?直到看到安丽容示意的眼神,才梗着脖子尴尬的向玉如颜弯下腰:“小晴姑娘,昨天库房的事是我不对,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记在心里。”
其实昨天在库房,她并没有在玉如颜面前讨到好,反而还吃了一把哑巴亏。如果换作其他人,多少会看在侧妃的面子上,回两句客气话给细帘,可玉如颜仿佛很是理所应当的轻轻颔首应下,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她轻漫的态度让细帘顿时无地自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当着众人的面却敢怒不敢言。
众人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穆凌之负手大踏步走了进来,满屋子的连忙跪下嗑头请安,他沉声让大家起身,在安丽容的恭迎下坐到了首位。
桌子上的五人除了安丽容都是穆凌之回府后第一次看见他,不由都有些激动不已。古清儿更是一双妩媚的大眼浮现一片盈盈的水气,眼神七分深情三分幽怨的看着他,楚楚可人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穆凌之果然被她的样子感染到,坐下后轻轻在她一双娇柔的小手上拍了拍,以示慰藉。古清儿全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下一秒已双手就势缠上穆凌之的双手,再也不愿放开。盈盈的双目再无幽怨只有欢喜,竟滴下泪来,声音哽咽道:“殿下,您瘦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见此情景,面上都不觉暗了暗,唯独邝勤勤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碗筷,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穆凌之进来,玉如颜就浑身难安。想起昨晚胸口那柄寒光闪闪的锋利,她的心脏就止不住的颤抖。
幸好,他从进来眼光一直没在她身上落下过,让她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稳下来。
安丽容见着桌子上公然握在一起的双手,心里涌上丝丝晦涩,古清儿可以在殿下面撒娇邀**,她却不能,她的身份让她不能在人前做出这样失体统身份的事
微微敛下眉眼,她隐下心里的不舒服,柔声道:“殿下,你看要不要再添副碗筷,昨晚”
她委婉的提醒穆凌之,要不要给玉如颜一个位份。
此话一出,几双眼睛都切切的看着当中的男人,古清儿禁不住咽了一下喉咙。
穆凌之深邃的凤眸淡淡在桌子上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安丽容面上。笑道:“侧妃,难道还有客人要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舒了一口气,穆凌之的回答,明显是不想给玉如颜一个名份了。
不光古清儿一众心里欢喜,玉如颜提在嗓子口的心也安稳的回到心腔里,她从来不觉得当杀人魔的女人有多好,经过昨晚的事,他的冷血恐惧更加让她心寒,如今,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安丽容重重舒了口气,亲自站起身给穆凌之舀了一碗珍珠羹,放在嘴边轻轻吹凉才递到他面前,柔声道:“殿下请用膳。”
古清儿一直霸占穆凌之的两只手不舍得放开,见此,竟亲自舀了羹汤一口一口喂到他嘴里,一双水光盈盈的大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面前俊美无畴的男人,巴不得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就留她一个呆在他身边。
穆凌之平日里都是一副冷静自恃的模样,今日竟难得配合她,乖乖张着嘴让她喂,看她的眼神也全是**溺。他这样公然恩**古清儿,看得其他人面色越发灰暗。
一顿早膳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玉如颜见没她什么事,默默的转身向花园走去,那里还有一堆活等着自己干。
细帘从后面追上来,一双眼睛狠毒的看着她,心里忿忿不平,早知道殿下并不在意她,自己何必昨晚在院子被娘娘罚跪,今天早上还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道歉,真是丢尽颜面,扫了威风!
她伸出尖尖的食指指着玉如颜身上的纱裙,冷冷道:“脱了!”
玉如颜一双清冷的眸子漠然的看着眼前反复无常的人,不由觉得可笑。由不得她同意硬要给她穿上这身衣裳,现如今知道穆凌之根本瞧不上自己。又一个个跑在她面前来呼呼喝喝,真当她是泥巴捏的了。
她双手抱胸,悠闲的靠在假山石上,好整以暇的说道:“怎么?这么急巴巴的让我脱了,你想穿我的旧衣裳了?”
细帘万万没想到她公然被殿下嫌弃后竟然还这么猖狂,心里恨得想上去撕了她的嘴。她怒极而笑道:“人不知自丑,我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知道你身上的衣裳是什么身份的人穿的吗?”
“知道啊,像你这种丫头就不能穿啊。”玉如颜挑起腰间的流苏把玩着,嘴里漫不经心的回了她一句。
“你”细帘都快气疯了,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冷笑道:“本姑娘不跟你贫嘴,告诉你,是侧妃娘娘让你把衣裳归还的,你敢不听?”
“岂敢!”玉如颜冷冷一笑,手放在腰带上:“侧妃娘娘是要我在这里脱下衣裳还给她吗?”她把‘这里’两个字说得很重,说罢。就开始动手解身上的腰带
她们所在的位置虽然在花园里,但并不隐蔽,四周不时有仆人小厮经过,如果让她在这里脱衣裳,坏了王府的名声,只怕娘娘又得怪她办事鲁莽了。
最主要,这一切都是她擅做主张,安丽容并没有让她来向玉如颜要回衣裳。
“住手!”细帘脸憋得通红,指着她的手气得直发抖,她自恃伶牙利嘴,但在与玉如颜交战中,从没站过上峰,次次被她逼得不得不妥协,这让一向好强喜胜的她如何忍得?
“你不要脸王府上下还要脸呢!你去房间里脱了,再送到我手里来。”
玉如颜冷冷的睥了细帘一眼道:“还请细帘姐姐随我走一趟吧,花园的事太多,我没时间来回跑。”
撂下这句话,她不再理会瞠目结舌的细帘,径直朝自己的小平房走去。细帘在她身后吼道:“下贱胚子,占着好东西不肯放。被你穿过的东西没人稀罕要,你留着慢慢穿吧。”说罢气呼呼的回去了。
她本只是想借衣裳的事羞辱玉如颜,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软硬不吃,脸皮也厚,她又败下阵来。
穆凌之果然最喜欢古清儿,一连在她院子里歇了三晚才到其他人院子去转了一圈,只是再没有提起过玉如颜,仿佛不记得有过这个人,任由她在南花园里自生自灭。
府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一直在改观,先是进府时的巴结讨好,到后来知道身份的嫌恶,再到后来侍寝后的抬举,一直到最后见她被殿下当面嫌弃,数日冷落,又藐视她起来。所幸她所处的地方偏僻,不用天天看到那些人。每日除了按时打扫花园,其他倒没什么,日子过得也算自在。
陈燕飞倒是粘上了她,天天跟在她身后,不管她如何冷淡也不恼,一脸天真浪漫的同她说东道西。玉如颜本来不爱搭理她,可看在陈伯陈妈的份上也不好赶她走,只得像带条尾巴似的由她跟着。
秋高气爽的艳阳天,王府花园中的湖面上荷花悉数绽放。一大早安岚就陪安丽容到湖边赏荷。
安丽容的神情一直郁郁的,不论安岚与细帘如何逗她开心,始终提不起多大的精神。
安岚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从殿下回府,也有大半个月了,可殿下就头夜歇在芙蓉院,从那以后再也没踏进芙蓉院半步,虽然安丽容性情大度和善,但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希望得到丈夫多一点的**爱。何况,她还是真心实意的爱慕着穆凌之。
其实安岚的心里更不好受。殿下回府,大半的时间都留在古清儿的紫罗院,好不容晚望穿秋水盼到他来自己的秋葵院,可他也只是坐坐就走了,饭都没陪她吃一顿,让她心里如何心安?
虽然如此,她还是掩了心里的失落陪着安丽容散心,面上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一个劲的逗笑安丽容,可心里的苦涩却如面前的湖面一样,茫茫的没个尽头
正在此时,前面的湖堤上施施然走来一位容光焕发的丽人,身上穿着穆凌之新赏给她的秋香色烟纱散花裙,款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