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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查室内部副处以上督察员开会。最近这段时间突然有点忙,三个科室都有些忙不过来。今年从中央到地方都要大换届,在这之间保持稳定是各级党委政府的重中之重。
在这种敏感时期督察室工作也不好开展,稍微一不小心就可能犯到禁忌,所以高谦现在慎之又慎,他的方针是小事情雷厉风行,尽快处理,大事情能拖过七月的尽量拖,不能拖的重点攻关。
不过他不管怎么保守,总会有棘手的问题出现,今天开会就是要针对几个重难点案子,大家群策群力想办法,仔细斟酌看怎么办。
主要问题集中在一科跟进的几个案子,第一个案子是省城农化区蝶恋花园小区具体具体上诉电力局和移动公司,认为他们的配电系统和移动基站离小区太近,电磁辐射太严重,要求整改。
这本来是一桩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电力局员工和小区居民发生争执后,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了,40多人受伤,其中9人重伤。一人死亡,蓉城市公安局紧急出面的同时,上报省委。
省委领导要求督查室去了解情况,弄清相关责任人,从严查处。
这一下高谦是鸡飞狗跳,**大换届前出这种事情,其棘手程度可想而至,稍微弄得不好蓉城市几个主要领导都可能要牵扯进去,这内面有多少关系,让人想都不敢想。
除了这个案子外,一科还有一个棘手的案子,那就是蓉城日报涉嫌虚假医药广告,为一家糖尿病药厂广告的降糖药,“降糖灵”吃死了人。药厂是辽东省的,已经被当地工商药监部门查封,但是广告媒体要追究连带责任。
其中最早出事的就在蓉城,蓉城日报广告版面长期有皆虚假广告,作为党报,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省委领导脸上挂不住,又将这事交给了督查室。
这个案子至少牵涉到蓉城市宣传部,省委宣传部,蓉城日报社等多方势力,其棘手程度不啻于第一个案子。
一科科长马春年这几天成了名副其实的马脸,督查室的几个头头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大家的弦都绷得很紧。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们一科确实难以跟进下去了!还请诸位和几位领导能够给点支援才好!”马春年介绍完案子的情况。绷着一张苦瓜脸瓮声说道。
高谦英俊的脸抽搐了一下,扫了马春年一眼,显然马春年这话他听起来有些不舒服,这小子有点尥蹶子的架势。
“田督察员,你是分管一科的,你怎么不说话?”高谦道。
田启达身子一直道:“我有个提议,现在主要棘手的案子都在一科,大家看在非常时期能不能让二科和三科也多担待一点……”
“哎!田督察员,二科许巍科长还没汇报,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有棘手的问题?现在非常时期,棘手的事情多,二科也是老科室,怎么可能有人可调?”凡华打断他的话道,边说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张青云。
张青云心里一动,他是看出来了,这个田启达和许巍在唱双簧,什么老科室?那不明摆着说三科很清闲吗?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互相发牢骚,我们督查室之所以分工,目的就是各司其职。大家各有专长,谁的事就要谁干。互相推诿哪里是办事的人。”杜勇沉声说道,张青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这也算是替自己说了一句话。
“这样吧!这些案子你们都跑过查过,查出什么东西来没有啊?”高谦道。
马春年和田启达脸色一变,脑袋立马耷拉了下去,这些案子他们是跑过查过,可是电力局、公安局、移动公司那些大佬谁不是手上长毛的人,这推卸责任的事情是他们的专业,而且这些单位背后都关系重重。一接到手上各路人马就来电不断,这个碰不得,那个动不得,他们是越搞越糊涂,哪能有啥结果?
至于蓉城日报社的那个案子,报社那边安排接待督查室的副社长是高谦的老婆,他们敢怎么说?所以这些天来是一点收获没有。
“你看看你们那个熊样,查了这么久一点收获没有,还督察干部!真是丢了督查室的脸,情况搞不清楚,回来就抱怨。其他科室怎么了?别人也有棘手的案子,维也纳涉色案难道不棘手吗?
当时青云他们不就办得很好嘛!……”高谦尖声说道,他发火,英俊的脸变得很妖的样子,他的嘴唇很薄,也很红,看上去很阴柔,让人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张青云脸色变了变,自从上次自己处理完维也纳涉色案后,高谦就对自己特别好!总是和风细雨,三科向上面打的一些报告总是批示得很快。这点着实让三科的同事感觉脸上有光,科长牛b就是好。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张青云早就不是昔日阿蒙了,他非常刻意的跟高谦保持适当的距离。并且在一些小事情的处理上故意让下面人弄点疏漏出来,让其他几个科室背后笑话。
上班一个多月,张青云也看了一些门道,高谦其实信任的人是唐国辉,而杜勇估计和黄秘书长走得有点近,这一点他是从黄姚身上看出来的,黄姚私下里叫杜勇为杜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这样一来,督查室其实关系很微妙,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高谦对自己戒心很大。因为当初在党校,是杜勇代表组织找自己谈话的,这一点他不可能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张青云还是没料到高谦这人竟然如此阴,竟然在会上借损人之机将自己拉出来,他不由想到了厉刚,高谦比厉刚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刚是因为要自己发挥作用,而不惜打自己。而高谦是既用自己又打自己,用自己帮他做事,打自己不让自己抬头。把科室关系搞得紧张。
张青云发誓,如果在两年前他绝对领悟不到如此深,当时的自己也许就会凑上去傻乎乎的被人利用,可是现在嘛……
高谦一阵发飙完毕,会议室一片安静,大家神色各异,但都闷头不语,气氛沉闷。
“这样吧?我看青云那边可以再加点担子,主任你看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杜勇突然开口说道。
张青云一呆,随即当头棒喝。背上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精明,该死的精明!自己又险些犯错了,还洋洋得意的,自以为看透了高谦的用心,做缩头乌龟就没事了?事情有那样简单吗?
张青云非常小心的瞟了高谦一眼,高谦正在摇头,脸上的神色很真,一瞬间张青云脑袋一片空白,前面的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想法都好似隐隐有些不对。他倏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没看清过什么东西,一时他没了主意。
他重生一来就从来没有这样感觉,以往他思考问题,办事总是胸有成竹,而且事情好像也总是办得很妥当,但是今天他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办。
“如果是武德之遇到这种时候,他要怎么办呢?”张青云冒出一个念头,一想到武德之,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温馨,很奇怪!
他脑袋中泛起的第一个影像便是自己从雍平县委办公楼下来,武德之孩子般的笑容,朝自己摆手,然后缓缓从容离开的情景。
“这样吧?高主任,咱督查室是一家,虽然各司其职,但是也不排除某一个时间,某一个科室又超负的情况。比如说,现在一科事情就比较多,而三科因为**前夕媒体管制比较严格,事情不太多。
所以我个人认为,三科是可以帮他们打打下手的,您看行不行……”张青云道。
“恩?”高谦扭头,一惊,随即一笑道:“你们看到没有,青云同志多发扬风格,优秀督察员就是优秀督察员,你们很多同志就是要向他学习……”
张青云静静的看着高谦的笑容。他知道高谦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也许这就是他给自己设的套吧!让自己钻,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哪个榜样不是众矢之的呢?也许他觉得自己是一颗称手的棋子吧!
“难得糊涂”四个字道尽古今权谋之道的精髓,其深邃如汪洋大海,张青云想沾点皮毛都觉得很困难。在雍平的老百姓中流传着一句话,“玩枪的枪上死,玩刀的刀上亡。”,一个太精明的人,他终究要死于精明,武德之就像一座活化石竖在张青云的面前。
武德之和黄嵩山究竟谁更妖孽?张青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看不出来,但有一点,黄嵩山比武德之糊涂。就从高建峪案子上说吧,黄嵩山当时被逼得惶惶如丧家之犬,一县委书记低声下气向商人求情,半夜三更奔赴现场,好像已经到了绝境一般。
可是回过头来看,高建峪的事件,黄嵩山才是最大赢家。他一路跌跌撞撞,到最后把什么都抓在了手上,留给武德之的只有一个对手——厉刚。
心中想着这些事情,张青云就像仙侠修真小说成功筑基的修士一般,心中渐渐平和。他很真的朝马春年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帮他,看得马春年怔怔发愣。
……
张青云办公室,他正坐在办公桌前皱眉看卷宗,一科马春年将虚假广告的案子交给了他。他越看心中越不是味道,这个案子证据确凿,督查室根本没必要查。他实在不知道上面的领导究竟是什么意图,把这个东西交给督查室。
如果要追究责任,蓉城市委办公室、宣传部、报社都负有责任,再说蓉城日报的问题,蓉城市委督查室为什么不查?反而交给省委督查室来处理?很费解。
“叮,叮!”
“进来吧!门没锁!”
推门进来的是黄姚,一头短发,今天戴了一副眼睛,衣着简洁明朗,显得非常干练。
“怎么了?黄姚同志,今天这幅打扮很白骨精喽!”张青云取笑道。
黄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从上次维也纳涉色门事件后,她后来也摸到了门道,从此都对张青云很尊敬,几乎是言听计从!
上次二科有几个乱嚼舌根子说三科坏话的科员,走霉运被黄姚听到了,她当场发飙要去主任那边论理。二科科长许巍当时吓得脸都白了,找张青云求救,张青云一句话要黄姚罢手,这小丫头立刻就放过了那几个倒霉鬼,弄得张青云很有面子。
开玩笑,秘书长的女儿是自己的手下,而且对自己言听计从,那种感觉当然很好。
“张科长,我听说你主动要求帮一科忙!我不理解,一科从来就是一群白眼狼,我们今天帮了他,明天我们科有事,他们保证跑得影儿都没了。”黄姚道。
张青云哑然失笑,又这么说人坏话的吗?党的干部都成了白眼狼,这话还真只有秘书长的女儿才敢说。
“你不会进来就是为这事儿吧?”张青云笑道。
黄姚瘪瘪嘴不做声,嘴里却嘀咕道:“明知道蓉城日报的副社长是高主任的老婆,问题棘手,你还接手这事……”
“好了,好了!黄姚同志,我们是督察干部,就是唱黑脸的人,如果都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怎么开展工作?那党委政府的方针政策不是没法落实执行了吗?”张青云面色一正道。
黄姚脸一红,偷偷的看了张青云一眼不敢再说话,张青云脸上也有些发烧。自己可没有那么高尚,不过在下属面前总不能说这是官场学吧?
“来,看看卷宗!我有点糊涂,这个案子蓉城市督查室为什么自己不查?非要搞到省委来?”张青云道。
黄姚接过卷宗,瞟了一眼,嘟囔道:“还不是说明上面的领导对这事重视,不重视能送到我们这边来吗?也就是你,胆子大,啥事都敢揽,这事要真查下去不知要揪出多少人来!”
张青云低头不语,点了一根烟,猛吸一口,抬头才看见黄姚眉头猛皱,他讪讪的一笑,站起身来拉开窗户,就那样站着看着窗外。
良久,他心里一动,黄姚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上面领导故意小题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