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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科技园本质上来说还是地方政府为主,国家的支持主要也是政策为主,资金为辅,就没听说过哪里有科技园是国家出钱建的,顶多是给一部分优惠政策,国家给企业一部分补贴,然后少量的做一些基础建设和配套的投资而已。
真正要形成规模效应,那得招商引资,企业才是科技园的核心主体。这个倪广宇撒谎水平都不行,将张青云当成了门外汉。
清江驻京办位于四环位置,占地面积不大,但是房子修得很精致,很有现代公寓式建筑和传统四合院建筑相得益彰的架势,这里向来都是招待京城各部委官员和市领导进京的驻地,所以占地不要求广,但是设施必定要求有特色。
从驻京办门口进去,内面便是一个小花园,和北方园林布局完全不同,走的是江南小桥流水的路子。
知道张青云要来,倪广宇率领驻京办全体人员在门口迎接,他昨天在张青云面前碰了钉子,今天看上去老实多了,老远便满脸推笑,露出了两颗特大的门牙。
由于张青云在北京没有车,今天的车是赵佳瑶安排的,一辆崭新的梅赛德斯奔驰,配上一个很青春靓丽的女司机更是平添了一道风景。
“张书记,终于把您盼来了,这次我工作没做好,惭愧了!”倪广宇道,很诚恳的模样,眼睛却瞟向了车子和漂亮的驾驶员,内心只觉得震撼,这得多牛的富家公子才敢这么招摇啊,堂堂的市委副书记,如果没有一点底子,谁敢用这样的车,配这样娇艳的女司机在天子脚下招摇?
两人握了一下手,其他的人也上来了,驻京办主任也是个美女,今天穿着传统的紫色旗袍,虽然已经过了青春年华,但是这种shu女风韵却让见者为之一爽。
来之前张青云就知道此人叫马玉娇,现在享受正处级待遇,在清江倒是有人传说她跟杜市长关系匪浅,可能还超出了上下级和同事的关系,张青云也权当听之,从未将这个当真。
马玉娇明显在待人接物上高倪广宇一头,她也看见了张青云的配车和司机不同凡响,可是面上却装做没看见,对身后的一名女工作人员道:“带这位女同志去用餐,车就停在院子里吧!”
张青云摆摆手,转身对女司机道:“小罗,你先去公司吧!回去我们自己有车,跟你老板说晚饭不要等我了,我有应酬!”
女司机乖巧的鞠躬,没有说话,驾驶车风驰电掣而去。马玉娇这才上前伸手道:“张书记好,您是第一次来我们驻京办,饭菜早已经给您安排好了,都是咱地道的江南菜肴,看能否入您的法眼?”
她边说话边偷偷的打量张青云,凭她多年交际花的经验她清楚这个张副书记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她在京城呆得久,京城的水有多深她了解得很。下面县市官员进京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而看张书记这种出行排场,似乎根本不害怕有什么风言风语,仅此一点就说明其在京城根子很深。
而且她细心的看过刚才的车牌,京城这个地方有钱人多,一辆奔驰根本算不上啥,但是挂解放军总后勤部车牌的奔驰绝对不多见,也只有军车在京城才可以免去单双出行的规矩,走到哪里都能畅通无阻。
张青云没有反对她的提议,被众人簇拥着进了一间叫江南桃花园的包房,房间布置极其有特色,黄花梨木餐桌餐椅古韵十足,临门和临窗的位置摆放着几盆江南特有的嫣红桃花,整个房间里面花香阵阵,看来的确用了一番心思。
桌上的菜肴也是精致得很,没有铺张,但处处彰显出了江南的风味,光泽肉润的酱板鸭,白嫩如水的小葱拌豆腐,香气四溢的菊花鲈鱼,只看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张书记,您还满意吧?驻京办的工作考核,饮食可是一大项指标!”马玉娇娇声道。
张青云点点头,缓缓坐下,一旁的倪广宇也准备开口说点什么,马玉娇却拉开了张青云旁边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倪广宇差点没气晕过去,只好转到了张青云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宴席很丰盛,但是在座的却只有三人,马玉娇明显对这个大板牙倪广宇不满意,尽是招呼张青云吃菜,倪广宇似乎被她当成了空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青云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工作上,一提这一茬,马玉娇先开口道:
“书记,最近这段时间过我们驻京办吃饭的人那是特别多,几乎每天都是大宴席,照说我们经费有限,花的也都是政府的钱,这样长期没有成果,我们老要挨领导的批评说不过去啊?”
倪广宇一听这话脸上挂不住了,他也是常务副市长,马玉娇行为上过分点他能忍受,可是如此指桑骂槐他的气也上来了,道:“张书记你也看到了,你看我们的驻京办,这什么态度?领导进京办事配合不到位,到头来还来情绪,这是正常的态度吗?”
张青云皱皱眉头,感觉两人的矛盾不浅,照说马玉娇一接待办主任哪里可能会对常务副市长如此咄咄逼人,这里面可能有故事。
“好了,老倪你说一下情况吧!现在究竟卡在哪里了?我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张青云皱眉道。
倪广宇神色抽搐了一下,瞟了一眼马玉娇,道:“财政部经济建设司那边认为我们是无效立项,不给首批资金支持……”
“那政策支持呢?”张青云道,倪广宇面露难色,笑得比哭还难看。一旁的马玉娇道:“政策方面,发改委希望由江南省自己解决,但是这里面又涉及财政部财税司签字的问题,他们不签字,像免税这些政策就得我们掏钱给企业补贴,我们市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家业啊?”
张青云沉吟不语,心中更加笃定倪广宇在撒谎,问题分明是出在财政部,他却口口声声的和发改委挂钩,还吹出了连副总理,真是风大了不怕闪舌头。
倪广宇耷拉着脑袋,一副很沮丧的样子,这次空手而归,回去哪有面目见杜市长和何书记?关键是情况全部张书记掌握了,自己想将困难夸大点也是不可能了。
“好了,情况我知道了!照说这点小项目,财政部没可能出幺蛾子才对啊!怎么就在这里搁浅了呢?”张青云道,眼睛看向马玉娇。
马玉娇被张青云盯得脸一红,连忙移开眼睛看倪广宇,不说话!
张青云眼睛一眯,也不再问,端起酒杯细细的品味杯中物,场面一下就冷下来了。倪广宇多次偷偷瞅张青云,心里愈是发虚,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倪广宇刚进京城就和财政部经济建设司周司长搭上了线,并邀约他来驻京办吃了一顿。本来一切都顺利的,偏偏在约见财税司李司长的时候出了问题。
财税司李司长是马玉娇的关系,当时是马玉娇邀请他来驻京办谈事情,倪广宇参加了宴席担任陪同,可当提到了清江科技园项目的时候,李司长对这个项目的立项持怀疑态度。
也不知倪广宇哪根筋出了问题,见面结束后竟然想绕过李司长,直接走上层路线,这一下捅出事来了,上层路线没走成功,倒把人家给得罪了,连带先前对清江有好感的周司长话也变了,说要再研究。
财政部那帮人说要研究,这事基本可以定位是黄了,马玉娇当时气得快晕了过去,马上打电话回去汇报情况,反倒遭了何书记一通狠批, 她这个气没地方撒,直接就冲着倪广宇去了。
倪广宇自知理亏,也是尽量的忍住,直到今天张青云到来了,两人矛盾才真正激化,有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张青云敲敲桌子,并没有再批倪广宇,只是道:“出门在外终究要团结,事情没办成,自己先乱了阵脚,这后面的事儿怎么办?”他扫了倪广宇一眼,继续道:“老倪,我们既然在京城了,就别急着回去,现在情况很清楚了,我再想想办法看行不行!”
倪广宇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张青云,一旁的马玉娇道:“不过张书记,再让我约李司长有难度了……”
她话说一半,迎上了张青云冷冷的目光,她没说完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她感觉这个张书记一双眼睛厉害得很,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心中的小九九被人家瞧得清清楚楚。
吃完饭,张青云没在驻京办多逗留,马玉娇连忙开车送他回去,张青云本想问为什么没有司机,倪广宇却帮助他打开了车门,他也不好问了,钻进了汽车后座。
京城的晚上车很多,马玉娇驾驶得很慢,一路上她又展示了交际花的本事,不断的说着好听的话,夹杂着向张青云反应驻京办的困难,什么在京城想找到关系不容易云云。
张青云没太多心思和她瞎聊,脑袋中想着财政部的事情,现在赵家三哥赵文风调任了财政部副部长,不过赵文风张青云从来就没有跟他接触过。
现在这般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不知人家会不会给脸子看,张青云心中有些犹豫不诀,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何书记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再看情况,毕竟现在事情进入了僵局,如果硬是有必要,那就跟赵文风联系一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只要清江科技园的事情有着落,个人受点委屈根本不值得一提。
马玉娇通过后视镜仔细观察张青云,她见自己无论怎么巧言令色对方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心中愈发不敢小觑此人,她倒是把张青云的思考神态当成深沉了。
按照张青云说的地址,马玉娇将车开到京景豪园门口,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去路,张青云道:“行了,就送这儿吧,我自己进去!”
马玉娇哪里肯,他就是要摸清张青云的根底,这种机会她岂能放过?不过张青云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点,自己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看着张青云走进去毫无阻拦,马玉娇也将车停在外面准备硬闯,谁知被冰冷的保安拦在了门口,这时她才发现人家用的是面部识别系统,目的就是保证豪宅区业主的绝对安全。
“京景豪宅!”马玉娇是记住地址了,这里是京城权贵最集中的地方之一,不过张青云住这里倒不让她意外,她反倒觉得太平常,因为今天早上送张青云的车挂的是军牌,她感觉八一别墅好像更合适一点。
一个人琢磨了半天毫无收获,她最后也只好驾着车闷闷不乐的回去了。
……
不出张青云所料,等他把京城的情况反馈给何茂森的时候,何茂森在电话里就开始拍桌子骂娘,气得是吹胡子瞪眼,大骂倪广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不会干,只知道胸口碎大石,最后问张青云什么意见。
张青云沉吟了一下道:“书记,要不我再在京城走动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您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何茂森才道:“那行,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事情都这样了,也就不要有太多顾及!我跟你交个底,科技园这个项目是省委占书记拍板一定要上马的,我们不行他就会亲自去财政部闹,你明白?”
张青云哈哈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死马当活马医?”
“这话我没说,你自己把握!”何茂森也笑了起来,话锋一转又道:“对了,有个事情要跟你通报一下,最近我们在商量新增一个科技园管委会,正处级的架子,目的就是要加强科技园区各项事务的管理,对这个提议你怎么看?”
“我同意!”张青云脱口道,何茂森能主动提这个事情,那肯定就是他提出来的,张青云还犹豫啥?再说这个管委会有必要,如果是张青云来决策,肯定也会往这方面想。
“那行!管委会主任人选的问题还有争议,到时候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定,好了,就这样吧!”
挂掉电话,张青云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何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