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古力全身微微颤抖着,仍然没有抬头,声音低沉沙哑:“这一招……有名字吗?”
“逆杀。”秦浪面色从容地道,然而若是朱古力抬头,便可看见他握剑的手同样在轻微地、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呵,蓄势而逆杀吗?”
秦浪说道:“不过交锋一次,就看出里面玄机,你的洞察力很可怕。我应该……感到庆幸。”
他说得并不是谎话,而是真心实意,倘若再给朱古力一次机会,恐怕胜负不会这么容易分晓。
人体的动作都蕴含着某种真理,看似简单却往往最容易仍然忽略。人的力量,其实来自缓冲、来自蓄力,一个人,挥拳之前,手臂一定是先向后摆动,通过截然不同的动作为接下来的动作积攒力量。
逆杀正是出于这个原理,秦浪此前所有狂风暴雨的攻击,都是在蓄势,每一剑出,其实都不尽全力,预留一截力量,积累到足够的势后,接下来那一击才是真正的杀招。
所以他并非本身具备御气九品的能力,而是通过漫长的蓄势后,在最后一剑硬生生突破到了御气九品。
这说来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世上恐怕只有秦浪一人。
“呵呵,现在就感到庆幸的话,未免……”朱古力浑身肌肉紧绷,陡然抬头,面上尽染血色,双目迸发出熊熊光芒,嘶吼道:“也太早了吧!!”
他骤然启动,快若猎食的豹子,杀气腾腾的冲向秦浪!
秦浪不闪不避,站在原地等着朱古力。
朱古力距离秦浪只有一步,张臂抬起了剑,然而就在这时,他眼眸骤然大睁,直觉得浑身剧痛,双脚绵软无力,整个人向下沉坠。
什、什么?!
“我说的并不早,因为你已经输了。”秦浪垂着手,俯视着无力跪在地上的朱古力,淡漠地说道:“那一剑虽然没有砍下你的头,但是我的御气已经入侵你体内,奔跑只会加速你身体的崩溃。”
朱古力咬着牙,仰头望着他,眼神明亮而不甘。
秦浪从背后摸了一把枪,枪口冷冷指着朱古力的额头,朱古力脸色微变,他认得那把枪,正是名剑协会为薛鸿铭特制的沙莫之鹰。
结界悄然收敛,景物飞快消失,重回空旷静寂的天台,月光轻柔而均匀地铺陈在这片平地之上,无声看着这场审判。
秦浪别过头,凝望着这座城市繁艳的夜景像是一匹庞然巨大的兽在沉默吞噬着每一个人,然后他另一只手缓缓捂住了耳朵。
“那么,”他说:“再见了。”
寂静的夜里响彻一声清脆枪响,然后又归于平静。
人生曲折、艰难、精彩而变幻无常,但最终都会归于平静沉寂。
……
……
墓室内灯光明灭不定,薛鸿铭终于勉强压制住了黑凤凰血脉的躁动,趁着这短暂的机会,飞快地冲出了墓室。待墓室的大门关闭上,那股妖气也终于被困于墓室之内,薛鸿铭长吁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表。
时间是八点二十五。
已经迟了将近半个小时。
薛鸿铭爆了一句粗口,立刻向着市区狂奔而去,他穿过山道、树林,穿过郊外平坦大道,穿过都市繁盛灯火,无论哪种景色,都在眼边飞快模糊地掠过,不能停留他一分一秒。
心中隐然有种可怕的预感,这种直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如芒在背,让他心慌意乱。
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发足狂奔,一刻都不停息。
朱古力……你特么别闹出事啊!!
薛鸿铭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城市广场,举目四望,人海茫茫,不见朱古力的身影,这时他才想起朱古力如果单独行动,应该会留下线索给他,于是立刻翻出手机。
他终于看到了那条信息。
悦去酒店,二十七层……
薛鸿铭扭头就冲向悦去酒店,连等待电梯的耐性都没有,直接从楼梯直奔二十七层!二十七层静悄悄的,连灯光都显得昏暗,只有两个昏倒的保安。
薛鸿铭立刻看了一眼通往天台的楼梯,毫不迟疑地冲上了天台。
他奔跑的脚步在天台戛然而止,怔然立在当场,颤抖着眸子看着眼前一幕,周围的气流仿佛都凝固,让他如坠冰窟。
月光冰薄淡漠,清辉如纱,朱古力双膝跪地,双手软软垂落,仰着头望着苍穹。
他看得如此认真,脑后一束马尾在风中轻轻飘荡,眉心一道深不见底的洞叫人心悸,一股股鲜血从那流出,似蜿蜒爬行的一条条蛇。
为什么……时光不是不可回溯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过往竟然会一模一样的重新出现在现在?
当年阿木死的时候,也是双膝跪下,也是眉心中弹,也是……仰着头望着苍穹。
苍穹之上,究竟应该有什么样的存在?它是冷酷无情,还是该悲悯红尘?
薛鸿铭脑中浑浑噩噩,无数个念头在呐喊,在他的灵魂上划下伤痕,翻开旧痕。他定定看着朱古力,不知道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意志在催动他如行尸走肉向朱古力走去。
每一步,都无比的疼,无比的……冷。
朱古力眼珠游动,望见薛鸿铭的身影重重叠叠地出现在眼前,微笑着道:“艹你妈*的,终于……来了啊。”
言语粗莽,但为什么能用这样平静的语调说出,就像是……已经接受了结局,知道无力再改变所以认命的人。
薛鸿铭蹲下身,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他眉尖那触目惊心的枪洞,手足无措地抹去他额上的血迹。
可是,无论他怎么抹,那血仍然在流,一点儿也止不住。
可恶!应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听见心中那狂怒的呐喊,似乎一时周围全是这样愤怒的吼叫。
他满心茫然与慌乱,呐呐地道:“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我特么快死了,白痴。”朱古力唇色惨白,气若游丝地道:“有件事,我想要问你。”
薛鸿铭抱着朱古力,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了,只能使得嘴巴颤抖着,发出一丝丝近似于呜咽的声音。
朱古力吃力地扭头,望着悲怮的他,说道:“阿木……他是怎么死的。”
薛鸿铭浑身一僵,眼眸瞳孔蓦然凝缩,面容扭曲,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木是怎么死的?
将死之人最后想要知道的人,都应该告知他真相,以使得他可以瞑目,不再留下遗憾。
然而他该告诉朱古力什么,告诉他他亲爱的弟弟是被他一枪打死的?还是告诉他他们就连死去的模样姿态都一模一样?
那样的话,会使他瞑目还是怨恨?
朱古力平静望着薛鸿铭悲痛的脸,觉得抱着他的手臂与身躯正在簌簌发抖着,于是已然明白了。
“是吗?”他无声地笑,笑时仍然不羁潇洒,坦然而淡静:“看来果然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眼,含笑死去。
薛鸿铭这时才明白,他只问过了关于阿木的事便再也没问过,并非毫不关心,也并非对于过去释怀,而只是……他已经猜到了阿木与自己,是个悲伤的故事。
既然是悲伤的过去,那么便不要故事重提,以免即感到无力又平添伤心难过。
只是,一个问题的答案,就算它毫无意义,仍然……是想知道啊。
薛鸿铭觉得浑身冰冷,这种冷从骨头深处冒出,从无边无尽的天地袭来,从四面八方每一个地方涌来。他没有办法抵御这种寒冷,所以抑制不住身体的发抖,所能只能的,只是抱着朱古力逐渐冰冷的尸体,借以相互取暖。
朱古力永远不会再有温度,而他有这个资格,却不知还有哪里可以给他温度。
他仰着头望着苍穹,似一匹受伤的野狼,胸腔内有奔腾汹涌的力量,然而到了喉咙,只能发出嘶嘶地沙哑声。
阿木死的时候,他痛哭流涕,觉得此生注定灰暗。
朱古力死的时候,他连想要痛哭的本事都没有了。
时间越长,你越看不透一个人,时间越长,人便成长得将情绪收敛深藏,最后无以释放,只能独自承受。
人们并非天生孤独,然而随着时间,人们都只能承受孤独。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
月光、流云仍然无声,它们看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生死轮回,早已变得麻木,学会了孤独旁观,默不作声。而人类的悲哀在于,永远都学不会这样的本领。
对于生死,对于接受一个人永远看不到,却又能想起他音容笑貌这种事。
从来都……不能接受,不能坦然,不能释怀。
(PS:感谢地球难找宇宙难觅小**丝倾情演出朱古力这个角色。)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赌徒收手,生即意义
薛鸿铭不知道那天抱着朱古力呆了多久,留给他的回忆里只有静止冰冷的月,那月光像是偏偏与他作对一般,将所有给予人间的光辉都打在了他身上,使他觉得无比的冷,在这种轻微却又无可抵御的寒冷下,他的脑海一片混沌茫然,不再留下时间流逝的印记。
但人性坚强在于,不会永远沉陷在某种情绪。眼泪会枯竭,睡梦会醒,伤心欢喜会归于平静。
一切都有尽头,根本没有永远。
薛鸿铭恢复了一些思考的能力,他最后仍是无法痛哭,无法像个孩子一样,以坦然天真应对世界。
他横抱起朱古力的尸体,见朱古力走时面容安详,无一点遗憾,所以在想,朱古力仍然没有得到阿木之死的答案,仍然的的确确是中了暗算而死,但为何面容竟然如此平静坦然?
是否,人若是死,便可万事得解脱?
奈何,这个答案,即便有无数前人探索尝试,终究无法给人以答案。
这个世界上,没有答案的那么多,只好靠活着的人来前赴后继地寻找答案。
薛鸿铭走出了酒店,浑浑噩噩地带着朱古力的尸体走在繁盛城市里,夜正是最清寂热闹的时候,清寂的是苍穹,热闹的是人间。
可苍穹是永恒,人间却眨眼即逝,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薛鸿铭只想给朱古力找个容身之所,要给他烧一大笔钱,让他从此快乐潇洒地数钱而眠。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蓝馨慧,说话时声音沙哑,几乎让蓝馨慧误以为是他人。
他问道:“哪里有风水师?”
蓝馨慧怔了怔,没好气地骂道:“这么晚打给我就是这事?我怎么知道!”
“你一定查得到。”
蓝馨慧这时才感觉到薛鸿铭的不对劲,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薛鸿铭沉默不回答。
“好吧。”蓝馨慧道:“我可以帮你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薛鸿铭直接挂断了电话,继续往前走,不知走向何处。
不一会儿后,蓝馨慧打来了电话,并不追究薛鸿铭的蛮横,开门见山道:“陈家街75号,有一个人叫陈辉,风水大师。”
薛鸿铭嗯了一声,说道:“谢谢。”
蓝馨慧听着电话里的盲音;越发觉得薛鸿铭出事了,她连匆匆套了一件外套,连梳洗都不顾,飞奔下楼,开车前往陈家街75号。
车子一启动,便是狂野蛮横的全速飚速,一路闯下红灯无数!
薛鸿铭一脚踹开了风水大师家的大门,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里面老少全都吓了一大跳,均都惊疑不定地望着面容冷峻的这位青年。
薛鸿铭说道:“谁是陈辉?”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