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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转折有时是悄然,而有时是明目张胆的,所以人们都渴望把握每一个这样明确的机会,心理压力之大自然可想而知。但对于薛鸿铭来说,高考是轻松的,一来他不是普通人,二来他的命运早已在十三年前的那场惨剧遽然转折,从此不断下坠,仍一步步想要爬出深渊。
前面三科薛鸿铭都是提前交卷,事实上他是很认真做题的。但奈何他和题目之间,谁也不认识谁,只好萍水相逢,随便选一个且看缘分。然而到了最后一科的时候,他忽然有了留念,想好好消磨这最后结束的时光。
卷子已经做完了,于是他一边观望四周严肃凝重的少年少女们皱眉深思,一边在梳理着关于夜神俱乐部的事。秦浪的验尸很顺利,他是名剑协会组长,有全权代表名剑协会的权利,在上级命令下,警局不得不放行。赵三杰的死没有疑问,而秦浪也找到了希望验证的一点。
事实证明,赵三杰死前曾被种下妖毒,夜神俱乐部应该就是利用这点来控制赵三杰。这妖毒已经确认是一种花粉被妖气炼化而成,综合薛鸿铭杀死的刘明杰的证词,基本可以断定夜神俱乐部掌控者除了林渔火外还有一只蝶妖。
而失踪的阿坤也已经找到,名剑协会的资源何其庞大,外围人员很快便找到了阿坤。只不过有人比阿坤更快,所以协会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线索看似都被斩断,但秦浪和王晨曦利用协会在F市的资源,又找到了一条线索。
夜神俱乐部,应该是一家酒吧,但是隐藏得极深。然而薛鸿铭相信,决战的日子不远了,按照这样的排查速度和名剑协会的能力,这家酒吧无论隐藏得多深,都将被挖出来!
集合了鱼肠、大梁氏、昆吾剑,甚至还有承影剑以及唐夏,薛鸿铭不认为夜神俱乐部若现出真身,有这么巨大的力量抵抗!
“铃铃铃……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作答……”
薛鸿铭听见结束铃声,起身交卷,他来时什么都没带,走时自然轻松。下了楼,走到校门口时,便望见方君君立在人群里四下张望,望见薛鸿铭时笑靥绽动,冲薛鸿铭招招小手。
“考得怎么样?”她问。
“很简单啊。”薛鸿铭大言不惭地道:“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是吗?”方君君狐疑地望着薛鸿铭,小鼻子微微抽了抽:“那么,你想报哪里呢?”
薛鸿铭就一流氓,哪里知道那么多大学的名字和特色?他想了想,只记得徐倩的大学名字,便随口道:“X市理工大学吧。”
方君君惊讶地睁大了眼,稍后肃容,认真地道:“鸿铭,理工大学分数很高,你考不上的。”
她说得真挚诚恳,但薛鸿铭为这样赤裸裸的鄙视不由恼怒了,他瞪了方君君一眼,下巴扬起,道:“你小孩子懂个什么,小太爷有人罩着!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进的鸿翔高中?”
方君君吃了一惊,没想到薛鸿铭背后的能量竟这么大,竟然能改变高考结果。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唐夏绝世风华的身姿,心中突然有个莫名的念头:要是那个女人的,应该是……可以的吧?
她与唐夏不过一面之缘,然而那个女人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似乎云淡风轻,又像无所不能。
“真的?”
“等着瞧呗。”
方君君却忽然轻松了,雀跃道:“那我也报X市理工大学了!”
薛鸿铭一怔,心中莫名一沉,沉声道:“你是要考清华北大的人,瞎参和什么?”
“我是艺术生啊。”方君君撅撅嘴,道:“去哪不都是一样?还是……你不想我和你在同一所大学?”
她怯弱地望着薛鸿铭,薛鸿铭不敢看她的眼睛,言不由衷地道:“没那样的事,随便你了。”
“嘻嘻……!薛鸿铭,你脸红了!”
“你看错了。”
“嘻!”
这一天,就如方君君的心情,明媚而温暖。花草在风中摇曳,落下了斑驳的光影,虽然酷热,但人心有时真得敌得过这苍穹的喜怒。接下来的日子是美好的,虽然薛鸿铭并不常出现,但方君君每每想起他们共同在大学的生活,便脸如火烧,芳心羞涩窃喜。
她单纯如一张白纸,对薛鸿铭又是全心信任,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薛鸿铭会欺骗她。
直到唐夏找她的那一天,那天在志愿填报之后,再也不能改动。
唐夏是在她楼下等到方君君的,方君君那时才刚下楼,穿素白碎花连衣裙,刚转过楼梯口,便一眼就望见了唐夏。唐夏随意地站着,身姿并不挺拔笔直,却有夺人光芒。
“方同学,方便聊聊吗?”
……
唐夏选的地方很精致,是一处靠在河边的露天咖啡厅。方君君望着河面上水波闪耀,波光粼粼,阳光分明刺眼,但在巨大的露天伞遮蔽下竟然变得明媚,热度传递身上,迎着风,舒服惬意,似乎这世间一切都是有生命的。
唐夏上身穿白色小衬衫,很薄,能隐约望见内衣诱惑的黑色,下身一条小洋裙,不着丝袜,又细又直的两条小腿白生生泛着生,路过的人,没有不诧异惊艳地望着这个慵懒轻松的女子。
但方君君却知,在这个女人身上,不动声色便是致命诱惑,这诱惑让人心猿意马,也让人忐忑不安。方君君小吸了一口杯中饮料,透进肺部的凉爽让她忍不住眯上了眼,又抓着吸管,无意识地搅拌,怯怯道:“听薛鸿铭说,你是他姐姐?”
“嗯,他说的没错。”唐夏温婉笑道,又似想起了过往,玉眸中水色迷离,略有暗沉:“他是个孤儿,我收养了他。”
“孤儿?!”方君君震惊地长大了嘴,勉强笑了笑,道:“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那是他不能承受的过往,任何人都轻易不提,知道的人也轻易不说。”唐夏点了一根烟,她吞吐的烟雾有着说不明的优雅柔媚,她道:“那么,你想知道吗?”
方君君犹豫片刻,弱弱地问:“可以……吗?”
唐夏笑了一笑,道:“他是孤儿,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在火中,浑身是血。他的父母,被一个叫林宗的妖怪杀了。”
“所以……他才这么地仇恨妖怪?”
“当你眼睁睁看着至亲就在眼前被生生撕下肉吃了,你也会如此。”唐夏幽幽一叹,脸容掠过一抹哀痛:“所以他从小就梦想着成为名剑师,可是……即便现在,他成为了名剑师,也不可能达到他所期望的。林宗之强,没有名剑师能够单独杀死。”
方君君于是沉默,她从未想过薛鸿铭的过往竟是这样。那个总浪荡如孤魂野鬼潇洒的人,那个在战斗时冷酷无情的人,大概也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造就。她忽然感到很沉痛,她以为薛鸿铭近在眼前,原来真实的薛鸿铭是孤寂的。
明明知道这是条绝望之路,却仍固执地行走,每走一步身上便沉重一分,却不敢回头。
薛鸿铭他……大概也对此不抱有希望的吧?
只是这个世间,没有希望的事情太多,就像花不能长盛,月不可永远圆满。你明知这些,却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只求个凉薄的安慰。
这应该是,最悲哀的事情了吧?
方君君感同身受,突然觉得一阵尖锐的痛。然而她知道,这样的痛楚远不及薛鸿铭,薛鸿铭的痛是轻微的,确实冗长的,浸透在漫长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片刻不得安稳,不可脱离,不可逃避。
她道:“那名剑协会难道不能帮他报仇么?”
唐夏叹息一声,道:“他的恨太偏激,不能容忍名剑协会维护稳定的宗旨,不能容忍一个和妖怪合作的协会。”
五年前,当唐夏知道十一岁的薛鸿铭望见名剑协会接待了做为卧底的妖怪后,便知他离去已是必然。那晚她经过关押妖怪的小屋时,听见那只还有利用价值却因危险而被锁住的妖怪在惨叫,她站在窗外凝视许久,屋里亮着黄橙橙的光,沾染了血色。
身材还弱小的薛鸿铭扑在妖怪身上,一刀又一刀狠厉地扎着身下的妖怪,那妖怪抽搐不停,嘴里吐着血沫,却在疯厉地长笑。
“哈哈哈,可怜的人类!哈哈哈!”
唐夏伫立在窗外,任凭薛鸿铭发泄着仇恨,感觉薛鸿铭的每一刀落下如扎在她肌肤上一般。她咬着牙,默默承受。
当刀终于不再扬起,当那个男孩如一匹手上的兽低低喘息,唐夏才推了门,望见薛鸿铭转过来的眸子,那里暴戾狰狞,又灰凉绝望。
应该是那时起,薛鸿铭在她的心中再也不是一个孩子,而是需要救赎的男人。唐夏走上前,抱住薛鸿铭,薛鸿铭伏在她胸口,身体簌簌发抖,却不哭泣。在那么一瞬间,唐夏心中涌动,却无能为力,只有荒唐的念头告诉她唯一安慰的方式。
她吻上了薛鸿铭,那是薛鸿铭第一次接触到女人的红唇,然而他并不震惊,似乎除了仇恨,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动容。
他热烈回应着唐夏,扔开了刀,扯烂了唐夏的衣裳。
两个月后,协会还在争论是否驱逐薛鸿铭,薛鸿铭已经踏上了寻求练习枪法成为驱魔师的路。
唐夏联系到了威士忌佣兵团,亲手送他踏上这条不归路。
第六十六章 爱他如同爱自己
经历是一个过程,然而回忆确实很短暂,似乎只是提取了当时精华的情感,在一个刹那之间从大脑皮层电光火石划过,随后不留一点尾音,来得仓促,走得潇洒。唐夏从回忆里挣脱出来,看着方君君清丽秀气的小脸,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她慢条斯理地随口道:“听鸿铭说,你在御气修炼上很有天赋。”
“啊?”方君君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唐夏说话像是猛然被惊醒般,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是他自己太笨了啦……”
“不用谦虚,半个月就能将御气修炼到二品的,这份天资,即便放在天才辈出的名剑协会也足够惊人。”
“可是……我这三个月来,好像都没有突破的迹象耶……”方君君垂下头,沮丧道。
唐夏不由笑了,嗔怪道:“你呀,别太贪心了。御气之路,本来就是越到后面越难。对了,鸿铭没教你三品之上御气修炼的法决吧?”
“没有,他说御气修炼要一步步来,怕我贪图进度,反而会收到影响。”
“都是借口,听他鬼话连篇!”唐夏莞尔,想起薛鸿铭说这话时厚颜无耻的坦然神色,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不教你,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这是我当年拒绝给他三品法决的借口呢,他倒好,用到你身上了。”
方君君错愕道:“那你为什么不教给他?”
唐夏摇头叹息,道:“我不想他复仇,他这一生,不该沉在那样沉重的信念中。”
方君君沉默片刻,轻声道:“唐夏姐,你到底希望不希望薛鸿铭报仇呢?”
“这个呀,”唐夏望去江边,小脸呈现出一抹恍惚的神色:“看心情吧。”
方君君为之惊愕,唐夏却不再谈这个话题了,她与薛鸿铭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弄明白这个问题。她不想薛鸿铭复仇,因为那是无望而沉痛的,然而又不忍薛鸿铭挣扎在无力与痛恨边缘,总是尽量满足着薛鸿铭想要的一切。
她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册小本,递给方君君道:“这是御气三到五品的修炼法决,我想你也许需要。”
方君君看了那本册子一会,却没有接过,唐夏也不问,只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