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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这才发觉这片区域,不知何时已经被寒冰覆盖凝结,在月色下,比月光更透亮。
那冰雪之色,是黑色的。
黑色的冰。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火里的影,光中的影
薛鸿铭此刻并不好受,他的灵魂被啃食得支离破碎之时,灵魂深处陡然传来一声咆哮,那咆哮威严、悠远并且充满戾气,即便是薛鸿铭这等见惯生死的人也不由心中一悸!自那咆哮声起,浑身的血便仿佛被它的力气感染一般,疯狂地流动。
血在沸腾,薛鸿铭确信此点,因为纵使灵魂残缺,意识不全,他依然感觉到了皮肤滚烫的温度!体内原本蛰伏的御气也受到了刺激一般,不受控制地体内横冲直撞!
此前被厉鬼们啃食他的意识仍然清晰,然而在沸腾之血和狂野御气的冲击之下,他的意识竟然开始模糊。厉鬼们化作的怨气正在啃食着他的灵魂,但顷刻化为一声声凄厉哀嚎,不少厉鬼想要脱离却发现薛鸿铭的灵魂竟然如一道恐怖漩涡,拖拽着它们融入灵魂深处。
就在此时,昆吾剑上黑化的黄玉光华大作,一道道黑光绽放而出,柔和地刺入薛鸿铭体内,引导着那些厉鬼之魂投入滚滚御气的洪流中。薛鸿铭的灵魂不断吸食着厉鬼们,被啃食的灵魂宛如新生,重新一块块地复原。而体内的御气在薛鸿铭本能的运转下,开始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修炼御气决。
依附于薛鸿铭体内御气的厉鬼数量已经上百,无一逃脱,一大部分被用以修补灵魂,而其余地则凄惨地被薛鸿铭同化为御气!御气如水,川流不息地奔腾着,不断发展长大,轻易突破了普通名剑师梦寐以求的品级!
御气三品,突破!
昆吾剑与薛鸿铭体内的御气似乎还觉得不满足,灵魂深处又是一声咆哮,瞬间一波波气纹震荡而出,与夜空之下汇聚成巨大漩涡,强行吞食着尚未来得及扑食薛鸿铭灵魂的厉鬼。厉鬼们天生感觉到了恐惧,纷纷凄厉尖啸地想要逃离这片区域,但夜空下的那道漩涡如同蛛网,死死拉扯着厉鬼们卷入薛鸿铭体内。
五百厉鬼,竟无一逃脱!
而薛鸿铭的御气更加奔放,丝毫没有停息之势,他的经脉在御气冲击之下,变得更加宽阔,而五百厉鬼的亡魂,也使得御气再上一个台阶。
御气四品!
一夜之间,御气品级连破两道大关,在名剑协会的历史上,惊才艳伦的天才从来不缺少,却从未有过一位名剑师有过如此骇人听闻的速度!
吕庆扬伫立在原地,长斧的鬼火已经被黑冰的寒气压制地奄奄一息。它放弃了逃离的念头,鬼的本能告诉它,这些将周围一切景物包裹的黑冰并不是死物,只要它一动,这些黑冰便会如凶猛恶兽一般将它吞噬!
这些黑冰,是薛鸿铭的意志。
它凝望着薛鸿铭,望见他仰天长啸,望见他痛苦咆哮,清晰地看到他的灵魂已经完好无损,却沉寂如死。
薛鸿铭挺立身躯,缓缓下坠,足尖落地的那一刹那,上千条电流自他脚下在黑冰面上奔腾跳跃而过,响彻出一串串噼里啪啦的爆裂之音。他的身躯上,隐然有雷霆流转,煌煌如天神降临,他的眼白尽成血红,而眼珠瞳孔已消,只有一片漆黑。
纯净的黑,张狂的黑,万物胆颤臣服的黑!
吕庆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它眼中的鬼火黯淡得几乎不见,远远望去,只有两道空洞的眼眶。它微微沉身,长斧重新燃起熊熊鬼火,而它的身躯变得透明如水,下身更是几乎消失不见。
这是它聚集了所有鬼气,存亡只在这一斧中!
薛鸿铭面容呆滞,徐徐向吕庆扬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在一瞬之间化作黑色雷电,手持昆吾已杀到吕庆扬面前!
沉闷浩大的一声巨响!
所有黑冰轰然炸裂开来,连带着被覆盖地笃行楼、树木、地板以及所有景物都化为细小晶块,纷纷扬扬在月色中,如初春的柳絮漫天,如寒冬的冰雪飘扬!
昆吾剑重重斩在长斧之上,斧上的鬼火跃动着,似是挣扎了一下,便被黑光耀眼的黄玉吸收。长斧也现出道道裂纹,无声地溃散。剑如水,优雅划过吕庆扬的头颅,而后收回。
吕庆扬立在黑夜里,眼中的鬼火已熄灭,它盯着薛鸿铭,目光骇然而敬畏,喃喃地道:“原来……如此……”
它溃散在夜中,化作的点点魂魄如冬夜萤火流向昆吾剑中,转化为惊人的御气进入薛鸿铭体内。
薛鸿铭双膝跪地,捂面仰首长啸如兽!
他的肉身再蛮横,也不能承受御气如此突飞猛进地增涨。经脉已经扩张到了极致,如此短的时间内扩展是有上限的,否则身体根本无法适应。吕庆扬化作的御气蓬勃而汹涌,硬生生挤进早已充满御气的经脉,眨眼间便撑裂了经脉!
然而他的体内,似乎还有另外一股奇特的力量在维系着。经脉一有破损,便本能地指挥着御气修补,御气本来是没有如此神奇的治愈功效的,但掺杂了体内的那股黑气,修补速度竟快的肉眼可见!
薛鸿铭的四肢、胸口如被子弹穿透了一般,溅起一朵朵诡异血花,每溅起一朵,伤口便迅速痊愈,而后又再度裂开,又是一朵血花。
经脉在周而复始地破损、修复、再破损、再修复,如此循环了不知多少次,多余的鬼气才臣服地沉淀下来,不再影响御气的流转。
薛鸿铭跪在空荡荡的地上许久,才徐徐站起。他的双目呆滞,毫无焦点地扫望了一眼四周光秃秃的景象,除了他,便只有大地裸露的尘土。他脑中浑浑噩噩,意识还未清醒,新生的三魂六魄似乎还没开始掌控这具肉身,一切只凭着本能行事。
他觉得疲倦极了,浑身无力,艰难地向外走去,终于无力靠在凯尔里斯的校门口。明明已经困到了极点,却仍睁着眼睛倔强地醒着。
天渐渐亮了。
薛鸿铭望着行人从清冷到热闹,脑中依然空白一片,对行人怜悯诧异的目光视若无睹。
“嘿嘿嘿,看!”面前走过一伙小青年,其中一位无意瞥了一眼面容狼狈呆滞的薛鸿铭,叫道:“阿狗,这是不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小子?”
“哪个?”
“啧,就是那群漂亮**啊!他是不是就站在那里抽烟,妈的,装得很厉害似的!”
为首的黄毛青年猛然想起了,仔细打量着薛鸿铭,吃惊道:“我靠,还真是他!这小子怎么变成这样啦?!傻啦?”
“管他呢!”另外一个红毛青年上前狠狠踹了薛鸿铭一脚,恨恨骂道:“老子昨天就看他不顺眼了,妈的,竟然和那么漂亮的妞混在一起!”
薛鸿铭吃痛叫了一声,想要反抗,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这大概是御气突飞猛进的后遗症。他抬头怨毒地望着红毛,目中的冰冷狠毒看得红毛莫名地心中一寒,随后不由更加恼羞成怒!
“艹,还敢这样看老子!”
他又是一个扫腿重重耍在薛鸿铭脸上,薛鸿铭被踢得倒在地上。
“靠,都傻了还这么拽!有病啊!”
“揍他丫的!”
“嘿嘿,老子正好手痒——!”
几个小青年围着薛鸿铭一阵拳打脚踢,他们下手都极重极狠,面对歹徒和混混他们或许不敢吭声,但对一个傻子他们完全释放了心中的戾气。他们用着电影里华丽的动作在薛鸿铭身上试验着,感觉自己化身成了电影里那些无所不能的英雄。
其实,他们比孩童都要怯弱。
“住手!!”
清澈愤恨地声音如一道光冲撞进薛鸿铭的灵魂中,它是那么地无可抵挡,每一个音符都让薛鸿铭听得如此清晰。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夏诗涵站在薛鸿铭面前,气氛地瞪着这群混蛋喊道。她今早来上学,便讶然发现有一群小青年在殴打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薛鸿铭。薛鸿铭此刻很狼狈,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也都变得破烂不堪,如刚出生的小狗柔弱地蜷缩着,发出一声声疼痛的闷哼。
夏诗涵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不顾保镖的震惊,一把冲上前,制止了这群小青年。但她突然发现,这群小青年望着她的目光里满是玩味和淫邪,心中顿时害怕起来,只觉得双腿发软,瑟瑟发抖。
还好,保镖们正在不远处往这里赶来。
薛鸿铭缓缓抬头,清晨的阳光很刺眼,而夏诗涵张开双手的背影在这光芒中似乎被拉出一重重虚影。她颤抖着身躯,却勇敢地护卫在他面前,明明害怕,却不顾一切地要保护自己,像个死命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
薛鸿铭的心狠狠一颤,空白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身影。她立在火中奄奄一息,吃力地伸出手臂放在自己面前,眸子温柔悲凉,也像眼前的夏诗涵,明明害怕,却不顾一切。
她已经无力站起,但那道在火中的身影却和眼前这道光中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最后融合在一起,仿佛就是同一个人。
“妈……妈……”
他望着光中柔弱却勇敢地背影,泪如雨下,低声地叫唤道。
夏诗涵听见薛鸿铭在模糊叫着什么,连忙回过头,望着薛鸿铭,关切地道:“鸿铭,你说什么?你没事吧?”
薛鸿铭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摇晃,渐渐变得模糊,困意终于战胜了莫名的倔强,他闭上眼,昏沉沉地倒地,失去了意识。
在黑暗完全占领世界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夏诗涵的美丽脸庞,关切而温柔,折射着清晨明媚的阳光。
那时世界全是模糊,唯有她的脸清晰不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时候到时,爱火不熄
如果人一生都在压迫自己,会不会变得枯燥单调而无法回头。
不会的吧?我们的情感终于有不受控制之时,纵使一生悲苦,时候到了,也会欢笑、柔情的一刻。每一个生命都是独特的,不一样的,然而它们的规律却又总是惊人相似。倔强与坚持,顽固与妥协,冷酷与怜悯,从来没有一个人不曾体会过吧?
时候到了,总有伤感,时候到了,终会思考,时候到了,那爱火便燃起。
纵使你抗拒着,它灼灼燃烧,无法熄灭,而当你开始迷恋着它的温暖和激荡,希望它永恒不灭,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时间长河中逐渐熄灭。
谁也阻拦不住,这是上苍赐予你对生命的感悟。
人们对此毫无怨言。
薛鸿铭睁开了眼,脑袋一阵一阵地胀痛,洁白的天花板和瓷砖,周围全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你醒了。”
唯有身边那一缕幽香在消毒水的包围中洁身自好,让薛鸿铭的嗅觉感觉好了许多。他扭头望去,见一个温婉女子笑盈盈地替他盖上被子,诧异而又喜悦地道:“唐夏?”
“你呀,太胡来了。”唐夏嗔怪地横了他一眼,还要说些什么,却听门外清脆动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夏姐姐,那个家伙……咦,你终于没死啊!”
夏诗涵从门外走进来,一手拿着开水瓶。她走路的步伐轻快如一只鸟,身上不知挂着什么,叮铃叮铃地作响,比银铃要好听。薛鸿铭望着她欢快而生动的脸,心中泛起一抹异样感觉,想起了她张开双手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美丽背影。
他听见心脏在狂跳,一时不知所措。
“喂,你傻啦?!”夏诗涵见薛鸿铭木木地看着她,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满地嗔道:“人家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救来的,说,要怎么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