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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必再去吝啬几支香和蜡烛?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陈自默考虑到,既然已经告诉所有人,后院堂屋供奉了干爷爷的灵位,除夕夜如果不烧香燃烛的话,岂不是容易令人生疑?
父亲也会疑心的。
进入堂屋,还未走到堂桌前,陈自默便感觉到了卷轴释放出的灵气,欢快地沁润着他的身心。
近一段时间以来,他清晰地感觉到,卷轴自主释放灵气沁润他的身心,往复循环的频率加快,而且释放的灵气也越来越多,好似家养的**物,和主人越来越熟悉后,就开始尽职尽责的同时,愿意和主人保持更为亲密的关系。
陈自默点燃两支红蜡烛,插进烛台,又点了三支香插进香炉中。
站在堂桌前,他恭恭敬敬地向干爷爷的灵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又跪下磕了一个头。
“干爷爷,我爹回来了……”
“不管以后我和他关系处得怎么样,但起码,我不是孤身一人,您不用太担心我。”
“哦对了,我找到了您日思夜想的《通玄经上卷》,而且像我这样的废物,竟然也能修行术法了,现在修行得挺好。您放心,我会帮您把术法传承下去的。”
……
跪在地上嘀嘀咕咕了半天之后,陈自默有些茫然地起身,走到门外廊檐下,看向灯火通明的前院。那里,喝多了酒的人嗓门儿大,聊天、划拳,吵杂热闹。
他想到了之前父亲谈及的条件。
回到桌旁坐下,陈自默默念静心术咒,排除诸般杂念后,依着父亲所说,冷静下来仔细考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劝自己的人,是亲生父亲的缘故,又或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李志忠及其家族成员的恨意,也没了以前那么浓烈。
思忖一番后,他还真就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真不能一味地赌气,拖下去了。
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时候。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李志忠乖乖交出五万块钱,看似双方都有了一个下台阶,实则李志忠会在全村丢尽颜面,而陈自默以往丢掉的面子,会全部赚回来。
这,难道还不行吗?
“要么,就答应了父亲提出的条件吧。”陈自默心里还差那么一点儿,就要迈过这道坎了。忽然,他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一件事,卷轴的存在,父亲知道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又是如何得到卷轴的?
之前,父亲身上突然散发出了充沛精纯的本元,与天地五行元气自然衔接……
难道,他也修行了术法,是江湖术士?
干爷爷曾经说过,父亲陈金天赋资质之强,堪称百年难遇的奇才,实在是难得的修行术法的好苗子。
想到这里,陈自默转身进入堂屋,往西卧室里走去,在前些时日收拾好的卧室中翻箱倒柜,找出了那把精致而锋利的,以及那把冰寒摄人的三棱。
拿着和刺刀刚走出堂屋门,就听到村子里忽然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和爆竹声,声声辞旧岁……
零点到了。
陈自默有些唏嘘地走到前院。
喝酒的那些人,三三两两的从屋内出来,一个个红光满面喜气洋洋,说说笑笑地走到守岁的篝火旁,往火堆中添加三两根柴禾,再拱手向陈金告辞,陆续离开。
陈自默站在篝火北侧,目送所有人。
陈金走到街门外,送完最后一个人,回身把街门插上,走到院子里的篝火旁蹲下,双手张开靠近火苗取暖,左手上还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他略带酒意地说道:“自默,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热情,还送来这么多东西吗?”
陈自默摇了摇头。
“这就是人情世故,是面子……”陈金笑道:“人要脸树要皮,人活一辈子,争的其实就两个字,名,利。”
陈自默不想听父亲说这些话,他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扔到父亲的脚边,道:“这是你原来住的那间卧室里,剩下的东西,其它的包括被褥,全都受潮烂透,让我给扔了。”
“哦。”陈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拿起袋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一把和一把。
陈自默凝眉认真观察着父亲的眼神和表情变化。
陈金拿出和,在手里把玩着,一边有些感慨和怀旧地说道:“这把,是别人送我的玩意儿,样子货,好看而已。不过这把军刺,是当年我在战场上杀敌用过的,退役时为了把它拿回来,费了不少周折,还请营长喝了顿酒……”
陈自默对这些没兴趣,他关心的,是父亲是否会提及那件卷轴。但看父亲的表情,似乎根本不记得家里有一个卷轴。
奇怪了。
曾经引起全球诸多势力血腥争夺的神秘卷轴,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而父亲,却好似没有任何印象。
“没别的了?”陈金忽而问道。
陈自默心里一紧,眼皮跳了跳,道:“记得当时警察在家里到处搜查,又过了一段时间,摩托车、电视、洗衣机……全部都被没收了。你当初,到底犯了什么罪?”
陈金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但陈自默看得出来,父亲绝对没有什么遗憾和可惜。
换句话说,他就算是知道那件卷轴,也压根儿不知道其价值所在,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此刻的陈金,心里面很舒坦,因为儿子和他说的话,越来越多,这说明,儿子已经开始很快地原谅他,并且接受他了。毕竟,父子血脉相连啊。
酒意渐渐上头的陈金,不顾地上的寒冷,一歪屁股席地坐下,又续上一支烟,看着火光把儿子瘦削的脸颊映得通红,笑道:“自默,给爹讲讲,你当初是怎么和胡四那个老神棍走到一起的?老家伙用了什么招骗你的?”
陈自默皱眉,心生不快,因为他讨厌任何人,说干爷爷是个老神棍。
所以他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陈金也不追问,说道:“我听说你在村里、学校里,还被人取了绰号叫小神棍……如今胡四已经去世了,你以后,可千万别想着,做一个和胡四一样的神棍,那会被人瞧不起的。”
陈自默愈发不喜,语气**地说道:“干爷爷不是神棍,我,也不是小神棍。”
“傻小子哟,你是因为年龄小懂得少,当初才会被他骗的……”陈金已然有了醉意,没有注意到儿子的表情变化,更没想到,儿子非常讨厌“神棍”这样的字眼。
陈自默站起来就要走。
“得,还来气了。”陈金摆摆手,笑道:“爹再给你讲讲,当初是怎么揭穿胡四那套把戏的。”
“把戏?神棍?”陈自默冷哼一声,站在篝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父亲,道:“村里人私下都嘲讽干爷爷是个老神棍,是个老绝户头,可是你,没资格小瞧他,你应该感激他,尊重他,虽然,他已经去世半年了。”
陈金愕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略显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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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章 去旧岁,迎新春
不待父亲再说什么,陈自默又接着说道:“你被抓走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大雨瓢泼……我那时候才几岁?白天已经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警察吓得不轻,到了晚上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院子,钻在屋里用被子蒙着头,吓得我都尿了**……第二天大雨不停,到了晚上又是电闪雷鸣,大雨瓢泼似的。我实在是害怕,就冒着大雨撑着伞,独自沿着村里漆黑的大街,找到了干爷爷的家里,求他给我几张能辟邪吓鬼的符,这样我晚上就不会再害怕了,可我那时候没钱买符,干爷爷见我可怜,没管我要符钱,还收养了我,教导我,让我不至于孤苦伶仃一个人天天住在这个空荡荡的偌大四合院里。如今,你却称呼我的干爷爷,是老神棍,老绝户头?!”
“这……”陈金尴尬道:“好吧,我向你道歉,也向仙逝的胡四道歉。”
“睡觉吧。”陈自默转身往后院走去。
陈金在后面说道:“自默,去我那屋吧,烧着炉子了,暖和。”
“不用,我晚上睡后院。”陈自默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包括你在内,不得随便去后院。过几天,我会在圆门这里按门上锁。”
陈金叼着烟,坐在篝火旁呆呆地注视着儿子的瘦削背影,消失在了圆门后。
“兔崽子!”
陈金仰面躺下,不顾地上的冰凉,嗅着沁冷的空气,一时间思绪万千,恍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梦醒来,当年那个胆小怯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而自己,却几乎没有为儿子付出过什么。
许久,陈金翻身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踉踉跄跄地往卧室走去,一边醉醺醺地嘟哝道:“老子是你爹,欠你的我慢慢还,可,可你是儿子,还是要听我的!”
后院堂屋门关上了。
灯未开。
他迅速默念静心术,压下了这股冲动。
小心驶得万年船……
被全球诸多神秘而强大的势力不惜血腥争抢的卷轴,不知是何缘由出现在了家中又被他发现;有着绝佳修行天赋,却未修行术法的父亲,短暂迸发充沛精纯的本元,并非施术,又是何故?卷轴,和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星隐夜沉。
正值黎明前夜色最浓的时刻,家家户户的灯光和街灯的光芒,都显得那么昏黄微弱。
突然,不知谁家院子里炸响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即整个村子都被此起彼伏密集的鞭炮和爆竹声给炸醒,浓郁的夜色仿佛被炸裂开了似的,黑沉沉的夜空中,有几颗星星探出了脑袋。
燕南市南部地区的乡下,大年初一有起五更拜年的习俗。
在后院堂屋里盘膝静修的陈自默,被鞭炮和爆竹声扰醒,他睁开眼睛,默念术咒收功,从太师椅上下来,缓缓舒展着筋骨,开门走了出去。
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儿。
前院灯光大亮,想必是父亲不知何时就已经起**,甚或早就把灯未坏的各屋灯泡打开了,院灯,在昨晚上送走那些人后,就没有关闭。
还好,父亲说话算数,没有自作主张地来后院开灯。
陈自默转身回屋,在干爷爷的灵位前续上蜡烛和香,这才去往前院的厨房。
鞭炮响,说明大部分人家里已经开始吃饺子了。
陈自默倒是不急,因为别人需要去给本家长辈或者兄长、邻里街坊中的长辈磕头拜年,而他……不需要。这些年每逢大年初一,他都是起得最晚,吃完饺子给干爷爷磕头拜年后,再去一趟侯强家里,别的街坊四邻家里,没去过。
不是他不懂事,而是干爷爷不让他去。村里人说,胡四是老绝户,所以忌讳这个。
真正的原因是,胡四觉得吃亏——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每年无人来拜年,因此,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干孙子陈自默,也不能去给别人磕头拜年。
陈自默来到厨房的时候,发现父亲刚把煮好的饺子端到了小木桌上,热气腾腾。
“正好,快过来吃……”陈金笑呵呵地招呼着。
“哦。”陈自默简单应了一声,没有急于坐下吃饺子,拿了放在窗台上的那挂鞭炮出去,在院子里点着了,噼里啪啦短短不过几秒钟,就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