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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很久没抽了。”陆振华把雪茄掂在手中打量,“那天在书房里无意间翻出来,我也才记起自己很久没抽了。好像是以前大富送给我的。”
“舅舅想念海叔了?”傅令元说。
“或许吧。”陆振华的语气和他的措辞一样充满不确定,“连小孟也都走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孟副总年纪轻轻,确实非常可惜。”傅令元小有感慨,随即安慰,“幸好还有少杰和雪姨。”
背景是三位受刑之人的各种痛楚或惨叫,他们舅甥二人却置若罔闻般不受影响地闲聊。
不过在这之后,陆振华未接茬,沉默地抽雪茄,看着受刑的三人,不知在想什么。
傅令元随之安静,内心在这安静里随着时间一秒一分地流逝而越来越沉。
对海叔,陆振华或许确实有点真感情,但对孟欢,绝不可能。
陆振华也不是个会轻易被某种情绪包裹而挣脱不出来的人。
陆振华并非因身边之人的陆续离开而感伤,他只是故意讲这些话给他听。
三位受刑的人,晕了之后被弄醒,醒了之后又晕,晕了之后再被弄醒,如此反复,却很少直接就被弄死。
而让人死而不能的办法,多的是。
傅令元不记得自己具体是从何时起对这些见怪不怪。
一直以来他担心的都是,自己有一天不仅见怪不怪,甚至漠然地没有任何感觉。那他或许就真和琨哥、陆振华、陆少骢之流毫无区别,也是个怪物。
庆幸的是,他至今有感觉。
比如和陆振华彼此无话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里,他便没法再转移注意力去回避他们的痛苦之声。
心中有涟漪,但还算得上平静。
手下汇报,被吊在半空中受鞭刑的那一位终于不再喊无辜,愿意开口了。
这种事情陆振华本就不用亲自问话。
傅令元正准备主动上前。
却听陆振华吩咐手下把人带到他们跟前来。
傅令元极轻地蹙眉,轻瞍陆振华,看回来时,浑身不见完好一块皮肉的人刚被丢来地上,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圈。
陆振华手指夹着雪茄,送到嘴边,闷了数秒钟的一口后,才缓缓吐出,烟气伴随着问话:“你想招什么?”
地上的人从颤瑟之中抽出气来说话,巍巍的手却是伸向傅令元:“老、老大,救、救我……”
傅令元怔忡。
他非常确定,这并非他的手下。
明显是栽赃。
陆振华的反应没有特别惊讶,而且也没再细问地上的那个人,只偏过头来看傅令元,语气不明地问:“阿元,你有什么想说的?”
傅令元就按陆振华话的字面意思,回答:“我不认识这个人。”
“嗯,我猜你也不认识。”说着,陆振华挥挥手。
手下会意,把地上的人拖走。
地上的人依旧大喊:“老大!救我!老大!救——”
一刀没入心脏,毙命。
陆振华没再说话,继续抽雪茄,看审讯。
须臾,手下又来汇报:“陆爷,第二个也肯招了。”
陆振华:“带过来。”
第二个是像狗一样被铁链栓住脖子的人,扑倒在他们跟前时,姿势也和狗差不多,像已经被驯化了。
那铁链不是普通的铁链,内侧,即与脖子的皮肤相贴的那一侧,是带刺的。链子栓得不牢,刺也非常短,短到可以忽略,但非常磨人。
地上这人的脖子的皮肤几乎全坏掉了,往外掀的是血淋淋的肉。
甚至可能,他的喉咙都已经被伤到了。
“你想招什么?”陆振华的话和问第一个人时只字不差。
蹲在地上的人和第一个人一样,看向了傅令元:“老大,对不起,我实在受不了了,你是陆爷的外甥,再怎样陆爷都不会杀你,我们不招,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招了,还有活的机会。”
傅令元面无表情。
陆振华又偏过头来:“阿元,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认识这个人。”傅令元的回答也一样。
“嗯,和我猜得一样。”陆振华挥挥手。
手下把地上的人拖走。
“老大!”这回这人才喊两个字,就被以同样的方式灭了口。
剩下第三个,是被桎梏在铁床上的人,而且是个女人。
被抬到他们跟前来,浑身赤,果,下,体流脓,不堪直视。
“你想招什么?”陆振华这口雪茄闷得比前两口都要久,嗓音经过烟气的熏染,都仿佛多了一丝沙哑之感。
手下把塞在女人嘴里的工具拿出来了,女人才得以发音,一开口就是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正常吐字了,说的却是:“傅先生,我不愿意背叛你,你杀了我吧。”
“阿元,你有什么想说的?”陆振华再一次问。
“我不认识这个人。”傅令元再一次答。
地上的女人笑着哭,或者说是哭着笑。
“那你就遂她的愿,亲手杀了她。”陆振华说。
手下把沾了前两个人血的那支刀送来给傅令元。
傅令元没有接,侧身看陆振华:“舅舅,这三个人,我确实都不认识。”
他不认识,但……他相信,陆振华不是随随便便挑这三个人到他面前来的。
因为,在面对这三个人的时候,他皆能有所联想:如果赵十三没有为了保护他被炸弹所伤进了医院;如果栗青没有被他暂时打发去褚翘那边;如果……他把贴心的女人留在身边没有早早藏起来。
傅令元深深地沉气。
从这个角度或许也能看出,陆振华今天准备得较为匆忙。
匆忙,可并不含糊……
“嗯,我知道你都不认识。你说的话,我当然相信。这几个人都在故意诬陷你。”陆振华气定神闲,鹰隼般的眸子却闪着精光,“剩这最后一个,留给你自己动手,算是给你解气的机会。”
“我从来不亲自杀女人。”傅令元说。
“嗯。”陆振华竟然也没有为难他,朝手下挥了挥手。
这回没有拖走,直接当着傅令元的面将刀刺入女人的心脏,并且还从心脏处,顺势往下划,剖至腹部,似开膛破肚。
“阿元,你有什么想说的?”陆振华第四次问。
傅令元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他像是在给他最后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可坦白,真的会从宽?
这个词一直在迷惑人。
“没有。”傅令元薄唇似刀锋,黑眸如深海。
“嗯。”陆振华点头,又闷了好几秒的雪茄,然后隔着他吞出来的烟气,用夹着雪茄的手指朝傅令元示意,“三种,你选一个。”
第850、SOS
傅令元没有动弹:“我能否先请教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因为关押室较为封闭,空气不流通,雪茄的烟气散开得比较慢。陆振华把灭掉的雪茄头重新点燃,隼眸显得高深:“阿元,你一直很聪明,心里该有数。”
“我心里没数。”傅令元脊背笔直,“如果舅舅想要我死,请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我哪一句说要你死了?”陆振华把雪茄的烟嘴拿到嘴边,话头抛回去给他:“我不是一直在问你,有什么话需要跟我坦诚的?”
双方博弈,自然谁也不愿意先亮底牌。如果换作以前,陆振华这样和他绕圈子,试探的可能性颇大。
然,今时不同往日,确实有个“S”的存在,并且陆振华若非真确定了些什么,不可能对他做到这种地步。
可能陆振华依旧抱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试探的却不再是水面,而是水深。
傅令元的薄唇抿成笔直的一条线。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天了……?
见他不语,陆振华便又指向那边的刑具,重新说一遍,“如果没有话,那边的三种,你选一个。”
傅令元还是没有动弹。
陆振华邦他做决定,挥挥手。
两名手下会意,走到傅令元的身边,一左一右分别架住傅令元的手臂:“傅堂主,得罪了。”
…………
病房内越安静,越反衬出打在窗户玻璃上的雨势之大。
阮舒在庄爻的病床边压根坐不住,思绪随着外面的风雨声飘飘荡荡,眼皮不知从何时开始,就一直跳个不停,心底沉甸甸的,装满忐忑。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闻野的方向。
闻野翘高着二郎腿就坐在窗户前,收入她全部的坐立不安,挂着浓烈的嘲讽:“之前不是还表现得有多关心庄假脸?现在给你机会来陪他,才多久,你就坐不住了?”
“庄假脸可真愚蠢,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挡枪子儿丢了命,现在就应该把他拉起来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你现在的表样儿。”
从傻,贱,到表,他丝毫不吝啬羞辱她时的用词。
阮舒不予回应。
“想知道你前夫现在什么情况么?”闻野问得充满引诱。
“不想知道。”阮舒摇头,而道,“我肚子饿了,想吃饭。”
闻野倒没有为难她。
但杨小姐邦忙送饭菜过来时,闻野亲自去门口接,并没有麻烦杨小姐拿进病房里。
阮舒的目的完全没达成。
闻野洞悉她的想法,冷笑着把饭菜搁到她面前:“需要我再警告你一次?”
“我只是想吃饭,有错吗?”阮舒面无表情,反诘后低垂眼帘,手蜷成拳,轻轻攥了攥。
当然,饭确实本来就是要吃的,她一声不吭地填着肚子,心思仍在不停地转动。
须臾,放下筷子后,阮舒又要求闻野找杨医生要安胎药。
闻野并不乐意一再被使唤:“那么娇贵脆弱,生什么孩子?不如流掉,要不要我邦你?一脚就能解决。”
虽然他如今张口闭口就是拿孩子当要挟,已经听得阮舒耳朵要长茧子了,但偏偏他的要挟始终奏效。阮舒条件反射护住肚子,作罢,先按捺住,另外再找机会。
幸运的是,杨小姐主动来找她,送来早上的血检报告单,说是各项数据都挺正常的,另外还有B超图。
对于后者,完全弥补了阮舒早上没能亲眼在显示屏上见到两个孩子的遗憾,少不得惊喜。
只是拿在手里后,她犯难:“这图该怎么看?”
杨小姐指给阮舒,哪里是那两个孕囊。
眼角余光里,瞥见闻野的视线没离开她,阮舒却还是不想错失这次机会,一边假装认真学习如何辨认,一边用手指在B超图的纸面上划出“SOS”的字样。
杨小姐微微一怔,看了她一眼。
阮舒心跳擂鼓,手心冒汗,将自己所有的情绪灌注在此时与杨小姐对视的凤眸里,希望杨小姐能读懂她的殷切求救。
她其实完全是在冒险——正如她此前疑虑的,杨医生和杨小姐究竟知晓与否阮春华?究竟分属怎样的阵营?
是故她此前不敢贸动。
可她现在连与杨小姐相处、判断杨小姐属性的机会都被闻野剥夺了,只能根据闻野有意阻碍她和杨小姐的接触来揣度,或许藏有一丝希望,不妨尝试看看。
短暂的交视后,杨小姐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只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再找她,便离开病房。
阮舒坐回庄爻的病床边,低头看捏在手里的B超图。
会有用么?
即便杨小姐和卧佛寺不是一伙的,也是青门的人,指望杨小姐报警,多半是不可能的了。那么最多只能通过杨小姐让青门的其他人起疑。
傅令元现在就在这里四处找人,能传到青门的其他人那里,大概就不会被傅令元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