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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从沙发滑下,坐到地毯上,这样的高度刚刚好可以就着茶几吃面。
傅令元拿过一颗抱枕,塞在她的后背和沙发之间,以防她往后靠时硌着不舒服。
很体贴的小细节。
阮舒转回头冲他展一抹浅笑。
一时间,只剩电视节目的声音。
阮舒边吃面。边看蓝沁,感觉到身后傅令元的目光始终黏在她的背上。
快吃到底的时候,喉咙里有轻微的疼痛。
放下筷子,手指摁在喉咙骨上,咽了咽唾沫。
疼痛更甚。
阮舒扭脸看傅令元,示意自己的喉咙:“卡了鱼刺。”
“不是只有小黄鱼干?”傅令元困惑。
阮舒耸耸肩,表示她也闹不懂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娇气,连吃个小黄鱼干都能卡鱼刺。
傅令元捏住她的下巴,稍抬起她的脸:“张嘴,我看看。”
阮舒照做。
傅令元以坐在沙发上的高度,仔细朝她的喉咙里瞅。
阮舒盯着他沉笃的面容。想,她好像又矫情了。
转瞬,她拂开他的手,合上嘴,一手摁着沙发,一手摁着茶几,打算站起来:“我去拿点醋来喝。”
傅令元将她按回去:“我去。”
阮舒并未推辞。
很快,傅令元回来,带着白米醋和一只杯子,像倒酒似的将醋往杯子里倒。
他好像也拿不准该喝多少,倒至约莫三分之一根拇指的高度,递给她:“先喝这点试试看。”
阮舒接过,一口干。
醋味太冲,她不禁拧眉,喝完后,手指抵着喉咙咽了两口唾沫,鱼刺没下去,但满嘴的醋味。
傅令元又给她倒了一杯,比方才多点。
这回阮舒喝得很慢,像在品尝美酒似的,不过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怎样?”傅令元问。
阮舒咽咽唾沫,摇了摇头。
“稍等。”傅令元凝眉,翻出不知道在干什么。没两分钟,复而重新抬头:“百度上说,喝醋是错误的方法。”
阮舒:“……”
两个都没有太丰富生活经验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隔几秒,傅令元牵起她的手起身:“去医院。”
阮舒被他拉着走了两步,不自觉地再度咽了一口唾沫,倏地滞住身形:“下去了好像。”
“确定?”傅令元伸出拇指,摁在她的喉咙上,指上稍用力,询问:“再看看。”
阮舒最后一次咽了咽唾沫。
未再有如方才那般的尖锐刺感。
她点头:“真的下去了。”
随即补充:“应该只是很细很短的小刺。没关系了。”
“好。”傅令元眉宇舒展,“那去继续吃。”
“不想吃了。”阮舒摇头。
“好。”又是只有简单的一个字,继而他用手掌顺了顺她的头发,“那你先继续去休息。”
阮舒微不可见地闪闪眸光,转身进卧室。
看着卧室的房门关上后,傅令元回客厅,扫一眼茶几上的碗筷,径直走向摇椅,缓缓往上面一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进嘴里,没有点燃,然后闭上眼。
卧室里,阮舒灌了一杯水,冲淡了嘴里的醋味儿后躺回床上。感觉身体依旧疲乏,闭着眼睛却没有立马睡着——心里掂着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傅令元回卧室的动静。
开门关门十分轻微,脚步亦轻微,行至床边,站定好几分钟。
随即是他换衣服的摩擦声,最后躺上床来。
却并没有如往常,将睡在边缘的她捞进他的怀里。
他那边的床头灯灭了。
整间卧室彻底陷入黑暗。
阮舒默默地保持侧躺的姿势,适应了几秒,眼前不再全黑,模模糊糊看得见家具的轮廓。
一片沉谧。
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除了他的呼吸声。
和她的呼吸恰好是错开的。
阮舒睁着眼睛,盯着空气。她不确定他是否睡着了,但两人错开的一呼一吸间,气氛无形中沉淀出一股子沉重。
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
缓了缓气儿,阮舒决定不浪费时间,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
身后在这时忽然伸过来手臂将她往里拉,下一瞬,傅令元翻身覆上来,不由分说地开始吻她。
他落唇的势头不如以往温柔,带了几分凶猛的力道,不容拒绝而来。
阮舒觉得窒息觉得疼。
察觉他并不只是单纯地吻她,而是要来真的,阮舒强装镇定地叫住他:“不要,我还没休息够。今天不想再来。”
傅令元暂且停下来,没有什么情绪地问:“如果我说我现在一定要做呢?”
阮舒微微喘息,反问:“三哥心情不好?”
傅令元钳住她的下巴,重复道:“如果我说我现在一定要做呢?”
阮舒眸光轻闪,默了一默:“好。”她的语调淡淡,“让我准备一下。”
傅令元眸色暗沉,没说什么,从她身上下来。
阮舒起身,打开她这边的床头灯。
睡衣不知道被他丢哪里了,她扫了一眼没看见,便也不找了,赤果着下床,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在他灼然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去翻自己的包。
润喉糖的小盒子还在,但打开后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阮舒手一抖——果然,她猜得没错,他发现她吃药的事情了。
闭了闭眼,她放下盒子。缓缓地转过身。
傅令元不知何时也已从床上下来了,就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深而沉,嗓音亦沉:“还需要哪些准备?”
阮舒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吭气儿。
傅令元走过来,又问一遍:“还需要哪些准备?我给你时间全都准备好。”
阮舒沉默。
傅令元再靠近,垂眸盯住她:“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了?”
阮舒神色清冷地与他对视。
傅令元抿直唇线,忽而落下吻。
没有了方才的凶猛,恢复一惯的温柔。
不多时,他打横抱起她,放她回床上,极尽缱绻地帮她找感觉。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任由他作为,但没有主动给予回应。
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耐心地试图软化她。
一切乍看之下都很顺利。
直到他打算正题,她几乎立刻僵硬,手指蜷缩,攥着床单。
他当作没有察觉她的异常。
她出了声:“不要。”
嗓音无比清冽,坚持,携着颤颤的抖音。
傅令元眼波暗沉:“你的身体明明想要。”
阮舒眸光凉凉,只重复:“不要。”
“你在害怕什么?”傅令元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他的手指就点在她的心口,“你关了一只什么样的怪兽在里面?”
阮舒沉默。
傅令元的嘴唇紧贴向她的颊边:“告诉我,在我之前,你有过几个男人?”
“你不是没有处、女情结……”阮舒的语音幽幽,像飘在半空中。
“我现在想了解。”傅令元的嘴唇挪上她的嘴唇,若即若离地触碰。
“我的坏名声,三哥不是知道么?”阮舒嘲弄地笑了一下,“太多男人了……多得我自己都数不过来……”
他知她这句话是在妄自菲薄,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直视他:“你曾说,是和显扬打算尝试时,发现自己的有厌性症的。”
当初告诉他这件事。等同于在告诉他,彼时她已经厌性,所以没有和唐显扬做过。她眸光轻闪,听他问出下一句话:“那么在那之前,谁进来过你的身体?”
“很重要么……”她凤眸的焦聚略微虚,声音更虚,“三哥现在才开始介意,会不会太迟了……”
“我说过,我只是想了解。”他眯眸,捏住她的下巴,继续方才的问题。“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一语出,她的脑中有遥远的影像骤然闪过,不禁轻轻地抖了一下。
他正亲密地贴着她,集中精力观察着她的每一分表情和每一个变化,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这一丝轻抖。
这一抖,是因为提及的“第一个男人”这五个字?想起黄桑说过的话,傅令元眸色陡深,手上的力道加重:“谁?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阮舒的目光透出一股子的空洞,唇瓣嚅动,不答,隔两秒。清清冷冷地说:“我本来就是不堪的女人,反正你不是第一个,那么到底排第几个,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介意,以后就不要再上我。”
这番话的每一个字,她都是忍着痛楚说的——他或许根本不知道,他捏得她有多疼,疼得她感觉下巴都快被拆卸下来。
傅令元黑眸湛湛:“你非得这样说话?”
阮舒瞳仁乌漆漆:“你非得问?”
他盯着她,眉峰跳跃着恼怒,掺杂着一种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她面无表情地任由他盯。
少顷,傅令元霍然从她身上离开,拎上衣服,头也没回地离开房间。
阮舒挺尸似的闭上眼睛,唇瓣轻咬,脸色微微泛白,手指紧紧拽住被子的一角,慢慢扯过来,遮挡住自己难堪的一丝不挂。
是啊,她究竟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搞成现在的模样……
一夜梦境虚虚实实浮浮沉沉。
她不知道傅令元是半夜与她不欢而散后就离开的,还是早上才离开的,阮舒起床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坐在梳妆台前,她盖了好几层的粉,非但没盖住黑眼圈,反而显得脸色更加苍白无血色。
她多匀了些腮红,口红的颜色也选得深了些。
傅令元虽不在,但二筒和九思的职责依旧。
抵达公司,踏进办公室,阮舒发现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除了瞅她,还往她的身侧瞅,以及她的身后瞅。最后似乎没有瞅到想瞅的人,气氛顿时散发一阵浓浓的失望。
陈璞走出门外张望两眼,才跟在阮舒后头走进她的办公室。
两人同时问——
“他们在看什么?”
“姐,今天姐夫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阮舒应声一滞,坐进皮质转椅里,听着陈璞回答她:“不就是等着看你和姐夫喽。”
“有什么好看的?”阮舒不解。
陈璞笑笑:“上个礼拜,你和姐夫每天一起上班又一起下班,上班期间姐夫基本与你形影不离,你们之间的关系早成为办公室里最大的八卦。大家都在赌,今天早上你们还会不会一起来。如果再一起来,就差不多能下定论,你们俩在谈恋爱。”
“他们哪里知道,你们何止是谈恋爱。其实根本就是夫妻。”
说完未得到阮舒的任何回应,陈璞讪讪,又问了一次:“姐夫呢?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阮舒垂着眼帘:“他本来就是挂职。来不来都是他的自由。不来才是他的正常状态。”
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陈璞小心翼翼地问:“和姐夫吵架了?”
阮舒抬眸,神情淡漠:“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陈璞把手里的早餐放上桌:“还有咖啡五分钟后给你端来。张助理今天感冒请假。”
“嗯。我知道,早上看到她在微信上给我留的语音了。”阮舒淡淡颔首,随即吩咐,“半个小时后例会照常。”
陈璞却是盯着她的脸关心:“姐,你昨晚没睡好?”
阮舒眼皮子也不掀一下:“出去。”
例会结束后,林承志来她的办公室,就例会上尚未解决的几个问题单独和她进行了商讨。
十分难得。他不是为私事或者挑刺而找她,交流过程中,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