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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野:“你想我管什么?”
庄荒年:“那个女人。”
闻野:“她?她如今在庄宅,不是归你管?你不是给她找了未婚夫?她不是和那个未婚夫相处融洽?你的继承人应该不久就能有了。”
庄荒年:“太能招事,烦的很。不过她和隋家闹个不休,你应该乐见其成。虽然冤有头债有主,你认定我大哥是元凶,是罪魁祸首。但我大嫂也是个引子。当年也曾打骂过你们母子俩。”
试探之意分外明显,在怀疑隋家接二连三的状况,与闻野脱不开关系。
闻野语气轻蔑:“当然,我为什么不乐见其成?那女人不能招事不烦,我会把她塞到你们庄家里去?我就是希望那女人把庄家和隋家闹得天翻地覆。越乱,越好。你是舍不得庄家被闹,还是舍不得隋家被闹?”
同样存有试探之意。
庄荒年便也借用闻野的句式:“我当然舍不得庄家被闹。”
“啧啧。你们庄家难道轻而易举能被一个女人伤了根基?”闻野嗤声,“她就这点爱作的性格。在海城也花样作死,否则我也不会有机会把她带来。与其嫌弃她烦,不如抓紧时间让她的肚皮早点有消息。别浪费时间了。你有耐性耗,我都没耐性等了。”
阮舒在心底冷呵呵——他没耐性?他没耐性的话,倒天天卡着她不让她在庄家的作用有进展?一边和庄荒年说希望她的肚皮有进展,另外一边自己瞒着庄荒年假扮梁道森?
但听庄荒年道:“我比你更没耐性,我的好侄子。”
侄子……?阮舒应声狭起凤眸。闻野果真是庄满仓的种……
“谁是你侄子?”闻野的嗓音一瞬间如淬了冬日里的寒冰。
庄荒年笑笑:“抱歉,闻先生,我一时顺嘴了。”
阮舒算听出来了,庄家私生子的身份,应该是闻野所深恶痛绝不愿意承认的。庄荒年深知这一点,所以故意刺激闻野。
深恶痛绝……不愿意承认……
因为当年庄满仓在面对面对峙的时候,否认了阮双燕?甚至要将他们母子俩乱棍打死?隋润芝受到惊吓之后所说的,就确实全都是真的了……?
庄荒年在这时喟叹着说:“我大哥临死前想要补偿你,你对他那样的羞辱,其实已经是最大的报复。”
俨然又在彰显他和庄满仓的兄弟情谊。阮舒只觉得他虚伪。明明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在为了掌控庄家。他恐怕也是不希望庄家完全落入闻野手中的吧……
闻野“呵”出声:“我只是女仆和傻子的儿子,贱命贱血,何曾够得上庄家的门槛。”
阮舒蹙眉——头一回听闻野妄自菲薄。他怎么可能妄自菲薄?明显是过去庄家曾经如此羞辱过阮双燕母子……
所以庄满仓当年否认阮双燕,是因为这个?酒后乱性和家中女仆所生之子……庄满仓彼时多半不曾料想他往后会无子。和隋润芝可是新婚啊……
或许,也有为了照顾隋润芝这位新婚妻子的感受的缘由在内吧……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轻易接受一嫁进门就发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
“没其他屁话,就这样。”闻野准备挂电话。
“代我向你的干爹问好。”庄荒年如是道。
干爹……?阮舒蹙眉,庄荒年认识闻野的那个干爹?
他们二人对话结束的同时,她的这通电话也掐断了。
阮舒忙不迭回拨。
无不意外,根本拨不通了。
她噌地从大班椅里站起,脑子飞速转动着,赶忙给褚翘打了个电话。
褚翘好一会儿才接的:“怎么了小阮子?”
不知她接电话前在忙什么,声音有股子压抑的火气。阮舒暂时顾及不了,只想解决自己手头上的事:“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我的一通电话?就在三四分钟前打进来的。”
褚翘怔了怔:“出什么事了?有人给你打骚扰电话?”
阮舒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着急,一时没考虑清楚。假公济私的事儿,她怎么跑来要求褚翘去为她办?这只属于她的私事,和隋润芝的案子不一样……
“抱歉。”阮舒抚额,“我拨错号码了。”
褚翘却是道:“行了,有人敢给庄家董事长打骚扰电话是吧?我帮你抓到那个变态,等着哈~先去忙,有消息了联系你。”
“褚警官,不用了——”
通话已挂断。
阮舒眉心一阵紧拧。
谁?究竟是谁给她打来的这通电话?她甚至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在闻野和庄荒年通话的当下转给她的?还是打电话来的这个人之前窃听录了音,现在播放给她的?
她分辨不出来,是闻野的被窃听,还是庄荒年的被窃听。这两个人可都不是能被随意窃听的人才对,不是么?那么谁能办到?
庄荒年那边她不清楚。但闻野这边,平常身边不是就吕品和庄爻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给她听闻野和庄荒年的对话,目的为何?
倒令她稍稍弄懂了好几个问题。
比如,闻野的身世。
他从庄家失踪,应该就是被他的干爹所收养。且现在庄荒年也是知道他的干爹的存在的,甚至知道他干爹的身份?闻野的干爹究竟是谁?既然闻野过去曾经和庄爻在一起生活过,和庄爻的养父是何关系?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另外,她最初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他对庄满仓、对庄家心怀深深的仇怨。江城的爆炸案确实是对庄满仓的报复……
他明明是最有资格继承庄家家业的人,却偏偏兜了个圈子找她来当傀儡,是因为他不愿意接受他在庄家的身份……?
想想也对,他那么自负的一个人……
听庄荒年的意思,庄满仓去世前是有意要他认祖归宗的。当年不认,现在没有孩子了,又找他,以闻野的性格,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施舍?
握紧,阮舒陷入沉思。
下午,褚翘倒是又来了通电话:“我们又找隋润芝问过口供了。”
“怎样?”
“否认昨晚视频里所说的一切!”褚翘的火气嗖嗖冒出来,“她有个好侄女!狡辩说隋润芝处于那种情境下,被吓得胡言乱语了!什么话都讲得出来!还说隋润芝最近的精神状况本就存在问题,所有言行举止更应该谨慎推敲!”
阮舒微抿唇,不作声,也不知该回应她什么。隋欣或许就是清楚,这份视频不合法,无论怎样都做不了证据。
不过,这是两人在合计着实施这个计划时,便预料到过的可能会出现的结果。
褚翘沉?片刻,自行冷静下来,忍不住仰天长啸:“要不干脆以自杀结案算了……”
连她的领导都不怎么乐意她把时间和精力用在这上面。
一方面因为牵涉庄家。这回若非是受庄家家主嘱托,按照以往,多半会直接压住。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还得感谢阮舒,她才有追查此案的机会。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终归是陈年尸骸,类似的没头没尾的案子,局子里堆了一大批,领导当然更希望大家费心思在重要的案子。
阮舒自知褚翘是在开玩笑说丧气话,平静道:“应该有很多人希望如此。”
“我只想知道小阮子你是不是其中的一个?”褚翘问。
阮舒安静一瞬,说:“我无所谓。你要不要继续查,都行。”
褚翘却似嗅到味儿:“小阮子,你之前明明是比较积极地希望我参与调查的。现在又说无所谓,你一定是知晓了比我更多的关于这个案子的内情。”
阮舒:“……”
不知该说褚翘太敏感,还是她自己潜意识并不想直接对褚翘撒谎。
但她还是撒了谎:“没有。”
褚翘指出:“你中间停顿了一秒。是思考过后才给我的答案。”
阮舒淡淡道:“就算我确实知晓了比你更多的内情,又怎样?”
气氛刹那间凝滞。
阮舒反应过来自己言语中无意识的疏远和不客气,不禁轻闪了一下眸光。
电话那头褚翘有数秒的安静,再开口时倒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小有抱怨:“行。确实不能怎样。只是太不够意思。也闹得我心痒痒,忍不住想撬你的嘴。”
阮舒不予回应。
…………
海城。别墅。
傅令元从外面走进书房。
栗青刚刚遵照他早上的吩咐,将书房中的打印机更换成可打印照片的机型。
“老大,打印机可以用了。”
边说着,他把作为试验刚打印出来的赵十三的懵逼脸照片递给傅令元,给傅令元查看清晰度。
傅令元接过,瞥一眼,略略颔首:“还不错。”
“老大满意就好~”栗青收回照片,探究着问,“不知道老大想打印什么?数量多不多?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能够处理。”傅令元摆摆手,吩咐,“你去帮我做做准备,我晚上要出门,不在别墅。”
“老大还是明天早上再回?”
“嗯。”傅令元点头,“明天早上我再发具体的地址给你们,你们来接我。”
“要在车上准备老大你的换洗衣服吗?”栗青周到相询。
傅令元摇摇头:“不用。”
栗青颇为暧昧地嘿嘿嘿笑:“老大,明天周末,不用去公司,你可以多睡会儿。”
傅令元斜眼睨他一眼。薄唇的弧度比先前稍微深些,尔后又吩咐:“去和小雅说,明天我陪她去卧佛寺。”
“好的老大。”栗青心有了然地应承,离开书房。
傅令元走去打印机前,熟悉了一下新打印机的各个功能键,然后走到书桌前的大班椅落座。
环视着和绿水豪庭里的她的书房几乎一样的布局,他心下微恻,敛瞳,拿出,翻出加密相册里的,昨天晚上刚从褚翘发给他的消息里所保存下来的照片。
是扮鬼的褚翘和阮舒的合影。
阮舒撇来了半张脸,并且抬起手试图遮挡镜头,光线也不太好,以致于只拍到她模模糊糊的侧颜。
表情清清淡淡的。
傅令元伸出大拇指触上屏幕摸了摸,旋即将和电脑连通。
照片复制到电脑里,他用软件将照片竭力加清,再打印。
从打印机取过,他拿出剪刀,沿边裁掉褚翘,只留下阮舒。
这才满意地将照片暂且先放进钱包里。
翻开夹层的时候。看到那三只避孕套,忍不住又摸了摸。
…………
阮舒比较意外,一整天都没有听闻隋欣因为这次的装神弄鬼视频时间而来找她算账。
晚上回到庄宅,和庄荒年同桌吃饭时,她主动提及:“今天大侄子媳妇又被警察传召问话了。”
“是的,姑姑。”庄荒年点头。
“二侄子应该很高兴吧?事情没有昨晚我所说的严重。”阮舒凤眸微眯,“大侄子媳妇真是有个好侄女。巧言善辩,都不需要二侄子你出面去帮忙。”
庄荒年不偏不倚地说:“姑姑不是本也对大嫂说的话存在许多疑虑?所以其实隋欣或许是对的,大嫂最近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讲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实属正常。姑姑不要太当真比较好。”
佣人在这时将补品端上桌,搁到阮舒面前。
庄荒年顺势换了话题:“最近的一个?道吉日就在下周,姑姑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选在那天订婚,如何?这样也不用再说阿森没有身份,可以让阿森名正言顺地搬进来庄宅陪姑姑。”
“订婚完之后,不知姑姑打算什么时候考虑结婚?”问虽然问了,但他紧接着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