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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没停歇。
问完之后,忐忑达至前所未有的浓重,一颗心全然吊在半空。
马以偏头看了她一眼:“前天晚上我不是就已经提前使用了?”
…………
庄爻和闻野分开,回到病房时,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有守在门口的荣一,和病房里独自静坐在窗前的阮舒。
“姐,”他走上前,伸手将窗户关小了些,“你吹多久了?外面风大,小心头疼。”
阮舒的视线不移窗户外面,没有回应,也没有动弹。
“姐……?”庄爻绕到她的跟前,半蹲下身体,平视她,“怎么了?是傅家的人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
阮舒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凝注他,原本搭在轮椅扶手的一只手,伸出去,掌心虚虚地摁在庄爻的头发上,启唇问:“你不怀念自己八岁之前有爹疼有娘爱的日子吗?”
此类话题,始终涉及庄爻的敏感区域。他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还是答了话:“怀念做什么?时光回不去。人也不在了。”
阮舒?了?,淡淡一抿唇,告知:“我最近在筹谋着,要动手将荣叔从医院里救出来。”
庄爻的表情又比“微微有些”更进一步地变化,发问:“怎么救?”
旋即他想到什么:“傅令元会帮你?”
他的猜测没有错,不过阮舒自己已经决定不把傅令元牵涉其中了。便只道:“如果有必要,他会提供有用的信息,仅此而已。我用的是陈家的下属。”
庄爻安静一瞬,问:“近期一定要救?”
“你知道的,有陆少骢在,荣叔等不了太久。”阮舒的语气坚持而坚定。
庄爻又安静,好几秒后,再问:“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我这件事。”
阮舒的凤眸深深凝视:“林璞,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么?”
庄爻眸光闪烁一下,不作声。
阮舒的唇边泛出浅淡的笑意,按在他头发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
庄爻的眼波又轻轻闪烁。
不等他给予确定的回应,阮舒率先收回手,扭头环视一圈病房,望向门口,转而问:“闻野人呢?”
“走了。”
阮舒闻言神情显得轻松不少,“那我们也走吧。”
“走去哪里?”庄爻目光狐疑,不明白她的意思。
“出院,回庄园。”
庄爻愣怔。
阮舒莞尔:“不想住医院。确实不自在。帮我去问问医生,可以的话,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吧。”
被闻野一搅和,她连原先和傅令元商量的“明天早上”都等不了了。
见他不动,阮舒不解:“怎么?反对我出院?”
“不是。”庄爻摇摇头,紧接着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帮姐办。”
“好。谢谢。”阮舒笑笑,又伸出手拍他的头顶。
庄爻凝着她,在她收回手的时候,捉住了她的手,翻过她掌心的一面。
似曾相识的动作,阮舒立刻猜测到他想干什么。
果然便见他的另外一只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东西,塞进她的手心里。
阮舒展开。
是糖果。
她和庄爻相视一笑。
一转脸,发现傅令元回来了,就站在门边。
不知他杵了多久,不过瞅着他表情间的仄仄,和利刃似的紧紧盯在她那只手上的既?沉又幽深的眸子,想来是把她和庄爻之间的小互动全都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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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要看看我的腹肌
绝对载着满满一卡车的醋。
迈着大步,他便进来了,垂眸瞥她一眼,再掀眼帘问庄爻:“不去办出院手续?”
嗓音无疑没有温度。
庄爻未应,只继续和阮舒说话:“姐,那我先出去了。”
“嗯。好。”阮舒颔首。
庄爻离开,带上病房的门。
傅令元的身体亘过来她的跟前,挡住她的视线:“他没什么好看的,要看看我的腹肌。”
阮舒:“……”
他的站姿有些故意,使得他的胸膛和腹部撑平。
于是以她坐在轮椅里的平视的角度,他敞开的外套所露出的衬衣显得紧绷。
“有没有忘记我的腹肌长什么样?需不需要我脱衣服,你看得更直接些?”
话自头顶落下来的同时,傅令元的手指摸在衬衣的扣子上,做出要解开的架势。
幼稚。
阮舒默默评价,无语仰面,忽略他此刻的满面冰霜,反问:“不好奇傅夫人找我聊了些什么?”
傅令元却不给她转移重点的机会:“我更好奇你和你弟弟在聊什么,需要到动手动脚的地步。”
幽黑的双眸依然盯在她的那只手。
那只攥着庄爻给的糖果的手。
阮舒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凑过来,我告诉你。”
傅令元稍抬眉梢,顿半秒,照她所言,弯下腰。
阮舒的手臂勾住他的后颈,拉近他,吻住。
突如其来的惊喜。
傅令元的眉梢挑不禁挑更高,只觉她的这个吻并非为了安抚他的醋意。而充满……心疼?
她吻得很专注,闭上的狭长凤眸勾出两条上扬的眼廓,彰显着她此刻是愉悦并享受的。
傅令元暂且不去探究其中缘由,手掌按到她的后脑上,加深了吻。
顷刻,他避开她肩膀的伤,将她从轮椅里抱起,指腹擦了擦她的嘴角,轻笑:“一直仰着头。你的脖子不嫌酸?”
阮舒添了添唇,但笑不语。
傅令元坐入沙发,拢她于他的膝上,捏住她的下巴,反守为攻。
病房内静谧,唯余他们之间的唇舌纠缠。
半晌之后,阮舒偎在他滚烫的怀抱,问他确认:“真的不想知道傅夫人和我聊了什么?”
傅令元手掌缓缓顺着她的发丝,戏谑:“肯定不是拿钱给你,让你离开我。”
这来源她首次和傅夫人见完面后讲与他的玩笑话,他倒是记得清楚。阮舒抵在他的胸膛,轻喃:“你能遇上傅夫人这样的母亲,真好。”
虽然她不明白傅夫人是如何能够原谅傅丞的出轨,亦不明白傅夫人作为原配对小三之子如何能够做到如此。
但,傅夫人能教养出现在她所爱的这个傅令元,她便无法客观地用看待宽恕出轨丈夫的其他女人那样的态度去鄙夷傅夫人在感情上如圣母般的大度。
傅令元垂眸,凝着她乌黑的发顶,沉默片刻。认同地点点头:“嗯,她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语音谙着疑似克制的淡然无波和稀疏平常。
且,没有想要多谈的意思。
阮舒从他的怀里抬起头。
傅令元的眼底漆黑幽深。
阮舒的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你自找的,众叛亲离。”
“嗯,我自找的。”傅令元的嘴唇碰了碰她的眼皮,“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就够了。”
粗糙的指腹摩在她的脸颊上,带来的细腻触感令她从皮肤到心里都有些痒痒的。
阮舒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目光,享受地蹭了蹭他厚实的掌心。复抬眼,转口问:“你刚刚那一阵子是去哪儿了?”
傅令元:“处理小雅。”
“她又玩自杀?”阮舒调侃。
割腕这种事,她当初也干过,用来对付陈青洲的,确实达到见陈青洲的目的。小雅这最终还是让傅令元过去了。
傅令元捏捏她的脸:“已经解决好了。等这次荣城度假结束,带她回海城,事情一结,就没她的价值了。”
阮舒听出点意味儿——之前的某次谈话,她便隐隐察觉傅令元貌似最近又有所筹谋。
当然,考虑到两人某种程度上的不同立场,她没有好奇探究。
傅令元则又一次探究她:“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你的那个冒牌弟弟在聊什么?”
亚洲醋王。
阮舒白他一眼,实诚道:“跟他说我在计划救荣叔。荣一已经在联络海城的陈家下属。”
傅令元闻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如先前在美发店的包间里商量过的那般,道:“有需要我邦忙配合的和我说。”
阮舒盯他一眼。
彼时这句话的前半句为:“你可以自行制定计划,不用向我透露,。”
是她在防着他对陈家不利时,他妥协退了一步。
涉及敏感区域,气氛变得有点不太融洽。
安静一瞬之后,傅令元貌似又记起什么,加问:“已经有决定大概什么时候动手没有?”
“尽快吧。”阮舒凝眉。还是那句话,有陆少骢在,黄金荣等不了太久。
“再尽快也是年后。”傅令元预判,“离过年没几天了。”
确实如此。阮舒认同。琢磨着也多亏了这春节,算在一定程度上也多给予黄金荣些许缓冲的时间。
但就算安排在年后,也依旧紧张。
傅令元则又出声:“如果相信我的话,等年后我捣璨星之后,你再动手。”
捣璨星……?阮舒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她所隐约察觉的他近期可能在做的筹谋,是这件……?
继捣皇廷的大动作之后,他紧接着要向璨星动刀了?
璨星是陆少骢直属管理的公司,他这等同于要折陆少骢的翼,伤害陆少骢在三鑫集团的事业根本?
傅令元捉住她的手,润了润:“我们好好过个年,过完年我马上就动手。正好分散陆振华的一部分心思。更有利于你们的行动。”
阮舒没多加考虑就点头:“嗯,确实是好时机,我一会儿就和荣一说,让他再尝试抓紧点。”
傅令元看着她,眉峰明显地轻锁,也明显还有细节不放心想问,但最终并没有出口,而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心点。能和我商量的,尽量和我商量。”
“尽量”二字听入耳。阮舒心头微微有点犯梗,抿一下唇,压下去了——在陈家的相关事务上,她的态度不曾改变。
忽地她察觉自己的掌心一空。
她反应过来时,庄爻给她的糖果,已经到了傅令元手里。
傅令元用两根手指的指尖捏着,持于眼前,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一秒之后,直接丢向垃圾桶。
扔得准准的,正中目标,于半空中划出的弧度甚至有点优美。
阮舒颦眉,不满,心里自己偷偷合计,垃圾桶挺干净的,她一会儿去把糖果捡起来。
傅令元读懂她的心思,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稍抬起她的脸,令得她与他对视。
“他为什么要给你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第几次给你糖了?每次给你你都收?收到都怎么处理的?吃掉?还是珍藏起来当纪念品?”
质问得阴阳怪气的。
阮舒心平气和解释:“他是从小养成的兜里揣糖的习惯。和他父母有关系。所以意义也在他的父母。他把我当亲人。”
“狗屁亲人。”傅令元薄唇一挑。
多辩无意。阮舒自知和他讲不通,直接揭过不提,蹭着要从他的腿上下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病房的门恰巧也在这时被从外面叩了两下,传入庄爻的声音:“姐。”
傅令元掰回她的脸,扣住她的后颈,嘴唇碾压上她的嘴唇。
下一瞬,阮舒便捕捉到庄爻推门而入的动静。
很快他又默默地关上门出去。
阮舒瞪傅令元。
傅令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