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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撇开眼,置若罔见。就算杀人藏尸的罪名一时半会儿被庄荒年狡辩掉。不还有倒卖文物还没告发?反正原本要揭穿的就是他倒卖文物,杀人藏尸是意外获得的附属品。
“吃得差不多了,我先上楼打电话。”
阮舒兀自起身离席。
庄爻自然也没有再继续吃的必要,也跟着起身。
“梁道森”站起的速度却是比他快。还故意把椅子弄出不小的动静,像生怕他们不知道他的心情特别不爽似的。
而站起后,“梁道森”便自然而然地走在阮舒的身旁与她一起往楼梯的方向去。
落在仆人们眼中,就是夫妻俩关系和睦。同吃同住,几乎形影不离。
阮舒瞍他一下,随他的便。
两厢无言气氛沉郁地回到三楼。
走道上恰有一扇原本开来通风换气的窗户未关。
经过的时候,阮舒看到白色的碎末从外面飘进来,才发现,酝酿了一个下午的雪,开始下了。
她不禁稍稍驻足,落视线于窗外。
后方传出闻野的嗤之以鼻:“乡巴佬。这点雪有什么好看。”
阮舒不予理会。
窗户口,风吹得其实挺冷的,因为在室内,她又穿得薄,就多站了这两秒,便受不了,下意识地伸手要顺便把窗户阖上再走,否则飘进来的雪沫也落到地板上化成水,万一不注意踩着容易打滑摔跤。
却忘记她肩膀上的枪伤未愈,只能抬一只手。
木质的外开窗,两扇都敞着。
阮舒只能先带上其中的一扇。
有男人的手臂从她的后方伸过来,绕在她的身侧,帮她一起拉上另外那一扇。
阮舒偏头,不无意外,对视上“梁道森”的脸。
“梁道森”的脸,搭配着闻野的表情,在冲她轻哂:“手脚不方便就安分点,没事找事还是闲着无聊?尽给人添?烦。”
阮舒亦回敬他一抹哂意:“我?烦你了吗?难道不是你自己硬要凑上来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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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一触即发(6)
“梁道森”应声臭了脸。
阮舒还没逗够他,顺嘴又道:“听说你的雪人堆得不错?不要埋没了才华,有机会露两手给大家看看,嗯?”
“梁道森”一愣,转瞬反应过来,大概感觉遭到她的奚落和使唤,脸臭得越发熏天,猛地便捉住阮舒那只正在关窗的手。
终归是痛的,阮舒极轻地蹙了眉头。
不过,未及“梁道森”进一步暴力,走在后面的庄爻和荣一及时赶到。
“姐!”
“大小姐!”
前者制止“梁道森”,后者护住阮舒,俨然两名护花使者。
“梁道森”也没怎样,松开了手,以极其讥诮的目光扫视庄爻和荣一之后,便自顾自朝他自己的房间走。
“姐,你还好?”庄爻询问阮舒。
“没事。”阮舒摇摇头。其实刚刚算是她先故意刺他、招惹他的。
庄爻打了个招呼,便循向“梁道森”。毕竟还有事情需要继续和他商议处理。
阮舒撇眼盯着“梁道森”离开的方向,回忆这两天回到江城后,闻野对待她的态度和某些举动。
嗯……其实和以前没差太多,该恶劣冷嘲热讽的机会一次都没放过。
她,或许过于敏感……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似有若无地觉得,貌似。哪里怪怪的……?
“大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荣一的紧张兮兮拉回了阮舒的思绪。
必然又在担心他尚未出生的小少爷是否安好。
阮舒颇为无奈:“不是说了没事?放心吧,他没怎样。”
荣一苛责:“大小姐,您又忘记您现在是个孕妇,没有必要的话,就少和闻野接触,能避就避。我们惹不起他,难道还躲不起他么?”
阮舒:“……”不知该作何回应,最后只搪塞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自己的步伐,心里开始担心只要告诉他真相的话,他该得多恼她……
荣一跟在后面,虽然知道她现在忙着对付庄荒年。但还是觑着空隙汇报道:“大小姐,您不是让我去问梁道森和庄以柔接下来的安排?他们给来答复了。”
“噢?什么答复?”
“他们说他们在国内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也担心被闻野他们找到,国内不安全,所以打算出国。”
“再具体点呢?准备哪个国家?”
“澳洲吧。或许澳大利亚,或许新西兰。梁道森是这样说的。他们两个自己已经在开始做准备了。”
阮舒闻言凝眉:“出国的话,我们也邦不到他们什么太大的忙。”
荣一说:“大小姐您不用cao心了,我只是告知您情况,让您心里有个数。其余的事情我们会办的。确实邦不到他们什么大忙,只能一方面继续提供给他们藏身之所直到他们安全离国,另外就是需要跑腿的事儿邦他们跑跑腿。”
“不过,”他话锋一转,压低音量,“闻野和强子少爷的人马从荣城撤离了,没再留在那儿寻找梁道森和庄以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城这边事情比较多,所以调回来了。”
阮舒抿抿唇,凝眉道:“谨慎点,留意他们是不是真的撤走了,万一只是转明为暗?”
“我知道了大小姐。”荣一慎重点头。
阮舒原本的方向是要去书房的,结果经过她卧室门口的时候,发现“梁道森”竟是在里面,当即止步,皱眉质问:“你在干什么?”
“梁道森”站在她的衣柜前,从敞开的柜门里取出两件男人的衣服,并没有回答她,带着那两件衣服出来,在经过她身侧的时候才看着荣一道:“眼睛睁大点,这是我的衣服,不是梁道森的衣服。他有我这品味儿?”
话落他便离去。
阮舒立于原地:“……”
她想起来了。因为昨天傍晚庄荒年忽然说要来她的卧室,她找借口推托到今天,让荣一抓紧时间多拿些梁道森的物品来她的卧室,整理出两人同住的迹象。
所以应该是荣一不小心将闻野的东西错当成梁道森的东西搬过来了。
但这构成不了闻野未经她的允许擅自进她卧室的理由。
当然,这并非闻野第一次擅自进她卧室。不是冲动地半夜闯入问她要隋润芝被女鬼吓到的视频……?
衣柜的门还开着,闻野没有顺手关。
阮舒走进去。谨慎地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稍稍放下心。
…………
闻野带着衣服往回走,大老远就看到庄爻站在门口,监视似的盯着他。
见状闻野哧声:“她偷了我的衣服,我还不能拿回来?”
说着他走进房间,迫不及待地脱掉梁道森风格的外套。
庄爻紧随其后进来,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同情和怜悯。
闻野扭过头时,正巧捕捉到,眸子当即一冷,语气更是恶劣:“你干什么?”
庄爻安静,不作声,两秒后说:“没什么。”
闻野面无表情:“没什么那就滚出去,你有那癖好要看我换衣服?”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去见他。”庄爻淡淡。
闻野冷冷一哼:“你不如先担心你自己该怎么向他解释梁道森和庄以柔的失踪。”
庄爻的神色微微起了丝波澜。
闻野的冷嘲热讽马上出来了:“怎么?还没想好怎么擦屁股?我还以为你胆量纵容,是早就想好退路了。”
“十分钟后楼下见。”庄爻转身就走。
闻野冷笑,收回视线,换上一件自己的衣服。
穿上之后,却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眉头皱起,他抬起手臂,鼻子凑近衣服嗅了嗅,嗅出了一股子疑似阮舒的味道。
愣一瞬,几乎是立刻,他脱掉衣服丢到地上。
旋即拿起床上的另外一件,也抓到鼻子嗅了嗅。
同样嗅出阮舒的气味儿。
手一甩。又把衣服丢出去。
…………
下雪了。
褚翘也是在挂掉和阮舒的电话时才发现。
亮堂堂的大盏灯光之下,更像纷纷扬扬的雨。
虽然这并非今年的第一场雪,更并非她第一次在江城见到雪,但每回都挺喜欢自己独自一人静?地站着看雪,看周遭的景物满满被染上白色。
调来江城的第几个年头了?
?算了算,貌似马上就要满三年约定了。
三年啊,她在这座城市度过二十的尾,来到三十的头,彻彻底底将自己变成一个老姑娘。
不过老姑娘前几天成功破处了,而且是和自己喜欢的男人。
嗯。
喜欢的男人。
破处。
两个词跳出脑海的时候,褚翘都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猛地加快了两下,她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鹿乱撞”。
然后她自己这是老姑娘春心荡漾……?
不由自主地。褚翘的唇角非常大弧度地翘起,并且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不行了不行了,她居然独自回忆独自娇羞?
不应该的,这不是她的风格。
恢复恢复!
恢复自己飒爽的女警雄风!
整理好心绪,她转过身准备往里走。
猝不及防便见马以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身、上。
褚翘:“……”
呃……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来多久了?
他不是一直在里面欣赏文物?
“马医生。”褚翘礼貌相询,“这么冷怎么还出来?”
马以没回答,而是抬起他的一只手,将手表示意向她,然后问:“褚警官平常都工作到这么晚?”
七点多钟了。
“马医生应该知道的,我们忙起来的时候,是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的。”褚翘笑笑。“不过博物馆这里确实暂时没什么要紧事需要我继续留着了,得回局里把手头的一些案情资料整理掉。”
马以静?地注视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侧开身:“进来吧,不是说外面冷?”
悄悄攥了攥汗湿的手心,褚翘面上的表情仍旧挂着一贯的爽朗,迈开步子:“谢谢马医生。”
经过他身旁,即将与他擦身而过时。
马以的一只手突然按到她的肩膀上,定住她的身形。
褚翘的脊背一瞬僵住,话都问不出口,咽着唾沫只敢在心里结巴——他、他想干嘛?
但见马以抬起另外一只手,伸向她的头。看起来像是要摸她。
褚翘的心跳加速到极致,在他的手即将触碰上她时,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儿,遽然歪了头,不给他碰。
“别动。”马以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加了力道。
褚翘的呼吸几乎屏住:“马、马、马医生……”——不小心就给结巴了……
而马以的手指已经将她头发上的星点雪拂落,松开了她。问她的下文:“怎么了?”
褚翘:“……”已经没什么了……
怎料下一秒,马以垂落的手抓住她的手:“先一起去吃晚饭吧。”
天!
褚翘整个人像被钉子钉在原地,彻底没法反应了,全部的感官只集中在她的手。
噢不!
是他的手!他握着她的那只手!
电流电流电流!滋~滋~滋~滋~滋!
褚翘觉得自己可能要触电死掉了!
马以仿若不曾察觉她的异常,自顾自牵着她走,只是在抬手推鼻梁上的眼镜时,唇角泛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
这边阮舒转进书房,关上门,行至大班桌前落座,然后重新翻开她专门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