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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佩妤开始撕经书,一页一页地撕下来铺在火盆里,到一定份量之后,用打火机点燃。
火舌吞噬纸页,火苗的光映红庄佩妤的脸。
庄佩妤的视线十分呆滞,手中继续撕着经书,倒能保持经书依旧是一页一页完整被撕下来,完整地消失在火焰里。
像在提前给她自己烧纸钱……
庆嫂又进来给庄佩妤送午饭。
庄佩妤已坐在桌前抄经文。
庆嫂闻到满屋子烧纸的气味,放下午饭,去邦庄佩妤开窗户通气,然后看到早饭庄佩妤没怎么动,便对庄佩妤说了几句话。庄佩妤一一作答,庆嫂退出了房间。
庄佩妤继续抄经文。
庆嫂进来给庄佩妤送晚饭,看到午饭也没怎么动,叹息着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间。
夜色浓黑,庄佩妤放下抄经文的笔,带上佛珠,重新跪到佛祖面前的蒲团上,开始新一轮的念经。
和前一夜一样。
窗外的天色又从黑到白。
日子也在重复前一天。
再一次夜幕降临之前,庄佩妤对前来送晚饭的庆嫂交待接下来要闭关(第184章),不要再送餐,不准来打扰。
庆嫂离开。
庄佩妤去把从书架上搬下来的那些剩余的经书全部烧掉。
烧得差不多时,庄佩妤又起身,进去与佛堂相连通的那间睡觉的屋里。
半晌,她才看到庄佩妤从屋里走回佛堂里,却是又走去书架。
书架上的经书已被搬空。庄佩妤又蹲身,打开了书架下方的柜门。
顷刻,庄佩妤站起,转身到红木桌前,整理桌面上的物件。
更准确点来讲,是状似在整理桌面,实际上更像在找东西。
不要问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她就是知道庄佩妤其实是在找东西。庄佩妤在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慌张而已。
然后庄佩妤往门口的方向走,应该是要出门。
门都打开了一条缝,庄佩妤又停下了动作,低垂着头颅,不知在想什么。
一两分钟后,门重新关上,并且看庄佩妤最后那一下动作,应该还顺手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然后庄佩妤走了回来,落座到红木桌前,眼神虚虚地放空,然后,落泪了。
那么地真切,好像在看着她。
非常地难受,心头如同被蒙上保鲜膜,一层接着一层地覆上来,不停歇,似非到人窒息为止一般。阮舒猛地睁开眼睛,被上方的灯光刺了眼睛,下意识地偏侧过头,确认原来自己是睡着了,在做梦。
在梦中将关于庄佩妤死前的某一段场景回顾了一遍。
闭上眼睛又躺了一会儿,阮舒从床上坐起来,想起自己原本是在等手机充电。
而不小心睡过去之前一点电都没有的手机,现在已经充满百分百了。
阮舒翻出来电提醒,看到栗青的号码,想想褚翘早上和她说,今天傅令元能被放出来,便确认,这就是庄爻提醒她手机关机有人打不进来的“有人”指的是究竟是谁。
她回拨了栗青的号码。
接起电话的人却是栗青,压着嗓子道:“阮姐,你稍等啊,陆爷派来给老大的家庭医生马上就能走了!十分钟!噢!不!五分钟!五分钟后老大就能听你的电话了!”
“嗯,”阮舒表示理解,“我知道了,那我先挂掉,五分钟之后再打。”
“阮姐,你不直接这样在线等着吗?”
“不用,我先挂断,等下打他的手机号码。”说完这句,阮舒才记起来问栗青确认,“他手机回他自己手里,能用吧?”
“能!能!能!”栗青连说三声,这才放心地和阮舒结束了通话,回到客厅里。
客厅里,医生的离开比栗青所预估的五分钟还要早了两分钟。
傅令元没有亲自送,派了赵十三代表他。
栗青见状忙不迭上前搀扶傅令元,陪同他一起上楼,并告知阮舒两分钟后会往他的手机重新打进来。
傅令元紧赶慢赶赶回三楼的卧室,关上门,带着手机上到床上,摆好接电话的最帅姿势,盯紧手机屏幕,等待阮舒的爱心来电。
然而……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也过去了……
手机就是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傅令元检查了一遍明明手机好好的不存在任何故障,还发消息问栗青确认是不是没达到栗青那儿,最后琢磨着会不会是床上的信号不太好,便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握着手机伸长手臂到窗户外面。
楼底下赵十三恰好抬起头,看到傅令元的身影,傻住了。
老大在干嘛?
实践出真知。
为了求得答案,赵十三依样画葫芦了一下傅令元的姿势,歪着脑袋恍然大悟:噢,老大大概是奥特曼准备变身了……
“……”
尚不知自己被赵十三模仿去了造型的傅令元已经意识到并非手机信号的问题,而根本就是阮舒还没打过来。
要换作平常,傅令元早自己打过去了,可他纠结的是,他更希望是阮舒打过来,否则哪里还是她给他的爱心电话……
踌躇再三,傅令元还是决定……他给她打爱心电话吧……
结果却是……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第775、连小孩也不放过
傅令元琢磨着应该是和她心有灵犀,她此时也正打到他这边来才占线,遂把电话挂断,重新在床上摆好姿势,耐心等待。
然而,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手机依然没有动静。
傅令元尝试再给阮舒打过去。
阮舒还在通话中。
这下子傅令元完全明白,她根本就是在和别人讲电话!
看了一下时间,如果从她和栗青结束通话之后算起。现在她已经和别人通话超过半个小时了!
谁?!
除了他之外,她还能和谁煲电话粥?!
谁?谁抢走了本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特权?!
傅令元黑着脸,拨通褚翘的号码。
褚翘接起:“哎哟这是谁呀?是谁教训过我没事不要随随便便相互通电话?”
——不是她!傅令元果断收线。
褚翘:“???”
…………
脸上的黑深一度。傅令元拨通马以的号码。
马以接起:“你好。”
——也不是他!傅令元果断收线。
马以:“……”
一旁的褚翘探身过来瞥一眼屏幕:“啧啧,傅三那个混蛋,到处打骚扰电话?哈?抓起来!”
…………
脸上的黑再深一度,傅令元拨通庄爻的号码。
庄爻接起:“又什么事?”
——呵,不是他。傅令元这次没有收线:“把电话给你姐。”
电话却是果断被挂断。
傅令元:“???”
气得伤口又疼了!
傅令元第三次拨出阮舒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
——挂断!
谁?!究竟是谁?!居然能够让她不惜把与他通电话这件事往后推……?!
傅令元想摔手机!
手臂都抬起来,最终还是没摔——万一摔坏了,她一会儿打过来怎么办?
正这么想着,堪堪进来一通电话!
不是别人。就是阮舒。
傅令元第一时间就要去划接听键。
手指头快要碰上的时候想到不应该表现出自己在苦苦地等她,哼了一哼,打算十秒钟之后再接。
盯着屏幕,却又有一种她会随时挂断的感觉,傅令元忍不住反悔,在第五秒的时候摁下键,然后不说话。
怎料,阮舒也不说话。
傅令元皱眉,等啊等啊等啊等。
就这么两厢静默四五秒之后,终于等来阮舒的率先开口,说的却是:“如果不方便,我先挂了。”
那怎么可以?!傅令元忙不迭出声:“和别人聊够了,就不稀罕和我说话了?”
分明隔着听筒都能嗅到浓烈的酸气。阮舒愣了愣,不瞬反应过来,无声地笑了。
她自然没有忘记自己说好了要给傅令元打电话。
结束上一通电话,她没有让手机停歇,马上就给他打来。
接通之后,是发现没人说话。她才暂且随之安静以确认清楚情况。
原来不是有意外情况,而是某人打翻醋坛子了……
收了收嘴角的弧度,阮舒故作平淡无澜:“嗯。今晚确实把份量聊够了。”
“谁?!”说好的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结果傅令元还是没克制住,“你和谁聊那么久……?!”
“一个对我非常重要,我也非常喜欢的男人。”阮舒告知,语速轻缓,把每一个字都吐得非常清楚。
重要,喜欢,男人,三个词组合在一句话里。傅令元已经不是气得伤口疼了!是七窍生烟!
即刻他便咬牙切齿阴阳怪调:“比我还重要?比喜欢我还喜欢他?”
阮舒忍住笑意,说:“让我想想。”
傅令元:“……”
她居然还要想想?!
她难道不是应该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否认?!然后着重强调一遍他最重要!她最喜欢他!
挂她电话!他果断不能给她面子现在要直接挂断她的电话!
脑子是坚决这么想的!
身体却坚决不是这么这么反应的……
傅令元的脸彻底黑成锅底——今天的手机怎么回事?栗青邦他检查手机的时候,偷偷往听筒上抹了胶水么?否则现在怎么自行黏在他的耳朵上?
阮舒莞尔着。没再继续和他逗乐,敛了敛心绪道:“晏西说,这两天医生没再让他和傅夫人进去看晏嘉,担心感染。”
傅令元亦敛神,沉肃问:“晏嘉现在什么情况?”
“肺炎、支气管炎,造血功能不足,这两天都在采血化验。”——这些都是医生在和傅夫人交谈的时候,晏西从旁偷偷记下来的。
因为他觉得傅夫人对他报好不报坏,他用记下来的这些词自己学着去网络上搜索。然后拿来询问阮舒,要阮舒不能也骗他。
阮舒哪里懂得这些?同时她自己也关心晏嘉,所以邦着晏西一起在网络上试图做了解,这通电话便打得长了。
当然,阮舒其实也清楚,这种事情查询网络可能靠谱?
她只是……想陪晏西,让晏西安心,同时也让她不至于觉得自己没用,什么都不能为晏嘉做……
阮舒正好问傅令元:“陆少骢的葬礼究竟要什么时候举行?”
傅令元听出点味儿:“少骢的葬礼怎么了?”
“陆振华邀请了我。”阮舒把当日的情形讲述给他。
傅令元原本倒只从栗青口中得知她被陆家的手下跟踪。
“所以你接下来要去荣城找晏西和晏嘉?”
“傅夫人那边……”阮舒迟疑。“到时得在傅夫人那里暴露我和陈青洲的关系,你应该也觉得不会有问题吧?”
傅令元关心的却是——“之后呢?你就真的半年要对我不管不问了?”
语气简直深闺怨妇……
阮舒则快被他无语死,他歪楼的功力总是一流的。
“我们现在在谈正事!”她提醒。
“有比这更正得事?”傅令元一改幽怨的口吻,而非常地严肃正经,“我这回在滇缅是差点丢了性命,死里逃生之后,还带伤蹲了三天局子,你到现在为止一个慰问都没有,还跟我说你不打算再和我见面,想尽快去离开海城去找另外一个男人。”
阮舒:“……”
好,很好,他吃醋的范围确认进一步扩大。先是褚翘,然后是陈青洲,现在是晏西——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