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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安安稳稳地重新趴回他的肩膀。
傅令元抱着她往卧室走。
阮舒下达指令:“我想看电影。”
傅令元言听计从,马上改变方向,转去影音室。
放她在沙发,邦她脱外套,给她枕靠枕,再给她盖好毛毯——阮舒一动不动,享受他的伺候。
傅令元乐在其中,问她想看什么电影。
“喜剧吧。”阮舒支着脑袋,显得慵懒。
傅令元就给挑了老片子,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栗青的动作倒是利索,短短的时间内就遵傅令元的吩咐送了零嘴和果盘上来。
傅令元顺便去门口接了进来,然后也坐到沙发上。
他自然而然地揽过她,她也自然而然地从靠着沙发背改为靠进他的怀里。
傅令元从后往前圈住她的腰,手心依旧轻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下巴蹭在她的鬓边。
影片开始播放,两人均不言语,静静地观赏。
周氏喜剧很热闹,他们两人却始终没有因为里面的任何情节有明显的表情变化。
阮舒原本就很少会影片而受情绪感染,理性之上,何况是部早就烂熟于心的经典之作。
傅令元则注意力压根不在电影上,一只手忙着和他女儿联系感情,另外一只手隔一会儿往阮舒的嘴边递果仁或者水果。
但他没让她吃太多,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停了。
他有给,阮舒有吃,他没给,阮舒便没在意,也是因为后来,她竟然难得地沉浸在剧情里了。
非常奇怪。
简直在推翻她的理性至上。
从剧情里晃回神来时,电影已播放完毕。
阮舒扭头看傅令元,想知道他的反应。
这才发现,傅令元不知何时睡着了。
脑袋歪歪地靠着沙发背,保持着搂她的姿势,只不过他覆在她小腹处的手已然些许松开。
影音室内此时的光线就和电影院里差不多,光影交错地打在他沉笃的面容的上,显得轮廓愈发深。
同时,疲累也一览无遗。
就像她在他身边往往总是睡得最好一样。他也说过,他在她身边也往往能提高睡眠质量。
阮舒小心翼翼地侧身,想找个舒、服的姿势趴到他的胸膛去。
傅令元却是骤然一蹬脚,惊醒了。
的的确确是“惊”醒,阮舒瞧得清清楚楚,他睁眼的刹那间眸底的恐慌。
“做噩梦了?”她凝重。
“阮……”傅令元的眼神略微失焦,似乎忘记了他们两人现在身处何处。
他抬起手掌捧住她的脸,看着她,似在辨别她的真假。
阮舒的手心覆到他的手背上。
傅令元长长松一口气,抱住她:“我没什么事……”
话的尾音尚未完全落下,他猛地又记起什么,拉开和她的距离,低头看看她的肚子,又重新看回她的脸:“我、我、我是不是梦见你怀孕了?”
阮舒忍俊不禁,摇头:“不是。”
傅令元怔住,眨眼的功夫,脸上便遍布失落:“果然是做梦……”
阮舒好气又好笑,捉住他的脸,完整地重说:“不是在做梦。”
傅令元再度愣住,好像仍旧糊涂,没有马上回应,而去拿他自己的手机,点了好几下。
他的手机蓝牙应该是和影音室的设备连接在一起了,顿时,满屋子回响她的声音。
就是先前录下来的她告诉他的那句话——
“我怀孕了。”
“我怀孕了。”
“我怀孕了。”
“……”
在这样的环境下循环一遍又一遍,比原本在卧室里的音效更好,便也更叫阮舒难为情。
傅令元笑,笑得又傻又灿烂:“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阮舒不想理他了。
傅令元倏尔倒过来到她的腿上,圈住她的腰,将面庞深埋在她的小腹。
然后就暂时没有动静了。
阮舒只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通过她身、上的衣料透来的热燙。
她摸上他脑袋上钢针似的短发。
半晌,她又感觉到,他在亲她。
隔着衣料亲吻他的肚皮。
十分珍爱,十分虔诚。
阮舒滞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抬起脸。
明明此时屋里的光线偏暗,他的眼睛里却似盛满星光,璀璨溢彩。
“谢谢你阮阮。谢谢。”
他说。
牢牢地捉着她的手。
阮舒回扣住他的手,唇角轻弯:“傻瓜。”
傅令元在她话出后,突然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往外走。
被独自留在沙发上的阮舒一脸懵,见他都要开门了,赶忙问:“你去哪儿?”
傅令元局促地搓了搓手,有点窘:“我不行了,还是太激动了,必须出去跑几圈,再翻两个跟斗。”
阮舒:“……”
怎么越说他傻,他就越犯傻。
从下午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他怎么还能保持在刚得知的兴奋之中……?
“真的要翻?”阮舒问他确认。
傅令元考虑了一下,坦诚道:“如果能跑到阳台上喊话告诉所有人,更好。”
“算了,你还是去翻跟斗吧。”阮舒摆摆手,不想管他了。
结果……
等她再看过去,傅令元就不见了……
那个二傻子该不会真的……
阮舒噌地起身,奔出影音室,走到楼梯时想到什么,又改道跑进客卧,站到窗户前,通过窗帘缝往下面张望。
没看到底下有人,反倒是她忽然被人从身后抱起。
熟悉的沉磁嗓音从她头顶含笑落下:“你才傻瓜。”
第821、为人妻,为人母
阮舒才知自己上当。
眼眸一触上,其实她半点不悦都没有,只有满心欢喜。
但她还是蹬了蹬脚:“你现在一骗就骗两个人。口口声声你闺女,现在你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撒谎?”
这顶大帽子可扣得太大了~傅令元承担不起:“我没撒谎骗你们,跟斗还是要翻的。”
说话间,他已阔步带着她回到卧室。
放她到床上时,他有点邪性儿地一笑,继续把话说完:“只不过不想下楼,只想翻给你们娘俩看。”
阮舒修长的眉尾挑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架势:“好啊~来啊~我们都等着~”
傅令元果真走过去,将茶几桌等几件家具稍加挪移了位置,腾出更大的空间,随后自己退至房门口处,摩拳擦掌。
阮舒见状颦眉喊停:“别翻了,回来,开玩笑的,你身、上还有伤。”
“那不行,说好了不能在我闺女面前空口说白话~”
傅令元坚持,未及阮舒再劝,他已然一个侧手翻顺利着地了,还嘚瑟地问:“怎样?好看不?”
不忘炫耀:“要是空间再大些,我给你们表演连续的侧空翻~”
阮舒翻不了跟斗,便负责翻白眼:“耍杂技呢你。”
傅令元又一个侧手翻,位置瞄得准准的,恰好翻回床边来:“嗯,耍杂技,喜欢看的话,以后天天耍给你们。”
阮舒想说他这样十分暴殄天物,张嘴的时候却变成了呵欠。
“困了?”傅令元轻笑,“你们是该休息了。”
他如今开口闭口全是“你们”。
阮舒连续又打了两个呵欠,未再理会傅令元,自行蹭着躺进被窝里。
傅令元走去洗手间,拧了把热毛巾出来邦她擦脸擦手。
这是阮舒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分意识。
中途醒来,是因为想上洗手间。睁眼发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她狐疑坐起,看到傅令元猫在沙发上,就着台灯调至最微弱的光线,脑袋低伏得几乎快要挨到桌面上,正在翻看什么东西,右手则握住支笔,眉头紧锁着时不时往旁边的纸上记记写写。
“你在干什么?”阮舒出声。
傅令元原本怪认真的,沉浸其中,冷不防被这么一问,愣了愣,忙不迭走回来:“是光线太亮还是我翻页的动静太大?”
“都不是。”阮舒瞋他,“你不用这样,如果要做事,就把灯打开,现在这么暗你的眼睛受得了?”
“没关系,我就是翻翻字典。”
“翻字典?翻字典做什么?”
傅令元的手又伸到她的肚子上:“我闺女的名字不是得开始准备着了?”
“……”阮舒无语,“需要这么早么?”
“当然需要~”傅令元有板有眼,“现在时间充裕,我们可以好好挑。早点有名字,也更方便我们和她交流。”
说着他又自行嘀咕:“不过‘我闺女’也没大问题,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
阮舒平淡地“噢”,摆摆手:“那你慢慢去伤脑筋。”
她兀自下床去洗手间,这回记得用毛巾把摄像头给挡住了。
待她出来,出于好奇,还是走过去瞧瞧他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目前来看都是些单字。
阮舒记起来问他:“在傅家是不是该有字辈的?”
傅令元薄唇微抿,不知在考虑什么,长臂一伸将她笼到他腿上坐着:“我找个机会问问爷爷的意思。”
阮舒点点头。是该尊重他老人家的意见。
“不过小名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傅令元的手算黏上她的肚子了。
“什么小名?有想法没?”阮舒捋开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估计在显肚子之前,会先被他摸出一圈厚厚的赘肉来。
傅令元的手曲线救国,先假装扶在她的后腰,然后悄摸地慢慢从后往前又移至她的小腹。
和不上道的手相比,他脸上的表情既正经又沉肃:“小名也得慎重,得配得上我闺女才行。”
阮舒并不想费这些脑子,既然他乐在其中,就让他继续自娱自乐,只是提醒他:“别一心琢磨女孩,到时候要是男孩子,这些名字就都没用了。”
“说了是闺女。”傅令元坚定不移,“就是闺女,金贵着。”
阮舒:“……”
她是无所谓男女,但见他的执念这么深,倒也希望是个女儿,省得男孩子最后地位尴尬。
正忖着,她又打呵欠了。
傅令元一把抱起她:“接着休息去~”
他自然暂时也不翻字典了,一起回床上。
他的怀抱是最舒、服的天然枕头,阮舒偎依得紧实。
黑暗中倏尔传出他的笑声。
“又怎么了?”阮舒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好像在诠释所谓的“做梦也会笑出声”。
事实上她猜得扒九不离十。
傅令元的下颌蹭了蹭她的额头,小有感慨:“搂着老婆和孩子睡觉,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
阮舒没说话,想起他在影音室里噩梦惊醒后那样地吻她、感谢她,心里头沉甸甸。
最近一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实在叫人难受。这个孩子……或许确实来得恰是时候……
傅令元却是突然又紧张兮兮地问:“阮阮,你愿意生,对吧?”
阮舒怔了一怔。
他先前不是那么笃定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还耍赖骗她的默认,现在怎么反而又不自信地疑神疑鬼了?
不想理他……
她便保持沉默。
“阮……?你睡了?”傅令元低声,似乎因为她的不予回应而生出忐忑。
阮舒终归下不了狠心装睡,深深沉一口气,给自己落下最后的决定,也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嗯……我愿意……”
因为是他,所以她愿意尝试。
以前愿意尝试为人妻。
现在愿意尝试为人母。
不止他有他对她的感谢,她其实更想感谢他。
感谢他很多很多……
黑暗中,便立刻充斥傅令元毫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