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堪的情景就会觉得难受。没办法,这事也只好我替他张罗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坐在十一号车厢的情况也应该是属实的吧?”
空知的口型像是要说“不是”的样子。鬼贯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的眼神很严峻,眼睛像明星的眼睛一样细长而清秀,眼睫毛又密又长。
“当然是真的,我亲自把他送上车并亲眼看到他坐在位子上的。那些证人简直就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连那些废话也信以为真的警察还算是警察吗?”
空知用带着责难的目光回瞪着鬼贯警部。
“看您也是个大忙人,所以我就直说了吧。我想,杀害三田稔的凶手恐怕不是唐泽吧。”鬼贯说。
“那当然了。正如您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从一开始就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大舅子干的……”
“不,您误会了。我再说得更清楚一点好了,真正的凶手恐怕就是空知先生您吧?因为不想让您生气,所以才没有明说。”
空知再一次紧盯着鬼贯的脸,他的眼神充满谴责和抗议。
“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了。如果唐泽因为杀害三田而被执行死刑的话,不,其实还不用等到执行,只要被宣判为死刑,他的财产不就全部归你太太继承了吗?其实,这也等于全部落入了你的腰包。”
“……”
“所以,我觉得完全有可能是你,空知胜彦,去大阪杀害了三田。”
鬼贯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地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他想看一下对方到底有什么反应。
“还有,如果你不快点行动的话,唐泽就要和大阪一位姓田边的小姐结婚了。他们一旦结婚,你就永远没有机会将他的资产据为己有了。要干掉他的话,就只有趁现在这个机会了。你应该是这么考虑的吧。”
“没有这回事。”
空知那女人一般的唇齿间传出了与之绝不相配,粗声粗气的男人嗓音。
“你说是我去大阪杀害了三田,这怎么可能呢?你也是知道的,就算坐‘出云’号去都没有作案时间,更何况‘出云’号发车的时候我还老老实实地站在东京站的月台上呢。”
“当真是这样吗?”
鬼贯以一种充满怀疑的口气问道。因为他觉得有必要再激一激对方。
“当然是这样!我看还是详细跟你说一下比较好。案发之前的一个星期左右,我接到了一个新兴宗教团体的本部要组团旅游这么一笔业务。因为那些宗教信徒想要去出云大社朝拜,所以他们就委托我帮他们订购来回的车票和联络在目的地的住宿。于是,我就帮他们买了快车‘出云’号的车票。后来,我决定让我大舅子也坐这趟车,这样的话,买票和送他上车也都顺便。我把我大舅子送上车之后,又去了宗教本部的旅行团那边,一来和干事打个招呼,二来也顺便给他们送行。大舅子虽然是自己人,但旅行团的人是我的顾客,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那个宗教协会的干事或其中的任何一位信徒。”
“我想我早晚会去问的。”
与对方高涨的气势相反,鬼贯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组团的信徒有多少人?”
“八十人。”
“那可不少啊。需要包下一整节车厢吧。”
“是啊。我和铁路当局交涉后,他们特地为我们加了一节车厢。”
说着空知就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机与咖啡馆里的火柴靠在一起,做了一个加挂车厢的示意图。
“这些事情如果不交给我们这些专门搞旅游的人来办的话,自己出面是很难搞定的。”
被他这么一说,鬼贯突然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宗教信徒的团体游客,脑海里也浮现出了有关那些游客的情景。包下列车车尾的最后一个车厢,安安静静地、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这样的旅行方式的确很符合潜心修行的人给人的印象。
“要我告诉你那个宗教团体的名称和他们的联系电话吗?”
“好。”
鬼贯无所谓地回答道。空知将想起来的号码写在记事本上。
“这下你该相信那事不是我干的了吧?那个时候,最后一班飞机也已经起飞了,我也不可能坐飞机飞到大阪去啊。”
空知说完就笑了。他眯起了他那双严峻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鬼贯,喉咙里传出了公鸭般沙哑的笑声。鬼贯慢慢地合上了记事本。
“恐怕就凭这点还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吧。‘出云’号从东京站发车十五分钟之后,不是还有一列叫做‘大和’号的列车从它隔壁的月台上启程吗?你如果乘坐这趟车的话,会比‘出云’号还早三十分钟到达关西干线的凑町站。并且,从凑町站下车去到三田在瓦屋町的住所宝莱庄公寓比从大阪站去要近得多。所以,只要你不能证明你没有乘坐‘大和’号,就不能消除是你杀了三田的嫌疑。
鬼贯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因为他知道放慢语速具有让对方感到急躁的效果。
接下来,鬼贯在分析和平牌香烟烟头以及隔壁主妇听到的东京标准语等情况的时候,空知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他大概是想鬼贯要是没有注意到‘大和’号这趟车,是绝对不会轻易跟他摊牌的;所以,他在听的时候似乎也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和惊愕。
“并且,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在三田的房间里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你这么做是为了将来育人能够证明杀人时间是早上九点半,这样既可以让唐泽来背这个黑锅,同时也是为了让你自己有不在场证明。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空知好像有些愤怒了,眼神也越来越可怕。
“告诉你吧,你所有的计划我都清楚。你在发车之前就离开唐泽而跑去跟宗教团体的干事打招呼,是为了误导警方,让警方怀疑唐泽在你走了之后从‘出云’号上下来又偷偷地换乘了比‘出云’号早发车三十分钟的‘曙光’号。你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吧?”
“……”
“如果在你走开之后,唐泽从‘出云’号上下来,从十四号月台走到九号月台,再坐上即将发车的‘曙光’号列车,那么,‘曙光’号快车到达大阪站的时间再加上从大阪站到宝莱庄公寓的时间就刚好是九点半,与案发时间恰好一致。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样的!”
“是吗。这样一来,不仅让唐泽有了作案时间。你把行凶时间确定在九点半,还让你自己有了不在场证明。你天真地以为谁都不会注意到‘大和’号列车,可你太不走运了。就在两个星期以前,我才坐过‘大和’号去凑町站办了件私事。”
“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你大概想,这样就可以轻易逃过警方的视线了吧。唐泽有很多事情都说给了你这个妹夫听;他自己没有兄弟,有事的时候就爱找你商量。不过,恐怕他做梦都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黑心肝的人。”
“太无礼了!你说话注意一点,你说谁是黑心肝!”
“先不要生气,请听我把话说完嘛。所以,唐泽要去见三田稔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再加上你是个对列车时刻表了如指掌的人,你是想到要利用这个机会才让唐泽乘坐‘出云’号的吧?你去给唐泽送行,然后又悄悄地乘坐‘大和’号先一步赶到宝莱庄公寓将三田杀掉。你的计划是这样的吧?”
“胡说!”
空知胜彦张大嘴巴咆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很遗憾,我确实没有能够让你满意的不在场证明。不过,我倒要反问您一句,我大舅子和我一样,也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你为什么就只怀疑我而不怀疑他呢?”
“至于唐泽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嘛……”
鬼贯又故意放慢了语速。
“是你把它消去了。你用的是什么手段呢?不急,到时候我会调查清楚的。”
其实,鬼贯也没觉得特别有信心。但是在他下巴宽阔的面容底下十分清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能让对方觉得他好像有十足的把握似的。空知一定会信以为真吧,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对此,鬼贯十分期待。
“后会有期。”
鬼贯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付完钱就直接走出去了。他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迈着坚实的步伐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因为已经有人埋伏在店里,代替他盯着空知了。
丹那刑警坐在位于角落的一个包厢里,显得毫不起眼。他装着在看报纸的样子,暗地里偷偷地观察着空知的一举一动。这个长相普通的小个子刑警就算在大白天混进剧场的舞群里跟着一起比手画脚,也决不会被人看出来。所以,需要完成监视、跟踪等任务时,他就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
大约一分钟过后,空知也突然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站在大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约一百公尺左右处鬼贯渐渐远去的背影。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走到附近一个红色的公用电话亭里面,拨了通电话。
“请帮我接十五号房间。是的,我是空知。”
他小声地说道。丹那站在旁边书店的橱窗前,假装在翻阅新发行书籍的样子,一边不断斜着眼睛,悄悄观察着空知的行动。
过了一会,可能是他要找的人来接电话了,空知的嘴巴又开始动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小,但显得很激动,语气中充满了狼狈和兴奋。
“现在出了点状况,他们怀疑是我干的了。你要给我挺住。”
通话突然中断了。可能是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吧,空知这边不住地点头。他在电话中称对方为“你”(注:日语中丈夫会称妻子为“你”。),难免让人想到他是不是在打电话给他妻子,可仔细一想那也不太可能。从“你要给我挺住”这句来看,可以断定对方肯定也和这次的案件脱不了干系,可以推断出他俩应该是同谋。无论是对自己丈夫多么言听计从的女人,也不至于为丈夫做帮凶,让自己的亲哥哥蒙受不白之冤吧。所以,对方不可能是空知的妻子,十有八九是他的情妇。
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空知的声音被汽车的呼啸声掩盖掉了。丹那遗憾地咂了咂舌头,然后又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继续浏览橱窗里的新书。
“……这样的话也行,还是老地方见吧。”
空知的语气中流露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说完就挂到了电话。空知是个嗓音低哑的男人,就算有意提高音调,也提高不了一个音阶,充其量能提高三度而已。丹那在心里琢磨着空知的声音,但同时也没放松对他的监视。
穿着风衣的空知很快就离开了红色的公用电话亭,沿着路面电车轨道往银座方向走去。这不是他回办公室上班的方向。
丹那也走出书店。他走得稍微急了点,一脚踩到了铺路石低洼处的积水里,积水溅到了从旁边路过的一个女人的鞋子上。
“抱歉。”
他刚一开口,对方就很厌烦地瞪着他。为什么女人这种动物会时不时地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呢?
丹那和空知之间相隔有六十公尺左右。他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的距离紧跟其后,直到空知走进一家咖啡厅的大门。然后,他从店门口走过。就在那一瞬间里,他看见空知坐在最靠里面的正中间的小包厢里,咖啡厅的店名叫做“MaMereL‘Oye”(法语“鹅妈妈”之意)。玛·美丽·罗亚……真是个洋里洋气又让人很难记住的名字。在银座,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外来语,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日本还是在国外,丹那心里不禁这样想。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丹那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地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空知曾在电话中说“还是老地方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