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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正也坏在了这“不好反对”上面,段正淳时隔十数年才又见得康敏,一颗心滚烫烫地偏是连和她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这一夜哪里睡得着。这一睡不着就想的多了。楚风的房间挨着木婉清的房间,这“夜半无眠,叩窗轻语”的事情,他段正淳可是行家。
这么一想。段王爷便不是睡不着,就连躺都躺不住了。
听到楚风没有回答,段正淳就有点急了,喊人声音立时大了三分……
楚风他决定了,这位风流王爷敢纠缠不休,就直接把他敲晕掉,无奈地朝着木婉清做了个鬼脸,道:“你帮我找找那封信,我迟点再过来……”只是,他那后面半句“再过来看看”说不下去了。
木婉清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问道:“这封?”迎着楚风面上豪不掩饰的意外,木婉清道:“不是么?好像只有这封信呢!”
“爱死你了!”楚风探过身去,在她右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顺手将那封信接了过去,弹身而退,翻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因为那位段王爷第三次喊出“楚风”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有点暴走的迹象了。
木婉清在窗前也不知站了多久,等到隔壁楚风和段正淳说起话来的时候,才晓得抬起右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手才一触上便是低低地一声轻呼,似是她脸上的火热烫到了自己,背靠着已经掩上的窗户,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上,定是一片通红了。
楚风将上身的衣物脱下,然后一边再次穿起的时候,一边跑去给段正淳开门,揉红了并无困乏的眼睛,朝着段二王爷招呼道:“段王爷,是你啊?出什么事了?”楚风打招呼的时候,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请段正淳进去坐坐的意思。
那封信现在就在楚风怀中倒是不怕被这段王爷看出点什么来,可是一旦这位进去,那冷冰冰的被窝可骗不了人。再说了,他这进去了,什么时候才肯走啊!
段正淳看楚风出来,自也不会问他“怎么这么迟才来,你做什么去了”,极度和蔼地说道:“不请我进去坐下,慢慢聊?”
楚风一边想着一边将衣物整理好,问道:“怎么?”心下想道:“你要是进来了,那肯定就是会被我敲晕的,聊天就不用了。”
段正淳道:“人年纪大了,瞌睡就少了,想找个人聊几句……”他说得挺认真的,说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阿弥陀佛,老衲还以为就只有我自己年纪大了,没想到镇南王也睡不着?”玄苦大师不知道是自己没睡,还是被段正淳的声音吵醒了,站在自己门口,低宣了一声佛号。
段正淳不敢怠慢,拱手道:“段二无状,扰了大师清梦。”
“不妨事,不妨事。”玄苦笑眯眯地说道,“玄生师弟可是随段王爷一同返回山门啊?”
段正淳看着玄苦一副“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咱俩聊聊好了”的架势,回道:“玄生大师前往藏地另寻故友,段某却无缘分和大师同行。”他还是有点担心楚风回了房间就去做点不和谐的事情。
楚风看出机会,很“懂事”的说道:“二位慢聊,我去问问一番星宿老怪的事情。”这自然是要去找苟读和冯阿三了。
段正淳开始觉着楚风很懂事了,很认真地说道:“正该如此,一定要细细地问个明白。”
楚风“嗯”了一声,和玄苦大师道了声别,便朝着苟读和冯阿三的居处快步走了过去。
这封信拿到手上只是第一步,至于怎么用,却还要看这两个人了……
第二十章 一份“厚礼”
“……是那位老神仙啊,看着就像是从画轴上走下来的一样……”
那樵夫无心的话语,又在苟读心中响起,将他从梦中惊醒。
“该死!”苟读低低骂了一声,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伸手一抹,额上的冷汗便汇成了小溪。床那头的冯阿三也没睡着,道:“三哥,你又醒了?”
“哪睡得安稳。”苟读回了一句,问道,“那些山石,多长时间才能挖开?”
冯阿三道:“说不好,要是丐帮真肯帮忙,加上兄弟的手艺,三五天也就成了。”
苟读虽是读书成痴,但也知道轻重,道:“没准山下就压着那只老怪物,谁敢帮忙啊。”丁春秋这种人,活着自然是一方祸害,就算是死在了那山崖之下,毕生所聚的剧毒散发开来,怕也要将山崖之下化成一方死地。
冯阿三试探着说道:“三哥,你说楚少侠,他肯不肯出手对付那老怪物?”
“明儿个直接问问吧。”苟读对楚风的了解并不比冯阿三多,虽然听老五薛慕华说起楚风杀过丁春秋的弟子,算是狠狠削了这丁老怪的颜面。可是对上了这丁老怪本人,楚风还肯不肯出手相助,苟读并没有半分把握。
冯阿三点头道:“要是楚少侠肯帮忙就好了。他和丐帮交情不薄,要是肯帮着说句话,说不定丐帮能多派些人手……”
“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将两位陷入忧郁中的师兄弟惊了个呆。
楚风叩响了这两位的房门,问道:“二位,睡了么?”这是一句很礼貌的废话,表示“我是刚来的”和“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意思。
“是他!”“楚少侠!”遇着“说曹操曹操便到”这种略诡异的事情,屋内的二位师兄弟就在黑暗中对望了一眼,他俩都听出来了楚风的声音,这背后说人虽然说的不是坏话,总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楚风听到了屋中的动静。又敲了一下,等了等低声说道:“唉,已经睡下了啊……”
苟读听出楚风有要走的意思,连忙喊道:“是楚少侠么?请稍等片刻。”
屋内蜡烛亮起的时候,苟读已经拉开了房门,朝屋内一引,道:“请。”
“打扰二位了。”楚风道。非常自觉地走了进去。
壶中的茶水早就凉了,燃起蜡烛的冯阿三惭道:“我去找壶热水来。”
“我又不是来讨茶喝的。”楚风将他拦下,“那丁春秋的底细,二位到底知晓多少?”说着,就将那一杯冷茶抿了一口。
冯阿三见他说起丁春秋,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道:“得罪了丁春秋,说不定楚少侠喝的这杯茶中,就有穿肠破肚的毒药。”苟读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楚风看了看掌中的茶杯,笑了笑,将那一杯茶水尽数饮下,正色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星宿派怕不是早就一统江湖了。”
夏夜的茶聚了点点凉意。一口饮下却只觉一线凉意顺得喉咙直往下冲去,激得楚风精神一振。
苟读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道:“楚少侠和老怪物的弟子动过手?”
“薛神医和你说的么?”楚风反问了一句,没有等他回答,接着说道,“那塌下来的山崖,要几天才能挖开?”这是少数他和这两人都关心的事情。
冯阿三是个老实人,也不矫情。直接地说道:“垮塌的山石,要挪开是个水磨工夫,人手够了三五天可成。我们兄弟八人,除了五哥交游广阔,我们七人都是琢磨自身技艺去了。唉,五哥他们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楚风一听,好像这一番废话中。好像有点意思,是说他们请不到人帮忙么?
苟读在一旁郑重添了一句,道:“不瞒楚少侠,你来前我还和六弟说起。望你能在徐长老面前多多帮上几句,多请几位丐帮兄弟过去帮忙。救人更甚救火,早一日掘开,还有万一之说……要拖得时日久了,那也,那也……”就算山崖没砸死他师父,等挖开的时候便也只剩下几缕亡魂了。
“楚某眼下身中剧毒,解毒之法正应在令师身上。那山崖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与二位,与薛神医,与你兄弟八人都是一般的关心。”楚风说得甚是诚恳,“不过,话说从头,此事关系到了那以毒功名传天下的星宿老怪,我也不能虚言妄语害了丐帮兄弟。”
苟读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
楚风叹道:“山崖之下,若真是剧毒处处,可真有些棘手了。”
冯阿三很专业地说道:“寻常剧毒,入地三尺已难。就算那老怪物有些邪门法子,练出了什么剧毒之物,能透过三五丈的距离,那也算是了不得了。”真要只剩下三丈、五丈的,就用冯阿三自己造的器具去挖,那也不过半日辰光。
“若是这般,那倒是好办了。”楚风笑着说道,“估计等不到那个时候,薛神医也早该到了。”学医用毒本是一家,薛慕华一生精研医术,若要比起用毒手段再加上化功大法,薛慕华自然不是丁春秋的对手。可真要是单说解毒用药,薛神医的四五十年的苦功,还是值得相信的。
冯阿三喜道:“我光顾着担心,怎么把五哥给忘了。”
楚风道:“薛神医名传天下,想来不会和你我几人这般,无人相识。说来也只要请丐帮兄弟多加留意,一旦见着薛神医的踪迹,就要他快走几步了。”顿了一顿,楚风老老实实地说道:“说来我与丐帮也算相熟,这番话我定会为二位带到,成与不成却不敢打包票了。”
苟读站起身来,躬身道:“楚少侠大恩大德,苟老三没齿难忘,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就请楚少侠吩咐下来。苟老三要有半个不字,那就让我把这一辈子读的书全给忘了。”这人痴于读书,发的毒誓竟也有些痴了。
楚风听得一笑,说道:“别说日后了,就是今天,还真有件事,要劳烦苟读先生了。”说着,便将那封信从袖中露了出来。
苟读那番话本也不是单单客气而已,听到楚风要他帮忙,喜道:“那真是好极了。”
书信半出,仅在信尾露出“遗体”、“老会”两个不知其意的莫名词语。
苟读一看那四个大字,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人才难得
“人才,真是人才!”苟读看到那四个字,一时间竟有点发狂的架势,“能将柳公正楷写成这般模样,真是平生仅见!”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分不出是褒是贬,可加上苟读脸上那极度不屑的笑容,楚风也看出来了:马大元的这几个字,在苟读这专业人士面前,简直是对那“柳公正楷”的亵渎了。
冯阿三怕楚风尴尬,陪了个笑脸,道:“三哥是这个样子的,看到不顺眼的字就要……咳咳,等会儿就好了。”可他也是个老实人,一说就是实话。
楚风觉得这位的安慰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安慰,却也不去计较,直白地问道:“封信的火漆能完好无损地拆开么?”
“大凡天下火漆,出名的有二十三样,不出名的也有八九十样。”冯阿三听到了专业问题,便也忘了方才说出实话的尴尬,“不知楚少侠说的是哪一种?”
“一个小小的火漆,还有着许多讲究?”楚风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冯阿三道:“那是自然。除开最难拿到手的五样,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不知是哪五样?”
“镇南王手上的他便拆不了。”回答楚风的却是缓过神来的苟读,“除开五方王室,余下的六弟都拆过了。不过话说回来,楚少侠,莫怪我直言了,这几个字,简直是……简直是臭不可闻!”
楚风运上内力,在脸上逼出一抹胀红,道:“真是这样么?咦,你知道这不是我的字儿么?”
苟读道:“一笔一划净是一生阅历,这写字的人年岁可不小了。”说到这儿,他越发愤怒了起来,“一大把年纪,居然半点出息都没有……”
楚风赶紧拦下这位又纠结了起来的苟读,换上一副比他更纠结的模样。说道:“啊?我还准备向着这位前辈学写字儿呢。”
苟读将楚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说道:“楚少侠一表人才,怎生在此事上却……唉,大哥在函谷关中便有传琴之意,按说我这做兄弟不该背着他说这番话;可是此话不说,便要看着你误入歧途,我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