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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牢反狱是不成的,这个可能性我考虑过,里面戒备森严,驻有武警,没有一个武装部队根本攻不进去。就算把人救出来,能否顺利转移也是个很大的问题。”白思茵叹了口气,“我仔细研究了从逮捕到判刑的整个过程,发觉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审判。一般情况下审判都是在县法院的审判大厅,那里是老城区,街巷纵横,容易逃走。另一点最重要,审判时被告人会被摘掉手铐,这就给李澳中带来极大的便利。我已经勘查过现场,从被告席跑到东面的窗子只需要四秒钟,李澳中会更短,我会采用一切手段让看押他的两名法警反应慢点。只要他跑到窗前,这扇窗子事先我会让人破坏它,一推就倒,然后他跳出窗子到了外面的小巷,有车接应他。开始逃亡后会不停地换车,有一辆车里我会安排一个整容专家,就地给李澳中易容,保证走在大街上也没人认得他。”
康兰听得目瞪口呆,喃喃地说:“疯了……你真疯了……这太疯狂了!你会付出代价的!”
“钱无所谓,来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千万现金。至于我,即使有一天真的追查到我头上,我也认了。如果这一生永远不能做一件我真正想做的,我会遗憾一辈子的。我也不可能再遇到一个值得让我为他付出的男人了,既然遇到了这个,我就愿意为他付出所有。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白思茵的神情很郑重,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康兰。康兰接了过来,这只手几秒钟前握的是刀。“一百万!”康兰惊叫了一声。
“是的。这是我送给明天治病的。即使能救出澳中,他也必须东躲西藏,再也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也就是说他再也不能呆在丹邑县。他必须逃亡。你和明天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这笔钱可以保证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然后他才会心安理得地呆在你身边?然后你才会心安理得地作他的老婆?你做梦!”康兰恶狠狠地说,手里的支票却没有扔出去。
“嫂子,你想一想。”白思茵诚恳地说,“他若死了,你还有什么?没有了经济来源,明天的病永远也无法治好。你拖着这么个孩子,以后又怎么生活?即使他洗清冤枉无罪释放,你又拥有了什么?一个感情已经破裂的男人和一个毫无温暖的家庭而已。”
康兰不说话,僵硬地靠在冰箱上,像一根没有生机的树枝。
“嫂子,明后天我就开始实行这个计划了。他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朋友?”
康兰不说话,手指痉挛地握起那片白纸:“公安局的叶扬,他们十几年的交情,正在升副局长,不一定帮你。”
“我有办法的。”白思茵笑了。她再没说什么,轻柔的抚摸了一下明天的头。
明天的头微微晃了一下,又停住了,让她抚摸在上面,然后看着那个像童话一样的女人飘出了自家的门。
康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了很久,她扑过来抱住自己的儿子放声大哭:“儿子!儿子!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长大!给妈妈赚钱,赚很多钱,能买下全世界的钱!你看见了吗?就这一张纸,就把你爸爸买走啦!”
明天费了很大劲儿从康兰纠缠的手指里抠出那张纸。他看了看,那就是一张纸,写着几个字。
6
这之后过了很久,白思茵又来了,送给明天两根人参和一盒阿胶,康兰没有收下。她的态度很冷淡,把儿子推到阳台上去晒太阳,自己和白思茵坐在客厅里说话。
“你又来干什么?”
“三天后就开始庭审了,想必你们也接到了通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大厅上肯定会混乱,所以我希望你和明天不要去旁听,这会给孩子造成精神方面的压力。”
“去不去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法律也没有剥夺家属旁听的权利。我还告诉你,一百万还给你,我不要了。”
“嫂子,这……这是为什么?”
“世界上有很多男人为了钱卖自己的老婆,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女人为了钱卖自己的丈夫?自从拿到这笔钱,我每日每夜都在煎熬着,我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一闭眼睛就看见李澳中和你在一起。也许我已经不爱她了,但他没有资格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自从嫁给了他,为了这个家,为了他的后代,我一天天地衰老下去,熬尽了青春。除了付出,我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东西,放弃了社会、放弃了家人、放弃了朋友,直到熬成一个干瘪的老太婆。到现在,你忽然告诉我,我付出了一辈子的东西原来毫无意义!儿子要死了,老公要跟人跑了,我还有什么?一百万吗?呸!我一想起他将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去快活,就行一把火烧焦了我的心。我宁愿他死了也不愿他快活。他没资格!”
明天在阳台上冷漠地倾听着她们的对话,他听到康兰越说越激动,失去了平时社交时的温柔,像一个破笛在尖叫。白思茵的声音很柔和,他几乎听不见。对话声高低不平,像一段崎岖的小路。他又开始怀念路了,可是只怕永远也没机会走了。
也许我就要死了。明天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有这个感觉。世界上惟一能够预知死亡的就是肌病患者,他的生机是一点一滴被消耗的,像一盏油灯,能看见剩下的油还有多少。
这些天以来,他感觉到力量逐渐地消失,胳膊、腿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心脏、肺甚至肠胃也比平时柔软了许多,为了呼吸,他必须狠狠地吸气或者呼气,肺部成了一个没有弹性的气囊。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可他感觉身上愈来愈冷,血液似乎流得很慢,吃一块炖得很烂得乌鸡肉也久久消化不了了。
我就要死了。明天想。
见客厅里没人说话了,他喊了一声,说冷。康兰把他推进了卧室。一进卧室明天就打了个喷嚏,鼻子堵得吸不进气,头也疼得厉害。空气似乎稀薄的很,使劲吸也吸不进来。
“明天……明天……你怎么啦?别吓妈妈。”康兰惊叫着。
看着母亲手忙脚乱的样子,明天笑了,在他的感觉里,康兰似乎离他很远,那声音从天外传来。眼前闪起了星星,星星灭了之后,天似乎又黑了,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很寂静。很美。
“似乎是支气管炎。”县医院的医生对这种病明显感到无奈,把化验单往康兰和白思茵面前一推,“我已经给他输了消炎药。还是到大医院检查一下吧!如果引起心力衰竭那就不是我们这种医院能够挽救的。不过像你儿子这种病,身体各部分功能都衰退,任何一种病都可能是并发症,有致命危险。”
白思茵点点头:“嫂子,还是去北京吧!东直门附近有家医院专门治疗小儿肌病,我在北京有一家控股公司,照料起来也方便。咱们别耽搁,现在就坐我的车送你去省城机场,我让人订最近的航班。”
“你……不去吗?”康兰似乎很无助,在白思茵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
“我就不去了,到省城后会有人陪你们去。我会让北京公司的人去接你们,联系好医院。澳中的事正在节骨眼上,我不在,这个计划没人指挥。救他出来后我会想办法让她到北京看你们。记住,在北京的住址和医院一定要保密。计划成功后警方一定会找到你们守株待兔。”
康兰无力地点着头。
白思茵立刻安排人手。她的效率很高,当她们带着明天赶到省城时,已经订好了最近一个航班的机票,还在一家大医院雇了两个经验丰富的专科医生和护士陪护到北京。
飞机拔地而起的时候,明天坐在舷窗旁看着和自己紧贴了十一年的地面慢慢脱离而去,感觉到自己忽然丧失了重量,像一缕幽灵在天空飞翔。
第十章 捕猎
1
李澳中开庭审判的前一天,4月25日下午3点15分,丹邑县看守所猛然间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一个骇人听闻全国瞩目的事件发生了。
整个看守所里的空气凝结成了一层坚冰,硬得几乎要炸裂。武警中队纷纷出动,荷枪实弹,迅速占据了各个制高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门边的传达室。所里的警务人员则向没头的苍蝇乱窜,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一脸末日到来的恐慌。
“出了什么事?老韩,今天是你值班,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犯人暴动了?”
“不是。”韩干事痛苦地揉着后颈,心有余悸地说,“李澳中越狱了!他劫持了林所长,还抢了他的枪!”
“啊?”众人呆若木鸡。
“韩干事!韩干事!”一个武警提着微冲跑了过来,“政委找你,快走!”
韩干事哭丧着脸歪着脖子跟随武警来到前院,只见七八名武警端着冲锋枪或蹲或站神情紧张地瞄准了50米外的传达室。四周的房顶上到处人影晃动。政委郭念孙拿着扩音器,面色冷峻地望着那个寂静的屋子,一言不发。
“老韩,到底怎么回事?”郭念孙冷冷地盯着他,两眼冒火,“一个犯人怎么轻而易举就受到了所长的接见,还进了所长办公室?你们从号子里提人有没有给他上铐?他怎么那么容易制伏一个看守所长?你们还有没有警惕性!”
“政委……政委。”韩干事满脸羞愧,“我也不知怎么搞的,今天上午李澳中告诉我要见林所长。我也没在意,下午所长上班我才告诉他。没想到所长竟然很高兴,立刻就要见他。我也知道李澳中这人厉害,就给他上了铐带到所长室,所长和他以前认识,两人就叙旧,所长还批评我,让我把手铐给他下了。”
“他们叙什么?”郭念孙沉着脸问。
“说一个笔记本的事。”
“笔记本?”
“是笔记本。我也不太明白。所长说想见见那本笔记,让李澳中交出来。还说为这破玩意儿得罪某某某不值得。”
“什么某某某,你说明白点儿!”
韩干事为难地咧嘴,看看周围,凑到郭念孙耳边:“就是于富贵。”
郭念孙的脸也变了。他沉吟片刻,盯着韩干事:“这不是普通的越狱,这些话你严格保密,一个字也不准再提。老金,”他转头对旁边的副政委说,“还是报告局长吧!咱们做到这分上,对老林也算仁至义尽了。老韩,他是怎么劫持所长的?”
“所长让我给他倒杯茶,我端过来时,他站起身走来接,脚底下一滑,一头撞到窗玻璃上,玻璃碎了一地,他摔在地上。我和所长赶紧去扶他,没想到他突然卡住了所长的脖子,握着一条玻璃对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了,老林。我儿子病危,我必须见他一面。’然后下了所长的枪,用枪指着我要我过去。我一过去他一枪托砸在我后脑勺上,我一下子就晕了。”
“后来呢?所长室离传达室一百多米,看守所里到处是人,传达室还有武警,他怎么能够占据传达室?差一步就出了大门?”
“后来我就晕了嘛!过了一会儿我醒过来就赶紧拉响了警铃。你们怎么把他堵到传达室,我也不知道啊!”韩干事一脸无辜地说。
“好了好了!你去吧!去医务室先看看伤。”郭念孙挥手让他离开,问金副政委,“李澳中还没反应?”
“还是那句话:要见他儿子。让我们提供一辆加满油的汽车,保证只看儿子一眼就自首,保证老林毫发无伤。”金政委愁眉不展,望着传达室喃喃地咒骂,“哎,有情况!”
传达室的窗帘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脸,武警们的枪口全瞄准了那张脸,仔细一看,原来是林所长。林近平推开一扇窗子,神情颓废,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