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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闹肚子,请了两天假呢。”
蒲辉民撇撇嘴道:“说实在话,这次你姐做得有点过份。”于是蒲辉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蒲志兰班上有个叫花卫华的,人长得高高挑挑秀秀气气,学习成绩蛮好,也不知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弦,鬼使神差般迷上了蒲志兰。有次找了个机会跟蒲志兰表白,哪想到一番深情并茂感天动地的告白,却是鸭婆身上浇水…………寸毛不湿,分明就是对牛弹琴,蒲志兰根本就不理会他。
花卫华不死心,有天偷偷放了封信在蒲志兰抽屉,蒲志兰打开一看,二话不说,第二天一大早给贴在了黑板上。花卫华语文学得还是蛮精透的,一封情书,用词华丽,构思缜密,把思慕之情表达得至深至真,那时科技要是发达点,发表在网上,指不定就成了情书范文,通行天下。人哪,有时候水平差点倒不是什么坏事,像这,花卫华坏就坏在文学水平高,一天不到,花卫华的雅名轰动全校,玩得好点的学生见面就引用花卫华情书里的语句,比赵丽蓉的小品还有笑点。
花卫华本是个性格内向的人,这次被情所困好不容易雄起了一次,没成想却成了全校的公众人物,直恨大地不开裂,没得地缝钻,赶紧打包回了家。
蒲志华听了心里直感慨,这老姐真不是一般人可看得透,把我棒打鸳鸯散不说,对自己也是赶尽杀绝,难不成她是灭绝师太转世。这现在怎么找到花卫华呀,就是找到了,自己也没法子给他消除影响。完了,这下他姐可算是把花卫华给害了,可惜了,人家可是盘秀高中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尖子生,跟蒲志兰自己一样,都是学校千年才能等一回的人才。
这次蒲志华是真闹肚子请的假,苏伟兄弟情深,也找个借口请了假陪他,没成想两天没在学校就发生这么个乌龙事。这事虽然是他姐做得不对,但事已至此无法补救,蒲志华叫上苏伟,想继续回他家去看录像带,肚子却突然又闹了起来,便赶紧钻进了厕所。
一通稀里哗啦,蒲志华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擦屁股起身听见有两个人有说有笑走了进来,一听声音,蒲志华知道两人是自个班上的慕宁和芦旭明。
“花卫华那家伙真是不识相,谁不知道蒲志兰不好惹。”芦旭明的声音。
“可不是咋的,话又说回来,蒲志兰是不是被男人给做过,吓怕了才不敢和男人亲近,整个一梅超风。”慕宁嬉笑道。
“那你得小心她的九阴白骨爪。”
“嗤,就她那飞机场谁看得上。”
蒲志华听得气血直冲脑门,强按捺住暴怒,待两人走远了才从厕所出去。
“兄弟们,帮我个忙,教训个人。”下午一放学,蒲志华召集了其他四鼠。
“难得你有主动想揍的对象,是谁?”老大英玉璋问道。
“我班上的慕宁。”
“慕宁?”芳乾华笑道,“是不是他抢了你马子。”
“老二,你不会是对苗玉珊那破鞋感兴趣吧。”莽磊也哄笑道。
“放你娘的狗屁。”蒲志华笑骂了一句,把揍人的理由给大家说了一遍。
“这样子的啊,该揍,平时瞧那小子也特不顺眼。”芳乾华摩拳擦掌地道。
“毕竟跟你是一个班的,这事要做我们还要研究一下方法。”英玉璋说。
“这好办得很,那小白脸每天下完晚自习后,都会去黄家夜宵买东西给苗玉珊吃,回去不是要经过校后门那条小弄堂么,就在那下手,正好我那装被子的麻布袋还在。”董墨香皮笑肉不笑地说。
“打人别打脸。”蒲志华叮嘱道。
“哧,这还要你讲。”莽磊习惯性地揉了揉鼻子说,“兄弟们,手脚干脆放开点,这不快放暑假么,反正他也有时间养着。”他这么一窜掇,好似真正和慕宁有过节的不是蒲志华,倒像莽磊和慕宁有深仇大恨似的。
报复行动很顺利,干得毫无破绽,无迹可查,继花卫华之后,慕宁也提前回家过暑假了。
说是暑假但对蒲志华来说,假不假的无所谓,在家还没学校好玩呢,在家天天得去茶山干活,在学校倒是可以和英玉璋苏伟他们一起玩。
“不得了不得了,公安刚才开了几辆警车去了述刚叔家抓人。”上午还在蒲志华家茶园帮忙采茶的蒲春丽吃饭后从自家跑过来大呼小叫。
“抓人?抓……抓谁啊?”芦仙萍大吃一惊。
“述刚叔的小儿子蒲勇。”
“蒲勇犯什么法了?”蒲来福连忙问道。
“杀人了,警车一到,他自己主动就上去了,述刚叔人都吓瘫了。”
“杀人,他才多大呀,十九岁都没到吧,杀了谁呀?”蒲爱东问。
“杀了苗乾如,”蒲春丽叹气道,“可不是,刚过十八岁生日不久呢。”
“春丽姐,苗乾如是谁啊,跟蒲勇结什么仇了?”吃惊不已的蒲志华和蒲志兰问道。
“你是说那个当道士的苗乾如?”芦仙萍打断蒲志华姐弟的话问蒲春丽。
“可不就是他。也不知道蒲勇是从谁嘴里打听出来的,说当年他妈就是听信了苗乾如的鬼话才喝农药死的,他说要为他妈报仇。”
“苗乾如又不是咱们清溪乡的苗家,他可是玉龙乡的人,蒲勇怎么打听到那去了。”芦仙萍道。
“听说蒲勇可打听了好长时间呐,苗乾如死了好几天才破的案,就是述刚叔自己都不知道儿子杀了人呢,还是刚刚公安上门了才知道的。”
“真看不出来啊,蒲勇平时是个话不多的小伙子呀,没想到心理素质那么好,杀了人都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蒲爱东不可置信地道。
“苏爱萍真是个傻子啊,自己害了自己不说,现在还把小儿子给害了。”范保珍惋惜地道。
“说来也怪啵,听人家说,那苗乾如死的那天早上,一起床就对自个老婆说,他要死就会死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手上,好像公安就是根据那线索才锁定蒲勇的。”蒲春丽好奇地道。
“这都是事情发生后人家添枝加叶说的事,要真是那样,苗乾如岂不是成仙了,既然能预测到那就能防范了,也就不会死了。”蒲爱东嗤鼻道。
“那倒也是,”芦仙萍唉声叹气道,“只可惜了那蒲勇,多年轻啊,这杀人可是要判死刑的呀。”
一见小姨那神态,蒲志华突然想到慕宁那被家人搀回家时的状况,心下不禁有点发虚。
好在一个暑假过完,慕宁养得白白胖胖的回校了,没出现后遗症什么的。但是,花卫华却是再也没出现,有人说他辍学了,也有人说他转校了。
“蒲志华,我这里有三封你的信。”和蒲志华初中一个学校高中又是同班的黄巧巧回校那天对蒲志华道。
“咦,别不是情书吧,黄巧巧,小心蒲志兰的摧枯拉朽断情掌哦。”和蒲志华一起进来的蒲靖宇取笑道。
“情你个大头鬼。”黄巧巧脸红地骂道。
“什么信啊?”蒲志华问道。
“暑假我去了一趟我们初中校园,守门的董大爷让我给你带过来的,亏他还记得你,看邮戳都是几年前的,没想到一直给你留着呢。”黄巧巧感慨地道。
蒲志华拿过来一瞧,邮戳上盖的时间那时自己还刚刚在读高一呢,心道,当年为了进出校门方便给董老头的那些好处果真没白给。
蒲志华回去一封一封撕开,竟然全是蘧临翰写给他的,每封信的末尾都写上了蘧临翰就读的高中地址。看着蘧临翰熟悉的字迹,蒲志华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初中时代,蘧临翰的身影马上浮现在脑海,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唱山歌下馆子,打乒乓球赛自行车,想着想着,蒲志华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这信,多长时间没记起自己这老同学了。不是黄巧巧,这信恐怕要跟着董老头一起进棺材了,要不现在按这地址也写过去?
想到做到,蒲志华提笔就写,高中游兮荡兮的走过来,别的课程都落了下来,唯独语文成绩一向很好,平时写个作文才思敏捷,下笔如有神,可是,现在写个回信,蒲志华却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破天荒地坐了两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填满一张信纸,拿起来一看,里面这一块那一块的满是涂涂改改的痕迹,便又重誊了一遍,再看整理后的,一张信纸却只填了一半,跟个医生开的门诊单似的。蒲志华想再填几句内容,但又怕涂涂划划的要做两遍功,只好作罢。放进信封后,一掂量,感觉实在太薄了点,左考虑右思量的,最后拿了一张刚照不久的照片塞了进去。
第二天,蒲志华让苏伟帮他寄信时,苏伟一脸的不敢想像:“蒲大人,你这是往中共中央寄入党申请书么?”
平时哪见过这吊儿郎当的家伙这么正式,信封上的字虽然和蚯蚓蜈蚣有点近亲关系,但经常玩在一起的人一看却也知道这写的人态度那是相当虔诚的。
“废什么话,拿去寄出去就是了。”蒲志华没好脸色地道。
“小的这就去办,但敢问蒲大人,这信是寄给笔友的还是寄给红颜知己的?”苏伟调皮地问。
“寄给你姐的。”蒲志华瞪眼道。
“小的上没姐姐下没妹妹,家中母猪倒养了两头。”苏伟满嘴冒泡。
“哟嗨,你小子今天皮作痒吧。”蒲志华抡了抡拳头,吓得苏伟拿起信一溜烟跑了。
庆源市人民医院。
“爸,你早点回家吧,我还有点事。”蓝千雅对他爸蓝东平道。
“好好好,我早点回家,帮你带小孩,”蓝东平笑道,“本以为女儿在身边能享点福,回家有个热茶热饭的,这倒好,老了老了还成你的保姆了。”
“我这不刚调过来么,有好多事要熟悉呢。临翰读书费神,早上买了只野斑鸠让蔡姨炖了,那小子平日里最讨厌吃这类东西,你回去监督他吧,要他爪子连皮全给咽了。”
蓝东平在治疗腰肌劳损方面有独到之处,他的患者中有位老太太的儿子是市长的女婿,托她的关系,在她儿子的帮助下终于把蓝千雅从双桥县人民医院调到了市人民医院,而且还当上了外科的主任医师。
蓝东平回到家,果真见那炖好的斑鸠还在蒸笼里罩着,便把书房里的蘧临翰喊了出来。
“我才不需要这丑陋死了的东西补呢,瞧着恶心。”蘧临翰揉的揉发麻的头皮道。
“你妈给我下了死命令呢,”蓝东平掀开钵盖道,“说是连皮带渣,点滴不能剩。”
“我反胃,要不外公你吃了吧。”蘧临翰嘻笑道。
“真不吃?”
“真不吃!”
“好,那我吃了,回头你得帮着作伪证。”蓝东平老顽童似的说。
“没问题。”蘧临翰笑道,准备回房继续看书。
“在这陪陪外公吧,劳逸结合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嘛,休息会儿。”
蘧临翰听了,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临翰,来一中这么久,真的没交上个女朋友?”埋头啃着斑鸠的蓝东平问道。
“你老别总问这少儿不宜的话,等我妈回来要是知道,你可别怪我害你父女相残啊。”
“可惜可惜,暴殄天物啊。”
“经常考试,哪有闲心交朋友。”
“嗯?”蓝东平停下来问,“在学校没有玩得好点的同学么?”
“没有,天天跟打仗似的,谁理你呀。”
“就是打仗也有战友啊,你平素里是不是和同学们故意拉远距离,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警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