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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啧,Jim,有一点,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可真是有本事,也有够用情的啊。来,说说看,你花了多少时间,背着我,去打听林烟的事情,嗯?”
“什么时候起,你从我夏昭时的手下,变成了他林烟的跟班?”
“……”
夏昭时每说一句话,一个字,Jim的脸色就变白一分。到最后,已然全无血色,一片惨白。
几秒钟后。扑通──
这一次,他真的跪了。重重一声,不再犹豫,也没有缓冲,就这么直直跪了下去。冰冷坚硬的地板,销魂蚀魄的彻骨凉气渗入膝盖顺着骨缝簌簌往身体里钻,冻得他忍不住全身抽搐,牙关直打哆嗦。
其实Jim本来是一个,就算不说天不怕地不怕,但至少,这么多年,也是在生死鬼门关前危险打过许多次转的硬汉纯爷们儿的。不过至于他胆子大不大,到底有没有骨气,心里究竟有没有底……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夏昭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更清楚。
太清楚。
控制如狂,洁癖成性。身体和精神,都是。更别说他的心机如山,城府似海,以及他的霹雳手段,不择手段。
如今Jim幸好还只停留在打听林烟,幻想林烟,而并没有对林烟真正动手做什么的份儿上,那是他的运气,更是他的福气。夏昭时有兴趣的人,别说像JIm这种身份卑贱的下属,任何人,任何身份,也别说动手了,而是眼睛都不能多看一眼,脑子都不能多动一下,甚至连想都不准想──
那都犯了大忌,触了逆鳞,脏了夏昭时的宝贝。
Jim闭着眼睛压抑颤栗,以为这一次,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未知是可怕的,等待是焦灼的,平静是暗藏杀机的。尤其当这三者,全部,都来自于夏昭时,这个男人的时候。
“你在怕什么。我说了,我会对你怎么样吗,”不知过了多久,夏昭时忽然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打破平静,停止等待,扔下答案,“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Jim背脊一僵。下一秒地霍地抬起头来,瞳孔放大眼眶欲裂,满脸的不敢置信,又惊又疑。
那模样让夏昭时看得好笑,眸底蓦地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这一次,我不罚你。”
他不罚他。真的。因为夏昭时明白,这一次,最应该罚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Jim。
而是他自己。
他生他自己的气。这状况若是放在以前,他会拼了命地折腾林烟。但现在……但现在,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可以迁怒的人了。
缓步踱到门前,仍在淌血的受伤右手慢慢覆上门柄,顿了顿,夏昭时敛去神色低声道:“虽然夏家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机器培养,但你毕竟是一个人。而只要是一个人……只要,还是一个人,那么,谁会不迷上他,谁会,不对他着迷。”
这是夏昭时曾经,自己说过的话。是曾经他自己,亲口,对林烟说过的话。
【没有人不会迷上你,林烟】
是的,没有人。
【只不过这份迷恋,有的人变成了嫉妒,有的人变成了喜欢,有的人记得深,有的人忘得快……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他的,变成了什么。
又会,记多久呢。
那时候夏昭时这么说,清楚地记得自己这么说。却怎么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人呢。
他并不是例外。
某种程度上,林烟确确实实,是无敌了。
进了房间,夏昭时反手关上门,先没往里走,而是靠在门后一个人静静站了一小会儿。触目所及的一切都和当初与林烟同居在这里时的一模一样,丝毫没变,分毫不差。
物非人是是最幸福的。物非人非也许还能释然。但物是人非,却绝对,不会好过。
沙发是林烟坐过的。当然他更经常做的事情其实是歪着躺着顺便十有八九都抱着电脑倒在上面,打游戏。那姿势原本极不雅观,但因为是被他林烟做出来,所以就显得既慵懒又有范。床是林烟睡过的。林烟睡觉的姿势特别可爱,像个婴儿……不,是像个还在妈妈肚子里的胎儿,轻阖双眼安静浸在生命原始的海水深处,一身大半光裸,滑如凝脂嫩比细瓷,微微含胸,怀抱双膝,呼吸平稳,吐气轻浅。长长密密的睫毛偶尔倏地往下一扇,是梦里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吗?洁白的胸口幅度微弱地上下起伏,仿佛一座被风吹过的山峦。还有窗户,也是林烟靠过的。游戏打累了觉得无聊了,林烟便喜欢靠着这片巨大透明的落地窗俯瞰整座S市。记得自己曾经问过林烟为什么,那个时候,林烟说了什么。
哦对了,他说,他可爱地歪着脑袋,自嘲笑着说──
【因为我就是喜欢看热闹啊】
是了。窗户下是整个S市最繁华最密集的地段。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灯影交错,霓虹闪烁。林烟喜欢热闹,因为他害怕孤独。
眼前每一样东西,每多细想一分,林烟的身影就好像成了鬼一样,在夏昭时那一双看得恍惚的眼底,若隐若现,呼之欲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夏昭时几乎出现幻觉:林烟分明就靠着窗户站在那里,一转头,朝着他绽开笑颜。
桃花春雨,风情无限。
一如初见。
摇摇欲坠的画面。一眨眼,就不见了。
夏昭时干脆闭上了眼。
他对林烟有感情吗?原来……是有感情的吗?那──
是爱吗?
夏昭时是一个绝对强悍的男人,他不欲让自己显得如此落魄,也实在不想去思考这么矫情的问题。但无法否认他确实在一瞬间不禁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一天,他刚刚不动声色地煎熬了十数个小时的跨国飞行,好不容易到达机场,却在一落地的刹那就惊悉听闻林烟为了救韩莹月而被莫清那疯子给抓走的消息……
那一刻的勃然大怒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当场就深究下去。顺藤摸瓜原本是夏昭时最擅长的事情,但那一刻他到底是为什么,居然,会忘了做。
夏昭时明明是非常反感坐飞机的,可那时候他却连半点犹豫的念头都未曾在脑海里闪过,一闪而过都没有,便迅速转身回头。他也明明可以吩咐国内的手下,又或者和绝对万无一失的韩笑商量,把林烟救出来,而后再发给他一个消息就成了的,但他仍然固执己见,拒绝了母亲迅速归宅,越快越好的要求,抛下了正天下大乱人人自危的本家,改签机票,决定要走。
以及后来知晓这一趟航班竟然好死不死地误了点时,那一份几乎失去控制的抓狂焦躁……
他明明逻辑力强擅长分析精于推理,可那时候却为什么没有花一点时间……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去把这一切,想个清楚。
可能,一半用去担心,一般用去骂,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了吧。
以前夏昭时总觉得,最重要的人已经失去了,以后再失去谁,也都无所谓了;却不知道,曾经以为不重要的东西,一旦失去,都会变得重要的。
人心之贱,可见一斑。
夏昭时洗了一个长长的澡。作为一个男人,他原本的洗澡时间就已经长得有些令人叹为观止了,而这一次,则更是长到让人难以想象,无话可说。滚烫的热水哗哗淋在骇人可怖的伤口处──疼是有的,可这点疼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他甚至享受这样的疼。疼得清醒,疼得真好。
洗到一半时手机就一直在浴室外坚持不懈地响。夏昭时本不欲理,但没想到居然等他出来了,那手机都还没有放弃。皱了皱眉,夏昭时走过去拿起来扫了眼屏幕,神情一动看样子似乎不大耐烦,但到底还是接听了。
“说。”
那边Sean的声音立刻劈里啪啦迎头盖脸地砸过来:“嘿Adrian,说你要怎么谢我啊?那个Cecil我已经帮你处理好罗!万事OK,一切搞定!……不过──”欲言又止了几秒,Sean十分疑惑地抱怨,“诶我说,前阵子你说回国要包养的那个新MB,不会就是这个Cecil吧?……我靠!这就算不毁容也实在不怎么样啊!尤其你还已经见识过了像林妹妹那种级别的绝色美人,怎么还能看得上这种货色啊!……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完美主义的夏昭时吗!?”
夏昭时没工夫也没心情跟Sean闲扯,干脆利落地吩咐:“这你不用管,与你无关。至于那个Cecil──,”他无情地一顿,沉沉低笑一声,“呵,你们就尽情用吧,用死也不要紧。只要,别让我看见尸体就行。”
说着就要挂断。
Sean千钧一发地嚎了句:“啊喂!等下等下!”喘口气,嗓音突然压低,变得鬼鬼祟祟色迷迷的,“那个……嘿嘿,Adrian啊,你什么时候……再把林妹妹,带到美国来啊?哎哟,就算不能跟你抢……行了行了别动怒!大家都心知肚明很有自知之明的啦!但让我们看看……就看看!只是看看!……也行嘛。好歹大家兄弟一场,这么多年……你说是不是?”
其实听到这里,听到Sean这么说,那充满期待的语气,那热切盼望的心情──甚至夏昭时根本无需闭上眼睛就想象出来,此时此刻电话那头大洋彼岸的Sean,那一张吊儿郎当流里流气,典型至极的美国色佬的脸──都实在让他觉得,有些想笑。
可扯扯嘴角,他发现自己毕竟,还是笑不出来。
把林烟带到美国?呵,他也想。他何尝不想。他曾经就有这样想过而现在则是发了疯地想!
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也已经不是,他想,就可以。
只手遮天,遮不住生死阴阳。
“再说吧。如果没别的事,不要再来烦我,”夏昭时正欲挂断,忽然想到什么,缓缓眯起眼睛,“哦对了,还有,别老林妹妹林妹妹地叫他。第一他不是女人,第二,他比你大十岁。”
“……”这回连想都不用想就能料到那边Sean瞬间当机的傻掉表情,“What!?他难道不是个高中──”
未来及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在了夏昭时毫不留情的掐断忙音声里。
扔开手机心里堵得厉害。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简直比一万只蚂蚁从心脏爬过但又挠不着的感觉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一千万倍的难受。夏昭时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正准备起身去给自己倒一杯红酒,却没想到前脚刚才迈开一步,那手机竟然就又响了。
本来铁了心不打算再做理会,可直到他已经喝完了一杯,那手机居然还不死心,还在尖叫。
这一次夏昭时是真的不耐烦了,表情阴沉至极,看都不看屏幕一眼就直接一把抓起来冲着话筒粗暴低吼:“跟你说了不要再来烦我!”
…………
诡异的安静。千里传讯的电流,只听见夏昭时此刻无处发泄的压抑呼吸声。
“……你怎么了?难得,居然发这么大的火。”
当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出,夏昭时霎时愣住。
不是Sean,是赵茹林。
他的母亲。
夏昭时脸色一变,顿了顿,长吐口气:“没什么,”想了想,转身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一边擦头发一边低声解释,“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妈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早安。”
赵茹林沉默几秒,悠然一笑:“没什么事的话我会一起床就给你打电话?你以为我那么无聊?”
夏昭时目光一沈没有说话。没错,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