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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香看着他,觉得更冷了,她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么,跪了下来,膝盖印在石板上,凉凉的疼。
皇上,民女慕香给您请安。
其实,慕香早就猜到,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巨大皇宫的主人,当今的皇帝。
皇上?不不不,你不用这么叫,这个是那些狗奴才叫的。你能听我唱曲子,你就不是奴才,起来起来。你叫做廷素好了,那是我的名字。
说完,也不等慕香起身,廷素自顾自的回到屋里,慕香只好跟进去。
廷素躺在慕香刚才躺过的地方,嘴里低声哼唱,摇着头,看起来陶醉的很。房里没有别的衣服,慕香扯下一段垂下的红色绸缎,裹在自己身上,看起来像一条修炼成精的蛇。
不知道什么时候,廷素侧过脸,饶有兴致的看着慕香。
哦,我记起来了,小敬子跟我说过了,说是九王从古昌城带回一个女子,叫……叫什么来着?
民女叫慕香。
慕香,慕香,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褪尽芳心苦。
他说罢,看了一眼红烛里裹着红绸的慕香,叹了口气,此情此景,倒是写实。哈哈哈哈。也是个由不得自己的人,也是个由不得自己的人啊……
慕香在心里反复吟诵着这两句诗,想不到,自己名字的由来,竟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了出来,而在此之前,连她自己竟也不知道。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褪尽芳心苦。确实是自己前半生的写照,那后半世,会不会也应验呢?
芳心苦。
慕香斜倚在榻上,栋梁之上雕刻着蟠龙飞凤,慕香用眼神勾画这些奢华的宫廷刻纹,心内平静如水。
这只不过又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而已。
一切都了无生气,庭外的花开得艳丽,却无生命的质感,连豢养着学舌的鹦鹉都是一副靡醉的模样。
这座繁复曲折的坟墓,似乎将人间所有的生趣都挡在了外面,只剩下死气沉沉。
廷素有些笨拙,甚至在慕香身上孩子气的撕咬,慕香顾不得羞耻,一路引导廷素。而廷素却像是初涉人世的孩童,总是找不准入口,在慕香股间横冲直撞。慕香叹了口气,双手捧起来,缓缓送入自己的身体。
廷素突然发出吼叫,吓得慕香身子一颤,而廷素却停下来,低声对慕香说,我认识你,你有一个藏宝洞,那里有这个世上所有的宝贝,我知道的,我曾去过。我还受了伤流了血,哈哈,我看到那些宝贝了,可惜没能取回来。
慕香听不懂他的呓语,只是不住的点头,身子微微擎起。廷素像是着了魔一般,全身痉挛,时而癫狂,时而缓慢,只是没有忘了一直掘进。慕香感受着这个少年天子,他像是要给自己注入灵魂,动作笨拙而仔细,生怕遗漏。慕香觉得自己内里湿热起来,像是谁在旁边燎起沉香,又像是多雨的西湖,泛起涟漪。想到这,身子也微微颤了起来,声音也开始发抖。廷素突然灵光乍现,搬起慕香双脚,慕香想起《洞玄子》中的“野马跃”,难道他也读过《洞玄子》?
很快,慕香顾不得想太多,在廷素的努力下,终于渐臻佳境。慕香呼出一口气,廷素伏在慕香身上,沉沉睡去。
次日,慕香枕边放了一张素笺,上有一首小词:天赋多娇,蕙兰心性风标,怜才不减文箫。怕芸窗花馆,虚度良宵。向人前藏迹,休吧言语轻佻。问谁知证,惟有明月相邀。从今管取,为云为雨,暮暮朝朝。
袁府。
袁向鲤枯坐在绺儿榻前,绺儿静止的像是座精巧的雕塑,袁向鲤枯槁的手掌在绺儿胸前婆娑,触手湿冷,像是结满冰霜的重金属。
绺儿睁开的双眸,如同两眼无波的古井。
慕香走了,进皇宫了。
袁向鲤的声音听起来有了老态。
我知道慕香会恨我,其实,这袁府之中又有几个跟我同心的人?都是些奴才!袁向鲤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绺儿,缓缓的说,不过,绺儿,也许你会跟我同心。
袁向鲤又冷冰冰的笑了,手环在绺儿脖颈上,像一串骷髅项链。
绺儿涂满殷红的双唇,像两片翅膀,此时突然微微的动了动,悠长的吐出一个字来:香。
古书载,仓颉之妻养蚕炼香,一日,炉灶倒塌失火,焚茅屋三间,晨起,香溢如烟,竟得奇香一阕,遂名之曰:女儿香。
慕香离去以后,袁府再度陷入死寂,袁向鲤每日的活动不过是暗房和兵冢,偶尔手下送到屋子里的,他也再抬不起兴致,第二日无论多么精巧的娈童或者女子,都裸着的躺在暗房的竹床之上。
慕香以前住的厢房,如今依然亮着灯,只不过床榻上躺着是另外一个人——绺儿。袁向鲤立在房前,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圆月,叹了口气,慢慢推门进去,不多时,厢房里灭了灯,里面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撞击声……
兵冢里依然有人日夜操劳,如地狱般,黑暗里渗出炙红的火光,焚烧着世间的一切美好。
袁向鲤还是有到赤屿楼喝茶的习惯。
唱曲的小女子双颊上胭脂通红,涂了厚厚的装,像极了戏台上的旦角,袁向鲤听罢几句唱词,兴味索然,摆了摆手示意女子停下。
那女子双肩瘦削,看起来就是一只待宰的母兽,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袁向鲤。
袁向鲤喝干一盏茶,说,你过来坐下。
小女子。。。。不敢。
袁向鲤也不答言,将一侧的椅子拉了出来,那女子不敢再推脱,欠身上前做下。
姑娘叫什么名字?
小夕。
好,小夕。听我说,你日日唱曲,我日日听曲,彼此都会腻烦,今天由我来说个故事给你听怎样?
嗯,大人。。。大人请说。
袁向鲤叹了口气,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牛皮的酒囊,倒满一杯,小夕愣住,竟是一杯浓稠的鲜血。
别怕,只不过是鹿血而已,我们袁家祖祖辈辈都靠此物养生。
袁向鲤说罢,用手指蘸了蘸杯中的鹿血,在桌上画出一对眼睛,有逼视之光。然后举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小夕呆坐着,小腿在颤抖。
袁向鲤嘴角沾着血,开始一场盛大的复述,听起来只不过是个故事,世间的离奇大抵如此,听起来也只不过是个故事:
从前有个男孩,八岁就被父亲送往京师,可惜不是去御学堂上学,而是给达官贵人做书童。
江南的孩童,大多清秀俊美,那位姓郭的高官名叫郭贵,对这个孩子特别眷顾,开始给他涂胭脂,抹脂粉,打扮个女孩模样,每逢郭贵设宴,他都会被带出来,给大家品评鉴赏。
京里的显贵并不是看起来那般道貌岸然,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癖好,这个男孩经常被老爷夫人猥亵,动了念,甚至动手打他。
小夕听到这里,已经不敢出声,只是将头埋在胸前,盯着桌上的一小盘牛肉。
袁向鲤又抿了一口鹿血,继续说,到了夜里,郭贵便屏退所有侍候的丫鬟,也不要自己的妻妾作陪,只留下男孩自己。
郭贵喜欢给男孩洗澡,他小小的身体浸在巨大的木盆里,对比鲜明而强烈,郭姓贵人将他的后背搓洗的殷红,而男孩却从来不敢喊疼,常常背上渗出的血会染红盆里的热水,郭贵就用盛酒的琉璃盏,舀上一盏,慢慢咂下去,哈哈大笑。
小夕听的毛骨悚然,后悔当初为了多得那十两银子,抢到可云前面来给眼前这个人唱曲。
袁向鲤并未注意到小夕表情的变化,很显然,他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也是有故事的人。
这还不止,男孩在郭府里受尽委屈,动不动就要被郭贵打骂,下人也欺负他。而郭贵总有各种各样可怖的想法在男孩身上试验,男孩战战兢兢,满身是伤。
父亲终于来看他,他哭到晕厥,只是求父亲给他换一家人家,父亲却摇头,甚至用手掌掴他,完全不相信男孩说的话。郭贵与男孩的父亲看起来是至交,言谈举止亲切而带着鬼祟,男孩躲在后面听,希望父亲说出要带他回家,可是,听到的却只是什么京城,大辇,提拔,进京为官等他听不懂的话。
父亲走后,贵人依然故我,而且日渐变本加厉,男孩有一次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如厕都不能。
哈哈哈。
袁向鲤突然笑出声来,小夕身子一颤,被袁向鲤顺势扶住,袁向鲤看定她,笑道,你一定想问,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父亲么?那我告诉你,真的有。
可惜,被蹂躏久了,崽子也会咬人的。男孩受不了如此往复的生活,满怀仇恨,十五岁那年,他出落的愈发俊美,便开始引诱贵人最宠爱的小妾,用尽手段,终于把那小妾哄住。
那一夜,趁着小妾熟睡,他偷偷在小妾嘴唇和脖颈上涂满了最烈的毒药,又央求小妾再去侍候贵人,让她替自己多说些好话,免得自己再受毒打。小妾信以为真,一口答允。
当天夜里,贵人与小妾双双死在那张软榻上,二人口眼泛白,下体一滩红白混杂的秽物。男孩和众人去看的时候,正望见一只狸猫正在榻上舔食,男孩注意到猫的眼睛,晶莹如玉,便偷偷的把猫带回了古昌城。
郭贵死了,他的煎熬本该结束,可是,他却落下不举的毛病,从此断子绝孙……
直到他遇见一个神奇的女子……
啪。
小夕手里的琵琶应声掉落,小夕想要抬脚逃走,可是却无半分气力。袁向鲤将琵琶捡起来,慢慢的调了调弦,抚了几个音,笑吟吟的送到小夕手上,道,小夕别急,我还没有讲完。
再后来,男孩的父亲如愿将他送进京城,男孩很快坐到了郭贵的未知,占了他的大宅,奇怪的是,当天夜里,大宅失火,整个宅子里的下人,郭贵原来的妻妾,一个也没能逃出来,都死在了里面,烧成了焦炭,成了肥料。
男孩又在原地起了另一座宅子,继续做他的官,越做越大,将来会更大。
小夕你觉得这是不是个催人向上的故事?够不够精彩?
小夕。。。小夕不知道。。。小夕只会唱曲,唱《凤求凰》,唱《红宵帐》。
袁向鲤平静的笑笑,好,好,那小夕就给我唱这一段《红宵帐》吧。
是。。。是。
小夕颤颤巍巍的调好了弦,声音有些抖,甚至透出绝望来,一口软语,唱道:“俺怎生有听娇莺情绪,谁待去整花朵工夫?正寒食泥香新燕乳。行不得、怕提壶,三春别恨调琴语。一片年光揽镜虚,消魂处,多则是乌啼夜冷,梦破香馀。”
小夕唱到了尾声,袁向鲤闭眼听着,略有醉态,起身踱步,慢慢绕到小夕身后,将手环上了她的后颈……
戛然而止。
琵琶碎在地上,声响哀怨。
这天底下哪有白白听的故事?
后宫。珍妃寝处。
珍妃娘娘吉祥。
曹公公起身吧,跟我哪有这许多礼数。
珍妃屏退了左右,曹守敬摘下头冠,露出一头乌发,浓密的有些虚假。珍妃轻展了个身段,打开妆奁,取出两片假须,扭过来粘在曹守敬唇上,笑说,我还是喜欢有胡须时候的小敬子。
曹守敬也不着恼,笑吟吟的任她摆弄,这胡须做的精巧,莫不是用娘娘的秀发作成?
你就兴明知故问。
曹守敬哈哈大笑,中气十足,难怪这假须上满是娘娘的香味,说罢将珍妃推倒在玉榻上……
那慕香是何许人?珍妃突然歪起头问。
曹守敬从她胸前抬起头来,道,这女子是九王从江南寻得的,给皇上说辞唱曲。
说辞唱曲?
就是说辞唱曲,不管其中有无深意,你我都须得提防。
又是九王,你为何不想当初杀颐王一样除掉他。省的他三番五次的碍我们的手脚。
你一个淫妇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