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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
小璃?慕香护着灯笼慢慢向露台移动步子,一边唤着小璃的名字,走得近了些,却惊讶的发现,那女子没有头,再往下看,女子也没有脚,似乎只有一个身子在这里迎着风跳舞。慕香张大了嘴,却并没有叫出声来,她只是愣在当地,一动不敢再动。
外面的风忽大忽小,那无头无脚的女子却始终没有回过身来,只是身子在不停的扭动。慕香看了看灯笼里的蜡烛,马上就要熄灭了,她咬咬牙,再也顾不得害怕,轻声走上前去,拍那个女子的肩膀。她的手刚拍上去,那女子的肩膀却塌陷了下去,如同没有骨肉一般。慕香使了太大力,一下子摔倒在那女子的身前,灯笼里的蜡烛歪倒,灯笼缓缓地燃烧起来。这下有了光亮,慕香再看那女子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直盯着那女子细细的看。
那哪里是什么女子,只是一件大红的戏服而已,只不过是用衣架撑了起来,在黑暗中随风招展,隐约看去却像是一个起舞的女子。慕香暗暗责怪自己太多胆小,很多时候会自己吓坏了自己。只是,方才在楼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到楼上挂着这样一件戏服呢?
外面又一个长久的闪电,慕香从露台上往下望,却看到小璃面对着自己,倒着身子深一步浅一步的后退着走,她像是闭着眼睛。慕香大叫一声,小璃,小璃并没有听见,仍然自顾自的后退着前行,速度极快。慕香顾不得那件戏服,踉踉跄跄的往楼下跑。
灯笼还在燃烧,一阵风吹过,进来很多雨水,缓缓的将火光熄灭。那件大红衣袖的戏服也沾上了水,终于停止了舞动,远远的看着在雨里追逐的慕香和小璃……
雨仍在下,而且愈发紧密了。
小璃。小璃。
慕香就这样,与小璃一前一后在雨中近乎狼狈的追逐,小璃倒退着,却走得如此稳重,健步如飞,反而是慕香走得踉踉跄跄。慕香借着闪电能看清小璃的脸,她的眼却是紧闭着的。慕香心中蓦地升起一个念头,难道小璃是在梦游?慕香听绺儿姐姐说过,很多人晚上都会梦游,白天醒来却什么也记不起来。慕香的伞扔在了阁楼里,身上早已经淋湿,头发紧紧贴在脸上,雨水流进眼睛里,让她的视线愈发的模糊。
终于,慕香明明看到小璃就近在眼前了,可是就是追不上她,慕香开始加大力气奔跑。就在慕香马上就要扑过去的时候,小璃却在突然停住了,闭着双眼,对着慕香。慕香也愣住,没有再继续往前追,两个湿透的人对视了良久,小璃突然直直的倒下……
清早下人们已经开始各自的忙碌,前院里的下人来来往往的行色匆匆,慕香坐在竹林的石凳上喝茶,也没有人跟她打招呼。慕香对这一些多少有些习惯,也不以为意。
小璃还在睡,昨天晚上她晕倒以后,慕香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背进屋子。慕香想起昨晚,仍旧心有余悸。那间阁楼,那件红袖的戏服,还有那个背影,究竟是想隐藏些什么?而小璃真的只是在梦游吗?
像慕香想的一样,小璃在午后醒来的时候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说自己累。慕香也没有多说,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小璃不像是会撒谎的人,慕香也不会轻易被骗,只是一切都很奇怪。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却像是早已经安排好,等着某一个人去发现。慕香不知道这该叫做劫难,还是叫做注定。
慕香突然头好疼,这些日子好多东西像是突然装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来不及想通,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从那个雨夜之后,慕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再出门。小璃依旧睡得早,慕香偷偷观察过,这些日子小璃并没有在晚上起来。虽是如此,但慕香想起那晚仍旧心有余悸。这样的一座老宅子肯定有隐藏起来不愿让人知道的故事,害怕之余,慕香心中竟隐隐有一丝兴奋,她似乎是重新认识了自己,或许自己的骨子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怯懦。
慕香是对的,她是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却有一种野草般的韧力,无论身在何方,她都会努力活的好些。好奇心只不过是这种追求的一小部分,而慕香更愿意相信:有些事,其实早已命中注定。
古昌城里太平若水,很快袁怀璧的惨死也成了这个小城的旧闻,人们很快开始谈论其他大户人家的琐碎事,耸人听闻,半真半假。
悠远楼里渐渐太平起来,门庭若市。若不是有生命危险,老爷公子们谁也不愿意赋闲在家。于是悠远楼成了个好去处,似乎也成为这些人为数不多的消遣。姑娘们会托人从其他大城市带回最新的抄本,以及惟妙惟肖的辟火图,关上门悉心研究,术业有专攻,或许有一日会同苏小小一般名扬天下。
临近古玩街有一排旧房,年久失修,看起来也很久没人居住。院子里有几株老槐树倒是茂密苍翠,长长的探出墙外,像是歪歪斜斜的擎了一把大伞。院墙外面,倚着几个乞丐,看起来像刚刚得到不少的施舍,正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一个挎着篮子的女子从不远处缓缓而来,看起来是个丫鬟模样,面色焦急。她步子很快,不多时便拐进了旧房子最前端的巷口,青石板的老街,有的地方长满了青苔,看起来有些年岁。那女子顺着巷口走了一段,回头张望,阳光透过高高的树冠投射下来,那女子似乎觉得耀眼,抬手遮了阳光,继续往前走。是一扇黑漆大门,最古老的样式,门上垂下来两个熟铜的门栓。那女子翘起脚,够到门栓,不长不短的敲了四下,同时四下张望。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隙,那女子也不看,闪身进去。
一个青衣男子挽着衣袖,不容分说的将那女子抱了起来,健步如飞的往里屋走。小璃,我的好妹子,今天怎么才来?可急死我了!那女子正是小璃,男子把她放下来,小璃把篮子放到厅堂里的官帽椅上,喘了口气,说道,有事耽搁了,看你这一头汗。说着便拿出手绢给男子擦了擦额头,那男子一把抓住,凑上去不容分说的亲吻起来,小璃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就在厅堂里不管不顾的亲热起来,衣服脱了一地,小璃的双手贴在男子的臀上,呜呜的喊出声来。男子出了一身汗,后背泛着油光,起伏的厉害,很快泄了身子,软塌塌的伏在小璃身上……
东西带来了吗?那男子正拿着小璃的手绢给她擦拭身体。
嗯,在篮子里。小璃声音微弱,还享受着空气中微微的腥甜。
男子看起来很高兴,亲了下小璃的侧脸。
表哥,我害怕。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怕被人发现,我再也不要去那些房子里了。
我们不是说好要攒足钱私奔吗?你不能在袁府做一辈子丫头,我也不甘心一辈子受穷。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一起痛痛快快的过活了。你不是喜欢呆在京城吗?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京城买座宅子了,到时候你就是少奶奶,再不用伺候别人了。
可是,表哥你不知道,我每次去那些房子里取东西,总感觉有东西在暗处看我。那些屋子里很冷,冷的连蜡烛都烧不旺,我怕。
男子看起来略微有些紧张,他翻了个身,想了想,说道,我常听人说起,那些老房子,里面肯定有藏宝贝的地方,你还没有找到。再者说,这么多年的房子,里面不会有人了,顶多是几只老鼠,妹子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不,不是,表哥。我在房子里能闻到腥味,不是老鼠,一定是有别的东西在里面,我真的不敢再进去了。
可是小璃,那你不跟我去京城了?不去看花会了?不想做少奶奶了吗?不想天天与我一起吗?
想,我当然想,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以后进去的时候,多点几根蜡烛,不要自己吓自己,相信我,里面除了宝贝什么都没有。等你找到了,我们就远走高飞,谁也找不到咱们。
嗯……嗯。
小璃趴在地上,听着有节奏的撞击声,身子晃动,再一次陶醉在摩擦生热的男欢女爱之中……
小璃回来的时候,慕香伏在已经写完了几幅字,小璃凑过去看,每一幅都是个“之”字。慕香看到小璃,笑道,回来了?家里人可都好?
都好呢。谢谢姑娘挂念。
都是一样的人,不要和我客气,快去歇歇吧,我这不用你伺候。
那我先下去了,姑娘慢慢写。
慕香看着小璃的背影,以及走起路来微微叉开的腿,喝了一口茶,又俯下身来,写了一个大大的“之”字。
之?
这次会去向哪里呢?
无人知道。
慕香无意中问起过袁家的事,小璃只说并不清楚,只知道袁家祖上经商,后来结交了权贵,进朝为官。
慕香很想去前院看看,但是袁向鲤嘱托过,没有事不要往前院去。自己毕竟是青楼女子,是不该在别人府上抛头露面。
又是一个夜晚。
一个老宅子里最难捱的就是夜晚。
慕香跟小璃说,身上不舒服,今天她很累,要早睡。小璃侍候慕香洗了澡,慕香还看了几页书,沉沉睡去。
小璃侧卧在另一侧的床上,歪歪的看着沉睡的慕香,良久,慕香竟微微打起鼾来。小璃知道慕香只有在累极了的时候才会睡的这样深沉,她还看见,慕香午间换下来的中衣上有微微的血色。
屋子外面是漆黑的夜,好在今夜有一弯月牙,像慕香的眉弯。
小璃躺了一会儿,想起京城城的花巷,想起小贩吹得糖人。她从小便被卖到袁家,十一岁的时候跟着袁向鲤去了京城,原本侍候袁向鲤的起居。袁向鲤虽然阴冷,但凡事并不挑剔,态度也算和善,尽管让人惧怕。
小璃的表哥在古昌城开了间酒肆,她闲下来常过去玩。表哥总是一身的酒香,浑身的汗粒。表哥的酒肆里摆满了青色的坛子,时常有人来沽酒,小璃就帮着忙碌。她与表哥去看过一场京戏,讲的是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后来嫁与相如为妻,当卢卖酒,成就一段佳话。小璃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像极了卓文君,神奇的女子;而表哥就是她心中的司马相如,那个写的一手好文章的汉代男子。
酒肆生意闲下来的时候,她便与表哥在酒肆里玩耍,说些京城里的趣事。表哥的故事极多,说的又精彩,简直比过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小璃听得入神,与故事里的人物同喜同悲。
小璃记得那日。
是个极冷的冬天,晌午时候太阳还大亮,黄昏时分却洋洋洒洒的飘起雪来。雪花大的出奇,栈道上很快就白茫茫一片,万籁俱寂。小璃抬头看着褪了颜色的酒旗也已经被冻住,突然觉得又冷又饿。
表哥把炉子烧的很旺,两个人围着炉子向火。
火光跳跃,映的小璃的脸像桃花。
表哥端出来酒和牛肉,还有干果花生,两个人就围着火吃饭。
小璃第一次觉得酒好喝,像一团咽下去的火,五脏六腑熨帖得很是舒坦。表哥也喝了许多,他喜欢吃那些酒糟,甘甜带着酒香。
外面风雪大作,小璃听见北风的尖叫。
但是她仍觉得热,由内而外的热,看着表哥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火炉里。情窦初开的女子很危险。
小璃并不觉得自己危险,她只觉得热,身子轻飘飘的,像一只雁翎。
炉火真旺。
小璃听到红炭嗤嗤的爆响。
表哥像是刚酿完一整屋子的酒,喘的厉害,而且越来越厉害。
她叫了声表哥,表哥却没有应声。
她掉进表哥的怀里,像是掉进酒里的雪
表哥比她热。
在表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