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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浅妹妹也没了娘亲,我却羡慕她,有你和熙哥哥那样的好哥哥,又有父亲可以依靠,她活得比我随性,她能在这家里随意而为,也不会有人真的见怪,况且,就算是犯了错,也有你们帮她。我却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若心里再没个计较,不就只剩下讨人嫌的份儿了。”孙蕙低头擦泪。
“蕙姐姐别哭。”秦焘掏出帕子递给她,认真地道,“我对你,和对浅儿是一样的,二哥也是如此,以后浅儿有什么,蕙姐姐就有什么。蕙姐姐是知道我的,浅儿若犯了错,我不单不怪她还帮她瞒着,蕙姐姐若真的哪天做错了事,我也是一样。”
“你莫要用这事哄我。”孙蕙抬头楚楚可怜的望着秦焘。
“千真万确。”秦焘发誓道,“若我说半句假话,遭天打雷劈。”
孙蕙听他说了这话,慌忙捂住他的嘴道,“我信你便是,说这话却没意思。”
秦焘嘿嘿笑着,摸摸鼻子道,“我这不是着急了。”
“急也不该说那些。”孙蕙微微笑了,柔声道,“让人听了,该说你不像个少爷了。”
“我管其他人做什么,”秦焘潇洒地挥挥手,“蕙姐姐开心就好。”
孙蕙又笑了,叹道,“这家里总算有一个人这么惦记着我,我便该满足了。”
林芷是初五的时候来的,果然如秦熙所说,不光带了袁霭和袁霜,还带了三位娇客,这三个娇客可不一般,是端王爷的儿子,若说林芷嫁的敬王爷是个富贵闲人,那这端王爷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了。
秦熙怕秦浅做错事,曾经在之前专门将这几家的关系说了一回,这是秦松专门叫了几个男孩子过去说了两句,含糊其辞中透露了林芷此行不那么简单。林氏早就将朝中各家厉害都与秦熙说过,又反复提点他身在京城更是要多听多想,他也是向来用心,如今秦松稍微点拨,便明白了。
看上去虽然是端王爷派两个孩子来看二老太太,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眼看着太子不断培植自己的势力,皇帝心里也不痛快,便抬端王爷来压太子,秦家的二老太太是王爷的亲姑,秦家又不讨太子喜欢,如今他们两个小娃虽然不能做什么,却等于将秦家划入王爷的势力。
老太太听说这两个人来,心里就一直有些担心,虽说现在皇帝才是壮年,可毕竟就太子一个儿,现在和太子作对,将来皇帝总归要老,这端王爷能不能保住自己还要另说,秦家岂不是明显的炮灰,可如今太子已经明显不待见秦家,若不再讨皇帝的欢心,秦家又如何能在京城立足?老太太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林芷挑了个好天气,虽然是夏天,却因为头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意外的凉爽,秦浅老早就起了床,闻着窗外传来的湿润气息,仔细辨认里面的青草芳香,秦浅满意的微笑,又在看到身边润玉手中的衣物时,笑容淡了些。
“今天可得早点过去,我听说王妃可是不到中午就要过来,等晚上才会走。”润玉迅速帮秦浅穿戴整齐,又低声吩咐道,“二爷昨晚上叮嘱那么久,应该还没忘记吧,少说话就是了。”
秦浅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弱的笑,虽然昨天下了雨,早上开了窗屋子里还有些凉意,让她浮躁了好些天的心情静了静,可她却不喜欢穿这套衣服,每次穿这套衣服就意味着她又要站很久,还要扯紧面皮笑,最重要的是,每次遇到这种时候,她都免不了要被哥哥秦熙瞪好几眼。
“咱们得快些了,”润玉打断了秦浅的心不在焉,“不然二爷又得说你了。”
秦浅回了神,往嘴里塞了两块点心,被润玉轻轻拍了一记。
“浅姑娘可不能这样了。”润玉担心地看着秦浅道,“虽说时间不够,可也不能这么急着吃,让人看了不得笑话了去,再者,一会儿老太太那里不定得有多少好吃的呢,就算这会子不吃也罢了。”
秦浅撇撇嘴道,“在老太太那里才不得吃。那么多人看着哪里有胃口,再说,看到那些好吃的露出馋相来,哥哥才要怪我。”
润玉笑道,“浅姑娘长大了,自然也开始明白事儿了。”
秦浅摇头道,“都是听哥哥说的,我是什么都不懂的。”
“浅姑娘都明白,就是不爱说罢了。”润玉轻声道。
秦浅没吱声,又塞了两块点心,匆匆喝了一碗茶,便随着润玉往屋外走去。
第四十一章画
秦浅站着秦熙的身后,偷眼向前看去,林芷这回带了五个孩子过来,加上林芷说都是亲戚,孩子又小,不用顾忌那么多,将家中各房的孩子们也都叫来,就连一向宽敞的大屋都显得有些拥挤。
据林芷说,那个和秦熙年纪差不多的男孩是嫁去郑家的郡主的儿子,这个男孩看上去有些瘦弱,性格却实在不讨人喜欢,除了二老太太和林芷说话他还应,就连跟老太太说话都有些微微扬着下巴,秦焘趁人不注意悄悄告诉身边的秦浅和孙蕙,这人是郑家的独苗,郑家是和林家一样的世家,自来看不上秦家,秦浅想到当时在林家的时候,似懂非懂地点头,孙蕙多看了郑家小子好几眼。
另外两个是端王爷家的兄弟俩,高个儿的那个是哥哥,已经十二岁了,看上去柔弱又漂亮,目光却十分犀利,秦浅偷眼瞧他们俩的时候,被他一眼刺过来,目光带着凌厉,秦浅忙挪开目光不敢再看。
那个弟弟却是一个安静的男孩,看上去也就和秦潇一般大,听秦熙说却是和他同年的,他安静的简直有些呆,就连二老太太问话,也没让他说出几个字来,倒是哥哥袁震一直帮他说话,袁霭送秦浅的画,就是他画的。
还是袁震先说了话,先是解释了自家父亲事务繁忙没办法过来,又说了家里姐妹不是嫁人就是年纪太小,所以王爷派了他们兄弟俩过来探望,希望老人家多注意身子,若能出去几家走动也好,二老太太听着他得体的话语,看着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微笑,满意地笑了,仔细问了两位王爷和家里是否都安好,又说她身上一直都好,不用总惦记着。
几个孩子也都一一对答,却和平常晚辈对长辈撒娇一点都不一样,二老太太几句话倒像是夫子在考校学问,说别的也全是不着边际的客套话,秦浅看着几个人,觉得自己糊涂了。
林芷很快发现这样大人孩子都拘束,说起夏天解暑,余氏默契的接上夸老太太这儿的酸梅汤好喝,林芷又说之前得了匹轻薄的布料,正好给老太太和二老太太做件家常衣衫,一屋子人这才说笑起来。
二老太太不知道是读佛经读得多了还是有些倦了,面上虽然微笑,表情却淡,就连端王儿子上前说话,也只是让她目光放柔了一点。
男孩子们显然对女人的话题不感兴趣,只有秦焘还听得津津有味,秦然早已经懒洋洋地歪在角落,郑经不知疲倦地仰着脑袋,秦熙低声安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妹妹秦浅,其他人也都觉着有些无趣。
“我们说这些你们都没兴趣,咱们都在这儿,孩子们还是拘束了。”二老太太微笑道,“去偏屋里说话吧。一会儿再过来。”
几个孩子听了这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们在来之前早就被教育过一番,尽量逗老人家开心些,这老太太可是王爷们唯一一位长辈亲人了,几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大的袁震率先起身,对二老太太和老太太道了谢,带着孩子们往偏屋里去了。
虽然都是小孩子,加起来也十几个人,瞬间就把本来不大的屋子塞满了。丫头婆子们本来要伺候在旁边,却因为有些拥挤,只留了两个守在角落里。
人虽多,气氛却一点都不热络,袁震等着主人家说话,袁霂低头看茶杯,郑经扬着下巴谁都不瞅,几个性子好的孩子因为初次过来,也只是微笑,没有开口,更有本来就不爱说话的,互相又坐得离了老远去,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
秦煦作为大哥本该招待客人,此时却只是微笑,什么都不做,秦熙想了想,站起身来,吩咐身边的人支起来一个大桌,又摆上各样的干果、点心、蜜饯、水果,果然应了那句话,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健谈,但总归是人就会吃,加上向来会说话的秦焘在秦熙的示意下笑眯眯地起了话题,众人慢慢聊了起来,气氛总算好了些。
“这幅画给你。”袁霭专门选了个靠近秦浅的位置坐下,伸手将一副画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秦浅装傻。
秦熙暗地里拽了秦浅一把,暗示她顺势接过就完了,没必要让袁霭亲口承认自己失言不可,秦浅低头,她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总是忍不住任性。
袁霭有些为难的笑了笑,他从小骄傲,何曾向人道过歉,这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孙蕙在旁边见到袁霭的脸色似乎有些尴尬,柔声解围道,“这是什么画?不如打开看看。”
袁霭正愁没人接话,笑着对孙蕙点了点头,打开那幅画,其他小声说话的几个人也被吸引了,都向这边望过来。
“我道是什么事,非要了一副画去。”袁震道,“原是为了送人。”
袁霭面上有些微微泛红,心里暗暗叫苦,谁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惹来这么些麻烦。
画慢慢被展开,是一个回首顾盼的唐装丽人,高髻上簪着牡丹,纱罗轻薄,肤色细腻,虽然笔触还是有些稚嫩,却十足传神,看不出竟是袁霂这样小小少年画出的画。
孙蕙看着那副画赞道,“这是仿的《簪花仕女图》吧,画的很像。”
袁震微笑道,“看一眼就猜出来,孙家妹妹好眼力。”
“这有什么难猜。”郑经嗤笑道,“和《簪花仕女图》最后一个人的动作一样,衣服和中间持花人的一样,一眼就看出是。”他这么说着,下巴又扬了扬,像是怕别人看不到他下巴上的那颗痣一般。
袁震嘴角微微扬了扬,没说话。
孙蕙笑着低头,掩住眼中的愉悦,自嘲道,“我平日就嘴快,大家都看出来不说,就我藏不住。”
“我就没看出。”秦熙也笑道,“还是女孩家心细。”
“簪花仕女图是贞元年间的画作,自然不是什么人都有幸看得的。”郑经撇嘴,明显带着一丝显摆道。
“我曾听过这个,却没见过,只是不知道蕙姐姐从哪里见得?”秦焘好奇了。
“我也是没见过真迹的。”孙蕙低头,有些黯然道,“从前在家的时候,曾见过一副仿作。”
秦焘见她又想起家人,凑过去悄声安慰她两句,直到说的孙蕙抿嘴笑了,才也跟着笑了,其他人都知道孙蕙的身世,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免心生不忍,又不像秦焘那样和她熟识,也不方便开口劝解,只得把话题转回那幅画上。
“这画画的真好看。”秦潇凑上前几乎鼻尖都要贴着画纸了。
“你凑那么近是找什么呢,没的污了一副好画。”秦沅笑着拉她回来。
“怎么就看出是仿的贞元年间的画,还看出仿的哪副画。”秦潇叹道,“蕙姐姐真是不一般。”
“还是蕙姐姐聪敏。”秦焘笑道,“换了咱家浅儿,定然是看不出的。”
“浅儿是没见过那幅画,这怎么能比啊。“秦潇习惯性的维护秦浅,想了想又道,“不过蕙姐姐确是跟我们这些成日闷在家的人不一般,是不是出过京的孩子都那么厉害,我看四弟弟也是那么伶俐,知道的比我们都多。”
“孙家一直戍边,那里多是军人,五湖四海的,各地的风俗都能见着,规矩也没京城那么大,见得多些也不稀奇。”孙蕙轻声解释道。
秦潇一脸向往:“若是我也能去就好了。”
“凡事有利有弊,在那边,总是行为处事粗糙了些,吃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