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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儿。”安茉不自觉的躲了一下,但云志的手指尖还是从她的脸颊滑了过去,粗糙的感觉,安茉也想忘掉那天的事儿。
“哦……你们!你们!”艾姝突然一把扑到安茉身上,歇斯底里的摇晃着安茉,“你跟我小哥什么关系?你干嘛让他摸你的脸,不要脸……”
“你给我滚!”云志粗暴的拽开艾姝,丢到旁边。
安茉惊魂未定,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跟云志有什么关系。艾姝的话像是尖锐的玻璃碴儿,安茉觉得自己受到侮辱。
“现在你让我滚了?”艾姝完全失控了,她尖锐着嗓子喊着,“我每天晚上跟你睡觉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滚?”
“谁跟你睡觉了?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儿!我没碰过你!”云志也被激怒了,随手就给了艾姝一记耳光,睡谁不睡谁,云志有自己的分寸和尺度。
“没碰过我?那我碰过你算不算啊?”艾姝捂着被打的脸颊,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有多大声音喊多大声音,“别告诉我你没感觉,我每天晚上爬到你身上你什么感觉都没有嘛?没有感觉你的内裤为什么会湿?你敢说没睡过我吗?”
安茉感觉到无比的恶心,她晕晕的转身就走。云志没有说错,有些人的血液里,注定流淌着肮脏和邪恶,这些东西会成为注定的符号和标记。
云志看着安茉离去的背影,他沉默的站了好久,像一尊雕像。云志沉默到艾姝都有些害怕。艾姝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想靠近云志,但又不敢真的靠近。艾姝咬着嘴唇,事情已经搞到这个份儿,索性豁出去,她不能让云志离开,他要是走了,怎么都不会回来的。
、一念地狱
初二前的暑假补习,安茉着了魔似的跟着代丽一起写自由诗。日记本用了一个又一个,但不管怎么写,安茉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是空荡荡,越来越多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流逝掉了。
刘扬好像是语文课的课代表,她说安茉身上总有种看不透的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是缺少的,又好像是多出来的。很多年后,安茉终于想明白,那种东西叫做:正常。
刘扬和代丽,其他所有的孩子,他们是正常的。这种幸福,虽然很多人都有,但总有些人是没有的。还好,这个世界,幸福是大多数人的,不幸福是极少数人的,这种比列代表了:人间有爱。
初秋来的时候,安茉升初二了。
让人意外的是,学校竟然安排了去海边的避暑山庄秋游。更让意外的是,小仝妈竟然还给安茉做了一条蛇皮颜色蛇皮花纹的背带裤,裤子的样式还算时髦的,搭配穿着的衣服是小仝爸亲戚的孩子穿剩下的一件白衬衫,样式不错,就是太厚。安茉开始愧疚的想着小仝妈其实也没那么差,至少还知道给她做条裤子,她总算能有个差不多的样子了。
更更让人意外的是,铭洋也在这一天出现了,跟大家一起参加秋游。铭洋还是老样子,干干净净的表情,浅色系的着装风格,笑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露出小虎牙。安茉唯一欣慰的是自己终于穿了一件不算很糟糕的衣服,也许那是她出现在铭洋面前最相对整齐干净的形象了,但愿是。
所有的意外加在一起,本来可以是一个很美丽的故事,但可惜的是,故事的司机是安茉,这个故事就注定了是一个协调性很差的交通事故,搞不好还是一场醉酒驾车的惨无人寰的悲剧。
安茉和刘扬还有代丽坐在大客车的后面,铭洋和其他人坐在前面。
等一出发,安茉就发现她背带裤的问题所在,不能用一点儿力气,就连简简单单的坐着都成为问题,裤腿内侧用针线缝住的缝隙部位只要稍微用力就开始扒缝,就是那种布料顺着横丝或者竖丝往下秃噜的状况。安茉以为自己坐下的时候太用力,趁着别人不注意,用手指头试探性的去扯缝隙缝住的地方,一样的开始往下秃噜着丝线。
安茉心里这个气啊,也不知道小仝妈从哪里搞来的这种布料,她甚至都不敢做轻微的小动作。总不能让背带裤子秃噜掉了丝线,穿着布片走来走去吧?刘扬和代丽在安茉身边开心的聊着,打着手板,而安茉只能郁闷的靠着车窗边,像个拘谨的木偶,傻傻的看着别人。
一整天,安茉都竭力像个淑女似的按部就班的走着,看着,她甚至都不敢蹲着。一想到自己穿的那条破裤子会脱线,安茉就很想找把刀把裤子处理掉。这种怒火一直蔓延着整个旅程,以至于别人都在买纪念品,安茉真的买了一把带革做的皮套的刀带在了身边。安茉不知道她是想杀裤子,还是宰了自己,因为她根本没办法跟上铭洋的步伐,最多只能看到铭洋的背影。
秋游结束了,大客车从海边的避暑山庄往回开。天色已近黄昏,大部分学生都感觉到劳累,坐在座位上,能睡觉的都睡着了,刘扬和代丽也靠在安茉的身边睡着了。
安茉睡不着,她郁闷的依靠着车窗边,靠着车窗探出头看外面高速路上飞驰而过的景色发呆。铭洋竟然也在车子前方的车窗探出头往外看,他和安茉之间的距离充满了被车子带动的风声。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中,铭洋嚣张的挥舞着他的手臂,打着口哨,甚至还往车窗外面扔东西,铭洋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安茉的眼泪滑落在风里,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是模模糊糊的。但安茉还是努力睁大了眼睛看向铭洋探出车窗外面的身体,她不愿意错过这些近距离,属于自己的花季,已经结束了。
让我忘了你吧,好吗?就当你从来没有出现我的世界里,没有7岁那年温暖的拥抱,没有你灿烂的如天使一样纯净的表情,没有你露着小虎牙一样的微笑,没有你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没有你看向我探询的眼神,没有你在夕阳余晖里泛着金色的背影。
艾姝把云志的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想着没有录取通知云志就走不了。反正她豁出去了,怎么都要留住云志。云志竟然没有跟艾姝发脾气,晚上还特意买了不少好吃的和啤酒,也特意做了一些吃东西。云志还特意把房间布置了一番,还换了新的窗帘,双卡录音机里嘶哑的响着摇滚音乐,云志就合着音乐的节奏在房间里跳着舞。云志越是不发脾气,艾姝越是心里没底儿。
“吃吧,等我走了,想吃也没得吃了。”云志微笑着招呼艾姝,还主动给艾姝倒杯啤酒。
“你走不了。”艾姝忐忐忑忑的,但还是执拗的坚持着。
“你把录取通知书藏到大衣柜下面的棉鞋里,就能不让我走了?”云志戏谑的看看艾姝,自顾自的喝酒吃东西。
艾姝转头就往里间跑,过了一会儿,拎着黑色的棉鞋气呼呼的跑进来,“谁让你找到的?你还给我!你怎么会知道放在这里?”
“你总过去看是不是被我找到了,我当然就知道在哪里喽。”云志笑的诡异,他怡然自得的喝着啤酒,啤酒的好处在于喝不醉,但还能喝出来酒精的味道,能保持一种微醺但又不恶心的醉酒状态。
“小哥,我求求你,别走了!”艾姝噗通跪在云志面前,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你知道艾姝?你对我做任何事儿……我都没有在意过,但你有两件事儿吓到我了!”云志滴滴答答的给自己倒着啤酒,他倒酒倒的很慢,慢的都能听见空旷的房间里响着老式的挂钟发出的空旷的咔嚓声,云志犹豫了好长时间不说话,有些话一旦说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云志深呼吸的喘着粗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云志忽然笑了,他本来就在地狱中,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小哥,我不要你走!”艾姝扑到云志身上,紧紧的搂着他。
“第一件事儿,是你真不该当着安茉的面儿说那些话……我碰你了吗?我睡你了吗?你他妈的睡我跟我有狗屁关系吗?”云志暴怒的推开艾姝,他连耳光都懒得打了。
“小哥,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艾姝慌了,她从来没看见云志暴怒的表情。
“第二件事儿,你拿菜刀自杀的时候,我还真被你吓住了,你别跟再跟来那一套,我要是走不了……会恨你一辈子的!”云志仰头喝光玻璃杯的啤酒,粗重的呼吸透着苦涩的酒精味道。
“我宁可你恨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你走!”艾姝完全失去了理智,云志的话提醒了她,她想起上次用菜刀割手腕的时候,云志在医院一刻不离的照顾自己。
然后,艾姝飞快的跑去厨房,抓起那把菜刀,疯了似的站在云志面前。云志迷蒙着眼睛,看着披头散发的艾姝,那把厚重的菜刀刃正对着艾姝上次割腕结痂的疤痕上方。
“别!我最怕的就是你跟我来这个!把菜刀放下!”云志腾地站起身,伸手要抢菜刀。
“那你还走不走?”艾姝后退着,菜刀慢慢的接近手腕。
“我必须走!而且我这次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云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眼神透着嘲讽和戏谑。
“我不会让你走成的!”艾姝右手的菜刀重重的切到了左手的手腕上,较劲儿似的看着云志,甚至还加大了力度。
这一次没有滴滴答答的血滴,鲜血直接喷溅出来。艾姝的手一软,菜刀掉到了地上,艾姝歇斯底里的嚷着,“你还走吗?你还走吗?”
云志忽然笑了,悠闲坐到椅子上,把剩下的几瓶啤酒都打开盖子,慢慢的喝起来。双卡录音机的带子发出嘶哑的声音,发出走调儿的声音。
艾姝被喷溅的鲜血吓傻了,她虚弱的跌坐在地上,用手拼命捂着割开的创口。云志像是没看见似的依旧坐在座位上喝啤酒,努力用筷子去夹盘子中的花生米,花生米打滑弹了出去。
“小哥,救我啊……救我啊……我不想死啊……”艾姝彻底吓傻了,她的身体软软的毫无力气,她大喊的声音淹没在双卡录音机的摇滚音乐中。
“疼吗?”云志饶有兴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艾姝,手里的啤酒被他喝光了。
“小哥,救我啊!”艾姝恐怖的看着自己全身都是喷溅的热血,而那些血竟然还在恐怖的流着。
“是不是很害怕?没什么可怕的,再等一会儿就不疼了……等我数万一千个数,我送你上医院好不好?1、2、3、4、5、6、7、8、9……剩下的你自己数,到一千的记得跟我说……”云志仰靠着椅子,很有兴致的嚼着买来的凉拌菜。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的漫长,艾姝软软的躺倒了地上。云志倒完最后一瓶啤酒,墙上老旧的挂钟发出报时的声音。
云志这才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哼着歌儿走出去房间,拉开房门,扯着嗓子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
漆黑的冬夜,云志嘶哑的嗓音像是空旷的炸雷。然后,左邻右舍的邻居披着衣服冲出门,有的拉开窗户探出头,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儿。
“艾姝自杀了……你们快帮帮忙啊!”云志惊慌失措的喊着,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淌着,被寒冬的温度冻结在下颌骨上。
流进嘴巴的泪水又咸又涩,云志以为他早就忘了眼泪的味道。
、去留无意
艾姝这一次没能救过来,失血太多了,还没等送到医院。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医生连急救室都没推进去。云志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血迹斑斑的双手发呆,帮着送艾姝来医院的邻居不停的劝慰着云志要想开。
“怎么送这么晚啊?血都流干了才来!人能救活吗?”医生厉声责问着,他把邻居大叔当成艾姝了家长。
“我们怎么知道啊,这孩子以前就要死要活的,自杀好多次了!好端端的死什么死啊?”邻居大叔不满的嚷着,他帮着送艾姝来医院也不止一次。
“家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