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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易未名重新擦了一遍身,敷上冰袋,然后在他额角印下了一吻。
要是说易未名是小强,也未免太贬低他的能力了。
才过了一周不到,易未名已经精神抖擞得能把张纪诺使唤得团团转。
一时让他喂饭,一时又让他替自己擦澡。搂搂抱抱当然是必不可少的,连亲吻也从不落下。浅吻深吻弄得张纪诺欲火烧身,某个人却又『点到即止』地放开他,转而去做自己的事。
他以为易未名是在处理最近落下的工作进度,但当他看到伊利亚带着棋盘进去、小点心跟红茶源源不断地送进书房后,终于开始怀疑易未名的勤奋是否仅只是个表象。
于是他接过了仆人的托盘,悄悄潜进了书房。
「嗯?」他逐渐朝核心走近,易未名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看到易未名执着黑子,顿住了下子的动作。「怎么突然不见了。」
易未名望着发光的墙壁自言自语,张纪诺却被震撼得说不出话。
他从没得以窥见的、盖着深红色天鹅绒的墙壁,居然满满的填满了小型电视机,上面正实时反映着整个易家的影像。
从庭院到内宅,从客厅到张纪诺的房间,大概除了书房,没有一处能逃脱出易未名的掌心。
怪不得他总是神出鬼没怪不得他总爱躲在书房!其中一个镜头正对着床头,又有一个镜头正对着浴缸,还有对着藏书室的、对着衣帽间的……
又不是没见过,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这个……偷窥狂!张纪诺差点就要怒吼出声。
「咳。」伊利亚掩着嘴,装模作样地敲了敲棋盘。
「嗯?」易未名回头一看,就被面前重重放下的陶瓷盘子吓得表情凝结。
嵌着可可豆的曲奇弹跳一下,又回到盘子上。伊利亚好整以暇地取了一块塞进嘴巴,眯起眼睛朝张纪诺微微颔首。
「谢啦,嫂子。」
「……不谢。」张纪诺气得浑身发抖。
他勉强可以接受男宠这一重身份,却不能接受毫无隐私的生活。
即使他借住在别人家、即使他暂时卖身给易未名。
这算什么,监视?就算他跟潘方远最亲近的时候,也没让对方过问自己一天24小时的动态跟行踪。
只有毫无自信的人才会喜欢掌控着仅有的一切,易未名又不是一无所有的男人,相反他有财力又有权势、脸皮也不差,应该多的是各式男女趋之若鹜的存在才是。
这样想想看,张纪诺又觉得像易未名这样的上位者实在是太悲哀。
他们有太多常人不可企及的阅历,他们经历过枪林弹雨,就算眼前是一整片黑压压的枪管,仍可以面不改色,一扬手就是几百万的黑色生意。但他们大概不懂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
就以易未名为例,他只将『张纪诺』这个人当着宠物,困在笼中,偶尔放出来玩一下,即使被咬了不在意,只当是宠物在闹脾气,却从未想过,宠物对他的情感可能已经从最初的依赖变成了憎恨。
几个月以来,张纪诺第一次如此渴望能回家。虽然已经没有了公司顶层的舒适住所,但他在贫民区还有一间小得只能放下床跟桌子的房子。
即使只有十平米也好,此刻他急需一个能够喘气的空间,没有无处不在的监视器,也没有诡异的氛围。他喜欢到哪里就到哪里,喜欢吃什么、穿怎样的衣服都由自己做主,想跟怎样的人交往、亲吻、做爱,都不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他宁愿当一只被拧掉头颅的蝼蚁,至少他的灵魂还是无拘无束的。
易宅真是个能够吞噬一切的可怕地方。
张纪诺的思绪渐渐从暴走中沉淀下来。他有个打算,要是真的能实行,说不定他会倾家荡产。不过没关系,这个世上也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要是真的被逼到绝路上去,就逃跑吧。逃不掉,丢脸一些还可以自杀呢。
想到这里,张纪诺放松了脸上表情,涌到心口的怒气渐渐消散,连带着态度也温和下来。
他把装着新泡红茶的茶壶轻轻放在桌面上,把托盘置于胸前,似是变脸一般挂上了和善的微笑,跟刚才已经要到临界点的男人判若两人。
「易先生,我有些话想跟您说。今晚我会到您的房间,请一定要……给我预留一点时间。」
伊利亚看情况不对,早就溜出了大宅自己找乐子去了,于是饭桌上再次只剩下易未名跟张纪诺两人。
长桌上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沉默,易未名先是皱眉,还没吃够两口就放下了刀叉。
「我在房间等你。」他说。
易未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中途离席了,最起码,他总会坐在席间等张纪诺吃完一顿饭。
张纪诺毫不怀疑他又会躲进书房,对着那面不再神秘的墙壁沉思、或是满足他奇诡的窥视欲。不过这些都已不再是他在意的点了。
自从易未名受伤后,因为怕压到他的伤处,张纪诺就有了独立的睡房。他先回房间洗过澡、换了衣服,带着准备好的物件敲响了易未名的房门。
「请进。」
得到允许后,张纪诺推门而入,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扑面而来的黑暗。他的背后灯火通明,面前是一片虚无。巨大的反差制住了他的神经,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完全动不了,只能拼命睁开眼睛,等身体渐渐适应。
费了一番功夫,他才看到易未名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对他举杯,似乎是特意等他。星光撒在他的后背,照亮了半张脸。衬着他那张混血的脸,效果美得惊人
「要不要跳只舞?」易未名放下了手上的杯子,抬起手,空着的手掌正期待着被填满。张纪诺反手带上门,慢慢挪动到易未名面前,只借着星光凝视着易未名,却没有给出反应。
「赏面吗?」得不到张纪诺的回答,他又问了一次。这次他干脆主动捉起张纪诺的左手,紧紧握住。这个姿势只要轻轻一扯就能把处于被动的人拖进怀里,易未名正等待着张纪诺表态,于是就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张纪诺眨了眨眼,他终于适应了昏暗,在星光的帮助下勉强辨清了易未名的轮廓。
「我只会跳男步。」张纪诺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小得像蚊子振翅。
「你啊,真是的。」易未名先是皱眉,然后一脸嫌弃地把张纪诺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另一手则主动搭上张纪诺的肩膀。
于是张纪诺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执起比自己稍大一点的手。
就算是对着最绝色的女士,他的手都未曾有过丝毫的抖动,面对着易未名,现在却颤得不成样子。
「怎么,我很可怕吗?」比张纪诺高上十公分的男人挑起下巴,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拼命挺起背脊、肢体僵硬的人。
「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被质问的张纪诺完全不敢抬头,只得垂头盯着自己藏进拖鞋的脚尖。
寄人篱下就算了,手还扶着对方的腰,就算张纪诺真的借到了豹子胆,大概也只能把苦胆往肚子里面吞。
「哼。」易未名不置可否,扯着张纪诺的手毫无预警地往后退了一步,扯得张纪诺径直往前趴。还没有等他撞上易未名的胸膛,就被对方一甩了,被动地转一个圈。
这根本就只是改变了方向的男步吧。张纪诺哭笑不得地易未名被扯着,随着他的脚步在颇大的房间里舞动。
啊,这个时候要是能点上香薰跟蜡烛、备两杯红酒,或者再加上鲜花的话,以现在他们的这种状态,跟『约会』这个名词意思上应该相差不远了吧?
张纪诺闭起双眼,忍不住想象昏黄的灯光洒在易未名浅色的发上,白麝香的气味混杂着花香、以及红酒的醇香沁入皮肤。
而……易未名那双迷人的棕红色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从额头开始描绘着自己的轮廓,或是,以不带情色意味的目光打量自己的身体。
臆想终究只是臆想,张纪诺连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欠缺。
要是,今晚他能够解决这一切,明日窗外的蔷薇是不是会开得更盛?
张纪诺睁开眼,突然发力带着比他高上一个头的易未名转了一圈,手臂勾着惊魂未定的易家家主,赶在他愤怒爆发吐出咒骂之前,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那些并不动听的句子。
易未名往后半弯着腰,被张纪诺压制在窗子上,一时也挣脱不掉。他正在疑惑一向温顺的张纪诺是不是不慎吃错了什么药,湿滑的舌头却灵蛇一样钻进了他的口腔。
张纪诺不是第一次主动吻他,但这样浓烈的、似乎马上就要舒展开身体进入前戏的吻,却是他第一次尝到的。
易未名正想翻身把张纪诺压到身下,唇上却马上被咬了一口。
「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动。」张纪诺把易未名压回原处,双手流连在他的身上,点起了一簇又一簇的火丛
新奇的体验为这样漆黑的夜加了分,易未名干脆搂住了张纪诺的腰,身体微偏,坐到旁边铺了兔皮毛毡的飘窗窗台上,眯着眼仰起头享受对方难得的主动。
虽然对方的这份情欲来得莫名其妙,但易未名还是果断选择照单全收。虽然青菜豆腐偶有烧肉的餐单是很健康,但一整份烤全羊突然放到眼前,又岂有松嘴不吃的道理。
张纪诺膝盖支在易未名的大腿隔壁,下体似是愉悦又似是难耐地往前顶去,被欲火烧灼的私处被易未名的掌心熨帖着,隔住睡裤跟内裤都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
「啊……」张纪诺昂起头溢出一声喘息,在易未名吻上他的颈脖时,伸手急切地摸索易未名的胸膛,把他扣得整整齐齐的扣子胡乱扒开,然后又蹭着易未名的手掌,脱掉了裤子。
裤子才刚刚滑到脚踝,内裤又被主人急切地褪了下来。泛着粉色的光洁肌肤裸露在星光底下,易未名恨不得今晚的月亮再光一点,但又不想被月色平白偷窥了本应独属于自己的美景。
他惆怅地吮上张纪诺挺立的乳尖,握着他的坚挺,拇指轻轻摸索着冒着湿意的顶端。
从耳根开始,张纪诺的脸部、脖子甚至胸膛都泛起了代表情欲的色彩,他突然半趴在易未名身上,翘起了臀部,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一根圆柱体取出体外,扔到地上。
易未名紧盯着张纪诺的动作,只觉得困住内裤里的欲望顷刻间膨胀到了极点,既痛得要命,又为他带来了甘美的颤栗。
还沾着暧昧液体的柱体也是易未名的珍藏之一,只是与其他花俏夸张的藏品不同,这一件藏品素雅的体侧只刻上了易未名的签名。
于是在易未名看来,简直就好像塞入了这东西的男人,无时无刻都被自己侵犯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