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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别这样,这把扇子可金贵得很,不说用料,单是那幅画,就值上千两银子,那丝绢也细薄,不经折腾的。”
知秋说着,已站起身,走过来拿下了梦溪手里的扇子,梦溪也回过神来,看了知秋一眼,又看看那把扇子说道:
“我昨个儿看你打的那个象眼块络子挺好看的,正配这把扇子,你就用那石青色的线打个络子,坠在下面。”
“小姐,石青色太晦涩,不如用桃红色,也配这幅归舟图,奴婢手里这个正是为这把扇子打的,您看看。”
知秋说着,回身拿起刚放下的活计递了上来,梦溪接过和扇子比了比说道:
“嗯,这颜色看起来是活泼些,但却抢了画面的颜色,一个大男人拿着,很……”
正说着,莺儿进来回话道:
“小姐,欧阳公子来了。”
梦溪听了,别有深意地瞟了知秋一眼说道:
“请他进来。”
知秋只做不见,收起来活计,转身去备菜了。
不一会儿,莺儿领着欧阳迪走了进来,上前见礼后说道:
“主人,燕王的案子结了,万岁已下了诏书,燕王被削去王位,终身圈禁,和他一起圈禁的还有他的嫡妃和几个儿女,其他的侧妃及女眷全部都贬为贱籍,卖身为官奴……”
“真的!那么说张秀也被卖身为奴了?”
不等欧阳迪说完,端茶进来的知秋听了,惊喜地问道。
“不仅张秀,张御史一家也因党附燕王,获了罪,刑部坐实了他犯奸党罪,谗言惑君,交结朋党,紊乱朝政等几大罪状,万岁御笔亲批,张御史本人处斩,财产入官,妻子及子女发配三千里,与苦力兵为奴……”
听到这儿,梦溪叹了口气说道:
“按说,最该死的本应是燕王,只因他生在皇家,便免了一死,这哪还有公正可言,还妄称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惜了穆鲁河东线战死的5万将士……”
“主人快别这么说,这要传出去,便是杀头的大罪,万岁这次一并下书诏告天下,为安抚东线5万将士的亡魂及其亲人,三日后将司徒森满门抄斩,并曝尸三日。”
听到这儿,见梦溪沉吟不语,知秋问道:
“欧阳公子没打听一下,张秀被卖到哪了?”
“听说燕王的女眷都被买到了玲珑坊。”
“玲珑坊?那不是当官妓了吗,不是说做官奴吗?”
“说不准那里也有官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听萧府的人说,老太君派人打探,想将她买回,祭奠大太太。”
听欧阳迪提到萧府,梦溪眼前一亮,抬头看着欧阳迪,知秋见了,随口问道:
“欧阳公子见到萧府的人了,可有二爷的近况。”
欧阳迪听了,看着梦溪说道:
“主人,弟子正是为这个来的,燕王获罪,审问之下,万岁已知当初萧家是被燕王陷害,恩准了主人的奏本,昨个儿已下旨恢复了萧家世家称号,二爷刚刚去了颐春堂,说是萧家平阳的产业准备于八月初八全部开张,给您送来了请柬,见您没在,要弟子转告您,他这些日子忙于萧家产业,没时间,等过些日子,定会亲自登门拜访您,萧家开业的时候,要主人务必去萧府庆贺……”
欧阳迪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枚大红的请柬,双手呈了上来,梦溪伸手接过,打开来,竟是萧俊亲笔写的,看着上面刚劲有力的大字,梦溪嘴角轻轻上扬,带出淡淡的笑意。
……
八月初八,梦溪以药神的身份参加了萧府的贺宴,不喜欢喧闹的她,突发奇想,很想看看她住过两年的东厢,跟着她出来的萧俊听了,欣然点头,随手招呼家人备轿。
不想轿子没到,太子随后跟了出来,见两人立在那说话,上前寒暄了几句,听说梦溪要去萧湘院,太子竟然也来了兴致,非要一起前往。
看看如影随形的太子,众人一阵头痛,尤其知秋,拿她的话说,那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这些日子对她家小姐可是黏得紧。
但人家毕竟是太子,知秋也是敢怒不敢言。
见轿子来了,几人分别上了轿,一路来到萧湘院,萧俊陪太子在厅里下起了围棋。
梦溪和知秋便由红珠带着来到了东厢后院,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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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如烟往事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闻着熟悉的药香,再次踏上这条青石小路,景色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正犹如那人面桃花,想起她在这里的光阴,曾经以为是苦涩,现在回味起来,点点滴滴都透着甘甜。
可惜,曾经的她太执迷,在这里,错过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会一开始,就坦诚地待他,相信不会和他走到今天。
踏着昔日的足迹,漫步在花径间,仰望天空,几朵浮云飘过,梦溪不觉想起前是听过的一首歌:
如果失去是苦,你怕不怕付出
如果迷乱是苦,你会不会选择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你会不会选择执迷不悟
……
好多事情都是后来才看清楚
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明明想放弃,却无法放弃
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曾经以为她可以笑看落花,满卷云舒,暮然回首,那一切都不曾云淡风轻过……
“哎呀!不到一年的光景,原本茂密的一片竹林,怎么竟变得这么稀疏,颓败了!”
知秋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梦溪的遐思,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她们已来到了竹林边,稀疏的竹影在风中摇曳,发出簌簌的声音,恍然间在向她这个曾经的主人抱怨,又仿佛在风中呜咽哀鸣。
看着不再郁郁葱葱的竹林,梦溪一阵心疼,这终是她一手培植起来的,不想一转眼竟颓败至此,也抬头诧异地看着红珠。
瞧见梦溪一脸的惋惜,红珠脸色微变,身子顿了一下说道:
“二……李小姐不知,这都是去年炒家时,那些土匪似的官兵给祸害的,二爷为护这片竹林,还挨了顿打……后来,二爷不在府里,老太君也没心气管这些,还是今春上二爷来信要好好侍弄这片竹林,又几经周折找到了您当初雇佣的那个花匠,好歹救活了这些。”
“常听人说,万物皆有命,半分不由人,果然不假。”
“李小姐也别惋惜,你看,那些竹根上都发出了新芽,花匠说,不出两年,这儿一定比原来更茂盛。”
见梦溪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奈,红珠忙又开口安慰道,几人说着,迈入竹林间的小路,立时感到一阵清爽。过了这条小路,就是她的药房了,想起药房,梦溪不觉想起一年前,萧俊突然来后院找她,不想自己新配的香水吸引着他来到了这片竹林,为了阻止他继续探索,自己临时用起来美人计,扑到他怀里,那宽宽的胸怀真的很厚实、温暖……
“李小姐,这房里的东西,当初抄家前都被二爷收起来送出府了,不久前才取回来,二爷费了不少心,怎么也恢复不了老样子,为这,二爷还骂走了几批工匠……”
三人来到药房,见梦溪立在门口发怔,红珠忙解释道。梦溪听了,神色一顿,随即露出一丝笑意,用折扇敲敲红珠的头,笑盈盈地说道:
“没见我是男人吗,叫公子。”
见梦溪开心,红珠也调皮起来,拉着长长的声音说道:
“是,公……子”
梦溪笑着摇摇头,抬脚向小屋迈去,见梦溪进屋,知秋劝道:
“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快过去吧,晚了,二爷和太子殿下下完棋,找不到您着急。”
见梦溪已经进了屋,红珠也跟着劝道:
“是啊,李公子,怕是晚一晚,太子殿下和二爷该找过来了。”
一听太子会找过来,梦溪身子一滞,这里留下的都是她和他的记忆,她可不希望太子来这儿。朝红珠点点头,反身出了小屋,往回走去。
一行人来到客厅,萧俊和太子还在下棋,欧阳迪立在一边看着,看着棋盘里黑的白的已快摆满了,梦溪不觉皱皱眉,她对围棋一窍不通,自然不喜欢。
萧俊和太子见她进来,示意她过来坐,缓步来到两人身边坐下,梦溪打着扇子看了起来,随后进来的知秋,见红杏重新换了一盘新鲜荔枝,洗了手,上前捡起一枚,剥了起来。
见梦溪坐下,萧俊抬头吩咐道:
“红珠,给李公子上茶。”
“二爷不用客气,您专心下棋就是。”
听了这话,看着梦溪悠闲的神态,萧俊一阵失神,这让人想起两年前,表妹来这下棋,梦溪似乎就坐在这个位置观看,那时候她坐得端端正正,一板一眼,和表妹一盘棋下来,自己后背的衣服都沾到了身上,那个紧张劲……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结果闹到最后,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下棋,想到这,萧俊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一晃神的功夫,萧俊追杀的一条16子大龙瞬间竟被太子逃出生天,萧俊回过神见了,不觉摇摇头认输道:
“殿下棋艺超凡,草民自愧不如。”
太子听了,哈哈大笑道:
“萧俊过谦了,没到最后,怎能轻言输赢,刚刚本王的一条大龙,险些被你追杀的片甲不留……”
太子说着,抬头看着向梦溪说道:
“一直没和溪儿下过棋,溪儿可有兴趣来一局?”
听了这话,梦溪神情一滞,尴尬地看向太子,刚放入嘴里的一枚荔枝囫囵个卡到了嗓子眼,一时间面色涨得通红,太子见了,神色一僵,紧张的看着梦溪,不知如何是好。
萧俊早已侧过身,一手轻轻的拍着梦想的后背,一手端起一杯茶,送到梦溪的嘴边说道:
“溪儿,别紧张,喝口茶压一压。”
喂梦溪喝了一口茶,好半天,梦溪终于咽下了那荔枝,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还好,这枚小一些,要是个头再大些,还不得背噎死?梦溪用手拍着胸脯,暗自庆幸。
“来,溪儿,再喝一口,顺顺气就好了。”
梦溪又喝了一口,轻轻咽下,觉得舒服多了,这才推开萧俊的手,冲他感激地一笑,说道:
“梦溪没事了,谢谢二爷。”
见梦溪没事了,萧俊这才坐回来,瞥见太子还呆坐在那,一转念,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我也很奇怪,溪儿医术天下无双,文采一流,怎么竟不会下棋?”
“这个……”
听了这话,梦溪不觉哑然,总不好说她是穿越过来的人,她那个时代,围棋只是个别人的喜好,并不普及,要说跳棋还差不多。
“溪儿不会下棋?”
他刚刚可是用尽心思,才在她面前赢了萧俊,多不容易!
原本以为她在一边看着,会对自己的棋艺赞赏有加,欣赏他总有超过萧俊的地方,不曾想,她竟是个门外汉。听了萧俊的话,看着他们亲密的举止,太子一阵失意,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
梦溪点头应了声,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眼睛扫了一圈,见没外人,转头看着萧俊问道:
“梦溪听说老太君派人去打探,想将张秀买回来,有结果了吗?”
提起张秀,萧俊神色一僵,摇摇头,他实在不愿意提这个女人,一边的红珠见了,替萧俊答道:
“没有,听说张秀被卖到胶州一个偏远镇上的妓院里,老太君派了几波人打探,都没找到,不知是死是活?”
听了这话,知秋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卖入玲珑坊了吗,怎么又被卖入妓院了?”
“李公子不知,萧家人找到玲珑坊的时候,秀姑娘已被人买走了……”
见太子也疑惑的看了过来,红珠娓娓地说起了萧家找秀儿的经过。
原来,毕竟秀儿有些姿色,萧俊人找到玲珑坊的时候,秀儿已被宜州府尹周全看中,买了回去,本想做妾,但回到府上,周夫人以秀儿出身贱籍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