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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挥过去,就后悔了。
那人头也没回,也没见用什么招势,就听“喀嚓”一声,肖克刚让人打造的长枪,就断成了两截。
更为郁闷的是,他还不能找那人麻烦,因为,找不起。
111 遇谁杀谁
幻血直接越过肖克,追上了楚煊。
他跟着金亦辰走了一段,就不告而别,返回头来找楚煊了。
他并不是害怕,经过了这么些年,当年的那些情景都已经很模糊了,只是初初看到,心底深处不免有些起伏。
冷静了一会儿,他还是想回到楚煊身边。
当年,他被吓得失了神,只记得有一个漂亮得不像凡人的到底是姐姐还是哥哥已经记不清的人,拉着他和他说话,直到他沉沉睡去,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他,好像就从那时起,心底已经将他当成生命中唯一的一个依靠。
离开了,心里总有些没着没落。
所以,他又跑了回来。
他不知道楚煊要找什么还是在看什么,楚煊也不理他,任他跟在身侧。
行了几步,又猛地扯住缰绳,顿在那里。
那个院子,当初,这里发出的那一声新生的初啼,仿佛就是刚才,自己的手心里还能感觉到那团柔软娇嫩带来的无比奇异的感觉。
刚刚升格的母亲,是那样的年轻,在自己眼前有些羞赧又有些自然地撩开衣襟,面上笼罩着的是无比的珍爱和疼惜。
一切,恍如隔世。
一股难以言状的凉寒自身体深处愈聚愈浓,慢慢地又渗进四肢百骸。
楚煊打了个寒战,明明,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这夏夜的寒气竟会如些浓重?还是,这片土地聚集了太多的不平和愤怨,只能以这种方式向自己呐喊鸣诉?
“哥——”,幻血轻声出口,他感觉得到,楚煊此时,有些怪怪的。
“人,能来到这个世上,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楚煊突然开口,像是问幻血,又像是自言自语。
幻血没接话,楚煊也没有等他接话的意思,自顾自地往下说着,“多可惜啊!好容易才来到这世上,也真是个多舛的命数!本来多好的一家子啊!还打算百日,送点儿贺礼呢!”
幻血听不懂楚煊絮絮叨叨说得是什么,只是,一股浓烈的伤感自楚煊身上一点点地透露出来,幻血有些发慌,他想,如果金亦辰现在在,就好了。
突地,楚煊身上凌厉之气猛增,一双晶眸射着寒光。
幻血心头一突,那种寒光,他见过。
当年师傅把他俩丢进狼群里,楚煊的眸子里就是这种光芒。
“很久没有舒展筋骨了,幻血啊,想不想再和我比比,也让哥哥看看,这几年,你有没有长进!”
楚煊撂下这么一句,偏头看着幻血,唇角弯出一丝笑意,森冷绝然中带着无尽的寒意。
幻血从来都是楚煊的影子,不等楚煊发话,一抖缰绳,已然蹿出去几丈远。
“去哪儿?”极简洁果敢地一句。
楚煊唇角的笑意更浓,只是,更让人觉得寒凉入骨。
“跟着哥哥就行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元昊领着大队黎军,并没有直接回柘城,而是拐了个弯,按着事先的部署,转向离堰城不远的一处山谷。
柘城,他是故意让给辽国的。
已然是空城一座,守或不守,都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数日前,百姓和内需已都转避他处。给了辽国,也无所谓。正好,借此让黎都知道,给自己再加一道罪名,给元瀚一个收回军命的好由头,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回京。
想到元瀚,元昊不免心头恼意渐浓。
自己母妃派人暗送密信,元瀚在朝内宫中俨然以帝自居,狂妄无忌,甚至几次借酒调戏欲行不轨之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又加之,尹子墨忽然提起,有人给黎都元瀚送去了几位美艳绝伦的人儿,其中有一个,极似当初的绝颜无双。
112你是谁啊
殿下,有一路楚军向着山谷冲过来。”近侍急急地向元昊上报。
元昊眉心一扬,楚军?
楚煊与任天成合演了一出暗渡陈仓,害得元昊丢了一座城池,依着元昊对楚煊的了解,这场看似辽国占尽了便宜的交战,又怎么可能没有楚国想要的好处,楚煊可决不是什么损已利人的性子。
元昊寻思间,远远的谷口方向,迎着血红的落日,一骑银甲银枪银罩覆面的身影在一群墨衣黎军里,分外惹眼。
楚煊动作极快,瞬息间,已越过数层阻拦,银芒一挥,直指元昊近前。
四目相对,寒意顿起。
刀掠生风,如翻浪卷起千堆雪。
枪落如雨,似狂风袭起万枚叶。
元昊心下有些诧异,那张银具后的双眸冷冽森寒,比之前几次的交手更添了几分死亡的气息,若是换了旁人,单是他周身逼人的气势,就已是胆战心惊了。
略一走神,一道银芒已袭至近前,元昊根本躲无可躲,电光火石间,猛地一挥手中雪刃,反迎着楚煊的枪势逆袭而上。
元昊抱的是破釜沉舟,楚煊怀的是宁折不弯。
于是,银芒劲道不减反增,雪刃去势不弱反强。
黎军和楚军混战在一起,人喊马嘶,刀剑铮鸣,黄沙弥天,炙阳当空。
在一片纷乱与嘈杂里,一声轻响,不甚明显,像是某种金属物迸裂发出声音,几乎是在同时,一片夺目耀眼的亮甲银盔上,兀地现出了晕红,仿若名家笔下瑞雪初绽的红梅,艳伦无比。
元昊“霍”地睁大了一双瞳眸,直盯盯望着眼前。
楚煊微眯了双眼,透过散了满头的发丝,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他。
那一枪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元昊的右肩,整个枪头全部没入了进去,几乎刺透了过去。
那一刀恰到好地地破开了那张银具,却又未伤及到一丝毫毛,刚刚好,将楚煊那张艳绝天下的容颜公之于众。
世间的所有似乎在那一瞬全然消失,耳边只剩下胸腔里那颗扑扑跳动的心脏,咚咚——咚咚,一下下地,回响在整个天际间。
双唇略有些迟疑,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究竟是谁?”
楚煊双目如炬,微有些红光,似包着无尽的怒火与愤懑,恨恨地瞪着元昊。
“宁——王——楚——煊!”
待一字一顿地说完,手中猛地一攥,往回一撤。
一道血线自元昊的肩头直喷如箭,瞬间染红了半边的征袍。
元昊禁不住的身形一晃,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身子越来越难以控制,一阵麻软无力迅速袭卷上身,后背处阵阵阴寒凉意袭来。
视线里,那道乌丝飞扬的身影背枪离自己已经远了,元昊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掠而过,想要去抓住时,却什么都没留下,到底是什么?他是谁?她是谁?
“轰”地一声,方才离自己远去的世界重新全部回到了身边,喧嚣突地一下现在了耳际了,元昊有些受不得地打了个寒战,待定睛去看时,哪还有什么背影?
113 帝心难测
“陛下,宁王此举,实在难抵悠悠众口啊!”
满眼的鲜妍明媚,一派姹紫嫣红绿意盎然的御花园里,李明诚一脸的忧心忡忡,语句中不乏痛心。
楚烨负手立于湖边的青石甬道上,头微仰着,斜斜地一枝干梅映入眼眸。
李明诚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年轻帝王的神色,却什么也没探究出来。
最近,朝堂上为了宁王,可谓热闹至极。
起初言官们上的折子,楚烨统统压下,不做任何明确的表态。渐渐地,在大臣们中,对宁王的言论也多了起来。
楚烨被各执已见的几派人闹得心烦不已,干脆散了朝,来花园里遛弯儿散心,再思权宜之计。
静立了一会儿,楚烨忽地轻叹了一声。
“唉!这个阿煊啊,是怎么搞的,人远在边关,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朝里的官员却得罪了这么多?”
李明诚静静地听着,楚烨的话里似有些怒其不争,又像是有些别的什么意思在里面,毕竟宁王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在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以前,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宁王许是久离京城,又不大与朝臣们来往,一时言行失妄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也是说不定的。”
思索了一会儿,李明诚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句。
“朕与宁王素来亲厚,明太妃待朕又视若亲生,朕初登大位之时,甚至有,欲与宁王同领天下之念!”
楚烨这话,说得就有些深了,李明诚心头一颤,做为臣子听到这些话,等同于窥探到了皇帝心底深处,是要杀头的,腿膝一软,就要跪地请罪。
楚烨眼都没转一下,伸手架住了李明诚的手臂,“朕和你说这些,你莫放在心上,就当普通人家拉家常。”
李明诚这才放下了心,擦了擦额角的汗。
“要说宁王有反心,朕不信。他若想要这江山,当年的皇帝就是他做了。”
说完这句,楚烨再没说什么,就那样立在甬路上,任由莲塘的徐风不时地掠过,仿若入定了一般。
李明诚出了宫门时,一阵风打着旋儿的卷了过来,扑得车帘“啪啪”作响。
“相爷,礼部赵大人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了。”车前侍立的随从一见李明诚出来,上前迎了两步。
“嗯。”李明诚沉声应了一声。
此次弹劾宁王事件中,赵知谦旗帜鲜明,极力要求朝廷下明令,召楚煊回京,暂收兵权,接受审察。
这当口,亲自在自家府上等候,大概还是来探自己口风的。
车子刚驶上正街,李明诚扬声吩咐车外的随从,“调头,去兵部。”
随从有些疑惑,“哦?”
“先不回府,去兵部。”李明诚又再次交待了句。
随从不敢再耽误,车马迅速地在街上调转了方向,朝着与相府相反的兵部衙门而去。
楚烨一个人在御花园里呆了半天,把一干宫人侍从驱得远远的,信步沿着甬道慢慢地走着。
盛夏的时节,永远是热闹纷纭的,花娇枝鲜,争奇斗艳,深浓浅淡的香气随着人的行进弥散在周遭地空气里,让人渐行渐醉。
花径深处,豁然一座精致幽静的宫院现在眼前。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楚烨轻声喟叹一句,抬手推开了院门。
114 旧居往事
庭院深深,花树掩映间,一、两个有些年纪的宫人,手执着花剪,立于一片绿意中,娴熟地修剪着花枝。
楚烨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们手上的动作和谈话。
“再好的时光也会过去,就如这应景的花儿,秋天来了,还是要败的。赶早地修剪了,明年开得更好些。”身着蓝色半旧衣饰的宫人,嘴上轻声念叨着,手上一个用力,“喀嚓”一声,一小截花枝应声而落。
“那花儿若是通了人性,必要冲着你说上千万句‘阿弥陀佛’才是,才对得起你这片菩萨心肠!”年纪略长一些的宫人,在旁打趣她。
明净畅亮的正厅里,一个小宫人正端了盆子向外走,抬眼看到站在院中的楚烨,唬了一跳,慌得忙跪下了身子行礼,大声叫着,“见过陛下!”
那两个老宫人也停了手,转过身冲着楚烨行礼,倒没跪下,只是躬下了腰身。
楚烨略一颌首,“都起吧!”说着,举步踏进正厅。
环视了四周,还都是上次来的老样子,一如当年,整洁如新,亮丽如洗。
“你们做得不错,把这里打理得很好!”品了一口茶,楚烨心情有些愉悦,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是陛下体恤老奴们,才得以留在这里,得享安宁,做这些原也是老奴们的本份,现在更是老奴们的福气。”年长的蓝玉微低着头,态度谦卑。
明妃逝去后,蓝玉和虹玉这些近身随侍的宫人按宫规是要被遣出宫去,由官媒寻配人家的。
楚烨感念她们对自已体贴细心的多年服侍,特意下令许她们留在了这里。
“你们且做事去吧,朕略坐一坐就走,也免得你们不自在。”
“陛下能来,便是这里所有的荣光,别的宫想也想不到的恩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