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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雁大笑,继而冷冷说道:“我只是要夺回他从我手里拿走的东西罢了。”
“无桢原本就想将一切给你的,可惜,他晚了一步,而你却已等不及了。”墨尘深知无法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遂不再解释。“那皇子殿下来见墨尘是为了何事?”
筱雁闻言有些愠怒,因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对皇兄喜欢的人凭的厌恶,计划抓住墨尘,原想让自己在逼无桢就范上多一分胜算而已,如今见了他,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龙骁阳,把他给我拿下!”他扬手,一声令下,身后几骑立刻抽出配剑,逼上前来。
“既然你存心要以我威胁无桢,那我今日就先帮他教训你这个不肖的弟弟。”
墨尘目光一冷,铛一声拔剑在手,三尺冰泉,滢滢如洗,聆雪居前,瞬时寒光照影,剑气纵横。
如果不是身体不适,这区区几十人,在墨尘手下走不了几招,但现在,他真气不济,虽然招数幻妙,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取胜,也是没有可能的事。何况,他不愿轻易夺人性命,那些人却是招招致命,丝毫不留一点余地,逼得他每每要还剑自保。
争斗中依稀瞧见筱雁嘴边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墨尘心中泛起凉意:筱雁的怨恨之深,已到了绝情的地步。罢了,罢了,今日让我为无桢开一次杀戒,除去这个野心勃勃之人,以保他日后安全。
墨尘主意一定,眼神瞬时变得清冷无华,手中剑势一变,剑光暴长,白光在瞬间撕碎了包围在他身旁缜密的剑网,长剑撩起,如一道惊虹,又如一只无畏的蝶儿,扑火而去。剑尖在一刹那已经刺至筱雁颈侧。
筱雁大惊,要抽出剑来抵挡,已经为时过晚。情急间,他只听到龙骁阳和其它侍卫的惊呼,眼前一花,那剑就快刺下去了。
“咦?”墨尘忽然发出诧异的声音,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剑势。那剑,险险地定在筱雁颈前一寸处,锐利的剑气已经划破了他的肌肤,血正一线线从伤口渗出来。
筱雁趁墨尘犹疑之际迅速拔剑刺出,那一剑距得近,墨尘来不及躲逼,被狠狠贯穿了肩头,铛一声脆响,墨尘随即回剑斩断了筱雁手中的利刃,按着伤处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背靠着一棵梨树站定。
双方交手,瞬息而变,胜负在瞬间已定。
龙骁阳等侍卫见识了墨尘委夷所思的剑法,此刻不敢大意,几十人在皇子身前戒备着,虽然他已经负伤在身,但他们还是不敢轻易靠近。
血如泉涌,从伤处汩汩流出,顺着那修长的手臂,在指尖处淌落,墨尘脚下,不时已一滩殷红,连凋落的梨花也浸泽出片片血色。
低低地,那个在筱雁眼里已经走投无路的人竟然径自笑了起来,墨尘边笑边摇头,似乎发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事似的:“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
筱雁无端地觉得刺耳,他冷冷说道:“你知道我现在一抬手,就能将你碎尸万段,你还笑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浮生如斯,缘生缘死,争了一辈子,都头来都是瞬息烟云而已。但是,就是有很多人都参不透啊。”墨尘抬起头,唇际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微笑,“无桢是做不成皇帝的了,但你也没有这个命!”
筱雁闻言大怒,“来人,给我杀了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
“慢着。”墨尘挥了挥剑逼退正要上前的年轻人,道:“也许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但是,有些事情,无桢没有告诉你,但我仍希望你可以知道。”
筱雁示意了一下,让手下停止行动。
“无桢他,是真心对待你的,他看中你的才华和霸气,想将溱国交付于你,他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做皇帝的意思。他为溱国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未来可以留一片大好河山给你。虽然我不清楚他缘何如此,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得了这江山……”墨尘顿一顿,对他温和一笑,“看在他多年来对你这般信任和看重的份上,不要伤他性命,好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笑话,你说皇兄他会放弃太子之位?”不能说墨尘的话没有对筱雁造成冲击,但他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无论谁,不论什么都阻止不了他实现自己的计划。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你妄想混淆我!”
“信或不信,就由你自己了。”墨尘不再望他,反而仰起头,远方的天色一径的蓝,梨花映在他绝色的眸中,凄凄楚楚的,分外动人。“无桢啊,我尽力了,无奈众生皆在梦中,而你我的缘分,早已尽了,所以,等不及你回来,还请原谅呢……”
他仿佛有些歉意似的轻轻一笑,手一挥,一道夺目的剑光向那修长优美的颈项划去。
“筱雁你要我的首级,就且拿去吧。”
话音悠悠飘落,那个绝美的头颅也随着在众人面前,轻若无物地掉落,柔柔亮亮的一头乌丝逶迤开来,地上像铺了一匹上好的锦缎,又像开了朵黑色的花。
这时候,才见那血喷出,扬起一阵迷雾,甚至还溅上了靠得最近的几个人,梨花遍地的地方,瞬时染出深深浅浅的一片红,如梅开朵朵,妩媚至极。
众人皆被他震慑住了。眼见方才还谈笑风生,风华绝世的人瞬间身首异处,令他们有些胆颤心惊。
筱雁一声不响地走下马来,步过墨尘倒地的地方,梨花朵朵被染得嫣红如血,他伸手抱起那个美丽的头颅,对身旁的侍卫说:“劳烦你将他送去给皇兄。我要看看皇兄见了,会是怎样痛心疾首的模样。”
“殿下,这样做,会不会太绝了?”随侍在一旁的龙骁阳见了,有些不忍,将爱人的首级送到自己面前,是一件极残忍的事情。何况,太子殿下是自己的恩人,无论如何,他都不愿看到令他痛心的事发生。
“皇兄一向冷静沉着,这样做才能让他方寸大乱。”筱雁回眸看着座落在山之腰,被一片梨花拥绕的聆雪居,他那鹰隼般的眼神愈加坚定而锐利,这只猎食的鹰已长成健硕的双翼,以后,不再需要躲在他人的庇护下觅食,天高海阔,江山如画,但求一飞冲天,傲笑天下。
手里似乎还可以感觉到那人脸颊的余温,筱雁似对自己说道:“我既已选择了这条路,就会一直走下去,无论途中是要杀了谁,或者是伤害谁,我在意的始终只有那个结果……”
那一行人在纷纷扬扬的落花中策马离去,梨花如雪,似为未来铺就了一袭葬衣……
悠悠然,有歌云: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
情,已,逝。
10 扑火的蝴蝶
无桢回宫第三日,收到侍卫送来的一个锦盒。那侍卫必恭必敬呈上了,还传话道:“十四皇子殿下说让太子殿下亲启。”
筱雁?无桢狐疑道:他不是领兵去边关了吗?怎么会有东西送过来。说来也怪,宫里除了普通的侍卫,连护城军都调走了,有必要用到护城军吗?
那手,缓缓地揭开锦盒,沉红色的缎面上,静静躺着那个人的首级,仿佛睡去一般,眉目如画,容姿端丽。长长的眼睫如同休憩的蝶,在那苍白的脸上投下灰色的影,似乎下一刻,就要颤抖着,现出那双如水清澈的瞳一般。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回旋于偌大的殿内,而后,是锦盒落地的声音。
“墨尘,墨尘,墨尘啊……”无桢抱着那个心爱的人,心痛欲死。
宫里人见到,那个泰山崩于前犹面不改色的太子殿下,就那样,跪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声音凄凄切切。而他的手一直紧紧抱着那人的首级,无论谁劝,都不肯放开。
末几,宫里的奴婢们听他低低说了一句:“筱雁,你好狠的心呐。”
一字一句,几近咳血,而那声音早已嘶哑。
当日,护城军以雷霆之势闯进宫里,顷刻间包围了太子寝宫。知晓内情的人私下传道,是十四皇子将太子软禁了。
一场夺嫡之争到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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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尘……墨尘……
穿过悠长的回廊,推开沉重的大门,无桢看见墨尘站在院子里那棵梨花树下,如常向他微笑,梨花很白,阳光也很耀眼,那样的微笑,很,温,柔。
无桢怔怔地走上前去,倏地,他见到墨尘洁白的颈项渗出一丝丝血,一眨眼,那个美丽的头颅缓缓缓缓地坠落,他的身躯也在刹那间散成一地梨花。
“啊————————————”他不由惨烈地叫了起来,心中悲痛难当,不能自己。
漫天漫地的梨花,转眼便将墨尘的头埋住了,无桢在地上不停地寻找,却是怎么样也找不到。
触手而及的只有梨花,只有梨花,一捧捧白惨惨的花瓣,积得厚厚的,象寒冬的朔雪,扑天盖地地湮灭了一切……
骤然,虚空里落下一声断喝,惊住了疯狂寻找的无桢。
——无方!你参透了吗?
参透什么?
——无色无相,爱恨情欲,都是无。众生皆在梦中啊。
不要,我不要参透,我不是什么无方,我是无桢。你把墨尘还来,把墨尘还我。他嘶声叫道,如果一切都是梦境,我就死在梦里好了,只要那里有他。
虚空中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冤孽啊,冤孽啊,想不到你被迷惑至此,看看你的过去吧。
无桢的眼前豁然开朗,他看见,一座肃穆森严的禅寺陷于熊熊的烈火之中,火光冲天,无数白衣的僧侣夺路而逃。
“不要拉我,我要去救墨尘,墨尘还在里面……”凄厉的叫喊在火场更是分外令人心悸。
“无方大师,无方大师……”他看见,几个年轻的僧人拉住一个面目清秀的白衣僧人,劝阻着。
“放开我……墨尘还在里面……”那僧人不知那来的力气,疯也似地挣脱了他们的牵扯,一头冲进烈火熊熊的禅院。那纤尘不染的白衣倏地着了火,整个人像一只狂舞的蝶,投向面前无边的火色……
无方?难道说,那个扑火而去的人就是我,怎么可能?但是,我以前确实梦见过墨尘,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他仿佛在那里见过。
无桢抚摸着那棵古老的梨树,粗糙不平的树皮刺痛了他的掌心。
难道说是前世的牵挂,所以才有今生的相遇,让我再一次的,爱上他,又失去他。
梨花纷飞如雨,无桢有些惘然,不知身在何处。
忽然间,他听到一个清脆童稚的声音低声叫道:“太子殿下……”
他一惊,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红衣女童扯着他的衣角,望着他。
那个小女孩约摸四,五岁,头上一边束着一个发髻,绑着鲜艳的红缎带。样子清秀美丽,一双大大的眼睛晶莹剔透,眼神却冷淡过人。
“我来接我家公子回去,太子殿下你就不要再来找我家公子了。”女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