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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务时的洒脱。就连一直相伴的红如也是,没有那次的一时冲动,恐怕要冲破两人之间的主仆壁垒也不甚容易。总而言之,主子不缺桃花运,但就是没那个心。
于是一直到第二天赴宴,风无痕的脸上总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只是在抵达宁郡王府时脸色才好看一些,不过仍是僵硬得很。风无惜这次摆出了十二分的诚意,竟是亲自迎了出来,神情中也少了几分敌意,不过还是能看出一丝不情愿的架势。风无痕心中暗暗称奇,不过已是隐约有了几分认识,看来今次的酒宴应该不是这个弟弟的手笔。
果然,这是一场诸皇子间的家宴,也不知风无惜作何打算,现存的皇子中除了十三皇子年龄过于幼小,其他的都被他请了来,面子着实不小。风无痕冷眼看着那些神态各异,却无不装成一副和睦样子的兄弟,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微笑,看来大伙的表面功夫做得着实不赖。
风无痕刚发现自己是到的最晚的,风无言便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
“七弟,大伙可都是在等你这个大忙人哦!你看看,六弟到得最早,九弟其次,就连一向只知道美酒和女人的四弟也比你更早。怎么样,今天可是要罚你三杯才行!”他一边说一边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杯酒来,不怀好意地笑道:“这可是大家刚才商量好的,你想耍赖都不行!”
风无痕见其他兄弟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只能无奈地仰头灌了一杯,倒是让站在旁边的冥绝和徐春书骇了一跳。假如是毒酒……两人的心里竟同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风无言笑吟吟地接过那个空酒杯,这才连拉带拽地把风无痕按到了座位上,目光还不经意地朝冥绝两人扫了一眼。
待到坐定,风无痕才得知今天是十二皇子风无浩的生日。对于这个自幼丧母的弟弟,诸皇子常常会时不时表现出关心的态势,以显示自己对幼弟的友爱,当然,这种所谓的兄弟之情不过是借口而已。前一段时间恭惠皇贵妃贺雪茗有意将风无浩认为己子的时候,这些皇子个个都在后头使着暗劲,如今却跳出来给弟弟庆寿,怎么想都是虚伪。
风无浩是皇子中唯一一个还未封王的,因此虽说他应该是今日的主角,却始终没有吭声,只是一个劲地埋头和桌上的菜肴战斗。那些皇兄们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横竖他只是个不被注意的皇子,就连贺家当初刻意地和他交好也不过是为了功利。谁都没有发现,风无浩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他只是强忍着才没有当场丢脸。然而,此时此刻,他看着旁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底已是浮现出一个疯狂而可怕的念头,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乳母当初的教导,在这深宫中,一定要把自己当作孤儿一般看待。
尽管事先没得到半点风声,可是风无痕还是察觉到了一点诡异,除了风无清在见到他的时候摆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之外,其他兄弟仿佛刻意地将他与风无惜和风无言安排在了一起。而那位几乎让他损兵折将的三哥居然厚颜无耻地在酒筵上大谈兄弟情谊,这让他几乎一口酒噎在喉咙口。就连风无惜也是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往事,甚至还很不合时宜地提到了风无痕当初的誓言,仿佛这位七哥还是当年的落魄景况似的。
总而言之,这一场酒筵看似融洽和睦,兄弟情长,但实际上却始终在围绕着一个主题,那就是储位。
风无痕终于露出了一个从容的笑容,此情此景在当年氓亲王风氓致的寿筵上也同样如此,风无昭、风无论、风无言,这三个人不是也同样斗成一团么?如今自己有幸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看来对手是真的害怕了。
· 第七卷 夺嫡 ·
~第二十六章 教导~
这一日,皇帝再度召见了三位重臣,氓亲王风氓致,宰相海观羽,再加上最近频频露面的右都御史鲍华晟,这三人都是在百官中最得宠信的朝臣,便是位居椒房贵戚之列的萧云朝和贺甫荣也难比他们的圣眷,更何况如今那两位早就被打发的远远的。如今皇帝屡屡召见这些立场不偏不倚的臣子,众官的心中无不忐忑,谁都害怕在这个时候站错了队,葬送了大好前程。
勤政殿中的气氛却没有那般凝肃,兴许是皇帝体谅鲍华晟大病初愈的缘故,起先议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待到后来才逐渐转到正题。
与风氓致和海观羽不同,鲍华晟算得上是年富力强的官员,但同时资历就稍浅了,因此尽管对皇帝的心意早有揣测,却始终还没得到真正的答案。
风氓致斟酌再三,还是不得不问起风无痕回京时的遇刺一事,毕竟现在外边众说纷纭,若是没有一个交待,恐怕流言会愈演愈烈。海观羽却兀自沉默着,以他的位分本该跟在风氓致后面一起进言,但事涉皇家,他的两个孙女又都是勤亲王府的人,因此立场尴尬,还不如缄默更好。鲍华晟却忍不住出言道:“启禀皇上,氓亲王所言极是,光天化日谋刺皇子,幕后主谋自是谋逆大罪,但那些杀手一流也是同样该诛。这些江湖习武之人屡屡违反我朝律例,若是不加以严惩,恐怕为祸更大。微臣恳请皇上令刑部严加追查,务必揪出幕后主使!”
风氓致和海观羽不由相顾愕然。谁都没想到鲍华晟言辞如此激烈。
谋刺一事不用说便是那位皇子的手笔,皇帝若要追查,除非用铁证将风无言革除王爵。仿效当年的五皇子风无昭一例处置,否则恐怕引起地麻烦就并非一星半点。适才风氓致的言下之意不过是敲山震虎。让那些蠢蠢欲动的皇族收敛而已。如今看来,鲍华晟这一年来远离京畿,一直在淮安养病,因此对于朝局地掌握就要差上几分了。
皇帝见其他两人面面相觑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随即目视鲍华晟道:“鲍爱卿,朕若是追查此事,那就是越俎代庖了。”他见鲍华晟一脸疑惑,又隐隐用话语提点道,“如今虽然西北战事没有多大紧张,但毕竟那只是小疾,还称不上是心腹大患。你忘了前一阵子地天赐祥瑞么?那才是最主要的,朕要选择的储君须得有魄力,否则怎能掌握这万里河山?”
鲍华晟悚然一惊,他并不是愚钝之人。因此已是明白了皇帝的言下之意。这位至尊竟是要七皇子风无痕自己寻出对方的破绽予以击破,换言之,他这是在纵容兄弟相争。以皇帝地铁腕。要收拾一个心怀不轨的皇子很简单,可他偏偏要假手别人完成,其中的诸多考量实在令有心人胆寒。
皇帝突然离座而起,脸上的皱纹也似舒展了开来。“为君者。治国只是其次,若是连治国之道尚且不通的自然是昏君无疑。不过如同为将者一样,杀伐决断才是必不可少的。无痕什么都好,仁恕之道也都省得,就是狠辣上头还是缺点功夫,遇事也太冲动。一味宽纵了别人便苦了自己,朕就是要让他明白这一点。”对于皇帝来说,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他并不担心新君登基后会如何整治兄弟一辈。皇位是否能坐稳,那要看御座上的人是否有驭下之道,是否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是否能收拢人心,一味的铲除异己只会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皇帝还是第一次在鲍华晟面前赤裸裸地露出自己地心意,因此这句话一说出来,鲍华晟已是犹自愣了。许久以来,他都以为皇帝是将风无痕当作辅臣培养,如今事情真相一说穿,他难免有些无法接受。可是转念想想也确实有理,皇帝各部轮流着让风无痕熟悉政务,又不断地提拔他那一系的人才,萧氏一党的人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竟是让这位皇子真地有盖过别人一头之势。再加上萧氏已经晋位皇后,风无痕若是以皇后嫡长子身份获封储君,名正言顺自是不必说了。
许久的沉默之后,鲍华晟终于醒觉到了自己的失仪,但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容易才迸出一句应景的话:“皇上圣明!”
皇帝哑然失笑,“想不到鲍爱卿如今也学会了这等颂圣俗套,好了,朕就不拐弯抹角了,朝臣中朕信得过地重臣,你们三个无疑是顶尖的。如今朝局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但暗地的勾当却少不了。那些个有才干的臣子你们就多盯着点,若是发现不妥当就立刻报上来,朕即刻打发出京城去。这边已经是一滩浑水,没必要什么人都往里边趟。”
三人躬身应是,风氓致和海观羽还不约而同地多看了鲍华晟一眼,目光中尽是复杂的意味。待到出宫时,鲍华晟还未来得及告辞,风氓致便邀两人去他府上坐坐,海观羽
自是欣然答应,这下鲍华晟也不好推辞,只得跟着一起去了。
鲍华晟还是第一次来氓亲王府,因此对于那等门庭冷落的架势不由大吃一惊。谁都知道这位皇族中的辈分最长者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可是这萧索的态势却与风氓致的身份地位大不相符,难道那些官员就真的一点见识都没有?鲍华晟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得身边的海观羽笑道:“鲍大人大约是觉得这里太过冷清了,其实那是因为王爷太过严正,皇族子弟若是上门求差使,大多要遭到他的严厉训斥。而寻常官员若是请托办事,则是根本连大门都进不去,长此下来,自然也就没人再敢上门了。”
鲍华晟不由肃然起敬,他倒是没想到这位老人风骨如此刚烈,就连自忖清正的他也难做到这一点。毕竟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刚则易折,有的时候他也不得不随波逐流。“氓亲王确实是吾辈楷模。若是京城地其他官员能像您这般自持,朝政应是另一番局面了。”他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风氓致只是微微一笑。显然是坦然接受了。虽然身子已是极为孱弱,但除非重病难以起身,每次上朝他都从不缺席。鲍华晟和海观羽见他被两个小太监颤颤巍巍地搀扶着走路的模样,心中不由都是一酸。海观羽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而鲍华晟却是心生敬意。对于年华正好地他来说,无疑是看到了一个最好的榜样。
风氓致也不客套,直接把两人引进了书房,又遣走所有伺候地仆役下人后,这才向海观羽使了一个眼色。“鲍大人,今日请你到氓亲王府来,是老夫和王爷两个人的意思。如今我们两个都老了,虽然朝中的大员也不少,却往往各存私心,难当大任。皇上也不敢放手任用。一旦我们两个老家伙归天,恐怕重担就要交到你的肩上了。”海观羽起身郑重地一揖,脸色肃然。
鲍华晟又是一惊。他今日得到的消息太多,几乎超过他以往地任何想象。现在海观羽如此作势,他怎敢受此一礼,忙不迭地起身回礼道:
“海老相爷言重了。您和王爷都是两朝元老,身子也还康健,怎可轻易出此不祥之语?下官受皇上知遇之恩,自当竭力报效,万不敢当此重礼。”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显然还没有完全明白海观羽的言下之意。
“鲍大人,这个时候就用不着谦逊了,这又不是面圣奏对。”风氓致插言道,“海相为相几十载,体会圣意总还是比你胜上一筹。你是皇上内定的下一任宰相,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用不着置疑。眼下的情势你也看到了,那是靠皇上一人强压着。倘若皇上未及作好完全安排就有什么万一,那新君能否镇压住局面就全靠你了。本王和海相也许都见不着那个时候,即便能芶延残喘到那一刻,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所以今日就是和你打一个招呼。”
鲍华晟这才明白两人的用意,不过从那些漠视生死的话中,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