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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过,虽然贺莫林的胡作非为确实让皇帝恼火,可他去甘肃军前效力了几年,什么苦头都吃过了,回去却还得看家人那幅嘴脸,一个花花公子出身的人又怎会受得了?贺家起初没有好好管教儿子,到末了却还是不知安抚,贺甫荣真是枉为一任权臣!”话出口之后他才察觉到了自己过于偏激的态度,不由脸色大变,一个微末小民妄议朝中大员。若是风无痕有心追究,那罪过就大了。
“你这话说得在理,孤不会在意这些。”风无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才将目光集中在了手中书卷上,再也不曾言语。年嘉诚忐忑不安地偷眼看着这位太子的神情。心中却始终安定不下来。昨夜他和风无痕秉烛夜谈,彼此似乎都很满意,但他远远不满足这些。权贵之流地驭下之道往往是高深莫测,若是他以此自矜,恐怕将来连如何死都不知道。而且这位太子身边还有其他得用的人。他并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得蒙重用。
整整一个上午,风无痕一直在翻阅着手中那本厚厚的《资治通鉴》目光几乎没有向年嘉诚扫过一眼。身为太子,他地车马当然是无比奢华,不说外边拉车的四匹骏马都是万中选一地货色,就连这朱厢大车也是额外的富丽堂皇,足足能容纳五六个人。虽然总有些颠簸,但小方子却一直跪侍在风无痕身侧,时刻听候着差遣。足足两个时辰下来,年嘉诚已是如坐针毡。他又不敢逾制,只能强自耐着性子。
“小年,你是一个既聪明又有才干的人。但你的阅历还浅了一些。”风无痕突兀地说了一句话,打破了车厢中那种难言的静寂。只见年嘉诚诧异地抬起头来,略有些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身份尊贵地太子殿下。
“贺甫荣这等极品权臣的心思,不是你我轻言揣测便能摸透的。”
风无痕随手搁下手中书卷。这才目光炯炯地说道,“为人父母者自然当尽力教导子女,不过龙生九子尚且各不相同,贺甫荣的长子和次子都算过得去,独有幼子顽劣,无非是当年疏失而已。况且当初并非他想让贺莫林代父受过,而是父皇亲自发落,那贺家起复之后,循着圣意,便绝不可能轻易对幼子露出疼惜,否则岂不是对人言不满皇上责罚?”
年嘉诚听得冷汗淋漓,他并非名门显贵出身,自是不明白其中干系,如今听风无痕一一道来,他已是清楚了大半。怪不得当日收纳贺莫林时,对方曾言其兄长赠之以随身玉器,想必贺家也是希望这个儿子在外头再避一避,谁想到贺莫林居然因怨生恨,竟不惜和家中反目。
“你先前既然坦白了曾经利用贺家帮助舅舅谋夺过宰辅之位,孤在此便不得不说一句,你这一计虽然是为了萧府能脱离困境,却是一步极险的棋。以贺甫荣胸有山川之险的城府,怎会让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轻易探知家中隐秘,又怎会因为这个儿子而轻易掺和进一滩浑水?他当日之所以一反常态地搅了进来,无非是见有利可图而已。那个时候墙倒众人推,否则,你以为他会和海家过不去?”风无痕又是一串连珠炮似的发问。
年嘉诚从未想过自己的设想居然如此浅薄,抬头见风无痕似笑非笑的模样,他便感到一阵惭愧。“太子殿下,学生自诩算无遗策,今日才真正领教了。往日学生实在过于自负,行事也屡屡乖张,所幸萧大人一直不理会,若是换作别个东翁,恐怕早就将学生开革了。”
他许是回想起了自己在萧府地多年经历,“学生早年中举,会试却名落孙山,托庇于萧府之后,却得了娘娘看重,也算是异数。无论是节下的赏赐还是平日献策,总是能得皇后娘娘赞许,因此自视愈高。现在想来,天底下能人不计其数,学生却连科举这道关坎都未迈过,又岂能奢谈国事?今后学生一定用心读书,这用谋一论还真是差得很远。”
风无痕并未反驳,微微点头后又建议道:“寻常大员府中所用幕僚都是年长稳重之人,就是为的他们阅历丰富,不易出纰漏。不过,孤还是很看重你地品性,此次随行去西北事毕,孤就去向舅舅讨了你过来,保举一个功名后,你入仕几年之后便知其中深浅。以你在萧府多年参赞政务的经验,想必十年之后便能不同凡响。”
年嘉诚心中大为意动,面上却丝毫不肯露出,唯恐被人看轻了去,只是起身深深行礼道:“学生若有所成,全靠殿下栽培。”
一路旅途劳顿之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萧云朝钦差行辕的所在地龙青县。萧云朝早从探马那边得了消息,因此率着自己这边地一众属官迎出了城外,至于那些正驻扎在城中的将领则是也一同跟了出来。毕竟来人身份非比寻常,他们不过是微末武将,若是能攀上当朝太子,将来的仕途无疑能少很多波折。
“卑职等叩见太子殿下!”众人见风无痕下车,便齐齐跪地请安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唯有萧云朝皇命在身,待风无痕命众人起身后才大礼晋见。
“殿下总算来了,微臣在西北这地方窝了快两年,总算盼到了清净的时候。”萧云朝的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这军务上的事情安亲王又不让我插手,就连军报也是几天前的,像我这样窝囊的钦差大臣,恐怕朝中再也寻不出第二个。”他满是不忿地抱怨道。安亲王风无方不比寻常宗室,他这个国舅虽然在朝中势大,却丝毫奈何不得这位王爷,因此即便知道风无痕和风无方一向交好,此时也不免在外甥面前埋怨两句。
“舅舅此言未必言重了,安亲王处事周全,此次若是孤能一举建功,舅舅也一样能载誉返朝。”风无痕安慰了萧云朝两句,便示意他和自己一同行进。萧云朝虽然平素自负钦差之名,此时却不得不虑到风无痕的身份,还是退后了两步,以示不敢并肩之意。
甥舅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一起,身后的一众官员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就连理藩院尚书虞荣期也知机地没有上前打扰,只有一众士卒便趋前开道。龙青县县令康慕谯早就让百姓做好了准备,虽然碍于情势没用黄土铺地,但焚香迎接这一套还是做足了十分,只见大街两头跪满了衣衫各异的百姓,不少胆大的孩子还不是偷眼瞧着徐徐走来的那些大人物。
“太费心了。”风无痕不由摇头叹道,突然停下了步子,沉声喝道,“龙青县县令何在?”
康慕谯连忙一溜小跑地冲上前来,利索地躬身行礼道:“下官康慕谯在此,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孤奉旨前来主持会盟之事,你为何如此大肆地惊动百姓?这里虽非战场,却也是西北前沿之地,难保没有奸细,你这等做作,岂不是让人有了窥伺之机?”风无痕冷冷地打量了康慕谯一眼,这才指指那一干跪着的百姓,“你瞧瞧这些人,有几个是那等衣食富足无忧的?你耽误了他们谋生的功夫,岂不是让他们受苦?”
此时是初秋时分,虽然天气还未转凉,但风中总带有几分凄意,再加上风无痕这句话说得无比肃然,康慕谯竟感到周身一阵发凉,想要开口辩解却没法出口。这位太子殿下虽然没有大放高声,但平和的声音却是传进了四周百姓的耳中,不由让这些见惯了官派的平民一阵面面相觑。
好半晌,人群中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太子殿下,县太爷是一片好意,在那位大人来之前,这里也到过钦差,因为老爷没有尽心接待,所以便给通县百姓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次小民等人都是自愿的,请殿下不要怪罪县太爷。”这个老人大约是县里有些声望的人物,说起话来也是极有条理,但这些言语却让萧云朝和他身后的一众属官脸色大变。
· 第八卷 新君 ·
~第四章 笼络~
理藩院尚书虞荣期是出名的古板人,上下礼仪分得最为清楚,此刻见一个微贱草民居然敢直言和太子说话,不由厉声出口斥道:“大胆刁民,居然敢以下犯上?来人,将他拿下!”
一众护卫的士卒正想依令拿人,却听得后面传来了风无痕温和的声音:“些许小事而已,不要惊吓了百姓!”他撇开了后面的众人,慢步踱到了那老者跟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百姓哪曾见过这等架势,身子俯伏得更低了,恨不得将头埋进尘土里。就连刚才那个乍着胆子出言的老人也心中惴惴然,刚才虞荣期的话无疑把他的魂灵都吓飞了。
“这位老人家,你抬起头来。”风无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下的老者,平和地吩咐道。那老人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口中连称不敢。
“你刚才的胆子不是挺大么?孤又不是长得青面獠牙,有这么可怕么?”风无痕半是调笑地问道,“你若是一直不敢答话,连累的可是你们的县令大人。刚才那位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倘若追究下来,康慕谯不免要得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这话却有几分效用,不仅那老人抬起了头来,就连身边的几个其他百姓也一样挺直了腰杆。“太子殿下,请千万不要怪罪县太爷,他一个大才子在我们这个地方窝了十年,爱民如子,就连俸禄也时常用来周济百姓,实在是个好官啊!”老人这话一出口,周围的附和声就是一片。
这些小民百姓哪知道好歹,一个个就七嘴八舌地说起康慕谯的功绩来。
风无痕起先还有几分怀疑,听到后来便是悚然动容。只见从近处到远处,那些百姓一提到这位县太爷便是眉飞色舞地模样。敢情康慕谯这位县令的官声着实不错。他缓缓点了点头,“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的嘉许孤都明白了,康大人治理有方,朝廷不会忘了这等能员。也不会加罪于他。”他挥手召过了康慕谯,这才吩咐道,“孤知道你地苦处,不过眼下就不必委屈这些百姓跪在这儿了,都是硬地,对老人的身体不好。”
康慕谯从适才风无痕地脸色变换中便察觉到了一丝满意,心下立时大喜。他这个山东才子在西北苦寒之地待了足足十年,一来是不会巴结上宪,二来就是此地过于穷困,吏部考评能得一个中平就已是难得。更枉论卓异升迁?如今治下百姓在太子殿下面前称赞几句,那是比什么奉承都有效用。他连声应了后,便招呼一堆堆百姓四散了去。
“却是西北百姓民风淳朴。说话句句属实。”风无痕不无感慨地说了一句,这才转头对身后愣着的一众官员说道,“诸位,百姓面上的恭敬远远比不上那种心中的感激。康慕谯能使得这些市井草民得识大体,实在是分外不易。”他这个太子殿下既然发了话,那些官员哪里还敢有二话,无非是唯唯诺诺而已,只有萧云朝倒是凑趣地说了几句好话。他起先唬了一跳,满以为是康慕谯借着百姓给他上眼药,后来听听又不像,因此也就释了怀。
待到行至钦差行辕,风无痕便回头吩咐跟随的诸位官员不必跟从,这些人都是闻风从其他州县赶过来地,其中就有陕甘总督方明渐。他本是三皇子风无言的亲信,却被皇帝从浙江调到了西北,如今风无言一朝失势,他就更加没了靠山,此时此刻便不得寻求一个能够倚靠的贵人。
不过风无痕既然已经发了话,这些人即便心中再不愿,也只能怏怏地散去。不过虞荣期身为理藩院尚书,自然不在那些地方官之列,也就跟着一同进了钦差行辕。
三人进了屋子,萧云朝便没了起初的笑意,待宾主坐定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虽然安亲王禀报准噶尔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