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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好雅致,手不释卷,又有香茗佐伴,似乎只差美女添香了。”风无痕打趣道。
饶是师京奇平日里再镇静,此时也略有些慌乱。不是吗?自己在这里好像和白吃白喝的客人没什么两样,就怕主人家认为自己不过如此那就糟了。他偷眼瞧去,看主人家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着恼,心也就定了。“我一个闲人,自然只有读书解乏哪敢奢想什么美人相伴。倒是公子这几日颇为繁忙,师某欲求一见而不可得啊。”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风无痕洒然一笑,欣然坐下,只留了小方子和总管范明随侍。范明如今已换了一个叫做范庆丞的体面名字,这个龟奴出身的男人如今已没有了那一脸谦卑样,无论神色还是气度,与往昔已是天壤之别,即便故人也很难认得出来。
“先生似乎有些言不由衷,您既然向那些下人打听我的事情,又为何不当面相询,难道我就这么可怕么?既认为我这主人有避而不见之嫌,又为何不让下人代为转达?难道这也是读书人口不对心之故?”这几句话说得颇有些重了。
师京奇的脸不禁微微发红,他没想到这少年出口就是如此诛心之语。读书人么,自矜骄傲自是有的,哪怕他这种碰了半辈子壁的人。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在真正的贵人面前,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他长身而起,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地:“师某蒙公子收留,本不应作此之态,无奈陋习已久,倒让公子见笑了。不敢请问公子名姓,只是担心太过唐突,别无他意。至于相询下人,也是担心自己连累了公子,如此而已。”
“既然我能收容先生,自然就不会在意那些事情。”风无痕示意小方子递上一个信封,“三哥那里,我已经替你通融过了,毕竟我这个七弟的话还能顶上那么点用。这是慕容先生给你的书信,他倒没想到你会为几句话被逐出王府。慕容先生乃父皇也极为器重之人,你轻易开罪了他,自是不能容于三哥。自古士子相轻也是常有之事,但做事太过孟浪,累及家人亲友便不妥了,师先生以为是否?”
师京奇悚然而惊,如此一来,这位少年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居然又是一位皇子!听到后来,他已是羞愧万分,自己多年狂傲,一事无成,累得老父抑郁而终。平日即便有人劝导,却及不上一位皇子说话的分量,他又哪敢再露癫狂本色?“多谢殿下优容,学生感激不尽,今后如有差遣,定当尽犬马之力。”言必恭恭敬敬地从风无痕手中接过那封信,此话从他口中说出,已算得上是难得至极,毕竟他一直以为自己身怀治世之学,寻常人并不放在眼中。
风无痕含笑点了点头,“先生既然屡试不第,欲取功名就不必执于科考一途了。君不见各省督抚之流,不是名门望族,皇亲国戚,就是皇子门下出身,像那一等贫寒门第的,能做到藩台已属难得,更枉论朝廷中枢。我这里虽不能说是能让先生尽展所学,但想必也比四处流落好。我也不想以适才之事相胁,如何取舍,任凭先生自主就是。”
话已说得如此清楚,师京奇自然不会再犹豫,“师某既已归门下,请殿下勿以先生称之,直呼名字即可,不知殿下有何差遣?”
“很简单。”风无痕朝小方子微微颔首,后者递上了一个颇为沉重的匣子,悄然放在了桌面上,“不知绪昌对如今大势看法如何?”
师京奇一阵苦笑,大势,如今的大势就是盲眼人也知道皇帝是蓄意拖着不立太子,但他现在对诸皇子之事仍然知之甚少,又摸不清这位七殿下的意思,又怎敢直言。沉吟半晌,他开言道:“依在下之见,皇上春秋鼎盛,似乎不欲早立太子……”
“不是不欲,而是不能。”风无痕打断了师京奇的话,“绪昌无需顾忌,诸兄弟皆有意逐鹿,独我作壁上观,这是朝中大臣皆知的。我既不能明里结外援以自保,就只能剑走偏锋,从这些东西里寻出些蛛丝马迹来。”他轻轻用手指敲了敲那匣子,“这里的邸报都是今天刊印,还未发到各部和各省去,虽然那些重要的东西可能早已为人所知,但里面兴许还有些价值。你要做的就是为我分析这些东西,我会让小方子随时把其他信息送来,至于服侍的人手,我会让范庆丞挑选几个可靠的童子进书房。”
范庆丞躬身应是,心底盘算着从府里的哪处调人。自己的主子虽未正式开府,但此处的人手颇杂,各皇子那边荐来的人更是多得无处分辨,论及可靠,可就不易了。但这等事情自不能麻烦主子,否则自己这个总管岂不窝囊?他略一思量,便有了主意。
师京奇的眼睛已经完全亮了,风无痕分明是已委了他赞襄之职,虽说不十分明白以这主儿不参与逐鹿的性子,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最新邸报,但骤得重用,欣喜还是占了上风。“殿下放心,只是这些官面上的玩艺,恐怕用处极少。”他可不想自己一番辛苦白费。
“你仔细看看,这是专供二品以上,各省督抚级官员参考用的邸报,和寻常那骗人的玩意可不同。”小方子突然插嘴道,随即醒悟到主子还未发话,不禁吓得脸色苍白。
“小方子,你越来越多嘴了。”风无痕面露不豫之色,出口斥道,“你在我这里没规矩不要紧,若是被父皇和母妃见到你如此,恐怕一顿板子都是轻的,去,给我把《训则》抄上一百遍!”
小方子这才彻底苦了脸,他不由跪下哀求道:“殿下,您就赏奴才一顿板子吧,千万别让奴才抄那劳什子《训则》,那东西比天书还难呢!您就大发慈悲,饶奴才这次吧!”
“饶你?”风无痕狠狠给了他一个麻栗子,也不管这小子抱头呼痛的样子,“你再这么被你姐姐惯下去,迟早得爬到我头上来,一点规矩都没有。一百遍,要是实在不会抄,找别人设法吧!”说到后来,他的脸上已满是笑意。
小方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主子偷笑的样子,这才醒悟到自己上当了,欢喜逃过一劫之余,也陪着干笑起来。
师京奇早看出风无痕的游戏之意,但天家之内,主仆分际甚严,像风无痕这样真心礼贤下士的已属难得,连对一个小太监也能如此随和的,那就真的是异数了。但是,如此上下不分,恐怕将来会有隐忧啊。
· 第二卷 展翅 ·
~第十章 惊变~
风无言还是第一次来这风月之地,平日一是为了固宠,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他一直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本性。才行了几步路,他就遇见了至少三停熟人,但风无候显然已是熟客中的熟客,那些官员也没多看他一眼,只把他当成了风无候的狐朋狗友,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便躲开了。
甫一落座,风无言的目光就被那进门的两个女子吸引住了,两女长得别无二致,无论身材、服饰、相貌亦或走路的仪态均是万中之选,他这个向来挑剔的人也有些呆住了。雪肤黑眸,皓腕轻盈,轻纱之下隐隐约约可见那玲珑的体态,连首饰上熠熠生辉的珠玉也伴随着细碎的步伐而显得别有风致。
“三哥!”风无候轻唤了一声,这才召回了风无言的魂魄,“翠娘真是体贴啊,居然为我们兄弟两个准备了号称醉香双姝的姐妹花。你看,两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脸上的那颗黑痣了。姐姐的在眉角,别有一番妩媚,而妹妹的则在嘴角,野性而又活泼。今日没有白来吧?”说完轻轻使了个眼色。
风无言这才省起自己来此地的目的,但如此温柔乡,若只是逢场作戏地戏耍一番就离开,那又怎对得起老四的“好意”?那两名女子一左一右坐在了这两兄弟的身旁,一杯杯地劝起酒来,酒酣之际,两人也乘机占起便宜来,风无候更是不堪,要不是碍着老三也在,他就要把全套花样都摆了出来。正当他们俩心猿意马之际,外间突然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
“来人!”风无言一把推开身旁的美人,迅疾无比地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护住了前胸要害,人也退到了壁边。为了防止自己夜逛青楼的事情被人传扬出去,他只带了四名护卫,都是百里选一的高手,安全本应无虞,但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实在是太过骇人,风无言可以说是下意识地掣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防身利器。外界嘈杂的声音愈来愈盛,女子惊慌的呼声和男人的斥骂声格外刺耳。
果然,一呼之下,两名护卫破门而入,手上的兵器都已出鞘,骇得那对孪生姐妹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紧接着又是两人扑进了室内,却是随侍风无候的两名侍卫。四人的脸上都有些惊慌,显然外面确实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风无言直觉地感到不好,心中暗骂老四多事,否则也不会陷进如此险地。
居中的护卫行了一礼,随即报道:“启禀殿下,后院刚才似乎发生了血案,静严和章修会同四爷的两名侍卫已经去查探了,听说有人刺死了一位官员。他们唯恐还有刺客隐在园中,正在南风阁四周搜索。”
刺客!风无言和风无候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即便护卫说刺客似乎并不是冲自己来的,但对于上位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刺客的利刃更为可怕的。两人不过犹豫了一息功夫,风无言就先下了命令:“让他们先回来,我们人手太少了,这里既然已经不安全,还是先离开为好,四弟以为如何?”
风无候哪有说不好的,他平日最为惜命,除了这种逍遥时刻,贴身护卫一直保持着一个庞大的数字,现在听到有刺客,哪有不溜的理。
于是,两位尊贵的皇子,在八名护卫的严密守护下,缓缓朝大门退去。院内已是惊惶一片,到处都有只着了贴身小衣或是浑身赤裸裸的男女奔来奔去。离门五步远,几人就再也无法前进了,不知是哪个管事的报了顺天府的巡丁,那巡丁一听是杀人,立即通知了一干同僚,如今,醉香楼前早已被官兵围得是水泄不通,竟是插翅难飞了。
“该死,这哪是缉拿刺客,竟是捉奸来了。”风无候恨恨道,“那刺客行刺完了又怎会留在这里,这亡羊补牢之举未免太愚蠢了!三哥,我们怎么办?”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心虚无比,京畿重地发生如此血案,顺天府一定会扣押所有在场之人,自己这两个皇子倘若牵连在内,事情可就全完了。
风无言的脸色也难看得很,他朝着空荡荡的后院瞟了一眼,咬咬牙道:“我们退回去,然后翻墙离开。”
“什么?”风无候和几个护卫不约而同地叫道,“太危险了,三哥,父皇知道了,最多也是训斥一番,犯得着冒如此大的风险么?”风无候很是不以为然。
“老四,你错了。”风无言拖着风无候往后退去,“今天事有蹊跷,我怀疑被刺死的那人身份非同小可,若是我们也牵连在内,到时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风无候脸色一变:“你是说有人摆好了圈套让我们钻?是谁如此歹毒?”他的额头突然冒出一阵冷汗,“我记起来了,和我们同时进来的,除了几个京官,还有好几个福建的官员,难道……”
两兄弟同时感到心底咯噔一下,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如果真是如风无候所说,那事情就肯定牵涉到了他们的二皇兄风无论,还是赶快离开来得正经,否则就是当场对质都说不清楚,顺天府尹杨桐这滑头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悄悄到了一道墙边,不待两位皇子吩咐,一个护卫首先跳了过去,其余众人不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