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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大老爷径直去了内室,周元景倒止步在那里,眼睛里透出几分害怕来。周元景这种人别看平日里嚣张跋扈,真正遇见事却比谁都胆小,要不是借着酒劲绝不敢打死大太太。
现在一切都要听甄家的意思,谁也不能做主。周元景在屋外正徘徊,帘子一动甄大老爷突然走出来,伸手揪起周元景的衣襟,“你把三娘打成这个样子,现在连见也不敢见她?”
周元景被拽的一个踉跄,狼狈地进了屋。
甄大老爷将周元景压到甄氏床前,“你说说,你对不对得起三娘?我祖母早就看你粗鲁,要不是看在你是宗室怎么可能将三娘嫁给你,如今看来你果然不成气候,有杀人的本事却不敢认,想要躲在妇孺身后。”
琳怡在门外真切地听到甄大老爷的话。甄大老爷当着周老夫人的面这样训斥周元景,不止是因丧妹之痛,还因甄家被宗室牵连差点就吃了官司。甄家这些年没有从周元景这里那到半点好处,倒是因此受了牵连还赔上了一条性命。
甄大老爷吩咐甄大太太,“给三娘穿好衣服。一会儿刑部就来验了,”说着顿了顿,“刑部来人之前旁人再休想动我三妹。”
周老夫人欲言又止。甄家是不想给她半点脸面,她再说什么也是无益。
甄大老爷坐下来。看向周老夫人,“亲家老太太,三娘就这样没了,我这个做长兄的不能让她死不瞑目,不止是我,换做旁人也一样,好好的女儿嫁人做了正妻。这样没了谁也不会就算了……日后全哥恐怕就要仰仗您这个祖母……”
周元景不能呼吸怔怔地看着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眉梢都带着沉重的郁色,“你是全哥的舅老爷,打断骨头连着筋,现在全哥母亲没了,将来更要仰仗你,全哥年纪还小……”
“就是全哥年纪小,我才不能骗他,”甄大老爷冷笑道。“就算不惊动官府,全哥将来问起来他母亲是怎么死的,我总要说实话。我不能让全哥小小年纪就做个不明是非的虚妄之人。”
话中是在指责周老夫人教子不严。
周元景怒火一下子又烧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甄大老爷动也没动,“怎么?你还要将甄家人都杀了不成?”
周老夫人厉色看向周元景。
周元景愣了片刻,颓然坐下来,听着床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周元景忍不住转头看去,甄氏平日里柔软的身子,变得僵硬,手臂直直地伸出来说不出的骇人。三娘真的就死了,往日的情景一下子涌进他的脑袋里。三娘刚嫁给他的时候羞涩可人,直到他第一次喝醉了打她,两个人生分了一阵子,后来三娘又有了全哥,他看上三娘身边的青柳和翠儿,三娘一个也不肯给。他恨三娘的妒忌,恨她要将他握在手心里,男人就该三妻四妾,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女人只要准备好热热的饭菜和体面的衣服,将他服侍周到。他是宗室子弟他生来就该享受,可是三娘为什么就不懂这个道理。
要不是三娘不懂事,哪有今天的结果,是她不懂事,不能怪他。
周元景耳边传来申妈妈的声音,“老爷,刑部的仵作来了,咱们得先出去。”
……
刑部来验尸之后将甄氏抬走了。阖府内眷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小丫鬟们吓得脸色苍白,经过事的婆子私底下小声议论,好歹也是宗室女眷,就这样被抬走了,什么时候才能殓葬。
甄家人也是豁出去了脸面,宁愿这样也要个公道。
刑部的人刚走,宗人府就带走了周元景。
只要宗人府来人,这件案子就算立下了。紧接着官府的人带走了芝兰,桂圆没能死成,也支持着和芝兰作伴去了。
这样来来往往几趟,大太太甄氏的院子一下子就苍凉下来。
周元贵撑不起门面都要靠郭氏张罗,周老夫人一天下来也是筋疲力尽被人扶着去歇着。郭氏就和琳怡商量什么时候搭孝堂。
琳怡道:“还是问问婶娘。”
郭氏叹气,“这时候只怕做什么都不对。”
郭氏是一副要和她商量出个对策的样子。郭氏掌家时间短,进周家却也有些年了,祖宅里的风吹草动郭氏怎么会一无所知,就算是晴天霹雳也是有迹象的。芝兰开始的模样分明是站在了周老夫人那边准备说假话的,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将真相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甄家人?这里面不可能没有郭氏安排。甄氏一死,周元景被抓,日后周老夫人只有周元贵一个儿子,整个祖宅也就完完全全落在郭氏手里。
郭氏这么聪明哪里用得着别人出主意,琳怡不想搀和进去,就坐着马车回到康郡王府。
巩妈妈倒了热茶给琳怡,“没想到甄家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想想周老夫人因此受挫,琳怡道:“甄家这样做不光是为了甄氏,也是想为自己挽回颜面。”
巩妈妈道:“大老爷这次再也不能安然无恙了吧?”
甄家不是普通人家,周元景宠妾灭妻若是不重罚,将来谁愿意和宗室联姻?绝不可能丢了官打板子就放回来。
过了一会儿,周老夫人也坐车回来,申妈妈过来道:“老夫人说,等到晚上郡王爷下衙回来,请郡王爷过去一趟。”
是想让周十九帮忙疏通关系吧!周老夫人这样开口,他们做晚辈的总不好不过去商量。
琳怡答应下来,等到周十九下衙,两口子一起去了第三进院子。
周老夫人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看起来异常的憔悴、苍老。
周十九上前行了礼,周老夫人就招手让周十九坐到身边,有气无力地道:“外面什么情况,刑部是不是已经查了清楚?”
周十九言语简单、直接,“刑部立了案,明日便将卷宗交给宗人府。”
周老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些,“能不能想个法子上下疏通。”
周十九道:“刑部仵作已经验了清楚,还有大嫂的两个丫鬟的证词,想要从这上面下功夫已是不能,婶娘若是想法子不如去问问信亲王妃。信亲王主管宗人府,要论罪还是看宗人府的。”
周老夫人的手抖起来。若是这样,元景定会除宗籍,弄不好还要打板子徒刑。
屋子里正说着话,套间里就传来哭泣的声音,“母亲呢……我要母亲。”
是全哥的声音,全哥跟着周老夫人到了康郡王府。
周老夫人深深地看一眼琳怡,“这孩子没有了母亲,父亲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你二嫂那边怀相不好恐难以顾着他,现在只有跟着我,我年纪大了有什么事你也帮忙照应着。”
周老夫人说着话,全哥从内室里跑出来,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揉的又红又大,看了眼琳怡,眼睛里明显流露出抵触的神情,至始至终没有看周十九,而是一头扎进了周老夫人怀里。
周老夫人怀抱着全哥,一时之间老泪纵横,好半天才看向周十九,“看着全哥,就想起你们几个小时候……全哥还这么小,就算我全心全意顾着他究竟比不了在父母身边。”
周老夫人这话有几层深意,既让周十九别忘了这些年养育之恩,又一次提起周元景……若是周元景不能放出来,全哥就要一直在周老夫人身边长大。
也就是说全哥要留在康郡王府,无论是周十九还是她都没有法子拒绝。
琳霜之前说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托付给她抚养,现在葛庆生救回来了,琳霜的孩子能在父母身边长大。没想到甄氏却死了,周元景也要面临重罚,失去父母的变成了全哥。
有时候很多事都让人意想不到。琳怡想起她才嫁进周家时,甄氏让全哥喊她婶娘,还拿周十九和周老夫人的关系来说她跟全哥。
现在全哥真的到了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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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咬
全哥哭着在周老夫人怀里睡着了,周老夫人拿出帕子给全哥擦脸上的眼泪,祖孙俩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才让奶娘将全哥抱去暖阁里睡觉。
全哥挣扎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喊了声,“母亲。”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孩子好几天没有睡好,已经精疲力竭。
申妈妈过来道:“郡王爷和郡王妃已经歇下了,老夫人也早点安置了吧!”
周老夫人冷笑一声,“他们倒是能睡个好觉,现在元景被抓起来,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不用再紧盯着祖宅那边不放……”
申妈妈黯然,眼前还是大太太血肉模糊的惨状,“要怎么办才好?真的眼看着大老爷被定罪?”
有什么办法,能做的都做了,谁知道芝兰会关键时刻改嘴,一定是琳怡搞的鬼。周老夫人一掌拍在矮桌上,“她不让我安生,我也不能让她自在,元景不能放回来,她就要想想怎么当好别人的婶娘,我这个婶娘不好,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婶娘如何做。”
周老夫人话音刚落,暖阁里的全哥仿佛被梦魇着了,忽然大喊大叫起来,周老夫人让申妈妈扶着起身,忙去看长孙。
一晚上全哥都时时惊醒,周老夫人也睡不安稳一直打发人去看。
琳怡这边也是辗转反侧。
“在想什么?”周十九紧紧抱住琳怡,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
琳怡缩在被子里,“在想全哥,”说着顿了顿,“郡王爷到婶娘家年纪也不大吧?”
周十九轻轻颌首。
琳怡道:“年纪虽小却能记得小时候很多事了。”尤其是父母怎么离开的,会记得清清楚楚。
外面树影被风吹的四处摇动,屋子里却十分的暖和。
周十九道:“刚被叔叔带来家里,下人都说我是叔叔私生的孩子,因我父亲子孙才悄悄送过去抚养。”
怎么会有这种传言,琳怡转过身去看周十九。“婆母十月怀胎总不能是假的。”
周十九笑容淡然,“我母亲身体羸弱,未到产期就生下了孩子,当时大家都见过那孩子小的似猫儿一般。接生的婆子都说十有**活不了,后来我父亲从重华寺找了位师太做了法事,又依照师太所说三月内不得将孩子抱出来……等到三个月之后,家里再摆宴席,那羸弱的小孩子已经变得白白胖胖,甚至比同龄孩子还大一些,我父亲说都是因重华寺的师太道场做的好。才会如此。”
周十九说这些的时候,没有用“我”来代称那个孩子。琳怡惊讶地看向周十九,“郡王爷也怀疑自己不是康郡王爷一脉?”
周十九笑容仍似平常般,“我和宗室子弟可否相像?”
宗室营的男子大多是有些相似之处,若是当年她多见过几个宗室也就不会将周十九当作郑家男子,“自然是像的。”
周十九道:“我父亲和叔父又是同胞兄弟,若说我是叔父的儿子,那也实在难以分辨。不过有许多事是让人怎么也弄不清楚的。那时我父亲已经失了爵位,家中情形不算太好,没有人会多在意我家中的事。只会觉得孩子变化有些大却谁也没有深究……现在想起来,若说做法事真的就能让人脱胎换骨,元元信不信?”
做法事、点长明灯,符咒是最不可信的。不过就是图个心安罢了。琳怡伸出手抱住周十九的腰,“不过小孩子也是难说的,就说我的小八妹,我半个月不见她就长得白胖,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周十九笑着道:“我父亲、母亲都不在了,叔父也病在床上不能说话,所以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琳怡低下头。靠在周十九怀里,“只要郡王爷分得清就好,哪边是父母,哪边是叔婶,很多时候旁人不过说说,真的过日子的还是自己。叔父为了郡王爷动用了不少银钱。婶娘心里不舒坦自然疑神疑鬼,若说郡王爷是叔父所生,对婶娘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这样一来,郡王爷和大老爷、二老爷就是亲兄弟了。”
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