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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携了蕊仪到后园看刚植的花木,走着走着就到了竹方阁。李存勖让众人不必停下,径自领着她往最里面的屋子走去,他这日心情打好,笑得写意:“里面的架子下面我藏了东西。”
“那不知妾身是否有幸看看?”蕊仪笑道,这些天他一得空就让她侍奉笔墨、游园散步,虽然全王府的人都知道她还不是名副其实的王妃,面上对她倒也好了几分。
最里面的架子还没有收拾,李存勖猫着身子往后看了看,蹲下来用力拽了几下,拽出一支狭长的盒子来,解开上面的红丝绳子,里面一上一下放着两卷画轴,“看看,这画的是本王的母妃。”
宣纸上赫然一位眉眼温和的少妇侧身回首而立,身形柔美,贤淑而贵气。蕊仪由衷赞叹道,“母妃好气度,这世间能比得上的少。”
李存勖叹了一声,三分敬佩七分惋惜地道,“母妃在的时候不会上半分硬话,可是她就是能让父王的十几个妾侍都言听计从。父王子嗣众多,母妃对每一个都很好,就是父亲的养子、义子也都是一样的。不过母妃这一辈子最得意的还是她有一把好嗓子、一身好舞技,可惜她说父王的心都在战场上,直到过世也没让父王知道。”
“那母妃给王爷唱过歌么?”蕊仪听他与自己说往事,心中喜悦之情难掩,忍不住追问。
李存勖苦笑,“没有,我自幼跟着父王在军营长大,见到母妃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只对一个人唱过,只在她面前舞过。”
“谁?”蕊仪抿嘴,也许是位翩翩佳公子吧。
“梓娇,母妃把一身本事都教给了梓娇。说来也怪,梓娇不通文墨,却将母妃的本事学了八分,母妃待她如亲女,时常倍感欣慰。”李存勖合上画卷,眼中幽暗转明,“那天谢谢你。”
她押对宝了,蕊仪一愕,不过她只想到了子嗣,没想到还有这层人情世故,“茂儿是王爷唯一的儿子,以后就是太子。太子的母亲该是什么样,妾身明白,妾身不想让王爷伤神。”
“本来认回来也没什么,只是这个时候……”李存勖欲言又止,目光探向她,想要捕获一些体谅。
(没电,更新晚了,抱歉)
正文 第十三章 入心(中)
“本来认回来也没什么,只是这个时候……”李存勖欲言又止,目光探向她,想要捕获一些体谅。
他既然没有否认茂儿会是太子,那就是说已然决定了立刘氏为后。蕊仪自然识这个时务,也看出了他的愧疚,“王爷放心,妾身从私己银子里拿了一千两出来给他置了个小院子,买了两个机灵的小厮。”
李存勖一愣,不管蕊仪这么做是为了他,还是自己的地位,他多少都有些感动,尤其是在他待她如此冷淡之后。如果她也有儿子,如果她能够一辈子不记起那些事,他甚至会考虑将后位给她。
李存勖轻揽她入怀,右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他笑了笑,“以后刘老汉那儿你多费心。”
蕊仪点头,头顶在他下巴上磨了磨,他相信她了,是么?把刘老汉放在她手里,一来尽了孝道,二来用梓娇的把柄还了她的人情,三来日后挟制梓娇,一箭三雕啊。
她不知道自己对李存勖到底怀了什么心思,有时候她竟然觉得与他有些真感情,说话时怕他不高兴,做了点心怕他吃不顺口,裁了衣裳怕他穿着不合身……以前她总觉得嗣源是块榆木疙瘩,说句话半天不知回应。存勖不同,就算是出于试探,他也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唱戏。
可是她又无法肯定她对存勖怀的是与当初嗣源一样的心思。一个女子小小年纪掌了家,动辄希望得到兄长和几位堂兄弟的认同,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她得到多是白眼和讥讽。只要有人稍给她些好颜色,她便会欢喜得半个晚上睡不着。冷淡之后突现的第一缕亮光,会比晌午的艳阳更刺目吧,她不知她对存勖是不是也是如此。再或者,这也许仅仅是因为他是嗣源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弟弟,他们之间的相似让她有了这种错觉。
李存勖爬满细茧的手滑过她的脸颊,她微微一颤,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一闪而过,心里忽然乱作一团,乱得不明所以,心底有些东西像是被慢慢翻了出来,可她一时间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他们之间应该有过去,尽管很遥远,尽管她已完全记不得了。
她微微离开他,转过身又靠在他怀里,看向另一支卷轴,“这画的又是谁?”
“她是……”李存勖没有回答,把盒子阖上了,目光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宋可卿吧,蕊仪暗暗叹息,在他心里这辈子应是没有人能取代宋可卿了,“瞧着还能放进一卷去,不知以后妾身有没有这个福分?”怪事神差地闪过这么个念想,连她自己都害怕。
“你也回去收拾收拾,早些歇息。”李存勖脸上一僵,眼中多了一丝犹疑,心防不知不觉中打开,却是打开的太快了。
亮堂堂的屋子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蕊仪黯然告退,这种莫名其妙的场面又来了。她出了竹方阁,路上正碰上蕊瑶。这些天眼瞅着就要起程了,蕊瑶连个名分都没落下,自然没有好生气,见着她不自在地撇撇嘴道,“二姐近来过得不错,我都听说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兵荒马乱的,洛阳宫里东西不齐备,咱们原本的都得带上。”蕊仪顾左右而言他,自从她入了府,她和蕊瑶越发疏远了。
蕊瑶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好意,“二姐,你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我进宫吧?”她低了低头,带了些讨好,“王爷在里面么?”
“在,就要去洛阳了,王爷心里高兴。”蕊仪轻道,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她竟然让亲妹妹往火上撞。
“那我进去看看。”蕊瑶笑了,那笑比牡丹更艳,她手里甩着一根刚抽芽的柳条,进了院子也仍能听到她的笑声。
瞧着他们说完话,满月快步迎了上来,“娘娘怎么让三小姐进去了?依三小姐的性子,还不得把您往死了挤兑。”
“她是我妹妹啊。”蕊仪笑得无奈。
满月看看她,道,“可娘娘这不是在往自己心头上压石头么?”
“我拦不住她的。”蕊仪在路旁的大柳树下站定,也学蕊瑶的样子扯了一条,“满月,别为我担心。她这几天成不了,等进了宫,我们先受了封,再封她的时候,我们又要晋位。只要我不行差踏错,她高不过我去。”
“那她以后还是会跟您争。”满月没好气地嘟囔。
“那时候有的是人跟她争,她顾不上我。”蕊仪背对着她自嘲地一笑,这些本来就该是蕊瑶的,没了那些想也想不起来的因由,加上蕊瑶炙热如火的性子,眼下应是最得宠的时候。
她不怕那些净想着将她拉下掌家位子的人,不怕王府里的刘氏、伊氏和以后那些妃嫔。她只怕像现在这样茫然,茫然得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眼角有泪滑落,风一吹便掉落下去,丹蔻指尖划破了细嫩的手掌,她心里暗道,“嗣源,如果从来没有遇见你,我大概早就嫁到了哪个大宅子里,平平安安地相夫教子。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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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离起行洛阳还有三日,一向病弱的蕊宁竟然有了大好的迹象,弄得各院心思各异。自晌午之后,蕊仪这儿就来了一拨又一拨人,碧云、蕊瑶、刘氏、伊氏都走马灯似的走了一遭。
蕊仪只一一打哈哈混过去,到了晚间,自领了满月到后面的小佛堂去了。满月拎着一篮香烛,打了个哈欠:“都忙了一天了,娘娘还要为大小姐祷祝,也不知有没有用。”
“心诚则灵。”蕊仪瞪了她一眼,低声教诲道,“要是姐姐就这么好了最好,凭着多年情分跟王爷争个体面,索性做了那位子,也省得我和蕊瑶去争了。”
“那三小姐和您就能和以前一样了?”满月喜道,推开小佛堂的门,勤快地收拾起来,“那可得小心在意,这可关系着咱下半辈子的安生。”
“你呀,把对长姐敬畏的那一点点心思放在三妹身上就成了。她又没得罪过你,咱们几个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才好。要是这回姐姐真能大好就再好不过了,阿弥陀佛,保佑姐姐病愈,让我们姐妹三人好好相处。”蕊仪盈盈下拜,拜后仍跪在蒲团上默默诵经。
“嘎吱”一声,外面正殿传来一声门响,在夜里听来有些刺耳。女眷拜佛向来只在偏殿里,正殿里供着李家先祖的牌位,平日里除了蕊宁,其他女眷都不能参拜。满月轻唤了蕊仪一声,打开门望了望,“娘娘,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正殿,不会是遭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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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入心(下)
这几日府中忙乱,难免出一两个顺手牵羊的,别的就算了,正殿里的丢了怕是成了凶兆。蕊仪赶忙起身,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拉着满月过去,正殿里隐隐亮着一盏油灯,没听见别的响动,她暗暗退了一步,“不会是出鬼了吧?”
“娘娘,咱们走。”满月一听就打起哆嗦来,拉着她就往后拽。
“父王,伐刘守光,克幽州;征契丹,定北境;灭世敌朱全忠,您的三个愿望如今都要实现了。父王,儿子这些年南征北讨,终于要登基为帝了,那可是您一辈子想却没能坐上去的位子。”李存勖低沉的语声在正殿中响起,短短几句话胸中沟壑、豪情自现。
蕊仪殿外听了,直向满月使眼色,二人一步一停往外面移。李存勖望着面前父亲的牌位静了一刻,心中起伏,仿佛一棵被压制已久的弱苗在那一刻破土而出,然后长成了直蹿云霄的苍天巨木,可声音却忽然低沉了下去,“父王,我完成了您的愿望,他不比我强,您错了。”
“唉呀。”满月只顾着回头拉蕊仪,一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
“谁?”
刚巧这是最后一根柱子,蕊仪一个机灵拉着她一转,弄成好像她们是来时撞上的。蕊仪装出一副惊惧的样子,怯怯地对满月道,“原来真有贼人,快去叫人。”
门霍然而开,李存勖阴沉不定地看着她们,不知方才的话她们有否听到,他瞧着那双战战兢兢的剪剪水瞳,半晌方道,“这么晚了,来这儿做什么?”
蕊仪一慌,竟发现手上还捏着半截香,心下一喜,“早先见姐姐的病有了起色,就想着带满月来拜拜,为姐姐祈福。”她看向还亮着的佛堂,微微一笑。
李存勖应了一声,听她这么一说又想起另一件事,看了满月一眼,打发她先回去。眼前光影一动,蕊仪见他并未关门,也跟了进去。她一抬眼,只见供桌上摆着三支羽箭,箭杆光滑油亮,一定是有人经常抚摸所致。
这应该就是老王爷留下的三支箭的遗愿吧,她心下清楚,但因不想让他知道刚才偷听了他的话,就笑了笑轻问道,“这三支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