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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学校,我暂时摆脱了那两人。真的只是暂时!
一到课间,教室门口就出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第一节的课间。
“同学,我找晏灵。”邱野在门口处拉住一个往外走的女生客气地问,旁边立着大树一般的项荻。
女生看看我的位置,指给他:“在那里。”
邱野和项荻同时望向坐在窗边第二个位置的我。
“晏灵,我们有事找你。”邱野笑着大声喊我的名字。
我埋头,不理他们。
“晏灵!”邱野的声音加大一倍。
我仍然埋头,装听不到。
“晏灵!!”邱野的声音一下子加大到两倍。
我被吓了一跳,同学们也被吸引了目光,纷纷看看邱野两人,然后又转头看看我。
我实在是要崩溃了!
大呼一口气,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带杀意地走向他们。
“什么事?”我语气冰冷不耐地问。
“没事啊,就是想见见你。”邱野面带温和的微笑。
我听了只想把他们打扁压缩拉伸再踩踏一万遍一亿遍!!
但我还是忍住了。
“现在你们见到了,我回去了。”我面无表情。
“再等等嘛,我还想看你一会。”邱野拉着我的手。
我停下,抬起头,面色难堪,听他的话就任他看个饱看个够。
这时,项荻这棕人形木头说话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邱野倒也不再纠缠,最后对我笑了笑,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去。
我舒一口气,想着他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吧,然后转身回教室。
于是第二节课的课间。
“晏灵!”
埋着头写作业的我突然被这一声吓得跳起,不可置信地看向教室门口。
邱野笑得灿烂,对我挥挥手,旁边立着项荻。
我痛苦抓头,为什么我不快点死掉呢!!
“什么事?”我压抑着火气问他们。
“想见你。”项荻开口。
我望向他,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或是戏耍我的意思,我的怒气一下子平复了下来。
我打量打量这个,又打量打量那个,表示你们真的见到我了,然后沉默转身。
“下节课还会来的……”邱野在我身后说。
我——忍!
他们没有食言,下节课,下下节课,下下下……节课的课间,都来了。
然后每次的理由都是:想见我。想你了。好想你啊。一刻不见度日如年啊。很想你。真是想死我了。
终于到放学,但我知道我还没有解放。
“晏灵。”
我忽然觉得这个被叫了十七年的名字特别地刺耳和恶心。
我阴着脸回头,看向他们。
“早上就说好的吧,放学要一起走的啊。”邱野的手攀上我的肩膀。
谁和你说好了,明明只有你们自己单方面说好吧,我挑眉不爽地看着他们。
“好了,习惯就好。”项荻体贴地说。
习惯你个头啦!!!我在心中不甘地呐喊。
然后我被这两人像护送王子一般,一左一右地挨在身边,夹着走。
“对了,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走了一阵,邱野突然说。
我疑惑地望向他,他却看看项荻,然后项荻也对他点点头,完全忽略我的存在。
……好吧,从现在开始,我放弃再和他们做任何交涉。
又走了一阵,到了一个路口。
“走这边。”邱野拉住我,走上与回家相反的另一条路。
“嗯?”我停住,对他们说,“这不是我家的方向啊!”
“我们知道,不过现在先要走这边。”
邱野和项荻强势地拉着我往错误的方向走去,我的反抗没有一丝作用。说起来,这两个人到底想带我去哪里啊?
一间首饰店。
“我们要帮他打耳钉。”邱野对首饰店小姐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说:“干嘛,我没说过要打耳钉啊……”
“我们当然知道你没说啊,所以我们就要自作主张咯。”邱野笑着和我说。
!!!!天雷!!巨大的天雷!!!天大的天雷!!!我已经完全没有自我人权了吗我已经不受我自己控制了吗,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我不要……打耳钉。”我乞求地看着他们说。
“不能不要。”项荻一口回绝。
于是一番折腾,单方面受害人为晏灵。
在里面弄了一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我的右耳廓上面多了两颗东西。一个是银色的小月亮,另一个,还是银色的小月亮,两个都是半弯月,一上一下,方向相反地钉在上面。
我低着头,不停地用手去摸摸耳朵那两颗冰冷的小东西,隐隐的还有一些穿耳的痛感。我低落的在他们后面走着,他们这会儿却没再理我,两个人走在前面顾自吵得欢快。
“项荻,你怎么可以和我选一样的啊!”邱野质声问。
“我也正想问你。”项荻声音还是冷,但听得出里面含有一丝不爽。
“我可是早就看中那个月亮了!”
“我也是。”
“你——好吧,那凭什么要把你的钉在上面啊!”
“你的意思是应该先订你的吗?”
“废话!这是当然的啊!”
“嗯,所以先订我的也是当然。”
“喂,你很狡猾欸!”
“对象是他的话,我只能算计你了。”
“我靠!你等着,我下次一定全数奉还。”
“随时恭候。”
“你……”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夜特别黑,黑得很不真实。两个人的对话从不远的前方传来,却似隔了十几光年的距离,一点一点地落在我的耳中,然后一点一点地渗进我心里,仿佛烙印,深深地铭刻。
夜似乎也变得格外安静,灯光彩色明亮,一切看似平常,却又显得极不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一些感伤,是因为耳朵太痛,还是因为耳钉太过冰凉?
路人也似乎变得不匆忙,车流缓慢流淌,仿佛梦境中镜头的无限放慢放长。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一些心慌,是因为声音太过嘈杂,还是因为声音太过飘扬?
这是我倒数的第二十八天,不知道是他们倒数的第几十年呢?
二十八天,记得有一年的寒假假期刚好就是这么长的吧?
我很想再过一次寒假呢,但现在却是夏季。
那过一个暑假?不行,等不到了……
剩下的日子,还是就这样过吧。
奢想越多,到时只会越难割舍。
二十七天
今天是倒数的第。
下午到我值日。其实不只我一个,但其他人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有急事什么的,都先离开了。
教室里,就只有我一个。
很安静,难得的安静。我拿着扫把,一排一排认真地扫着,沙尘或是纸屑,所有都不放过,一点一点耐心地扫出来,集成一小堆,再铲进垃圾铲里。这个过程有点无聊,但不需要动脑,就跟浇花一样,让我格外享受。
不过,一个人扫下来,这么大的教室,还是挺累的。我又铲完一堆垃圾,抹抹额头的汗水,停下来,暂时歇一歇。
窗外,是夕阳的时间。我拿着扫把,走到窗边,静静看着黄昏美丽的光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近黄昏呐,不正是我现在的情形么?只是,夕阳好歹还有过无限好的时刻,我却好像没经过呢。
而且,夕阳今天沉落下去,明天又会升起。我的话,将来沉落了,会到哪里去呢?反正,是再回不来了吧?
云霞那么的美丽,一层一层簇拥堆积着,一片一片涂抹渲染着,夕阳的光芒昏昏欲睡,仍是挣扎着从云层中间逃出来,拼了命地燃尽最后的光芒。
还有说不上名字的鸟儿,从天空中相携飞过,一瞬间的翱翔,却留下最深的印痕。真是羡慕它们的翅膀……
听说西方的人们都相信人死了会有天使接他们上天堂,那种天使,背上就长一双洁白巨大的翅膀,真的好想看一次。
不知道我死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来接我去什么地方呢?不过估计就算有,应该也不会是天堂那种好地方吧,毕竟我活十七年,好像一直没干什么值得称颂的光荣事情呢……
总觉得,有点白活了的感觉。
我对着窗外,一个人想象自己绝路的情景,顺便反思自己过去的生活。沉默着,看夕阳一点一点下沉,感觉到生命一点一点在我身上流逝。远处的,碰不到,近处的,抓不牢,这大概就是我可悲而短暂的一生了吧……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影,不开口,也没有弄出一点动静,因此我也没注意到他们站在那里。我发呆了很久,他们也一直默默地站了很久。
邱野
看到晏灵的时候,他正在被人抢劫。对,这个世界上会被高中生抢劫的除了女孩子和小学生,估计就只有像是晏灵这种弱不禁风的男孩子了吧。
我和项荻刚好走过。我走路一向喜欢四处乱看,于是一眼就看到角落上演的情景。我拉住项荻,项荻疑惑地看我,我歪头示意他看向那边。
“很有趣的样子诶……”
我对项荻说,他没理我,只是和我一样兴致盎然地驻足看着好戏发生。骨子里,我和他就是一类人,只不过项荻不会灵活应用身体动作和脸部表情将内心想法表达出来,和我恰恰相反。
想想看,能和他这种闷骚的人成为好朋友,也算我的能耐大了。记得我们初次认识还是通过打架这条路径,当初我遭遇敌校不良分子围攻,在被打得半死之际,项荻横空飞了出来,身手利落,拳脚了得,没多会便把大半人撂下,活生生地上演了一部英雄救英雄的绝美佳话……
那都是初二的事情了,没想到一晃眼就过了三年,我和他也不知不觉腻歪一起了三年多,果然流光飞逝吓人呐……
再看看那个被劫的小子,居然一脸不惊不怕,仿佛他只是他自己的过客,冷静平淡地看着,眼里丝毫没有那五个混混仔的影子。
不错,有趣。
我瞄一眼比我略高二公分的项荻,发现他也是两眼专注于那个男孩子,显然也是上心了。
“喜欢他吧?”我直接地问。
“……嗯。”他答,也够爽快。
“真巧,我也喜欢,不如——一起追求他吧?”
“……好。”
我们对视一眼,便朝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那混混头像已经被激到极点,扯住了男孩的衣领,握起拳头就要朝他的脸打下去,我看见那男孩闭上了双眼,显是安然接受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我一步踏上,抓住混混头的手向后拐同时勾他的脚,那废渣不防,一下便被我撂倒在地。
我迎头又给了他一脚,那人直接就晕了。其他人正要冲上来,却被项荻招呼了过去,我于是放心地打量那男孩。
他还闭着双眼,等待拳头落下来。近距离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柔弱,头发细软贴耳,闭着的眼皮还在轻轻颤抖,长长的睫毛也跟着一抖一抖,像鸟儿的尾翎。最不像话的是嘴唇,淡淡的粉红,隐隐的还有一些光泽水晕,十分诱人,我一下没忍住便吻了上去……
他睁开眼,吃惊地看我。我敏感地注意到,他的眼神里只有吃惊而没有厌恶,于是我想我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追到他。
隔天我们上体育课,没想到他也是同时间的体育课。他们班的老师带着他们做准备活动,老师的样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