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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即可。绮年认真地把赵燕恒的上半身擦完,披上中衣,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商量:“能不能,能不能世子爷自己把腿擦一擦?”她实在没有勇气现在就去脱赵燕恒裤子啊。
赵燕恒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绮年在他的笑声里把帕子直接按到他脸上,然后转身逃了。赵燕恒边笑边自己清理了一下,这才含着笑意站起来,刚挪动了一步,绮年就微红着脸进来扶着他,小声埋怨:“好了就喊我一声,万一滑倒了怎么办。”
“其实只是看着吓人,并不是不能动了。”只要不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伤腿上,还是可以稍稍活动的。赵燕恒暗中活动了一下脚踝,疼痛已经不大明显,于是决定——不忍了!
“你也去沐浴罢。”赵燕恒想了想,又低声补了一句,“快些。”
这两个字让绮年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心突然又开始乱跳了,她逃一样地进了净房把自己扔进木桶里,只觉得脸上的热度可以把桶里的水都煮开了。于是她非但没听赵燕恒的话,还磨蹭了半天。
不过就是再磨蹭,澡也总有洗完的时候,绮年最终还是从木桶里爬了出来,发现了一件更悲摧的事——她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进来,而身上穿的那件小纱衫,已经被水打湿,变成半透明的了,里头大红色绣干枝梅的抹胸看得清清楚楚,比没穿还要糟糕。
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绮年把心一横,大义凛然地出去了。
出了净房,暗下来的卧房让绮年松了口气,赵燕恒很识相地灭掉了几盏灯,只有窗畔一盏留夜的灯还亮着,从红纱罩里透出柔和的光线。不过绮年马上又紧张了,因为赵燕恒倚在床头,正静静地注视着她。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比烛火还要明亮。
绮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的,特别是她还傻了巴唧的试图从床脚爬上去,最后被赵燕恒抱住了压在身下。
耳鬓厮磨,小纱衫不翼而飞。绮年觉得自己的手往哪里放都不好,才伸出去就碰到赵燕恒还带着水汽的皮肤,立刻就像烫着了一样缩了回来。她很唾弃自己——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见过猪走路?可是真不好意思,学猪走路是一回事,自己变成了猪是另外一回事……
“绮儿——”赵燕恒低声地喘息着,在绮年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嗯——”绮年稀里糊涂地答应,“你的腿——”
赵燕恒低声笑起来,拉着绮年手放到自己腿上:“还有点疼呢。”
绮年很想说:疼就不要来了吧。但是她没说出口,因为赵燕恒已经亲上了她的嘴唇,把她的建议给堵回去了,而她就无意识地傻傻地在赵燕恒腿上摸来摸去,直到发现有个既热且硬的东西顶在了她的腿上。
自作孽,不可活!绮年在觉得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之后心里只有这六个字。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双手下意识地抓住床褥,半晌才发觉赵燕恒带着几分惊慌小声叫着她的名字,顿时委屈起来,搂了他的脖子就啜泣起来:“你就不能轻点嘛……”
赵燕恒抱着她手忙脚乱,不停地替她抹着眼泪:“乖,乖,不哭了,疼得厉害吗?要不然你咬我一口?”
绮年抽抽搭搭片刻,痛楚渐渐缓和,赵燕恒试着一边亲她一边动,麻酥酥的感觉渐渐取代了疼痛,绮年不自觉地抓紧了赵燕恒的肩头,两条腿紧紧缠在他身上,小声呜咽起来……
帐钩有节奏的晃动终于停了下来,绮年浑身像脱了力一样,说不出的酸疼。赵燕恒支起身体,手指抚摸过她湿润的脸颊,低声问:“疼吗?”
绮年抽抽鼻子:“你腿疼吗?”
“疼。”赵燕恒老老实实地回答。激情上来的时候顾不得了,这会才发觉一阵阵地疼。
“我也疼。”绮年撅着嘴看他。你疼我也疼,到底图什么嘛。
两人对看了片刻,突然同时笑了出来。赵燕恒笑着翻身下来,把绮年紧紧搂在怀里。绮年在他胸前小兔子一样拱了拱,觉得自己眼睛都睁不开了。这婚结得乱七八糟,闹心的事一桩一桩的,但好像……还是挺美好的。
“叫人进来伺候你沐浴罢?”赵燕恒很想投桃报李也帮绮年沐浴一次,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嗯,叫如鸳进来吧。”绮年迷糊着强撑开眼皮,“你要洗么?我帮你。”反正别叫清明进来。
赵燕恒轻笑一声:“我自己来。”倘若他再看不出妻子的态度,他就是个傻子了。凑到绮年耳边,他小声说:“我素来也都是自己沐浴的。”清明等人顶多不过是递件衣裳罢了。
绮年顿时开心了,扯过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的衣裳披上,由如鸳搀扶着进了净房。如鸳也还是半懂不懂的姑娘家,看着绮年身上的红印子不知该说什么好。绮年估计这些明天都还会颜色更深些,想了想叮嘱:“明儿准备一件领子高点的衣裳。”
洗干净了,夫妻两个反而都没了睡意,绮年枕在赵燕恒手臂上,有几分担心地看看床脚那块折叠起来的,满是皱褶和那啥的白绫:“不怕被人知道了么?”
“皇上明日一早就动身去御苑了。”赵燕恒抚摸着绮年柔腻的脸蛋儿,摸着摸着就想往下走,“咱们这里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汉辰估计已经随驾开始射猎了。”
“那就好。”绮年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我还当回门的时候你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呢。”
“当然要回去。”赵燕恒轻笑一声,“至少总要回去拜见舅舅舅母和你兄长不是?他们若是看不上我,世子妃可要多多替我美言。”
绮年轻轻掐了他一下:“胡说!”想起很快就能见到李氏,不由得嘴角带了笑意,“舅母一定欢喜。对了,明天要想想带什么礼物回去。”
“哦,我已让清明理出一张单子,你从里头选就是。”
“你都想到了?”虽然清明二字不大顺耳,但赵燕恒的心意却很让人喜欢,绮年毫不吝啬地转头搂着他脖子亲了一下,“世子爷真好。”
这甜蜜蜜的一个马屁拍得赵燕恒几乎要飘飘然了,握了妻子的手颇有几分心猿意马:“若是单子上那些不合心意,只管叫小满开了仓库你自己挑去。”
“世子爷家财万贯嘛!”绮年笑眯眯地继续拍马屁。
赵燕恒笑了笑,神情略有几分黯然:“一半是母亲的陪嫁,一半是父亲赏的。我这个世子该得的东西,他倒从来不吝惜。凡有所得,最好的必然是我的。”
“我一直想问你——”绮年虽然觉得这个气氛不怎么适合谈扫兴的事,但既然赵燕恒起了头,那很多事还是先问明白的好,“你当年坠马,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燕恒默然片刻,缓缓道:“是驯马的奴才疏忽大意,带马出去溜圈的时候误食了毒草以致发疯。”
“实际呢?”绮年不相信事情这么巧。
“实际?”赵燕恒讽刺地一笑,“我那时不懂事,幼有才名便嚣张了些,曾因小事打过这奴才几鞭,他知我素爱那匹马,便想着不如毒死了的好。”
“要毒马还不容易?为何偏等你骑马时这马才发疯?”
赵燕恒不答,良久才道:“经了此事之后,我才懂得克己。”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在屋子里低低地回荡,“母亲过世,父亲另娶,我心里其实是不快活的。有人对我说,父亲另娶之后,这家里便无我立足之地了,也颇有些奴仆不服管教。我那时心中不缀——我是父亲的嫡长子,便是他再娶十个,亦不能撼动我的身份。只从那次之后,我才知道,单凭一个身份并不算什么,想要收服下人,掌管郡王府,我得拿出别的本事来。而王妃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那时候你还小呢。”绮年心疼地摸摸他的腿,“可落下什么毛病了么?”
“还好正骨的太医技艺精湛,只是阴湿天气有些疼痛,不宜骑射了。”赵燕恒说得很平静,绮年却知道他幼时是文武双修的,硬生生被绝了一半,哪里就能如此平静了。
“那这件事……”
赵燕恒嘴角微微弯了弯,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有点儿刀锋般的尖锐:“过了几年我才偶然得知,当年这奴才好赌,欠了一笔赌债,债主要拿他妹子抵债,是王妃赏了他一笔钱,救了他妹子,活了他全家。此后这奴才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如今是王妃陪嫁庄子上的总管,十余年都任劳任怨。”
绮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一下,喃喃地说:“王妃是个能人……”雪中送炭不难,难的是竟能令此人洗心革面,这样的人若要对付你的时候是最可怕的,因为她立身太正,始终都是居高临下。
“确实是个能人。”赵燕恒同意她的意见,“也幸而那次坠马我摔得十分重,太医曾说即使好了怕也要伤了元气。是元嬷嬷教我先是装着惊悸失魂,又装着久病缠绵,将我带去了母亲的陪嫁庄子上住了整整一年。”
“元嬷嬷?”
“她是我母亲的乳娘,年轻时曾随着我祖父在西北边关呆过的。自王妃入府,对下人始终和蔼可亲,连我母亲留下的丫鬟们都觉得她是慈善之人,唯有元嬷嬷始终对她有敌意。我也曾问过她,她说此人能忍到十八岁才出嫁,必然婚前就与我父亲两情相悦,此等不合礼数之举,居然能被粉饰成一片痴情终成眷属的佳话,可见此人城府深沉,非等闲之辈。”
“元嬷嬷真是厉害!”绮年顿时大起知己之感,“我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赵燕恒微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元嬷嬷劝我不要谋世子之位,先要自保自强。只是父亲毕竟还是对得住我,虽然我一直装着身子虚弱,他仍旧为我请封为世子。只是他对秦氏用情太深,又不问后宅之事,若非因着我的亲事让她露了破绽,怕是她的贤良面具至今仍是铜打铁铸的。”
绮年想起在皇宫里太后对秦王妃的亲热,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恐怕不止是铜打铁铸,还是镀金的哩。”
“我如今并不怕她对付我。”赵燕恒低头皱眉看着绮年,“我身边如今用的人都是多年调教出来的心腹,且我毕竟是男子,没个整日在后宅里的道理。我只怕她对你——”
“你觉得她会如何对我?”
“面上总是不会有什么的,她是个贤良人。”赵燕恒把贤良二字咬得重些,轻蔑地笑了笑。
“贤良人倒好,”绮年沉吟着,“既然要贤良,那些恶婆婆折腾新媳妇的手段总是不会用的,倒省得我遭罪。我猜着,我出身既是这样,自然越上不得台面越好。可我若是太上不得台面,这亲事却是她挑的,也有损她的脸面。我估摸着,初来乍到的她摸不清我底细,多半不会急着动。她所谋的,不过就是一个世子的位子,最该当心的人是你。你是我在王府里的依靠,你好了,我便不怕她!”
赵燕恒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搂住了小妻子低声道:“我自会小心,你无须怕她!”
“嗯。”绮年认真地点头,“外敌不可惧,可怕的是内耗。所以你和我不能内耗,包括我们身边得用的人在内,都要一致对外。”
赵燕恒凝视着她,半晌轻声道:“我不会让清明再冒犯你。只是她曾与我一同出生入死,虽是主仆,我却不能以婢仆视她。”
“我也没打算以婢仆视她。”绮年扬了扬眉,“如鸳如鹂与我名为主仆,其实跟姐妹也差不多,倘若清明愿意,我也可以将她与如鸳如鹂一以视之。倘若她不愿也无妨,她只消知道,你我夫妻一体,我若不好,你亦不好。只要明白这个道理,她愿做什么,我并不想干涉。”她龇了龇两排小白牙,“就如我并不想追究,为何你的信来得如此之晚,以至于我面对胭脂颇有几分措手不及。”
“原来你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