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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躺在床上尚未睡去的沈老实,深深的叹了口气。
次日早上,一早起来,沈王氏从院子里割了些新鲜的韭菜,配上个鸡蛋炒了。熬了些米粥,就着干粮,一家人吃了早饭。
兴是沈王氏还对沈老实昨天决绝的态度心有不满,再加上沈老实也是心情不好。他们这一冷战,沈玲自是闭紧了口,知道这事情不是自己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左右好的,所以就索性沉默。
吃完饭,沈老实拿起肩袋准备走,却撇眼看见了旁边摆放安好的干粮包。抬眼看看徉装不知情的沈王氏,嘴上一抹轻不可闻的笑声,收起干粮,踏步出了门。
这次母亲沈王氏没有去送父亲,沈玲知道,她也只是宁着样子,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刚吃完饭没一会儿,马氏就踩着急步过来了。说是昨天近晚上的时候去买东西了,不知道沈良回来的事,竟还被沈老实说狠话,断绝了父子关系。这也是过来赶忙安慰沈王氏来了。
在跟马氏说了过程后,本来就红了一晚上眼睛的沈王氏,听到马氏开解的话,还是忍不住掉了泪儿。
“马嫂子,再怎么说,大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啊,怎么、怎么说断就断了呢。”
“我说沈妹子,沈良这个不懂事的,你要是不给他来点儿真的,他是不会学乖的。放心吧,等到他想通了后,说不定就回来了,你现在就快别担心了。”
马氏说的话,沈玲也忍不住点头,真心的想让母亲沈王氏听进去。
又聊了一会儿,沈王氏渐渐的不哭了,马氏也就告辞了,忙着回家照顾自己待产的儿媳妇去了。听说是也就这两天就临盆了,脸上即欢喜又紧张的。
中午吃了些东西,沈玲看沈王氏眼睛虽然还红,不过也是终于释怀一些了,自也是开心的。两人一边编制些手活,一边闲聊着。沈玲的手活也不是沈王氏夸,那是真的有模有样的了,跟沈王氏的放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出来哪个是她编制的,哪个是沈王氏编制的。
这点儿,沈玲还是很欢喜的。把自己准备给陆纤纤编制一个芙蓉样式的腰上挂饰时,沈王氏也是大力的支持。只是沈王氏从来没有尝试过编制芙蓉花的样子,只能在用柳枝摆弄了好些个精致的样式后,从中选择一个更为贴近和好看的,作为用香丝枝条编制的样本。
两人坐在屋子里的矮登上,讨论的正欢快,忽然一连串急匆匆的砸门声,如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般,打破了这下午一时的宁静。
外面还一直有年轻男子的声音,扯着嗓子喊着:“沈家嫂子,沈家嫂子,快点儿,出事了,出大事了!”
两人猛然的抬头,意识到情况可能严重,来不及多想,沈王氏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开门,沈玲也跟着出了屋门。
一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眼生的年轻人,汗流了满脸,衣衫不整的,一看就是事出突然。“你就是沈家嫂子吧?快!快跟我走!沈大哥在做活的时候出事了……”
那人一边说,一边就往回急走,沈王氏只好交代了沈玲几句之后,就直接跟着出了门。一颗心直提到嗓子眼,追上那年轻人,听着他说着事情的经过。
两人一走,家里就只剩下了沈玲。慢慢的把大门掩上,沈玲还是有些木纳。刚才的话,自己听到了一些。说是沈老实在做活的时候晕倒了,到底现在怎么样,剩下就的没有听清了。好像还说,受伤了。
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又不能贸然出去的沈玲,坐回屋里的登上,拿起编制的东西,开始摆弄。可是自己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的想要弄好一根柳枝,却都在自己颤抖的双手下然后把它轻易的掰伤。反复试了几次后,沈玲还是决定把东西收起来。接着便开始坐在屋子里等,时不时的把自己的手指绞的通红。
好吧,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很害怕,很怕。很希望自己的母亲沈王氏一会儿回来后,告诉自己一切都好,可是……会吗?
心焦的在屋子里待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就连倒杯水喝下,都会被自己给呛到,弄得面红耳赤的。
外面传来了慌乱的敲门声,沈玲拔腿就冲向外面开门。
是一脸慌张沈王氏,还有就是被一个中年男人背着,头上被灰色布条胡乱包着的沈老实,此时面如土灰,竟是没了一丝的生气。旁边那个刚才来传信儿的年轻小伙子,护着那人背上一动不动的沈老实,几个箭步的冲向了屋子里。
刚开始开门的时候沈玲呆愣的没有反应过来,被沈王氏一不拉,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不过此时的沈玲没来的及想什么,只知道沈王氏此时一定是急疯了的。
那两人把沈老实放下后就告辞了,期间沈王氏谢声不断,可是无论她现在多么的惊慌和害怕,眼睛却是始终没有一滴泪出来。
待两人走后,沈王氏就对着沈玲交代了什么,起身出门了。
沈玲好像听见了她说去找大夫。
虽然害怕,但沈玲还是拿了干净的布,打了清水。小心翼翼的帮沈老实把头上缠的乱糟糟的步给拆了,把布湿了,把他头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然后重新给他包了起来。
这个伤口并不大,不过是流的时间长了,血迹弄了一片,看着触目惊心罢了。沈玲长舒了一口气,换了几盆水后,终于把沈老实头上的伤口给包扎好了。可是终究是没上药,不一会儿血迹就慢慢的渗了出来,这下沈玲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看着床上面色难看的沈老实,心里乱糟糟的难受,那是一种不愿意承认的一种强大的无奈与无助……
过了一会儿,沈王氏领着一个背着药箱,中年模样,留着黑胡子的人进来了。
那人利落安静的坐下,为沈老实把了脉,再把他头上的伤口上了药,重新包好。起身除了屋子,沈王氏也跟着出来了。
“大夫,您说说,我家老实这是怎么回事啊?从做活的庄子里晕倒,摔着了脑袋后,就再也没睁开眼了。您说…您说是怎么回事啊?”沈王氏一脸着急的询问着那个郎中。
第十二章 相依为命
更新时间201283 20:54:43 字数:3159
郎中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捋着胡子,慢慢的道:“他这个跟磕着头,是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
“只是什么大夫?您尽管直说。”刚听到前半句松了一口气的沈王氏,听到他的可是,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只是他早有些肾虚、阳亏的症状,理应是少做些力气活的。偏他总是不知节制,现在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也已经是极限了。”
“啊?”沈王氏一脸惊讶。
大夫继续说:“最近,他是不是经常有发抖的症状啊?”
“这……”沈王氏只记得之前几天有过,可是这两天没有见过了。
“有!父亲昨天还发抖了。”沈玲如此答道。
大夫点点头,神情凝重。
看了开口的沈玲一眼,沈王氏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郎中身上,继续问道:“我说大夫,您可有医治我家老实的方子?”
“有是有,不过……”那个郎中把她的屋里四处看了看,又停顿了话峰。
这是沈王氏已经开始急了他的卖关子,一劲儿的催促。
“不过,照你家里的情况来看,医治他就有些困难了。”
“怎么说?”沈王氏大概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不过还是想听他说出来。
“他这积劳成疾的身子,必须要有人参作为引子,吃些调理的补药,坚持下来,方可治愈。否则时间一拖,那就将是身子越来越弱,直到再也站不起来。”
“若是治愈的话,那是多久?”
“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
“什么!?”一听这话,沈王氏就惊住了神儿。这一阵刚因为沈玲的病,把家里的积蓄花了个精光。就刚才沈老实做活的庄子里,老板也是结了这几天做活的钱,再加上家里压箱底的钱子儿,也是买不起一根人参啊,更别说待养上两个月,甚至是半年了!
大夫临走的时候给开了张方子,然后收了沈王氏递过来的银钱,虽说不多,郎中可怜她,也就没有计较什么,背上药箱子就走了。
这一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沈玲陪着沈王氏在沈老实的床前坐了好一会儿。沈王氏却忽然站了起来。
“娘……”沈玲轻唤了一声沈王氏。
“玲儿,你在家呆着,娘去求人,求求那些个卖药材的,无论怎么样都要把你父亲治好。”直到此刻,沈王氏还是强忍着不流泪,因为她怕,她怕连自己都向命运妥协了,谁来挽救自己的夫君。
沈王氏翻箱捣柜的找到了自己仅剩的银钱就出了门。
沈玲则一直在父亲床前等着,时间一点儿点儿的过去,沈老实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土色,没有生气,不过呼吸很是均匀,相信他是已经睡着了吧。
天色大黑,沈王氏却还是没有回来,肚子里咕噜噜的叫着。沈玲其实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现在还在外面的沈王氏了。
等着等着,沈玲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直到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沈玲这才惊醒了过来,起身出了屋门。
天色还不算太暗,晚上的月亮竟不知何时已经升到了最高处,半弯的月牙,照亮了一片天空。
当沈玲看见回来的沈王氏的时候,吓了一跳。
乱糟糟的头发,脸上花了一脸,是眼泪和土混在一起的结果,不过沈王氏回来的时候已经不哭了,只是有些神情呆滞。
轻轻的唤了她一声,沈玲把脚步不稳的她扶进了屋子里,倒了一杯茶。给她端了清水,洗脸。
就在沈玲拧干了手帕,正给她擦脸的时候,沈王氏忽然哭了出来,没有多大的声音,但却哭碎了沈玲的心。
她说:“玲儿,娘哀求了整个镇上的药铺老板和郎中,娘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他们,他们都不愿意卖给娘人参。”
她说:“玲儿,纤纤丫头不在家,家丁们说是这几天在考试呢,好几天没回了。”
她说:“马嫂子家的儿媳今天肚子有了动静,接生婆在候着呢,没有时间帮我们,”
她说;“要是你父亲死了,我们怎么办?玲儿?”
她说了好多好多,边哭边说。
“娘,您还有玲儿,父亲还有救,不是吗?”沈玲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却奢望母亲沈王氏能听进去。
折腾到半夜,沈王氏把非要留下来陪沈老实的沈玲给硬推进了她自己的屋子里,让她去睡觉。
在床上辗转了一晚上,半眯半醒的,始终睡不着。不用想,沈王氏肯定也是如此吧。这样翻来覆去了一晚上,加上白天担心了一天,沈玲本来见好的身子,又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在沈王氏叫了第三声让她起来吃点儿东西的时候,沈玲这才勉强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胡乱的穿上衣服,神智不知怎的,就是不能集中,尽管自己很努力的在试了。
脑袋晕晕的难受,沈玲恨死现在的自己了。父亲刚刚生病倒下,还没能做点什么,自己的身子又成了这样。果然应验了一句话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面对镜子,沈玲双手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希望它看起来有血色一点儿,不然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沈王氏一定马上就能发现了。自己可不能在这要紧的关头,再徒增母亲的烦恼了。
努力睁大自己的双眼,寻找着视线的聚焦点儿,这才看起来正常些。回身去开屋门,刚踏出一步沈玲这才发现,先前做的好像都不管用了,视线的聚焦又开始焕散了,脚下也有些虚空,好像喝醉了似的。
定定神,终于在沈王氏又来喊话的时候,沈玲推开了房门。
沈王氏的脸色很憔悴,眼圈红肿的厉害,只看了沈玲一眼,便催促她去吃饭,然后自己端着粥进了沈老实的屋里去了。
进屋看了一眼仍是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