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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没这么说过噢。”子墨笑得分外无辜,“虽然是不争的事实,不过聪明的女人该懂得,言谈必委婉而有深度,还有用词应精确。”
“莲姬,你要当心了。我这个弟弟可是向来流连花丛,狂妄不羁的,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大哥劝你千万慎重啊。”一名长相秀雅的书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看似无意地用手中的纸扇重重敲在他的头上。
“痛!痛!痛!”他双手抱头,形象全无地蹲到地上,不满地哇哇大叫,“大哥啊,什么叫‘重色轻弟’,小弟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唉,想我当初还那么好心地把你们送作堆。现在抱了美娇娘,就一脚把媒人踢过墙了,这‘过河拆桥’的事你未免也做得太顺畅了吧。”
子文一窒,不好意思地看看已然来到自己旁边的怀琴,手中的纸扇再次落下:“你这个臭小子还敢说!当初要不是你在那儿铆足了劲儿气我,我和你大嫂会绕这么大个圈子才在一起吗?”
“那是你笨好不好?任谁都看得出大嫂对你的感情,就你一个人还在傻傻的‘当局者迷’。所以,气你本非我本意,乃汝太蠢尔。”子墨故作潇洒地起身,帅气地绕到怀琴面前,摇着扇子扯文拽字地损他大哥。
不过仅是下一秒,他又已更不雅地姿势双手抱头蹲下了。而这次袭击他的,是一叠很有深度的琴谱。
“子墨弟弟,你最近皮很痒吗?要不要大嫂帮你松一松?不用担心,大嫂的技术可是很好的。”怀琴贼笑着挽起袖口,满眼期待地搓着手,先前的高雅气质早已荡然无存。
子墨怜悯地看她一眼,幽幽地叹口气:“除了你那没法再坏的琴技,你已经被我大哥彻底教坏了。”
空气霎时凝结,听得见某种事物寸寸龟裂的声音。子文无语地摇头,重重哀叹。
“你个混蛋!给我站住!”怀琴豪迈地一拉裙摆,纵身去追聪明地先逃一步的子墨。
子墨则是远远地冲她龇牙咧嘴,一副欠打的模样。
“他其实很会关心人,只是嘴硬不肯说而已。”子文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不远处过于活跃的身影,满眼宠溺。
我淡淡点头,笑得温婉:“听他说话就像是寻宝,一定要翻山越岭才找得到真正的寓意。”
“听你这么说,倒还真是种别扭的性格呵。”他悠闲地摇着纸扇,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这点的话,你该是深有体会才是。”我捉黠地瞅他,微微皱起鼻翼,“看来,你们之间的问题是彻底解决了。”
他终于扭头看我,眸中些微惊讶,终是汇成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
初夏微晴,阳光和好。
湖边四散着踏青赏荷之人,皆是怡然自得之态。草间零落着星星点点的繁花,一脚踩上去,汁水肆溢,清新无比。
“怎么样?这里很美吧?”怀琴得意地扬起笑脸,骄傲地邀功。
“是啊,这儿很好。”子文笑着刮刮她挺俏的鼻梁,侧头对我道,“对身体的恢复也很有好处。”
子墨则是笑得甜腻地凑过去,一脸谄媚:“难得啊,大嫂竟然也有聪明的时候。”
怀琴正腻在子文怀里,尽性享受着他绵长的温情,只轻哼一声,以示对他的不齿。
见此情形,子墨释然一笑。有别于平日的狂傲恣肆,眉宇间流露的唯有淡淡的暖意。不着痕迹地捉住我的手,他拉了我渐渐缓下步子,逐渐隔开了与前方爱侣的距离。
“看他们那样子,该是很幸福吧。”他的唇线刚硬,笑起来有种耀眼的光彩,“还多亏了你当初那段说辞,彻底点醒了他那颗榆木脑袋。”
我看着他侧脸英挺的线条,眼前竟有些恍惚:“其实,那些话是一位婆婆跟我说的。”
“一位婆婆?”他俯身凝视着我的眼,眉梢微微扬起。
“是啊,她好像常常给我讲有趣的故事。”我温顺地笑着,静静感受右手掌心激荡的灼热感,“可是我竟然想不起她的模样来了,实在是很诡异呢。”
他眸中的神色蓦地深邃,幽幽吁口气,他的语调温情而大度:“有的事,想不起来的话,就忘了吧。只要记得那些你所珍惜的就好了。”
可若是忘掉的便是那放在心中珍藏的呢?我困惑地凝视他阳刚的脸上似曾相识的表情。该有谁对我说过这句话的吧。
我低眸盯住自己的左手,其上阳光绚烂。当我欲闭上刺痛的眼时,我看见了明亮光晕中缓缓浮起的纹路,轻浅而繁杂。
“莲姬,你……会忘记我吗?”他的声音很低,却是字字无比清晰,狠狠敲进我的心里。
我轻轻回握住他宽大厚实的手,缓缓道:“我想忘,真的很想,那样的话就可以不用这么累了。可是,我忘不掉。”
柔柔抬眸,我看见了一双俊逸的紫色眼睛。不容抗拒的吸引力,似拥有无尽的暗涛汹涌。其中的温情及锋芒却令我禁不住叹息。
这是我的罪,注定背负一生。
“莲姬—”他嗓音中的阳光气息竟夹杂着些许无奈,“那日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吃惊地抬头,在触到他的目光时转为了悟:“记得。”
我的声音在笑,流溢着点滴的雀跃。
轻阖上眸,眼前渐渐泛起一片柔和的蓝光,无声无息地泛滥开来。真美的色泽。
“毕竟,毕竟怀琴她喜欢的是你啊!”子文一手撑在桌上,五指深深陷入木制的桌面。几缕零散的发掩住了他的眼,却掩不住周遭弥散的痛苦气息。
子墨看似依旧淡定地摇着扇子缓缓踱步,缓缓驻足,然后一脸云淡风轻地回头。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听谁胡说的?”闲适猛然尽裂,子墨火大地一拍桌子,右手猛地抓起他的衣襟,“你这个混蛋,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你他妈的到底是听谁胡说的!”
“你还真是蠢到了无可救药!竟然为了这么一句空穴来风的话,就全盘否定怀琴对你的感情。还敢在那儿给我漏洞百出地计划争财产,逼老爹赶你出家门!你说你这榆木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气闷地死死瞪住子文愈发无谓空洞的眼,仿佛想以此唤回他平日里无处不在的精明。
子文的表情却诡异得令人发毛,他扭曲地扬起了唇角:“呵呵,是啊,是我笨,是我蠢,是我无可救药。可那该死的是怀琴亲口告诉我的!你说我能怎么想?”
他愤愤地回视着子墨的眼,眼底幽幽浮起几分恨的颜色。
子墨些微怔愣,缓缓松了手,拿扇子敲敲自己的头,竟不禁失笑:“说你蠢,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蠢!就算是她说的又怎么样?如果你够爱她的话,无论她说了什么话,你都该亲自跟她问个明白!这么没胆的你,还说个屁的爱啊!这点勇气都没有,你还有什么资格谈爱啊!”
“……资格,对啊,我哪来的资格跟她谈爱啊?”他的脸上遍布着哀戚,一双眸子也愈发的无神,“现在的我,什么也给不了,什么也给不起,我的确是没资格对她说爱啊。”
无论他拥有着一颗多么冷静睿智的大脑,在碰上爱情的那一刻,他也终不过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卑微世人罢了。
“你一定要这么曲解我的话吗?”子墨绕过双目凝滞的他,一拳重重击在墙上,“我真想让你看看这些天怀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真该去亲眼看看!”
他那双被不安重重包裹的瞳眸终于有了些微松动。抬眼,他颤着唇却是半晌说不出话。
“身为女人,能让她忘我执著的并不是多少的金银珠宝,多高的声望门第,而不过是最爱的那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淡淡地看他,心中说不出的悲悯,“她爱你,这就已经是你最大的资格了。”
“这样,真的就够了吗?”看到我郑重地点头,他阖上眼,虚脱了似得靠在墙上。
良久,他缓缓张开的眼里终于浮起几丝生气,口吻是恳切甚至卑微的:“对这样的我,她还会等我吗?她还愿意原谅我吗?”
“拜托,你就不要再耍白痴了好不好?”子墨一扬手,那把扇子便毫不留情地敲上他的头,“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想尽办法逼你回去啊?”
“好了,好了,不要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了。我还不至于没品到对自己的嫂子产生兴趣。”子墨受不了地别过头,双颊微红,“咳,那个,不过,你以后若是敢欺负我嫂子的话,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噢。”
深深吸气,再沉沉吐出,子文扬起温文儒雅的面庞,语调中揉入几分轻快:“是吗?只怕到时你力不从心呵。”
“你才会力不从心呢!说实话,大哥,小弟还真是佩服你无以伦比的勇气。”子墨奸诈地眨眨眼,唇角邪恶地勾起。
子文莞尔,握紧右拳悬在半空:“勇气不敢当,倒是今后得靠小弟多多扶持了。”
子墨淡然一瞥,眸里渐渐淤积起耀眼的光:“不用担心,我一定备好茶点,等着看你缴械投降。”
语未毕,他猛地挥出右拳,击向子文的拳,碰撞声轻缓而坚定,仿若约定。
某种淡淡的温暖气息在空气中发酵,香醇醉人。
华灯美服,美酒佳肴,一切皆笼罩在大片热烈的红光下。那光,暖化了女子的骄矜,热络了男子的冷傲。席间推杯换盏,风生笑语,举手投足间尽散祝福的喜气。
虽是应约而来,我竟莫名地难以习惯这喧闹的氛围,只得寻了个僻静处,娴雅地当个观众,不招摇地享用一点别人的热闹。
月色真美。我深深望入幽暗苍穹中一方如水的萤光,聆听着无处不在的细微风声,心中被某种欣喜的情愫胀得满满。
“……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见残红舞。……不忍覆余觞,临风泪数行。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喑哑沉郁的歌声融入丝丝缕缕风中,时而被风的清冽之音压过,终还是隐约辨得出其间纠缠的哀怨缱绻。
“词虽好,却是太过哀伤的曲子。”深切中含着的音调,听得出他唇角微撇的细致响动。
我颔首,轻笑出声:“你大哥的新婚之喜,你这个做弟弟的怎地不去陪客人把酒言欢?若是让你大哥知道了,定又是一场战争罢。”
“哈哈哈!看来你相当不满我先前与他的沟通方式啊。”他恣肆地大笑,震得杯中之酒漾出圈圈涟漪。
“不过,”他以灼热的目光紧紧锁住我,声音蓦地低沉,“我倒认为那感觉不错,或者该说,出乎意料的好。”
我有瞬间的出神,无法从他有如阳光的热度中清醒过来。
他倒是不以为意,优雅地微微倾身:“在下王子墨,敢问姑娘芳名?”
我猛地睁大了眼,又渐渐放柔,唇间浮起一抹纯真浅笑。那笑意,直达眼底:“王公子,请问聪明的女人在遇到这个问题时,该如何回答呢?”
他一滞,显然没料到我会用他的口头禅堵他。稍稍挪开视线,他沉吟片刻,忽而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聪明的女人啊,该会在自己命定的人询问时,柔驯地给出正确答案,而当其他无关人士提出时,直接给他一脚。”
“真是个不错的说法,那么,”我眄他一眼,悠然退后一步,笑得意味深长,“小女子名唤莲姬。”
“……呀!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一声突兀的尖叫唤回了沉入回忆的我。
然而对那些记忆,我总不由得生出些疏离感。那种说话方式,那种情绪流转,尽管相似,但并不似我惯有的模式。即使身在其中,我却觉自己更像是个看客。
可那分明就是我的记忆啊,难道记忆亦是能欺骗的吗?
“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乖乖呆在这儿好了。”子墨轻轻握住我的肩,以示放心,转身足尖轻巧点地,飞身而去。
我低眉,心念一动,就见自己的右手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