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孩子,若还活着的话,也该是这么大了吧。可是,恶魔却连她这样微薄的幸福也要剥夺。她怎能不恨?她恨得都快窒息了!
为了延长刚才那疯狂为她争取到的短暂清醒,她竭力压抑着喘息,竭力令胸腔的中的搏动沉缓钝重。幽幽地,她勾起唇间一抹意味深长的弧。
她的痛彻心肺,她的绝望无依,她所被迫体会的一切痛苦,她都要一一还上,还给那个把她推入这绝地的恶魔!
“呼——唉,灵筠,你怎么又这样一声不响就跑了?”轩昂俊秀的男子微微倾身,落下大片清凉干净的阴影。
即使那幽黑藏起了他的颜,她依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脸上每一道优雅的线条。微浓淡定的眉,星子一般璀璨的眸,刚毅挺直的鼻,轻抿着的薄唇。他实在是个太过好看的男子,也是个太过温柔的残忍男子。
“翅膀……”灵筠微倾着头,悠悠吐出。
“怎么?”蹲下身子,他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眸,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我看见你背后有黑色的翅膀。”她亦不躲闪,直直回视着他。
这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呵,总是如此轻易便令她沉迷,甘心交付出自己那么辛苦才得以新生的羽翼。每次都是虔诚地企望,每次都是满眼的鲜血淋淋,她却不知悔改地一再深陷,一再地重蹈覆辙。
可终是无悔啊!即使下一次,再下一次。她知道的,无论多少次,她都会做同样的选择,为着那个不肯放弃的渺茫企望。
她,早就逃脱不了了呵。
轻轻地,她眼中的笑意渲染开来,燃亮了她娇美如花的脸:“不过,我好喜欢!”
“寒箫,……我再也不逃了,好不好?”柔顺地靠进那副宽厚温柔的胸膛,她安然得叹息。
寒箫的眸色逐渐转浓,呼吸沉缓而心疼:“……难为你了,灵筠。”
女子乖巧地将头深深埋入他怀里,阖了眼反复回味着他醇如美酒的嗓音。
“姐……呃,微臣参见贵妃殿下。”瞥一眼水月身边几位高贵的女神,寒箫低眉敛目,恭敬地施礼。
水月凝他半晌,神情复杂地转开视线,盈盈笑道:“各位姐姐,家弟无礼,还望多多包涵。”
“妹妹何出此言,令弟不过是生性淡泊,不问世事。否则,以他的卓绝才智,该是早已位高权重了。”以纤美的指尖划开手中花儿柔嫩的肌肤,美得几分邪媚的怡薰充容淡笑道。
“怡薰姐姐抬爱了。家弟愚钝,哪堪当重任?能得个闲职都已是圣上的恩典了。”水月牵眉浅笑,三言两语便将那话中暗藏的刺拔个干净。
“好了,好了。既然妹妹有贵客来临,我们又耽误了你这么久,也该告辞了。”着一袭典雅柔纱蓝裙的女神适时出声,阻止了怡薰接下去的不依不挠。
水月应景地感激一笑,优雅施礼:“多谢柔然姐姐。各位姐姐,恕水月先行告退了。”
其他几名女神虽犹有几分不甘,可碍于柔然德妃,也只得强压下心中的计较,礼貌地回了礼,任她领着寒箫灵筠走出圣殿。
柔然德妃,若就她个人而言,不过是个乏于争宠的娴静妃子。足以令那几位妃嫔忌惮的,是隐于其身后的庞大势力。她乃神界最古老的两大贵族联姻的后代,而那两大贵族渗入圣殿的力量,几乎足以左右神帝的决断。再加之柔然温婉淡然的个性,几乎没有哪个妃子愿与她为敌。
就某种程度上说,她算是充当了神帝后宫的调和剂。在这个少了神后的后宫里,也正因着她的存在,才能维持着长久以来至少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若是没了她的话,后宫里是否便就此重归混乱了呢?应该说,连带着整个神界也该会陷入一片暗涛汹涌吧。尤其在太子之位悬置已久的今日。
呵呵,该是有趣的情形吧。
微微扬唇,水月伸手接住轻透无温的阳光。
也该乱了。这个人人汲汲于名利权势的神界早该彻底地乱一次了。破坏掉已被岁月腐蚀的秩序,重建更具生命力的全新秩序。
在父亲追随母亲而去之前,他把她带到家族的祭堂里,要她当着众位先祖立下重誓,彻底颠覆这已被拆解得七零八碎的神界。
若不是为此,她当初也不会那般决绝,那般无路可退地踏入这充斥着阴谋算计的深宫后院。
在圣殿的后花园里随意挑一处凉亭,水月三人便闲适地进去坐下。
“觉得她们太聒噪了?”水月看着好久不见的弟弟,心中转暖,卸下了平日里与那些妃嫔应对时所带的虚伪面具。
寒箫淡淡蹙眉,薄唇紧抿着:“我实在很难喜欢这个地方。不过,这既是当初你的选择,我……”
水月轻笑,微微颔首:“不错,知道收敛情绪了。看来跟莫冷先生在一起,你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呢。”
“我倒宁可从来不知道那些有的没的。”孩子气地瞥过头去,也只有在姐姐面前,他才会如此的无所顾忌,“总之,那家伙让我转告你,‘身在局中,心忌自乱。无论你打算如何落子,他都会尽全力扶持’。”
“‘全力扶持’吗?”水月扭头迎向阳光,被光刺得细眯起了眼。
这么不留余地啊。这样的话,若要你与莫言正面对决,你也该无从拒绝了吧。不,是根本不会拒绝。这么说……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姐姐!”
看着瞬间放大的熟悉容颜,水月不禁略微退后:“怎么了吗?”
“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专注地凝视着她,郁绿的眼眸中尽是深切的担忧,“不要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拜托!别忘了,你答应过母亲要一直守护我的。”
水月一惊。他,不是最讨厌提母亲那个错了位的“守护”吗?
若有所悟地抚上他的脸,水月笑得未曾有过的温柔:“嗯。我记得,我一向最重承诺的,不是吗?”
“姐姐,我……”他伸手,正欲覆上水月的,却被身后突兀的响动打断。
“灵筠,没事吧?”水月倾身,轻柔地靠过去,想要扶起莫名跌倒的灵筠。
灵筠却意外地没有如往常般躲开,反而柔驯地顺势偎进水月怀里,笑容天真无邪。
水月略一停滞,旋即隐去眸中闪现的一抹精光,轻轻笑道:“灵筠妹妹近来可好些了?”
“还是以前那样,时坏时好。”叹口气,他担忧地凝视着灵筠,暂时将方才心生的疑惑搁置一旁,“来的路上她还走丢了,让我找了好久。”
“这样啊……”水月微微抬手,唤来不远处的蓝蝠,“先前圣上赐的清玉莲华该是在藏宝阁吧。你带寒箫取去,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好了。”
“灵筠嫁到我孟家这么久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没送点什么。那清玉莲华据说有明神奇效,希望多少能有点作用才是。”
看一眼丝毫不显惧色的灵筠,寒箫只淡淡点头,便随蓝蝠去了。
光仍是不遗余力地挤进每一方荫蔽的角落,一丝阴影也不放过地贪婪吞噬着。亦是透彻得无可藏匿。
“他走了。”水月悠然起身,背对着灵筠倚柱而立,“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灵筠倏然松口气,却被抑制不住地急促喘息压得几乎趴在桌上:“呵……呼……呵呵,……那还得多谢……贵妃恩典了……呼……呼……”
“你啊……”无奈地叹口气,水月伸手抬起她娇美如花的脸,“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乖乖地睡去多好,也免得受这么多罪。”
灵筠努力想要的固定唇角的笑,却在止不住地喘息中越发觉得晕眩。猛一使力,她狠狠咬上自己的唇。令她倒抽口气的剧痛混着口里的腥甜涌入,稍稍唤回了她即将远离的神志。
“呵……可不能就这么遂了你的心意,伟大的贵妃殿下!”灵筠眸光清亮,可在对上水月双眼的那一瞬,却是染上了灼目的血色,“你以为我会就这样任你随意玩弄吗?哼!那样的痛苦呵,怎么能只我一个人享用呢?”
“噢?那你想怎么办呢?杀了我?”水月轻笑,声音分外温柔,“可是你也知道吧,‘混神蛊’的主人死了的话,你这个宿主也会被体内的毒虫残害致死的。而且,那种缓慢延续的死亡,呵呵,绝对会让你后悔曾经生过。”
“其实你不觉得你乖一点的话,会更好吗?”随意拈起一缕灵筠沁凉的发,水月不舍地蹙了眉,“你看,你那么爱寒箫,而现在的他也整副心思都在你身上。当个快乐单纯的灵筠储妃,跟你所爱的孟氏寒箫王永远在一起,这,不好吗?”
“好?”灵筠语调转得诡异,满是嘲讽之意,“你要我怎么好?我要的幸福,从一开始就是虚幻的不是吗?一开始就是!从我还欢天喜地地只想着要当他新娘时开始!”
她的眼中,尽是深切的恨意:“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正是你吗?水月贵妃。”
“你很得意吧?可是——”她倏然静默,旋而聚起满眼纯真的笑,“我得不到的幸福,怎么能让你轻易得到呢?你说是不是?这样,很公平吧。”
“噢?”微撇下唇角,水月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就凭你?你以为你做得到吗?”
“不,当然做不到。不过——”灵筠的笑里渐渐加入些阴狠,丝丝缕缕地侵染,将她的笑颜划得支离破碎,“我很不小心地留了点‘摄魂香’在某位路过的好心人身上,他好像正赶着去见圣上呢!啊,对了,我听旁边的人叫他‘宇轩’。”
水月闻言一僵,几乎端不住手中的茶,却终是淡定地开了口:“呵——你还真是顽皮。不过,这种方法都让你想到了,……我也只得满足你了是不是?”
“我倒是很好奇,若圣上知道‘那个’以后,该会如何处理?毕竟,那样的禁忌可是足以威胁到神界长久的呵。”见她似乎不为所动的神情,灵筠也不得暗暗为自己捏把冷汗:“你放心,如果交易成功的话,我仍会继续乖乖地当个‘傀儡娃娃’的。而且,要求也很简单——”
灵筠的笑又回归先前的纯美,如最娇嫩的花儿般无害,“我的痛苦,你也要一同品尝。”
水月缓缓拉远了视线,凝视着前方一片灿如繁星的海棠花。它们层层叠叠地堆砌,展示着最直接无畏的绚烂,虽小,可那般的热闹,却只让观者艳羡不已。
渐渐地,这些繁花也模糊了,她只看见一双清透凛冽的金眸,穿透一片雾白的镜中,直射入她冰封的心。
终是只能放弃了吗?这唯一一次救赎的机会呵。
良久,水月死死握紧了拳,指尖深深陷进肉里:“……我懂了。如你所愿。”
番外篇 海棠泪(下)
“什么!”
见素来平和淡然的宇轩这般激动,许儿忍不住担忧地轻扯着他的衣袖,提醒他注意一下君臣之礼。毕竟,书桌后危坐的男子除了是他们的父王,更是统领整个神界的帝君。
宇轩却似气急了,猛一挥手甩开许儿的忽微力道,咬牙切齿地道:“我——拒——绝——”
宇衡不由得倒吸口气,难得地显出几分惊讶。
虽然知道宇轩多少会有些排斥,但竟没想到他会这般反感,甚至丝毫不考虑自己所处的形势。这实在不像平日那个凡事皆成竹在胸,理智得让人几乎觉得残忍的七皇子。
倒是宇世不动声色,甚至冷漠的眼中流露出几丝玩味的笑意。
神帝似乎早料到他由此反应,只以指腹轻揉着两边额角,叹道:“宇轩,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哭着问孤要母妃的小孩子了。你也应该知道,在众多皇子中,孤最赏识的就是你和你三皇兄了。”
虽然心中早已明了,可在听到神帝亲口说出时,宇世仍是心中一搐,不由得狠狠攥紧了拳。
“孤知道,以你的聪明,要想在后宫立足确是轻而易举。但是,以你的抱负,该不会只要保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