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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见识过一二。孟素蓉是她儿媳尚可压一压,可眼前这些人不是,听着别人说话只教她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自惭形秽这个词儿她是不知道,可这感觉她算是领教了,听了林氏说话,巴不得地忙点了头,起身向孟老太爷夫妇道:“打扰亲家老爷和老太太了。”
“亲家太客气了。”孟老夫人拉着顾嫣然不舍得放手,“若是不累,安置了东西就来跟外祖母说话儿,你表妹早就盼着你多日了。”
孟素蓉看了便笑道:“既这样,嫣儿就留下陪你外祖母说话,横竖东西有丫鬟们安置,且本来也没有多少的。嫂嫂收拾的屋子,哪里还有不妥的地方呢,用不着她去瞧。”
孟老夫人巴不得,忙道:“那就把嫣姐儿留下,你去瞧瞧,若有不好的,只管跟你嫂嫂说。”
林氏笑着跟孟素蓉等人去了,孟老太爷便与孟节和顾运则几人去了前头说话。孟老夫人见人走了,才拉了顾嫣然笑道:“长得真像你娘。”一语未了,眼圈已然红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呢。”方才女儿的婆婆也在,不好情绪太过外露,免得招了顾老太太的忌,这会儿人都走了,也就不忍了。
“祖母——”一旁的孟瑾见孟老夫人要落泪,忙上来替她捶肩,含笑道:“姑母回来是要长住的,您怎么倒伤心起来了。”
顾嫣然略略怔了一下。这次入京是顾运则想要再谋个缺,孟瑾却说要长住,岂不是说外祖父已经替父亲谋划好了,要在京中做事?
“说的是呢,可是我老背晦了。”孟老夫人连忙擦一下眼睛,拉了顾嫣然的手道,“你们在外头都见过了吧,这个是你瑾表姐,该是比你大三岁的,这个是玫儿,今年才九岁。”
刚才二门上闹哄哄的,顾嫣然也没及细看,这会儿才正经见个礼:“瑾表姐好,玫表妹好。”
孟瑾穿一身湖蓝色襦裙,系着一根银丝飘带,十五岁的少女,身形如柳条一般,相貌像了林氏八分,清秀可人,未语先含笑,让人看着就心生亲近。孟玫却是圆润的小个儿,一张小圆脸,不像孟节夫妇,也不知随了谁的长相,穿着玫红的小袄裙,一对双丫髻上扎着鹅黄的丝带,一笑两个酒涡儿,甜甜地叫:“表姐。”
顾嫣然忙答应一声,拿出个荷包给她:“我针线平平,倒是里头的香珠子是夏日里驱蚊的,表妹拿着玩儿。”
孟玫接到手就闻了闻,仰头又咧开小嘴:“真香。这个味道既不像茉莉也不像兰花呢。”
“是一种草花,当地人也不知道名字,因能驱蚊,就胡乱叫个驱蚊草了。”顾嫣然又拿一个赠给孟瑾,“一点小东西,也拿不出手,表姐别嫌。”
孟瑾也闻了闻,笑道:“这味儿果然好,半点不腻人的。这么说起来,倒是我的东西平平,没这么有趣了。”也拿出个荷包,“两个络子,是我自己打的。”
孟老夫人看着眼前三个姑娘,喜得眉开眼笑:“这才好呢,你们姐妹多亲热亲热。瑾儿你不是爱画?你姑母年轻的时候就会画,你表妹也学了,正好多切磋呢。”
孟瑾笑应了,三个女孩儿就围着孟老夫人说起话来。
后宅忙活,前头孟老太爷也在跟顾运则说话:“此次这逆伦案一出,再要谋外任的缺也不易,如今倒是有件差事,只是清苦,不知你能不能耐得住寂寞。”
“岳父大人斟酌过的地方,必然是好的。”顾运则忙起身答应,“不拘什么地方,您看着合适,小婿便去。”
“是去同文馆编书。”孟老太爷摆摆手叫他坐下,缓缓地说。
、51 京城居不易
同文馆编书这个差事;如今得算冷门里的冷门。
从先帝的父亲荣熙帝在位那会儿;就召集了一批人手;建了同文馆,开始编书。不得不说,荣熙帝是个文武双全的明君;论武;他打服了东北的高丽人;让东北五十年来风平浪静;论文,他治下三十年;诸子百家各有论述;到了他在位的最后十年;他兴起了编一部书的想法;想将历朝历代的书总汇在一起;编一部大成之作,于是,他建了同文馆。
只可惜,这同文馆刚刚建好没几年,荣熙帝就驾崩了,继任的是他的独子祺武帝。只看名号,就知道这位皇帝是好武之人,他不但继续压服东北,还在西北打了一次大胜仗,将西北的羯奴人逼退三千里,险些连老巢都被端了。而这场大战里头,领兵的就是已故老潞国公陈屿。
只是打仗这事儿,实在太耗银钱。所谓穷文富武,祺武帝这仗是打得痛快,花的钱也着实太多。且重武便少不了轻文,同文馆那编书的大事也是要花银子的,却年年被挪用,既没银子向民间征书,又没银子养人,也就渐渐搁置了下来。如今还在馆里的,要么是当真喜欢编书的,要么就是没本事再去谋个差事,不得不继续在馆里耗着的。
“同文馆……”顾运则虽然前头说过听从孟老太爷的话,这时也不由有些犹豫。他能读书,肯读书,可是读书是为了入仕,他家门清贫,读书就是为了光大门楣,那自然就要做官,还要尽量升迁呢。但进了同文馆,那便是去烧冷灶,几时能出头呢?
“素筠昨日已然入同文馆做司录了。”孟老太爷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补充了一句。
素筠是孟节的字,当初孟老夫人怀着孟节的时候,孟老太爷的母亲还在世,曾梦见了一丛翠竹,老太太觉得是个孙女,就起了名字叫做素筠。谁知没等孟节出世,老太太就亡故了,生下来却是个男儿,孟老太爷遂起名为节,为了纪念母亲,又把素筠这个有点儿女气的名字给孟节做了字,倒是跟下头孟素蓉孟素兰姐妹两个的名字正好排了起来。
“舅兄——”顾运则更犹豫了。孟老太爷绝不会害自家儿子,同文馆这条路一定是他千思万想才挑出来的。可是孟节与他又不同,孟节是个当真爱做学问的,编书这事儿,纵然让他烧十年二十年的冷灶,孟节也是坐得住的。
何况孟家家底厚,满可以供着孟节做学问。顾家却不成,难道要他全家再都靠着孟素蓉的嫁妆过日子么?京城居,可是大不易。
“你也与素蓉商议一番,横竖才入京,此事不急。”孟老太爷也不催促顾运则,反正同文馆那地方,只有想出来的,没有想进去的,随便什么时候你说要进,里头人都巴不得呢。
“是。”顾运则也想好好考虑一下,便低头答应下来,“又劳岳父费心了。”
孟老太爷笑了笑:“仕途亦如作文,起承转合高低上下,不必太计较一时之得失。”转头问孟节,“珩儿该回来了罢?叫他来给姑父姑母请安。”
孟节看了看天色:“此时也该回来了。”又向顾运则道,“珩儿在青文书院读书,我看浩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妹丈若是愿意,不妨也送到青文书院去,他们兄弟倒好相互照看。”
青文书院在京城名气不大,但里头扎扎实实都是做学问的人,且不收那等勋爵人家子弟,只收这些需要通过科考晋身的学子,比起北麓书院来略嫌古板,却更多严谨。顾运则也是有所耳闻的,自然称谢不迭。顾浩然在北麓书院读了半年的书,学问是进益了,可是性情也浮躁了些,倒是进青文书院去好生板一板才是道理。
前头男人们说话,后头孟素蓉跟林氏也在说话。
“这院子跟妹妹当年住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两年前把中间的院墙去了,倒正好今日派上用场。妹妹瞧还有哪里不合适的,只管说。”林氏看着屋子道。当初孟素蓉姐妹在闺中时,每人一间小院子,如今将中间的院墙拆了并成一处,正好安排顾家一家人。
“嫂嫂这样精心安排的,哪里还有不合适。”孟素蓉旧地重游,触动心肠,眼圈也红了,“这屋子里摆设,跟当年一模一样。”
林氏笑道:“原是瑾儿住了两年,只说你的屋子本就收拾得好,一丝儿没动就搬进来的。”
“那如今瑾儿住在哪里?还有玫儿。”孟素蓉忙道,“待你妹夫的差事定下来,我就想典个院子搬出去的。”
“这急什么。”林氏拉了脸,“才住进来就说搬走,莫不成谁还撵你?好容易回来了,还不跟娘多亲近亲近,搬出去了,纵然住得再近也是不便。不说别的,你若出门,难道不要禀知你婆母?”
京城里头的主母,不知有多少人精子,林氏也不是个笨的,打眼一见顾老太太,就知道不是个讲理的善茬子:“这回你哥哥做的事,怕是将你也连累了吧?”
孟素蓉拉了她的手:“嫂嫂,这话也只你与我说。我晓得哥哥是对的,只是上了人家的当,可我婆母——幸而老爷还明白。”总归是不好在背后说婆婆的坏话。
“只要妹夫明白便好。”林氏安慰她,“你只要住在家里,老太太总归要看着情面的。”
这话说得隐晦,其实意思就是:顾老太太寄人篱下,再怎么也没脸住着人家的房,骂着人家的娘,就是想苛责一下孟素蓉,也得有所顾忌。相反,孟素蓉却是住在自己娘家,自然如鱼得水,可比在外头要自在多了。
“对了,你这趟进京,银钱可还宽裕?”林氏也不愿多提顾老太太,免得孟素蓉糟心,“浩哥儿年纪也不小了,该去上学。京中有闺学,瑾儿玫儿都在上学,嫣儿姐妹两个也该去。当初你留在京里那个铺子,这些年也有八千两银子进项。我想着放着也是白放,六年前给你在京郊买了个庄子,不大,每年也有四五百银子进来,如今地契在我那边放着,还有六千现银存在银庄里,一会儿都给你。这京城里东西贵,就是真要典房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多谢嫂嫂替我想得周到。”孟素蓉感激道,“还是嫂嫂对我好。”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在闺中时的模样。
林氏掩了口笑道:“你是我小姑,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对了,这会儿珩哥儿也该下学了,走,到前头去,你也见见你侄儿。这孩子,这些年越发像他爹爹了,终日板着个脸,这儿子啊,就是不如女儿贴心。我瞧着嫣儿就好,生得又俏,性子又好。”
孟素蓉也笑道:“瑾儿玫儿难道不好?我回头去告诉她们,你这当娘的背后嫌弃闺女。”
林氏笑得不行,拉了她手道:“几时学得这样淘气了,仔细我也去跟妹夫告一状。”
姑嫂两个笑盈盈来了孟老夫人屋里,进门就见一个蓝衣少年在屋里,正跟顾嫣然见礼呢。林氏便道:“珩儿回来了?今儿倒早。”
孟老夫人笑眯眯道:“可不是,你们才都走一会儿,珩儿就回来了,倒是先见了他表妹了。”
孟珩长相酷似孟节,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像,转过身来就向孟素蓉长揖到地:“给姑母请安。侄儿在学中,未能及时回来迎候姑父姑母,姑母勿怪。”
林氏无奈道:“瞧瞧,跟你哥哥是不是一个样儿?”
孟素蓉笑道:“珩哥儿这是礼数周全,有什么不好。”
孟珩脸上微微红了红,往后退了一步,站着不说话了。他本来不是个爱多话的,今日屋里又多了一个陌生的表妹,越发有几分拘谨了。
一会儿孟老太爷等人也从前头回来,林氏便张罗着开饭。这也算是家宴了,因人多,分了男女两席,中间也不用屏风隔开,就热热闹闹坐了下去。
顾老太太从头到尾是极不自在的。孟家众人礼数周全,可就因为太周全了,反而让她倍觉压力,这才知道京城里的不是闹着玩儿的,孟素蓉从前在顾家,是略过了好些事儿的,如今在孟家一一经历,只觉得手脚都没处放似的。
再一个不自在的就是白姨娘了。孟家没姨娘,自然没人陪她。到了用饭之时,柳姨娘那是做惯的,立刻就站到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