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招大出羯奴意料之外,这三千精兵端了羯奴大营,也放火烧掉了羯奴的粮草。这天寒地冻的,羯奴比本朝军队更缺粮,一见大营起火,顿时乱了,被许大将军反守为攻,追了个七零八落,斩首六千余人。
“朝上不是说,先前我军粮草被烧,也折损了两三千人,且被烧的粮草比羯奴多得多,若这般算来,许大将军最多只算个功过相抵,算不得胜仗么?”
顾运则连脸都顾不上洗,端了杯茶一口气灌下去,连连摇手:“你却不知,那端掉羯奴大营的精兵不但烧了粮草,还斩了羯奴以骁勇著称的左卫将军!更要紧的是,他们生俘了羯奴可汗的亲弟弟!”
烧粮草,斩敌首级,都可以不算功劳的话,那么斩杀敌方大将,生俘贵虏,这就不能不算了。更何况,这个俘虏还是羯奴可汗的亲弟弟,羯奴的亲王!
羯奴可汗有十好几个兄弟,但与他一母同胞的只有两个,一个精于谋算,一个骁勇善战,可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草原上不讲究什么立嫡立长,而是能者得之。羯奴可汗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两个亲弟弟功劳不小,如今这个以谋略见长的弟弟被俘,就等于断了他的一条臂膀,连屁股底下的可汗大位都有些坐不稳了,还有什么能力来袭边?
“羯奴已经溃退,据派出去的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羯奴那边自己已经有些乱了。当初争这可汗大位的时候,前任大汗的长子争位失败,若不是手下还有些兵马,早就被现任大汗杀掉了。这会儿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他正琢磨着要争权夺位呢。若是真乱了起来,羯奴也就丝毫顾不上来袭边了!”
“这倒是好事。”孟素蓉也觉得欣喜,不过看顾运则喜得已经有些手舞足蹈的意思,还是有些诧异,“老爷也不必如此……”竟好像有些忘形了,莫非是这大胜之中还有他调动粮草的功劳?孟素蓉算了算时间,觉得不太可能。许大将军击退羯奴的时候,这批粮草怕是刚刚才到四川呢。
顾运则嘿嘿笑了:“太太想不想知道,率领那三千精兵端了羯奴大营的人是谁?”
孟素蓉哪里知道:“是谁?”
“是——咱们女婿!”顾运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周家二公子,周鸿!就是他一箭射死了左卫将军,又射伤了羯奴亲王,才将其生擒的!”
“什么?”孟素蓉耳朵里嗡地一声,睁大眼睛,“是,是谁?”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顾运则哈哈大笑:“周二公子,周鸿!咱们嫣儿的小女婿!这会儿,西北军报大概已经送到皇上面前了!”他押运粮草到边关时,听见这消息开始也有些不敢相信,要连问了几次,才相信建下如此大功的居然就是未来女婿!
“怎会是——”孟素蓉又惊又喜,“他,他才二十岁都不到……”
顾运则敛了笑容,叹了口气:“是啊,军功不易。他建下如此大功,也受了伤,我悄悄问过了,身上有两处箭伤,一处刀伤——”看见孟素蓉脸色迅速发白,连忙道,“别担心,都是皮肉之伤,于性命无碍!”
“这孩子——”孟素蓉自在城门口见了周鸿拦下惊马,便对这个未来女婿满意了,一满意,不由得就要担忧,“小小年纪,这样拼死拼活——平南侯对这个儿子也未免太狠心了些。”虽是妾生的,到底也是他的骨血,平南侯夫人不喜周鸿倒也是常理,可平南侯也这样狠心,未免就有些叫人看不过眼去。
“富贵险中求,军功自来如此,不然那封侯封王的,哪里这般轻易。”顾运则这一路上都是心情愉悦之极,在外头不敢叫人知道他就是周鸿的未来岳父,好容易憋到了家里,真是不吐不快,“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出息,将来必定前程万里!平南侯府虽是混蛋,总算咱们嫣儿有福气,误打误撞的,还是挑中了好夫婿。”
这句话提醒了孟素蓉:“明儿得去报恩寺给菩萨上香。天可怜见的,没有毁了嫣儿。也得求菩萨保佑周二公子,那刀剑无眼,保佑他逢凶化吉,长命百岁。”若是没了性命,封侯拜相的又有什么用。
“是是是。”顾运则喜不自胜地搓着手,“都去,都去,好生给菩萨上一炷香!”
顾运则在家中与孟素蓉说起捐香油钱的时候,西北军中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平南侯府。平南侯夫人正看着沈氏姐妹与周润抓子儿,乍听知云报了这话,顿时一口气只觉得上不来,赶紧把周润等人打发出去,才一把揪住了知云:“可是真的?”
“是真的……”知云窥着主子神色,讷讷道,“奴婢问了知礼,说是今日侯爷在衙门里,有人恭喜侯爷,知礼在旁边听得真真的……”
侯夫人牙咬得咯咯响:“这贱种——”西北军中苦寒,时有战事,他没死;如今西北军被烧了粮草有罪,他却建了功。自己儿子冷冰冰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下,这小贱种却扬眉吐气,老天为何这样不公道?
知云看她面色实在吓人,连忙又道:“不过听说二少爷自己也受了好几处伤,如今正在西北养伤呢……”不管伤重不重,先拿出来让夫人消消气,不然一会儿发作起来,没准自己要挨几个嘴巴。
厢房里头,沈氏姐妹连着周润都在听壁角。周润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手指也在衣袖里攥紧了。沈碧芳却是满心的伤感——她果然没看错这位表兄,真是个有能为的,为什么跟他定亲的不是自己?倘若是自己,这会儿她怕不是要欢喜得跳起来?可恨这会儿欢喜的却是顾家的丫头!
“夫人——”外间小丫鬟有些怯怯地唤了一声,“王家太太来了,说是来恭喜二少爷建功的……”
侯夫人一口气还在胸口没下去呢,这硬生生地又被堵上一口。什么来恭喜建功的,分明是来提家产的。周鸿过继之后立刻又回了西北,并无时间来分割家产,王家已经提了一次,侯夫人只说虽是侄子,这会儿远在西北,做叔婶的也得替他照管些家业,把王家敷衍回去了。这次又来,显然是来者不善。
“请进来!”这三个字几乎是一个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大太太永远是走路脚步又重又快,远远的就能听见,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听说外甥在西北立了大功,我这欢喜得呀,坐都坐不住,立刻就来了。” 王大太太屁股才在椅子上坐定,就笑吟吟开口直奔主题,“按说这事儿,朝廷少不了要有赏赐吧,这赏赐谁来接?再说了,有了赏赐,自家也该庆贺一番,少不得要开宴吧,这使费又该哪里出?我说表弟妹呀,鸿哥儿的那份家产,也该拿出来了吧?”
侯夫人嘴角一拗,硬挤出个笑容:“人还在西北呢,现在拿出来谁来打理?鸿儿尚未成亲,男人家在外头建功立业,哪里还有精力再来打点这些庶务?”
王大太太把手一拍:“可不是,表弟妹你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正要说呢,鸿哥儿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人来帮衬管家理事了。”
“顾家姑娘还小,这会儿还没过十四岁的生日。”侯夫人早有准备,淡淡地道,“顾家太太心疼女儿,总要留到及笄的。”
“我晓得呀。”王大太太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嘿嘿一笑,“可是鸿哥儿已经十八往十九上数了,一般人家这个年纪儿子都抱上了。顾家姑娘年纪小不能嫁进来,不妨先纳个妾在身边,也帮着照顾鸿哥儿呀。”
、72 第四十八章
送走了王大太太;平南侯夫人笔直地坐着;一脸冷笑:“想当年;王尚书是何等样的气度,王河道又是何等样的清官,如今子孙也成了这般模样,若是地下有知,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周润叫人送走了沈氏姐妹;悄悄过来陪着母亲坐着:“娘别为这些人心烦。”
方才她都听见了;王大太太是来推销她的女儿的。照王大太太的意思,恨不得明儿就叫女儿进来给周鸿做了姨娘;然后替他掌起他的家业来。
侯夫人短促地笑了一声:“上赶着送女儿来做妾;倒也真是要脸!王家这是穷得揭不开锅了。”
王家的案子还在慢慢地审理,如今看来;当年王尚书和王河道无罪是差不多定了的,那抄没的家产大约也能发还,可什么时候发还,日子怕就远了去了。一则京城里这一阵子都是多事之秋,王家的案子不是什么要紧的,少不得往后拖了拖;二则这案子太久远,不说别的,就是当初抄没的那些家产,如今要查清了也得费一番功夫。
偏偏京城这地方,是米珠薪桂,王家不但是自己来了,还拖了王大太太的娘家人一起上京。原先大约想着进了京就享福,谁知道这三拖两拖的,直到如今还只发还了王家当初的宅子。
这宅子住人倒是没问题,可并不能变出银子来让一大家口子吃饭穿衣,可不是得找银子么。似王家这种,将来就是发还了家产,前程也堪忧。王家大爷以前读的书,早在这二十年里消磨干净了,儿子自不必说,一口气生了四个,也没个读书上进的。光吃家产,可王家是清官,就是发还了家产,也不够他们吃的,王家把主意打到周鸿这边来,倒也不稀罕。当初他们之所以要替长房立嗣,还不就是为的这个?
“她倒清醒。”侯夫人不无讽刺,“听说他们家那位老太太,还指望着孙女将来嫁成官夫人呢。”
她说的老太太,是指王大太太的亲娘。王大太太只有一个哥哥,这回进京,就是带着爹娘和哥嫂一家人上京的。老太太没见过世面,听说女婿家里要翻案,孙女本来在家乡定下的亲事都悔了,要到京城来给孙女找个官儿做女婿呢。
这些事儿,侯夫人不说一清二楚,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王家人发还了宅子之后,她送了几个婆子仆役去听使唤。王家上上下下都不晓得什么叫隔墙有耳,家里那些事儿,婆子们稍加打听就弄明白了。
“那,娘,现在如何做?”周润对王家有些头疼,“这些人怎就不知道要脸面呢?”她平日打交道的贵女贵妇们,也并不是个个都真心交好,少不了当面背后使个绊子的,但脸面却不能撕破,还真是从未见过王大太太这样的山野妇人。
“那等泼妇,知道什么脸面!”侯夫人嗤了一声,摆摆手,“她要送,就让她送,横竖也不是咱们该担忧的。如今我和你爹爹不过是叔叔婶婶,哪管得了侄儿的事,由他自己去做主罢。”
周润有些糊涂:“娘这意思——莫非让王家人进咱们家里来?”
侯夫人轻轻一笑:“不是进咱家。等你‘堂兄’从西北回来,咱们就把该给他的产业划过去,将他如今住的那院子砌堵墙分门别户,将来王家人进不进的,都该顾家那丫头去烦恼了。”她想了想,又笑了一笑,“说起来,这事儿也该先告诉顾家一声才是。怎么说,你‘堂兄’过几个月也该回来了,顾家丫头到了七月里就满十四了,先成了亲也说得过去。”
她把“堂兄”二字咬得很重,末了对丫鬟一摆手:“去把柳家姨太太请来。”
“柳太太?”孟素蓉眉毛微微一皱,放下手里的家具单子,“请过来吧。”周鸿建功立业,眼瞧着这桩亲事实在也还不错,孟素蓉对平南侯府当初逼婚的那口怨气也稍稍消散了些。
柳太太打扮得倒庄重,只是锦心低低眼,就看见她那条裙子还是当初在平南侯府提亲事的时候穿的那条,倒是上头的褙子是新衣料,把下头遮住了不大显。但冬裙春穿,被讲究的人家看见也要偷偷笑话的。柳太太这样,显然是家里用度着实吃紧,又要死撑着面子穿好衣裳,结果却免不了要弄巧成拙。
锦心在肚里轻轻嗤了一下。终日跟在孟素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