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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白忙陪笑道:“我怎会防着姐姐?只是一点儿小见识,说出来怕少奶奶不爱听。少爷的乳娘进了咱们家里,少奶奶只怕也要敬她三分吧?”
丹青随口道:“这是自然的。”哥儿姐儿的乳娘,比一般的丫鬟下人自是不同。
牙白便不说话了。丹青看了她几眼,忽然咂摸过味儿来,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是说——”这位齐妈妈会掣肘少奶奶?
牙白低头道:“只是我一点儿小见识……”
丹青想了想,拍了拍她肩头:“你对少奶奶忠心,我知道了,回头我去与少奶奶说一句。”
、88 第六十四章
进了腊月;京城里的年味就陡然浓了许多,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准备过年了。
今年京城里气氛与去年截然不同,太后过世已然一年多,又不似去年一般西北还在打仗;再加上子嗣艰难的晋王府里新添了个儿子;京城之中,到处喜气洋洋的。
周家三房的女眷,又一次聚在颐福居。
“后日是晋王爷长子满月;巳时一同过去,这礼可都备下了?”侯夫人轻轻把晋王府的请帖往桌子中央推了推。
晋王这个长子是早产的,太医们保了又保,还是没能保到足月生产;十一月中就落了地,不过也已经将近九个月,孩子略有些弱,却没大事。因为是早产,故而晋王府上免去了洗三礼,直等到孩子满月,身子结实了,才遍洒请帖大办满月。
虽说请帖是才送过来的,但晋王长子一落地,京城里就传遍了,连皇帝都高兴得立刻赏了一把长命锁,各家都立刻备下了礼物,只等着晋王府办事了。
“孟侧妃是你表姐,你这份礼该加厚一成才是。”侯夫人转眼看看顾嫣然,“毕竟是晋王的长子呢。”王娴瞧着单弱不像个福相,没想到还真有福气,一举得子。晋王妃又不能生,这个长子将来只怕就是世子了,孟瑾就算也生儿子,那也落后一步了。这么一想,侯夫人还是有点儿幸灾乐祸的。
“是。”顾嫣然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表姐已经叫人送过话来,说那日让侄媳早点过去,怕是不能跟婶娘同行了。”难得有机会让娘家人光明正大地登门,孟瑾当然巴不得母亲姨母表妹们都能早些到,也多说几句话。晋王妃在这一点上倒也不苛刻,允了她叫人来递话。
“哦——那也好。”侯夫人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笑了,“听说你把鸿哥儿以前的乳娘接回来了?”
“是。”顾嫣然仍旧是恭恭敬敬的,“珂轩需要个有经验的妈妈照顾,我身边的丫鬟们虽仔细,到底都不懂这些。”
侯夫人的眉头就又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她原以为顾嫣然是要对谢宛娘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的,前些日子她听说谢宛娘在珂轩院子里跌了一跤动了胎气,原以为是顾嫣然动手了,谁知道阮妈妈第二天来说,顾嫣然与周鸿之间仍旧没半点动静,已然叫她疑惑了半日。过了十几日,又听说周鸿把齐妈妈接了回来,她就更疑惑了。
虽说府里男主子也是主子,女主子也是主子,按理下人们应该一视同仁,但其实不然。譬如说侯夫人自己的陪房,自然就以侯夫人马首是瞻,其次才轮到平南侯。平南侯的心腹亦然。所以顾嫣然的陪嫁丫鬟,当然以顾嫣然的利益为重,必然都看不上谢宛娘;而齐妈妈是周鸿的乳娘,对周鸿的子嗣她定是重视的,让她去珂轩伺候,顾嫣然还有机会动手吗?
侯夫人手指轻轻敲着茶杯的边缘,有点出神。顾嫣然看她不说话了,便起身告辞,周三太太当然跟着也走了。侯夫人出神半晌,才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会儿她身边只有知雨伺候着,闻言踌躇片刻才道:“说不定——二少奶奶是真贤惠……若是谢姨娘生个女儿,其实也没什么,二少爷只怕会对二少奶奶更好。”
侯夫人的眉头就皱紧了。她一心想看长房的笑话,倒没想到事情还有可能是这个样子——顾嫣然当真不打算对谢宛娘下手,以换得周鸿的歉疚和爱重。
其实这个法子,跟她当初对付齐姨娘是差不多的。齐姨娘那时候能进门,除了不可说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赵氏太夫人看不惯她这个儿媳太得儿子宠爱,顺手塞个人进来给她添堵的。
那时候她倘若硬要闹起来,其实也是可以不让齐姨娘进门的。那时候老昌平侯还在,昌平侯府也还不像如今一般,真要硬起来,平南侯府也要买账。可是平南侯是孝子,真跟赵氏太夫人闹翻了,说不准就会影响到她和平南侯的夫妻情份。
于是侯夫人——当时还是世子夫人,只闹了一次,就妥协了。白日里她强颜欢笑,背地里却一场场地哭,平南侯开始不知道,后来有一次突然发现了,顿时心疼之极,只觉得妻子可怜,齐姨娘虽然纳进了门,却根本不去她房里。
赵氏太夫人也催促过,侯夫人当面答应,背后就哭着劝平南侯去齐姨娘房里,哭得平南侯心都碎了,渐渐的就对母亲有些不大耐烦起来,对齐姨娘当然就更厌烦了,一个月里也难得去一次,去了也是敷衍了事。若不是齐姨娘运气实在太好,平南侯夫人本是能让她一辈子做个无子无宠的行尸走肉的。
齐姨娘有孕那会儿,平南侯夫人已经生下了长子周渊,平南侯对长子爱得不行,对齐姨娘肚子里那个毫无兴趣。平南侯夫人也就故做大方,一边叫人好好伺候齐姨娘,一边让平南侯知道,她这样善待齐姨娘,赵氏太夫人还总是怀疑她……
最后齐姨娘生了孩子不久就死了,赵氏太夫人又说是她害死了齐姨娘。可这次平南侯发脾气了,他头一次跟他亲娘顶嘴,然后把周鸿送去了外头庄子上,几年都不闻不问。平南侯夫人可谓大获全胜。
一直以来,平南侯夫人都觉得那段日子是她最成功的日子。就从那之后,赵氏太夫人溃不成军,再也不能压在她头上了。而她牢牢笼住了平南侯,自齐姨娘之后,平南侯甚至再未纳过妾。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那么如今,顾嫣然也想这样做?
平南侯夫人忽然觉得有几分危险了。顾嫣然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居然也有这样的城府?若是她当真把周鸿牢牢拢住了,长房那边一块铁板一样,她岂不是没了下手的地方?
“珂轩那边,当真全都交给了齐婆子?”
知雨小心地道:“阮妈妈是这样说的。本来是石绿在照顾,齐妈妈一来,石绿就回少奶奶身边伺候了。珂轩设了小厨房,一应饮食都从小厨房里走。二少奶奶又买了八个小丫头,其中拨给珂轩用的四个,全是叫齐妈妈亲自挑的。”如此一来,珂轩就真的没有二少奶奶的人了。
“我就不信她当真这样——”平南侯夫人咬牙切齿地说了半句,又咽了回去,“叫阮妈妈给我再盯着!有什么蛛丝马迹的,都来报给我!”
知雨有些为难,低头答应了。平南侯夫人发脾气的时候,没人敢违拗着她,可是知雨是知道的,阮妈妈现在在长房那边,是越来越难了。二少奶奶上回打发了一半人回来,剩下的那一半人,也被震慑住了。加上长房人事简单,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跟前,全是二少奶奶那几个陪嫁丫鬟伺候,阮妈妈根本近不了前。现在又有齐妈妈管着珂轩,阮妈妈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每日只能乱晃,哪还能做什么呢?真没想到,二少奶奶年纪轻轻的,居然还挺能干……
平南侯夫人在那里干生气的时候,顾嫣然已经跟周三太太分了手,回了小山居。牙白迎出来,小声说:“齐妈妈过来了。”
齐妈妈进府有半个月了,府里的小丫鬟们都有点怕她。她年纪还不到四十,人瘦瘦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不算太长,但因为她不苟言笑,看起来就点吓人。顾嫣然一进门,齐妈妈就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给顾嫣然行礼:“少奶奶回来了。”
“妈妈快别多礼。”顾嫣然也觉得齐妈妈不大好亲近,但她自打来了,在顾嫣然面前一直都是恭敬的,“可是珂轩短了什么东西?”
齐妈妈除了珂轩之外,从来不管别的事,并没有出现丹青原先担忧的插手乱管家事的现象,故而顾嫣然也是想跟她亲近几分的,每次见了齐妈妈,都是和颜悦色,未语先笑。
齐妈妈就犹豫了一下。顾嫣然看她这样便道:“妈妈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
“是谢姨娘有些害口,又想吃藕……”这会儿天寒地冻的,京城已经不见有卖藕的了,只有那些在庄子上有种莲藕的人家,或许可挖一些。平南侯夫人的庄子上倒是有的,前几日送了两筐来,给长房送了二十几斤,现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小山居的厨房倒是还有两三斤,是因为顾嫣然爱喝藕汤,特意留着的。
“碧月,去看看还有没有藕,都给珂轩送过去吧。”顾嫣然随口吩咐了一句,碧月答应一声就往外去了。
齐妈妈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仍是没说出口,低头退出去了。丹青早就忍不住了,见齐妈妈走了,便忿然道:“上回那藕给珂轩分了一半过去,谢姨娘一个人,比少爷和少奶奶加起来吃得都多,这怎么还有脸来要啊!”
石绿忙扯了她一下,道:“听说害口的人就是古怪些。”
“饶她怎么古怪,也该知道点分寸!”丹青气得不轻,“还有齐妈妈,就这么大喇喇的跑来要东西?少奶奶就该说没有了,难道她还去厨房里翻不成?就算有,还要留给少爷炖汤喝呢!”
顾嫣然摆了摆手:“几斤藕的事儿,说什么。明年咱们庄子上也种上藕,让你吃个够。”
丹青哪是为了自己吃,但看顾嫣然不想多谈此事,她也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强笑道:“看少奶奶说的,仿佛我是个馋嘴的,只想着吃……”
石绿也跟着笑道:“这也不怕。铺子里这些日子有不少出息,够你吃了。”
说起这个,顾嫣然就笑了:“虽说挣了些钱,可没有丹青的份儿,倒是有牙白的份。”低档的香粉和绢花销路不错,虽然不能立刻就将那些滞货清空,却也进了银子,除了年下伙计们的工钱和红包之外,还有盈余。顾嫣然再往里头添个几千银子,明年差不多就能周转起来了。一旦铺子正经经营起来,出息可不就有了?说起这个,大家都高兴。
丹青便吆喝着等牙白拿了花红要请客吃酒,故意弄得大家说笑起来,热热闹闹的,也就把那藕的事儿丢到了脑后,又说起过几日去晋王府喝满月酒的事来。
再说齐妈妈,带着几斤藕回了小山居,小桃满脸笑容地迎出来,接了那藕上手掂了掂,不觉皱了皱眉:“妈妈,就这点……”这几天谢宛娘也不知怎么的,什么都不想吃,倒是对前几天送来的藕十分喜爱,天天都离不得。
“只剩这点了,少奶奶都给了。”齐妈妈往屋里看了一眼,缓缓道,“藕虽是好东西,可也不能顶替了别的饭食,姨娘也得吃些别的东西才成。”
小桃忙道:“姨娘这不是这些日子害口么……”
齐妈妈没再说话,看着小桃把藕送去了小厨房,便进了里屋。
谢宛娘正在罗汉床上歪着,她卧床半个月,喝了几副安胎药,如今已经没事了,只是大约喝药喝的,如今胃口不开,吃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手边一只碟子,里头放着小桃削出来的梨片,已然有些发黄了,却是一片没动。
齐妈妈看了看,便道:“梨性凉,藕也是凉血的,姨娘既喝了藕汤,这梨不吃也罢,叫人端下去吧。姨娘若是无事,去院子里走一圈也好,活动活动,胃口才能开。”
谢宛娘不想出去。她小时候在家里也是娇惯的,后来也吃了几年苦,但到了西北之后又有人伺候着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