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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建安伸出小指,勾住了兜兜的手指。
拉钩。
2
2、怪人(已修) 。。。
2 怪人
婷婷走进客厅的时候顾建安正在喝茶。她问顾建安,不怕失眠?顾建安看着茶海笑说,周浩磊品味不俗,这套朱泥茶具沏出茶来别有一番风味。说罢他斟一杯茶给婷婷。
婷婷接过茶杯,带着些微疑惑看向顾建安。她觉得,今晚的他与素昔相较是不同的,就像刚才他说起那套茶具时的笑容,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其中。可究竟如何特别,她却又说不明晰。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敏锐的人。
兜兜睡着了?顾建安问。
嗯。一直说想爸爸,哄了好久才睡。
顾建安把杯中茶一饮而尽,正欲开口时芳姨来到客厅。
柳小姐,卧室已经收拾好。
婷婷略嗔道,芳姨,已经跟你说过多次,不必称呼得这样客气。
芳姨清瘦的脸孔上是一如既往的职业化的微笑,她说,只是个称呼而已,况且,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婷婷起身站定说,那么,谢谢芳姨。
这原是我分内的事,柳小姐言重了。芳姨说罢告辞回房间。
顾建安说,这芳姨是个人物。
婷婷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说道,兜兜叫我妈妈,但我并非他的生母。
我知道。看得出你很爱他,可是你并不像一个真正的母亲。
是,我并不曾真正经历过为人母的艰辛。婷婷把玩着手中的小小茶杯,轻轻地说。杯内的茶汤折射出温润的光,她浅酌一口,仍略低头看着茶杯,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兜兜的时候他还不太会讲话。一见到我,他就伸着手臂要我抱。其实我并不会抱小孩,却仍是抱住了他。我想他被我用不熟练的姿势拘在怀里一定不舒服极了,可是他依然很享受的样子,并且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妈妈。他说他特别想要一个妈妈。我说,好啊。从此,就成了他的妈妈。
你们有缘。顾建安说。
婷婷却说,建安,我是孤儿。
顾建安终于不能保持住他的淡定,正斟茶的那只手略抖了一下,茶汤落到茶海里。
常听你讲起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哥哥,他们不是都在平江?
婷婷看着手中茶杯内微微晃动的茶汤,缓缓说道,我是被妈妈捡到的小孩。亲生父母究竟是谁,这大概是比红楼轶书更难解的谜了。十四岁的时候,因为一件意外我才清楚这一切。那时,不能说是不震惊的。
顾建安忽然有些鼻酸,他原就明白这气质似小公主的女孩是在最好的环境内被呵护长大的,绝不会想到她背后有这样辛酸的故事。这强烈的反差令他对女孩有深深的同情,亦由衷被她的家人感动。
我想你一定已经走出阴影,不然你的语气不会这样平静。顾建安说。然后把公道杯向婷婷的方向端过去。又说,把茶杯放在茶海上,我帮你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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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茶应该凉了。
婷婷把残茶饮尽说,不必,我晚上不喝茶。
她放下茶杯,看着顾建安的眼睛说,建安,你真聪明,我的确没有阴影。但这绝非是因我出已走出,更确切地说,我从未有过阴影。稍后,婷婷告诉顾建安自己一直被家人照顾得很好,众星捧月一样,而真相大白后他们并没有对她更好,亦没有对她差,仍是似过去别无二致。再后来,她恋爱了。那个人,就是她的无血缘哥哥。
顾建安笑了。说,难怪你提起哥哥时总是一副欲言又止但风情无限的样子。
建安,你一定看多了武侠小说,风情无限这样的词汇真倒胃口。婷婷嗔道。
这你就浅薄了,风情这两个字的好处一定是要慢慢品味的。就像这铁观音,乍一喝淡得不得了,又因了世人不分场合乱喝而俗得不得了,可是你只有让它细致地流淌过每一寸味蕾才能真正发觉它的非凡。那微酸的口感就像是一双小手,轻轻撩拨着你的心。
婷婷笑道,建安,你不如去做诗人。
顾建安只喝着茶,没有说话。婷婷亦是沉默了。
良久,顾建安说,我以为你接下来要跟我讲你的哥哥。
灯光下,婷婷洁白的皮肤下一点点沁出粉红来,她的睫毛微微下垂,视线追随着顾建安斟茶的那只手,低声说,这有什么好说。
你们女孩害羞的样子真有趣。顾建安笑着说。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很多女孩的面孔,笑的,不笑的,害羞的,不害羞的,美的,不美的。可是最终定格的却是一双少年的眼睛。微凹的眼眶,深深的双眼皮,漆黑发亮的瞳仁。当被这双眼睛注视的时候身畔所有的喧嚣都在同一时刻逐渐淡去,很容易地,你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顾建安略摇一下头,然后把杯中茶喝透。现在,他很想说话。
在平江的时候,我见过你的。顾建安对婷婷说。
婷婷有些惊异地望向他说,以前从未听你说过。
顾建安笑说,比起萸城,平江实在太小,中学不过只那么几所,我念高中时你念初中,都在同个区。那时你已是著名的小美女,有天放学,同学带我去看你。
婷婷亦是笑了,她说,这全不像顾建安的作为。
我也是被逼,倘若不去,是要被他们笑娘的。因为那一次,他们计划好要同你讲话。
婷婷皱一皱额头说,又是那样傻兮兮的男孩子,走过来,刻意很酷地说,嗨,美女,可以认识一下吗?——是这样吧?
顾建安摊手说,完全如你所说,他们拉我就是去做背景以及观众的。
可是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你,如果有你这样的背景和观众,我一定会印象深刻的。
我很特别吗?顾建安托着下巴摆了拍杂志封面惯用的姿势。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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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傻兮兮的男孩子比起来,你一定是特别的。
那时我才十几岁,说不定比所有男孩子都要傻。
绝不会。婷婷笃定地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顾建安。
顾建安再次笑起来,他说,你确实没有见到我,因为他们的计划夭折。
婷婷以眼神示意顾建安继续下去。他喝一口茶,继续说,我们逃了一节课到你学校等你。放学铃声响过后,很多学生走出校门。在人群里很容易就能发现你,可是当你出现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男孩子在你身旁。他没有穿校服,很高,并且很瘦。我那时已算是男孩中稍高的,可是比起他还是矮了些。那样的身高在平江人中是少见的。当然身高并不是关键,而是你同他之间的关系,某种很特别的亲密,那种亲密并非浮于表面,而是浸于你们的所有眼神与动作中,让人觉得你们是分不开的。后来那男孩似乎发现了我们这群别有用心的外校生,他只是稍稍看了我们一眼,可是那种眼神莫名地让人有些恐惧,就像某种大型的兽类在宣告自己的领地一样。于是领头的那几个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散了,其实心内都是不甘的。
婷婷的脸再一次红了。她说,你讲得太夸张。
顾建安耸耸肩膀。
其实我要多谢你,因为那次失败的经验,他们再拉我去做类似的无聊事我就可以用那件事来打击他们。
婷婷轻声笑了。
顾建安说,今天你同我讲了这么多,我忽然得以把过去的散碎记忆拼凑起来。那个男孩子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非常深刻,我想,他一定是你哥哥。
婷婷点一点头。
他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很多年后我一眼就能在电视上认出他。他的面孔似乎并没有改变,依旧是彼时少年的样子,清秀的,又带些腼腆的。只是,当他盯住对手时,眼睛里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婷婷睇他一眼,笑说,他哪里有那样恐怖,私底下,数他脾气最好。
顾建安笑一下,仍自顾自地说道,他是柳晓晨。球迷都叫他羽球王子,十九岁就拿到寰宇运动会冠军,且从无不良新闻传出。是实至名归的全民偶像。我喜欢他打球时的霸气,有真正的运动家风范。
婷婷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一下。她说,哥哥功课一直很好,倘若继续念书,他也是会有成就的。可是那时我们的经济状况并不富裕,我学钢琴花费又大,于是哥哥就去了体工大队,那里不收学费,提供食宿,并且每月还有一笔小小补助。
你在自责。顾建安说。
是。父母和哥哥皆为我牺牲良多。
可是假如当时他继续念书,你不学钢琴,那么世界上就少掉一名最优秀的运动员和一名最优秀的女演员。
我没有哥哥这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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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敢妄称那个“最”,但是你说的道理我是明白的。
所以你不必想得太多。你一贯是心思单纯的人,秉承那样的态度就好。很多时候,愈是多想,就愈是乱。顾建安说着,深深注视婷婷的眼睛。婷婷笑了,用力点一下头。
顾建安添了水进茶壶,然后说,其实我同你相熟之后一直想问你常说起的哥哥是否柳晓晨。老实说,我是他球迷。如今真相大白,等有机会让我同他打场球吧。
婷婷眨眨眼睛,用一种带着些微诧异的眼神看向顾建安,微笑说,建安,今晚你的话特别地多。
顾建安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茶壶。然后,把茶壶里的茶倒进公道杯,又将茶自公道杯中倒入茶杯。
一杯。
两杯。
三杯。
顾建安说,喝茶亦有数量上的讲究,一杯是品,二杯是解渴的蠢物,三杯呢,就是饮牛饮骡的了。
婷婷笑道,同妙玉比,我们都是俗人。连林妹妹都被她嘲笑俗。
顾建安轻轻笑一下,说,妙玉是出家人,心如止水,她一定没有紧张过。你说得对,喝水可以缓解紧张。
不是我说,是浩磊告诉我的。
浩磊,周浩磊。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顾建安听到自己心里无声的自语。他把最后一杯茶饮尽,起身说,我要走了,这残局还要拜托你收拾。
建安,再坐一下无妨。
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要否叫你助理来接?
不必,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去拿车钥匙。
不,我跑回去。
婷婷睁大了眼睛看着顾建安,一脸疑惑。
顾建安笑得有些邪气,恍惚间婷婷想到他扮演过的杨过。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常在深夜跑步,现在还不到十点钟,更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顾建安同志,你是个怪人。婷婷一字一顿地说。
恭喜你,猜对了!顾建安飞快地拥抱了婷婷之后转身离开。
婷婷追在后面用气生喊道,你就不怕被人认出?
顾建安笑眯眯地回头问,你看我现在还有半点偶像剧小生的样子吗?
婷婷撅撅嘴,没有说话。
顾建安离开周浩磊家才发觉气温已经变低,他将外套拉至最高依旧无法抵挡凉风,于是索性跑起来。这是他常做的事情,在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刻,独自在无人的街道上奔跑。现在还不是深夜,在萸城这样的大城市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上并不冷清,然而一旦奔跑起来,身体是运动的,整个世界却静止起来。什么都没有。那时,便可以听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那声音是什么?顾建安似乎有些听不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