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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当年是警察啊!”老人家咳嗽了几声,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哎……一转眼……咳咳,都几十年咯。想当年,我们都在同一个环头,阿强小我几届,跟阿富,咳咳,就是照片上的这个,是同期……”
余志锋安静下来,事实出乎意料,他唯有耐心听老警察慢慢讲当年的故事。
“……阿富同阿强亲得好像亲生兄弟,两个人由学堂到警队,都像孖公仔一样粘得实实的。咳,阿强呢……性格就硬一些,不识得变通,阿富就醒目机灵些,所以一早被拣去做了卧底……”
“做卧底?”余志锋敏感地捉住这两个字,赶紧继续追问,“去哪里做卧底?”
老警察呵呵一笑,道:“也怪不得你们这些后生的不知道,那个年代啊,哪里来什么24K,还有什么洪兴、东星、义丰、进兴……全香港啊,只得一个新义和。只有一个响当当的龙头大哥,就是何耀天!”
“这个……阿富是去新义和做卧底?”余志锋再次端详那张照片,总觉得冥冥之中,有条线索隐约串联了起来,但又若有似无,摸不到确实的头绪。
“卧底这样事嘛,当时哪会被手足们知道,表面上都是正常辞职……咳咳,一转眼,就在社团火并现场见到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嘛……都是过了很多年后了,才听说有老伙计在东南亚见过他。说是……咳,说是过得不错,怎么,最近又回来了吗?”
“不……没有。” 余志锋收起照片,勉强挤了个笑容,道,“我想是我拿错照片了。”
从听到老警察的话时起,余志锋的心就如一团交缠在一起的乱麻,混乱的一堆,却纠不出一点头绪。老警察的话,只如同在这团麻绳中扯出一段,然而找不到线头,就是扯出当中的一截来也枉然。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查下去,信息终是有限,很多资料并不是由他在明处挖便能挖到。比如强叔和那个阿富的过去都与新义和有关,而关于新义和的过去,他身为警察,就无从下手了。
此时在办公室里,再想起强叔的事,余志锋的脑中突然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三年前那人不告而别,三年后他回来,两人在差馆第一次碰面。彼此重逢,都只是公事公办的冷淡和客气。余志锋知道,于情于理,那人都是自己的仇人。但凭真心而论,他却并不恨他。
说到底,他也欺骗过何子文。
无论是不是何耀天杀了余志浩,与何子文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他的错,只是出生在不该出生的家庭,继承了一个不合适他的身份,如此而已。当年的事情,不单自己想弄明白,何子文应该也一样想搞清楚究竟。
如果他知道强叔的死另有隐情,会不会像余志锋一样,追根究底?
余志锋打开电话,找出那个在差馆录口供时顺便记下的电话,打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何子文是进了会所的包房门,才来好奇雷振轩究竟有多少事瞒他。说实话,那天在路环的山上,整座山摆满雷振轩叫来的人和车,已经够他吃惊的了。现在包房里坐的人,虽然不多,但凭何子文的眼力,已经知道这些人在亚洲各国的黑道上都是非同凡响、地位超然。
雷振轩就像是这群人的老伙伴一样,推门进去,与他们热络地招呼,热情地拥抱。好像这不是一场黑道大哥云集的酒局,而是什么中学同学会聚餐,充满了调侃和温馨,丝毫不见紧张。
雷振轩带着何子文来到房间中央,一一指人给他看,道:“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日本山口组的桥本先生,这位是东亨集团权先生的得力助手,徐先生,这位是新加坡的Tony先生。几位赏光来到澳门,就是来商谈我们未来的合作大计,前几天在路环,也多亏各位借马,才令我们顺利扳回局面。阿文,你也别板着脸了,这几位大哥都是恩人,好好招呼,不要失礼啊!”
“这位就是雷公子常提到的那位何少爷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幸会!”徐先生虽是韩国人,中文却说得比雷振轩还道地,他见何子文听见有些惊讶,便道,“我是华侨,呵呵,上一辈到韩国打工,我也在那里出生。”
“听说,何先生的父亲是新义合之前的龙头,呵呵,名气可是很响的。我们在日本也曾耳闻。”桥本先生不懂中文,转头在翻译耳边低语,然后由翻译一字一句再转达出来。
何子文与徐先生握过手后,也冲他客气地点头,伸出手去。
“不过现在新义合不是何家的了呢。何先生现在的身份不知算是什么?”翻译把后半句话翻出来,现场的气氛就僵了一僵。桥本的脸上仍是笑眯眯的,悠然看着何子文。
何子文伸出的手已捏成了拳头,放回身侧。
“很快就会又是了。”雷振轩上前一步,护着何子文坐下,道,“这次请各位过来,就是好好谈一谈接下去的合作。不过今晚主要还是为各位接风,请大家尽情放松,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我们正事莫理,只管开心就好!”
那位来自新加坡的Tony先生似是与雷振轩熟稔,帮忙打起圆场,道:“是啊。澳门我也来过很多次了,这么精致的地方倒是少见。刚才经过大门,见到玄关上摆的那尊雕塑,竟是上个月在拍卖会上见过的呢。没想到是被买来装饰在这里,也真是足够低调。”
“Tony哥你要是喜欢,我跟老板招呼一声,待会儿给你包好带回去就好啦。”雷振轩道。
“你看你,说得我倒像个强盗,看见什么好就非要塞进自己口袋似的。我是说,这尊雕塑放在这里很好,很相衬。我要是自己想看,多来看看就好,何必一定要带回去?”
“你是想来看雕塑,还是想来看这里的小姐啊?”雷振轩毫不与他客气,调侃道。
Tony拿手指点点他,也不以为忤,当即大笑道:“连这都被你看穿,真服了你。”
雷振轩话音刚落,会所的小姐就鱼贯而入。个个低胸短裙,风姿妖娆,身材惹火。
她们一左一右坐到各位大佬身边,莺声燕语地,甫一坐下就周到地服侍起老板们吃喝。
雷振轩环视一圈,只见桥本脸上还不是很满意的表情,便朝那翻译道:“请帮我问一下桥本先生还有什么需要。”
翻译与桥本低语一阵,转头来道:“桥本先生问,这里除了小姐,还有没有其他的公关?比如,男性的公关?”
雷振轩一听,即会意的笑了,招招手叫来了会所的经理,不一会,就有两个漂亮的男孩子被带进来。
桥本看见他们,却皱皱眉,像是仍不满意似的。翻译帮他转译:“桥本先生说,他来之前,听说香港有一间高档会所,叫昊文会,里面的男公关都是顶尖的。听说澳门也有分店,却不知道开在哪里?”
Tony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杯,道:“桥本先生啊,这就是你消息不灵通了,昊文会已经结业三年啦。我也是听人说得多,但没有亲眼见过。现在想想,真有点可惜啊。”
“哦?我听说那昊文会好像也是新义和的产业,既然名声这么大,生意又这么好,不知道为什么不继续经营下去?听说新义和的那位方先生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这样做倒是令人难以理解。”桥本先生道。
一直不说话的徐先生这时也插口道:“破旧立新吧,社团换了一任当家,总要换一个局面。你说是不是,何少爷?”
他们说话时,何子文只低头顶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前些天Aidan留在他手上的伤口未愈,依然裹着厚厚的纱布。
他想起自己最初到台湾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光景。寄人篱下,免不了要听些刺耳的话。刚开始何子文适应不了,动辄与人拳脚相向,自己身上也常常折腾得五劳七伤。后来得到雷振轩看重,背后有了人撑腰,与人冲突就逐渐变少。
他原以为自己是怎么也不会习惯这样的场面,没想到有些话听多了,竟也能有了免疫。现在不用雷振轩特别按着,他也能太太平平坐定。只不过这时被徐先生点名,却没有借口再逃了。
何子文放下酒杯,碰巧,电话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何子文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是澳门本地的手机。他通常不会理睬这些来路不明的来电。但这一次,他却觉得有兴致听。
何子文笑笑指住自己的手机,欠身道:“真不巧,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实际他是根本对电话来源毫无好奇,推门出了包房,麻木地按下通话键,然后像模像样地把手机贴在耳边。
“喂,是我。”电话那头像是斟酌了一下称谓,终于道,“文少,我是阿锋。”
何子文驾车奔驰在西湾大桥上时,酒意已经完全醒了。他放下车窗,让夜风从两边灌进车内。带有凉意的气流包围在他身边,让他神智清明。
余志锋在电话里说强叔的死有蹊跷,是有人特地布局,他查到了部分线索,却无法拼凑出真相。余志锋说要跟他谈一谈,如果何子文对调查强叔的死还有兴趣。
临走前,何子文挂掉电话,看了包厢门一眼。房间里已经开始点歌,节奏强烈的舞曲,是时下最新潮的韩国歌。徐先生的歌喉令人不敢恭维。
何子文想了想还是不进去告辞,给雷振轩发了条简讯,就关掉了手机。
前阵被砸坏的跑车已经送修,他暂时开雷振轩的车,替他通知了司机等候在会所外面。
车子下了桥,转弯,绕过几个住宅区,就是僻静的老区。这里灯火昏暗,人烟稀少。大概警察私下约见黑道是要避人耳目的,他余Sir也不想给人看见自己与之前的大佬还藕断丝连。
何子文把车停在路边,低头讪笑。余Sir?
换做以前他大概绝不会再看余志锋一眼。这世上何子文最看不得容不下的就是叛徒,以前手下人但凡骗过他一个字,都不会再在他眼前出现。如今余志锋一个电话,他竟能好端端过来,何子文觉得自己真的变了。这一切,大概要多谢方俊铭。
他下车,按了电子锁,然后循着面前的骑楼找余志锋所说的门牌。才走出几步,身后一声巨响。一辆房车从斜刺里窜出来,正面撞到他刚挺好的车上。车上的报警铃呜呜直响。何子文额上青筋一跳,转身回去。
他走近肇事的车辆,见车里的人带笑,隐隐觉得不对。再转身,发现身后已有两个大汉堵住去路。其中一个低笑:“不枉我们跟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你落单。”
何子文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块浸了药水的手绢捂在口鼻上,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甚至来不及闭气。失去意识前他只来得及听见一句“弊!好像不对……”
他们把何子文的手脚抬起来,塞进车内。车辆重新发动,急速倒车。车胎擦地,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响。余志锋冲到楼下,只来得及见到那辆车在街角绝尘而去。
他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