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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n本就对酒店的名称之类不甚介意,听林美薇这样说,便给顺势她面子,说道:“你是我的中文老师,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的。那就决定这个字了。Jonathan,你的意见如何?”
“我尊重两位的意见。”方俊铭知道林美薇是给自己面子,领情地朝她点一点头,笑道,“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叫One Resort,文·度假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方俊铭的财务顾问被请去警局喝茶,主要还是因为拍卖行涉嫌洗钱的问题。当初因为牌王赛而挪用的资金已经如数注入,账目也都做得整齐,照理是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的。不知警方从哪里得知了方俊铭的其中一个客户,那人的公司正被ICAC调查。有消息放出,说他的公司与亿文拍卖行有资金往来,这场火便顺势烧到了方俊铭头上。警方轻而易举申请到了搜查令,带了大队人马进入拍卖行搜查。
好在那财务顾问在这一行捞得久,嘴巴够严,遇到差佬也没有乱了阵脚。他照着账目上的数字有一条答一条,再多一个字都没有。警方与他耗了几十个钟头,除了将方俊铭这许多年来的财务出入了解得清清楚楚之外,对他的犯罪证据是一无所获。
“你们查的是方俊铭,为什么要我来协助调查?”何子文接到警察通知时,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他坐在警局的问案室里,双手交叠着,摆明了已是一副不合作态度。
“何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这次请你过来,是因为方生的财务记录上,寻找到一些资料同你有关。”问案桌对面的警察是生面孔,讲话还算客气。
何子文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听他们讲清来龙去脉的心情。
警察直截了当地说道:“简单来讲,就是我们发现,三年前方生为你在瑞士的银行开了一个VIP账户,里面存入的资金估计超过港币一亿元。我们想问下何生,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何子文蹙了蹙眉,明显跟不上他思路。他知道面前跟他说话的是澳门警方,没有任何理由骗他。可是那警察提供的讯息太过匪夷所思,何子文没有一点头绪,潜意识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否定它。
他迟疑着,不断在心里推断那警察是不是拿话来套他。事实上,是他既不相信警察说的是假话,却又不敢相信那是真话。
“何先生是不是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警察见他如此反应,便猜到他是不知情的了,拿出文件,转过来推到他面前,道,“这里是瑞士银行的资料,坦白讲,具体资金来源因为账户的规格我们无法拿到。但是由当年方俊铭在名下各间公司的资金调动来看,应该最后都汇入了这个账户。三年前何先生和方俊铭还共同拥有几个联名账户,其中的资金调拨,你会不会也知晓呢?”
三年是个敏感的字眼,让何子文回忆起那个逼仄的房间,腥臭的空气,潮湿的地板。他想起墙角老鼠出没的声音,和昆虫在耳边飞过的震动。何子文的双手环抱着自己的手臂,越抓越紧,他蹙眉道:“不知道。”
警察似乎看出他的反应同三年前的绑架案有关,道:“如果让何先生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十分抱歉。我们只是例行程序,看看何先生对这笔账目知道多少而已。”
“你们调查他,究竟查到些什么?”何子文道。
“目前还在搜证过程中,具体问题实在不方便透露……”警察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问起,情急之下打起了官腔。
何子文道:“你们能请我过来,应该知道我现在同方俊铭的立场关系。以现在的情形,有些事如果你们明讲,或许我反而能帮到你们也不一定。”
警察笑了笑,并没有那么轻易就信任何子文,他知道这个以情报作“交易”的offer警方是不能答应的,这也意味着拖着何子文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于是警察仍旧维持着礼貌,起身说着场面话,道:“目前来讲,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进展。或者等到事情有了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可以再通知何先生来一次?”说罢他主动走到房门口,为何子文拉开了门。
何子文却对警察送客的话充耳不闻,兀自坐在原位不动,低眉看着面前空白一片的桌面,说道:“或许,你们可以查查我十八岁的时候,他侵吞我父亲遗产的事。”
警察关上了那道门,重又走回桌边,看着何子文道:“你说的是……”
“那个时候我没有行为能力,方俊铭让我签了一张授权协议。如果可以推翻那张协议,那么之后方俊铭调动资金就都是非法的了。”何子文正视着他道。
警察有些听糊涂似的,坐下打开了手上厚厚的一沓文件,找到其中一栏,逐字逐句对着看完,才对何子文道:“可是据我们调查,当年何先生签署的那一份授权书,是将所有的债务都转给了方俊铭,并不涉及任何现金或者是不动产啊。”
“你说什么?”何子文愣住。
警察微笑了一下,将纸上的信息原原本本复述出来,道:“令尊何耀天先生生前曾为强叔做过一笔担保,涉及到金额巨大。强叔本人无力偿还,照理这笔债务将作为遗产由你成年后继承。但是方俊铭在你成年时将赌债全数转移给了他自己,并通过几间公司分期偿还。当时由于债务数目庞大,他还申请过几间财务公司的高利息贷款,导致自己公司资金一度紧张。……原来这些事,何先生你都不知情么?”
走出警局的时候,何子文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头重脚轻的,如同梦游一般,走出差馆的步子也歪歪斜斜,好像下一步就能坐倒在地上似的。
这过去的种种,如果不是有这一天,如果没有这一段插曲,或许,何子文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
当年的那张授权书,强叔的债务,还有瑞士的账户。何子文不是没有想过误会方俊铭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这样暗自希望过。可是当事实真的来到面前,他却发现,自己实在不能接受,也接受不起。
他和方俊铭之间一切的可能,早就断送在射进父亲胸膛的那颗子弹里了。只要有那一颗子弹,他们就不可能有将来。何子文甚至可以容忍方俊铭骗他遗产,夺他社团,只要不存在那一颗子弹,其他的一切,其实他都可以不去在乎,不去介怀。
可偏偏,老天爷像是要同他做对一般,除了那一颗子弹,方俊铭什么都为他做到了。他的用心,他的长情,哪怕放在任何一则当世的爱情故事里,都能够成为佳话。就像是要还债一般,方俊铭一直尽他最大的能力,为何子文荡平生命中的道路。他帮他还债,创业,夺回社团,帮他把十多年前失去的,一点一点寻找回来。
可是钱债可以还,社团倒了也能够重来,唯有人命,不论付出多么努力,无论熬过多少岁月,逝去了,就再不可挽回。他们两个都知道,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是这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障碍。就像生与死的距离,永恒,并且残忍。
所以何子文越知道方俊铭对自己的用心,便越是害怕,他怕自己又要在梦里见到父亲死不瞑目的模样,怕自己被柔情攻陷了心房,再扣不动扳机,射出复仇的那一枪。
何子文扶着警局的墙壁,跌跌撞撞走在人行道上。几个报摊工人从他面前路过,嚷嚷着要他让开。
他刚侧身避开,便见工人们从小货车上卸下一捆捆杂志,摆上报摊。他一怔,停在当地,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步也再走不动了。
那杂志上是硕大的“文”字,副标题写着“独一无二亚洲至尊,合资酒店后年落成”。
再抬眼去看,整个报摊上,所有的报纸头版无一例外也都刊登了相关广告。广告中央一个巨大的“文”字,在那字的下面,是英文的“Only One”,后面跟了另一个颜色的 “Resort”。说的正是方俊铭与GC Group合资在氹仔兴建的酒店。 十三家报纸的报头,下面都是同一样的,远远看去,整个报摊已淹没在这片广告的海洋里。
广告语与酒店的英文名字交相呼应,意为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可两行字联系在一起,却像是另一番意思。
那好像是在说,你是我的唯一,今生都只为你。
何子文已经无法再向前。他站在当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如潮水一般,汹涌地朝自己席卷过来。他被那巨大的冲击淹没在底下,几乎透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留个言了喂》 《
☆、第四十二章
报纸在沙滩上堆了满满一摞,山坡一样。马仔们还在不断地从各个摊档上源源不绝地将报纸一车车送来。差不多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已经都堆积在眼前,雷振轩看看那一版版整齐划一的广告,蹙了蹙眉,一挥手,让手下在纸堆上倒了汽油,将面前所有的报纸都付之一炬。
火光很快就高窜起来,雷振轩的脸映着那炽烈的光焰,仍是不见暖意。他罕见地阴沉着脸,让周围人见了都避之不及,一句话不敢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的情绪无辜牵累进去。
可是报纸能烧,电波却掐不断。合资酒店的命名仪式通过电视和广播直播,方俊铭落足了本钱,是下了狠心要将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要多高调便有多高调。现在到粤港澳的街上随便拉一位师奶来问,恐怕都能准确讲出方俊铭的酒店名称。
一些老道的媒体人已经开始发挥想象,揣摩方俊铭在此举背后的用心。但方俊铭在面对媒体询问时,却一概含糊带过,不作正面回应。他越是这样欲盖弥彰,就越发引人联想。以前写过他与何子文八卦的记者们又开始翻出两人的旧事,配合近来拍到的照片,编造两人复合的段子。
这本是生安白造的新闻,但不知记者哪里来的门路,找到了赖从驹出事当晚,方俊铭与何子文一起在海上共患难的照片。一下子故事就编得有文有路,煞有其事。更有甚者,将雷振轩也拉进这场大戏中间,凑成了一段狗血缠绵的三角恋,其情节之跌宕,过程之曲折,直是连八点档的电视剧都自愧不如。
可惜,这样的故事群众喜闻乐见,有些人却并不懂得欣赏。这样的人,通常见惯了自己做主角,一旦成为别人故事中的配角,便百般不适,恨不能要将编剧都抓去斩了手,自己提笔重新写过。
“老大,搞定了。”说国语的男人拎着一部智能手机过来,对雷振轩说道。
雷振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打开手机,道:“播来看看。”
男人先前并不在场,也不知道雷振轩此刻心情不佳,没有眼色地道:“不好吧,老大,很……很血腥啊。”他自己亲历过一次现场,便知道那过程说血腥都还是轻的,那样的画面,一辈子看一次就足以刻骨铭心。
雷振轩淡淡笑了笑,看着男人道:“你说什么?”
男人不自觉地抖了一抖,连忙点开手机,解了锁,老老实实按下视频回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