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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们的目光转过来了,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纠缠。
安安,保重!这是父亲。
安安,保重!这是母亲。
安安,保重!这是乔哥哥。
就只有那一霎那的交流,很快地,他们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同时,刽子手的大刀也迅疾地向他们砍去。旁边许多人都遮住了眼睛,不敢再看。唯有她,偏偏倔强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亲人倒下。他们的血流了出来,在地上蜿蜒交融,直流下了刑台,慢慢渗入了泥土之中,也跟着渗入了她的心中。
她看着,并不流泪,只是拳头越攥越紧,甚至,手心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指甲划破了肌肤,温热的血慢慢的流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如同她的心。
她会报仇的!她会的!
乔安早已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目光中透露着深深的仇恨。
忽然,右手臂传来了熟悉的疼痛感,一寸一寸的顺着经脉向全身蔓延。她的身子一颤,心中凛然,忙抑制心神,寒冰真气运转全身,硬生生的切断了那些互相响应的疼痛,将它们一点一点地逼回右臂中心。她告诫自己道:“乔安,别忘了,你体内还有一个魔鬼,随时都在窥探你心灵的空虚,等待时机置你于死地。你绝不能输给它!”
至少,在报仇之前,你绝不能输给它!
[隐谋篇:第四章 意外之喜(1)]
经过几天昼夜不息的赶路,乔安终于在几天后的傍晚到了京城。一入城门,京城特有的繁华之气便迎面而来。虽然暮色已浓,但大街上的人仍不见减少,许多店肆酒楼,花巷青楼都已挂起了精致的各色灯笼,有如白昼。乔安牵马而行,漫步街上。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早在入城之前便已换下那引人注意的白衣,代之以常见的青衣侠装,头戴竹笠,笠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经过一条有名的花街时,乔安竟然无意中瞥见龙宸宇随着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一同说笑着从一家青楼中走出。虽然不曾见过那二人,但从龙宸宇的神态中,她早已猜出定是龙宸烈与龙宸煦了。她悄然躲到一边,仔细地打量着二人。
那龙宸烈相貌确与龙宸宇有着几分相似,只是处处傲气逼人,带着摄人的威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浓重的高人一等的意味,与她心中所想差别不大。但是那位龙宸煦就有些奇怪了,虽也相貌英俊,举止华贵,但是与龙宸宇却不甚相似。按理说,他与龙宸宇同为淑妃之子,应该更为相似才对啊!真是奇怪。而且以龙宸烈之多疑,龙宸宇之精明,竟然都对他毫无疑心,这不是很让人玩味么?
等三人离去之后,她才继续向四皇子府走去,一路上并无甚阻碍。四皇子府的守卫,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绿幽苑,尚未入内便听到里面传来的悠扬琴音。乔安缓步入内,果见龙宸烈端坐竹林之前,面前摆着一张瑶琴,正弹得入神。但是,乔安一现身,他立时便察觉了,住了手,站了起来,笑道:“我算着你今日也该回来了,特意在此候你。”
乔安并不停留,径自往自在居走去,边走边问:“有什么事么?”
龙宸宇忙抱起瑶琴,快步赶上,与她并肩而行,笑道:“你不在这十数日里,可是好几件好事,你要先听哪一件?”
乔安淡淡地道:“自然是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了。”
龙宸宇早已习惯了她的冷淡,依然笑意迎人,道:“好,既然你如此说,我便一件一件说与你听。第一件,你定听说了北狄犯境之事了吧?我那二哥与五弟这些天为这事争吵的不可开交,几乎打了起来,使得父皇对他们更加不满,你说算不算一件好事呢?”
说话间早已来到自在居,淡淡的月光下,这里更显幽静。乔安走入房内,摘下斗笠,随即点燃旁边的蜡烛,坐在桌边,随手从书柜底部抽出一本书,淡然道:“这不足为奇。如今朝中明显分为三派,一派是太子党,以文官为主;一派是五皇子党,以武将为先;最后便是中立派,大多效忠皇上。当然,你的潜势力暂且不算了。慕容德虽未明确表示是太子党,但一向与龙宸烈交好,算起来,太子党应该比较势大。
“但是现在边关告急,倘若开战,以五皇子为首的武将定然大受重用,权势激增。慕容德虽为太尉,但其先前是御史大夫,究竟是文官出身,又不能上阵领兵,只能调度兵士;而五皇子龙宸锐身边有着一干武将,本身又精通武艺,熟读兵法,假如当真战胜归来,手中权力自然扩大,三派的实力强弱也要重新估测。如此有害无利之事,龙宸烈又怎么肯做,自然全力反对,而龙宸锐则百般希望开战,好增加手中的兵权。不过,皇上心中应该早就不满二人地结党营私,置国事于不顾,现在二人仍不知死活的争斗,必然使皇上进一步加深对他们的不满也会使天下人觉得他们只顾个人私权,而置国民于无地。看在这一点的份上,算是一件好事。第二件呢?且说来听听。”
龙宸宇手抚瑶琴,却并不弹奏,浅笑道:“这第二件事非但是意外之喜,而且是天大的喜事。因为北狄犯境,虽然父皇还不曾作出决定,但为以防万一,今年恩加文科武试。而主考官也已定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太常公孙州与陈启廉。你说,这可该算一件喜事了吧?”
乔安也是一震,放下了手中的书,动容道:“那可就真的要恭喜你了!每一次科试,录取之人便会拜在主考官门下,尊其为师,有师徒之谊,之后自然更容易联络通声,互为照应,至于结党成派,也是理所当然。因此每次科试,考官之选都十分重要,常常争得头破血流。只是这次怎么这样巧,文武考官均是你的人?”
龙宸宇尽管早上已知此事,现时仍忍不住击掌而笑:“我也不曾想过有这样好的运气!说起来还要谢谢我那二位兄弟,若非他们闹得太不像话,也不会如此便宜于我!你说这是不是天助我也?”
乔安轻轻摇头,叹道:“这次皇上可算是失算了。他只道启用中立之臣,便不会再引起二人之争,却不知所谓的中立之臣,大半已入你龙宸宇的囊中。看来这次科试,你是最大的受益者了,实力必定大大增长。我只说这次北狄之事,你定会有所收益,却不想竟如此之大,实在可喜可贺!”
龙宸宇面上笑容更浓,悠然道:“可不是么?依我看,离‘出而乾坤定’的那一日并不远了,因为还有最后一件喜事呢!我前几日出去游玩,竟然遇到了第二个‘徐谷风’!”说着目光骤转锐利,眨也不眨的看着乔安,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隐谋篇:第四章 意外之喜(2)]
乔安却连头也不曾抬的一下,自顾看书,淡然自若地道:“什么叫做第二个‘徐谷风’?”
龙宸宇见她似是无动于衷,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疑惑,一丝讶异,随即笑道:“你说世上竟有这般巧合之事。这几日,我那二哥五弟正在议事,我闲来无聊,便出去走走,信步走到京城最大的酒楼,一进门就瞧见门边坐着一个伟岸男子。我见那男子相貌不俗,英气勃勃,便上前去攀谈,谁知竟是一个文武全才之人,又熟知兵法。更巧的是,他对北狄犯境颇为愤慨,此次入京便是为了应征入军,为国出力。你说这可不像第二个徐谷风么?”他特意将“徐谷风”三字咬的分外清晰。
乔安如何听不出来,却不予理会,沉吟道:“北狄屡屡入侵,自前大将军故去后,举国无人能抗,致使北方百姓几经劫掠,苦不堪言,不少人背井离乡,南下移居。倘若真有人能如前大将军一般用兵如神,狠狠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使他们知道我紫星王朝的厉害,不敢再侵扰百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怎样做的?”
龙宸宇探摸不出她的心意,暗自怀疑:当日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若她真与徐谷风有什瓜葛,听到有人神采相像,就算不立时心生向往,也应有所异状,怎会如此无动于衷?听见乔安的问话,他笑道:“我自然着意结交,但心中也不知怎生是好,倘若将他收归羽下,立时便被我那二哥五弟看出我心所想来,因此正在犹豫呢!”
乔安道:“你确实不能与他有太直接的联系。我倒有个主意。那孟权佑此次来京,本为为国出力,自然会去参加科试。这次科试的主考官都是你的人,不若由他们出头,将他拉过来。一来不至于人才他落;二来他们是主考官,与弟子交好,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致引人怀疑。”
龙宸宇大悟,拍头笑道:“我怎么连这都想不起来?我竟是昏了头了,乔安,还是你够清醒!”
乔安抬头看着他,道:“其实,还有更好的法子。如果你有绝对的自信可以保证此人对你的忠诚的话,你便可以叫他假归太子翼下。龙宸烈如今最缺武将,若有一个如此人物前去投靠于他,他定然欣喜若狂,加以重用,他也就不愁无出头之日了。最重要的是,如若开战,龙宸烈定会推荐此人应战,并为其做好铺垫。这些事情,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却有莫大的作用。龙宸烈再想不到自己竟会为你做嫁衣裳。”
龙宸宇眼睛一亮,随即目光四转,思量此计的可行性,面色也凝重起来,不大确定地道:“我与他交谈之时,他对我的印象非常好。但如若叫他投向二哥,就非得当他是心腹,以情义坚定其心。但如若他明珠投暗,又知晓了我的底细,我可就有难了!不过那孟权佑秉性忠良,为人睿智,智勇双全,绝非朝三暮四之人。何况他出身江湖,最重信诺,端的是个一诺千金之人,此计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且待我再看形势吧!对了,再过几日便是四月初八,也是佛诞日。届时我要去京城西郊的护龙寺进香,你可愿去瞧瞧热闹?”
乔安讶然道:“你一向对释教没有好感,怎么突然想起到庙里进香了?”
龙宸宇悠然笑道:“我对孔孟之道也一向不感兴趣,不也照样攻读,为人称道么?”
乔安瞥了他一眼,道:“如非必要,又怎么会听我之劝,攻读孔孟?难道如今又要装作是佛徒了么?”
龙宸宇失笑,摇首道:“果然瞒不过你!那护龙寺里开的好牡丹,极是妍媚,更重要的是,那日慕容锦儿也去。我又岂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早就跟煦约好了,二哥因为北狄之事正心烦,刚好给了我个空虚,不好好把握,更待何时?”
乔安平静如水,信手翻过一页,道:“我不爱热闹,你去吧!不过说到龙宸煦,有件事情我倒不太明白:你为何对龙宸煦这般放心,就连龙宸烈也从不疑他?”
龙宸宇笑道:“难得还有你不懂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啊,煦根本就不是皇子,他是靖亲王的儿子,靖亲王在他只有两岁的时候战死沙场,靖王妃随之殉情。父皇怜他孤苦,又念及靖亲王的功劳,收他为子,交给淑妃抚养。这段往事,许多人都知道的。他既不是皇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倏地显出一种悲哀,似是在感慨着什么,又似是在追忆着什么,但这种情绪也是一现即隐。乔安虽未抬头,却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口中不说,心中早已暗暗留意。
龙宸宇将身边的瑶琴一推,站起了身,道:“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送了。”
夜渐渐深沉,四周愈发幽静。乔安看看手中的医术,目光突然僵硬起来,将书放在桌上,站了起来,走出门外。
天上,一弯娥眉静静挂在空中,夜凉如水。淡雅的月光下,四周的翠竹青翠